《吴佩衡医案》另述

2017-07-20 17:06李迎亚秦文陈亚娇李戈媛钱锐
云南中医中药杂志 2017年3期
关键词:附子名医经验

李迎亚 秦文 陈亚娇 李戈媛 钱锐

摘要:吴佩衡作为云南四大名医之首,火神派的重要传人之一,其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值得我们不断地进行挖掘和研究。本文通过从理论思想、辨证技巧、用药方法等不同角度研究《吴佩衡医案》,尝试挖掘吴佩衡学术内容的精华,从而为当今中医对于吴佩衡先生的认识提供更为深入的参考。

关键词:吴佩衡;名医经验;火神派;附子

中图分类号:R24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2349(2017)03-0012-03

吴佩衡(1888-1971),名钟权,云南四大名医之首。因为吴老强调阴阳学说是中医理论的核心,并善用重用附子,人称“吴附子”,他十分推崇郑钦安的学说,他曾说过“郑钦安先生的著作,是在实践中阐扬仲景医学的真理,其独到之处能发前人所未发,我认为在治疗疾病上很有价值,可以作为中医科学化的基本材料。”所以被后世认为是火神派的重要传人。但我们深入研究《吴佩衡医案》后发现吴佩衡学术思想不仅仅是扶阳,吴老对《内经》、《难经》、《伤寒论》等经典著作均有深入的研究和独到的见解。与其说吴佩衡是火神传人,不如说是经方大家,因为从书中可以看出扶阳学术思想只是吴老学术思想的亮点,而不是全部。我们在学习应用扶阳理论的同时,应不断从内涵与外延方面挖掘整理吴佩衡学术思想,通过对《吴佩衡医案》的研究,作者归纳了吴佩衡学术思想除扶阳之外的其它学术精华,试论如下。

1究阴阳,祛邪火

吴佩衡老先生之所以成为火神派重要传人,乃是因为他对温扶阳气之法及附子、干姜一类温热药物运用技术的炉火纯青。而后世也有资料表明并非吴老偏用附子,而是被介绍去的病人多是得了虚寒证而已。因为吴老认为“真阳之火能生气,邪热之火能伤气;邪热之火必须消灭,真阳之火则决不可损也。只有真气运行不息,才能生化无穷,机体才有生命活动。”关于“真阳之火决不可损”这一点,在他的医案中次数较多且大剂量的使用附子、干姜等辛热药物就可以验证。但老先生在提出“真阳之火不可损”的同时,也提出了“邪热之火必须消灭”。在《吴佩衡医案》85例医案中,使用石膏15案,50 g以上3例,30 g以上8例,大黄12案。其白虎、承气汤在瘟疫病、春温病、暑证、麻疹后等的应用中也是辨证准确即加以应用,收效良好。由此可见,吴老的学术思想从整体上来说仍是讲究辨证论治,阴阳平衡。

2主攻邪,攻为补

笔者在翻阅吴老医案的过程中,发现吴老的处方中很少出现补益的药物,尤其在首诊中出现的更少。除沙参、麦冬、当归合并用于瘟疫病、暑证、春温病导致的兼夹有虚的案例外,黄芪等的使用也大多仅限于各类病证后期的调理(详见表1:吴佩衡医案85例使用频次较高的补益药详情)。其处方用药多是以十大主帅为代表的祛邪药物,首诊更是如此,后经查阅资料得知吴老推重仲景学说,在用药方面崇尚“攻之即所以补之”的理论。其尝引陈修园之说抒发己见:“以毒药攻邪,是回生妙手,后人立补等法,是模棱巧术。”认为祛邪为首要,邪去正自安,所以很少使用参、芪、地、归等补益药,在首剂使用更是不多。

3崇经典,重经方

吴老擅用经方治病救人,曾多次使用经方使危重病人转危为安,被传为佳话。读《吴佩衡医案》,在吴老先生的85例医案中,首诊使用经方案例就有57例,约占总案例数的67%,且临床疗效极好,可见老先生潜心研究医圣张仲景的处方用药要旨,大有收获。老先生特别擅于运用先后天病重之方干姜附子汤、附子甘草汤、甘草干姜汤等来壮人体心肾之阳兼暖脾胃以帮助后天的气化,即益火之源以消阴翳,补少火生气。处方用药灵活变通,胆大心细,多次大剂量的使用附子治疗三阴病,救人于危难之际。同时拘泥于古方,擅于配伍,例如附子配干姜以温中躁湿,配桂枝以强心,同时配细辛、桂枝以温经散寒等。在其六十余年的行医生涯中,吴老用《伤寒论》中的诸方得心应手,屡有奇效。

