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业与顾颉刚的学术友情

2017-07-29 14:24戚荣达
书屋 2017年7期
关键词:燕大洪业顾颉刚

戚荣达

洪业从小接受传统教育,又在美国留学八年,有着深厚的东、西学功底。自其留学归来,一直执教于燕京大学,历任历史系教授、教务长、图书馆馆长等职。顾颉刚早年以“古史辨”声闻于世,而后辗转多处也任教于燕大。虽然二人的成长环境、治学方法不尽相同,但这并不影响二人一见如故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志趣相投的洪业与顾颉刚在燕大共事长达八年之久,常相过从,全无争胜之心。二人相互砥砺,奖掖后进,在为我国培养一大批杰出的史学后生的同时,也践行着抗日救亡和民族复兴的责任。

洪业(1893-1980)出生于福建福州,学名业,号煨莲,煨莲谐音于他的英文学名,是其二十三岁到美国留学时自己取的。由于洪业父亲早年在山东做官,一家人便迁往山东生活。后来,在其父友人高梦旦的建议下,洪业不久回到福州,在美国传教士办的鹤龄英华书院继续学习。1915年秋,洪业在英华书院董事汉福德·克劳弗德的资助下赴美继续深造。由于洪业从福州鹤龄英华书院毕业,相当于美国的大学二年级,因此,洪业得以插班进入了俄亥俄州卫斯良大学三年级,主修化学及数学两科。1917年,洪业本科毕业后即进入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攻读硕士学位,主修方向转变为历史,并于1919年毕业,获文学硕士学位。1922年,在友人刘廷芳的引荐下,洪业与燕京大学校长司徒雷登会面,交谈甚欢,遂被聘为燕大教会历史学助理教授。翌年,在美国求学八年之久的洪业渡洋归国,开始了他的教学生涯。

顾颉刚(1893-1980)出生于江苏苏州,名诵坤,字铭坚,后取号颉刚。从年龄上看,洪业与顾颉刚二人属同辈中人。1920年,在胡适的帮助下,刚从北大毕业的顾颉刚供职于北大图书馆,编纂各类书目。同时,在胡适的影响下,顾颉刚点读辨伪的书籍,在古史和古籍研究上倾心倾力。1922年,由于家庭因素,顾颉刚不得不放弃在北京的职务南下返苏。经胡适介绍,顾颉刚到离苏州不远的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译所任专任编辑,从事编纂初中本国史教科书的工作。1923年,顾颉刚借机将一篇题为《与钱玄同先生论古史书》的文章刊登在《努力周报》附刊《读书杂志》上。一时间,其“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的观点,掀起了学界对古史的讨论,顾颉刚也因此声名鹊起。而这一年也恰巧洪业归国。正如余英时后来所说:“洪先生是1923年从美国回到燕京大学任教的,这正是顾先生以‘古史辨轰动中国学术界的一年。洪先生在美虽治西洋史和神学,但回国之后治学的兴趣很快就转到中国史方面来了,这和当时胡适之、顾颉刚诸先生所倡导的‘整理国故的运动是分不开的,而顾先生对他的影响尤大。”

洪业归国抵达北京之后,一方面适应当地的生活,另一方面自然的也会拜读“古史辨”方面的著作。因此,洪业最初得知顾颉刚的大名,当在这一时期。虽然洪业久闻顾颉刚的盛名,但二人频繁的交往与切磋论学还是在他们成为同事之后。

1924年,顾颉刚又来到北京,担任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助教,从事古史研究工作。但由于军阀混战,北京局势动荡不安。1926年秋,迫于学术环境的恶劣,顾颉刚选择暂去南方谋职,遂相继执教于厦门大学与中山大学,在此期间也经历了些许坎坷,饱受着“得名太骤”带来的外在攻击。拥有强烈事业心的顾颉刚在给周予同的信中吐露了自己整天奔波于教学之中的艰辛,他在信中说道:“自到粵以来,教了三种功课,兼了三个主任,办了两种刊物,理了十间屋子的书,惫矣,惫矣,即一刻之闲亦不可得矣!”疲惫的顾颉刚开始向往当初在北京那种自由自在的研究生活。“研究之念,无