4精于辨证,大剂起效

吴佩衡老先生曾说:“病至危笃之时,处方用药非大剂不能奏效。若病重药轻,犹兵不胜敌,不能克服。因此,处方用药应当随其病变而有不同。……古有‘病大药大,病毒药毒之说,故而临危重证侯勿须畏惧药毒而改投以轻剂。否则,杯水车薪敷衍塞责,贻误病机,则危殆难挽矣。”这一点体现在老先生在辨证准确的基础之上,敢于大剂量使用药物而起效。例如在瘟疫病燥热内结证案例中,吴老根据患者病情辨证为邪热亢极灼阴之证,急宜大剂凉下以救真阴,缓则真阴灼尽,危殆难治,遂投以清热凉下之剂,石膏用至60 g,生大黄30 g,配合使用枳实、厚朴、芒硝、知母、生地等以助君药凉下之力,患者服后即神识转清,脉静身凉。足以见其辨证准确,且用药剂量充足。其在诊疗伤寒病少阴阴极似阳证中应用附子就益发精熟,“吴附子”的雅称也是由此而来。其在伤寒病少阴阴极似阳证的案例中附子、干姜用量极大,附子最大用至400 g,而干姜最大剂量也用到了150 g。该案例中,初诊时吴佩横老先生附子即用到250 g,干姜50 g,然而患者服药后,出现整夜烦躁不宁,不能人寐的症状。吴佩衡老先生仔细查看患儿后,认为患者阴寒太盛,而阳气太虚,虽得阳药以助,然病重药轻,药力与病邪相攻,力不胜病,犹兵不胜敌,故将附子用量加至每剂400 g,干姜也加至每剂150 g,且让患者昼夜连服2剂,最终挽回厥脱重症。读至此案,甚是感动,其辨证准确及处方药物用量之充足皆令人惊叹。(吴佩衡85例医案中,用附子的详情见表2)。

5药如用兵,擅用主帅

在吴老的医案中,附子、干姜、肉桂、桂枝、麻黄、细辛、石膏、大黄、芒硝、黄连这十味药的使用案例数较高,且皆为其针对临床所见各类病证所下处方中的主药,不可缺失。吴老在他的《医药简述》一书中对这十味药的性味、功效及临床应用有以下阐述:“此十味药品,余暂以十大主帅名之,是形容其作用之大也。据余数十年经验,如能掌握其性能,与其他药物配伍得当……不但治一般常见病效若桴鼓,并且治大多数疑难重症及顽固沉病,亦无不应手奏效”_2 J。在他的85医案中除了其中的4案以外,其余每案都使用了这十味药物中的某一味或某几味。(详情见表3:吴老对十大主帅的运用)

上表中的十味药物即吴老口中的“十大主帅”,均为祛邪之品。其中附子、干姜、肉桂、桂枝、麻黄、细辛药性辛热,且部分药物属辛热药物中的峻猛之品。石膏、大黄、芒硝、黄连性味寒凉,且属于寒凉药物中力道较大的几味。这两类药物同时使用的案例不多,仅温清并用治疗腕腹痛、虚寒胃痛和蛔厥腹痛的乌梅丸方与温通并用治疗气虚便秘的温脾汤。附子、干姜、肉桂、细辛常同时用于各类阳虚寒证,需要温通之力的则加以性温且能通达之桂枝。麻黄则多用于各类需解表病证,若合阳虚则多与以上几味温阳药同用。四昧寒凉药物亦根据临证所需选择应用,需清者用黄连、石膏,需通者用大黄、芒硝,如需凉下救阴时则白虎、承气共用。有些学者根据吴老的经验做出总结:“可见阴证阳证,无论微甚,均可十大‘主帅中求之,”如果能够熟悉其中配伍,则“诸病几能迎治而勿多他求”。

6结论

吴佩衡老先生临证六十余年,虽然被中医界认为是扶阳学派的代表人物,但从他的医案中可以看出其精于辨证论治,讲究阴阳平衡,用药独具心得,临床经验极为丰富,远不止“附子”一招,值得我们不断深入发掘,继承创新,正如吴老所言“古今醫理,极而难穷,欲得一守约之道,实未易也”。

(收稿日期:2016-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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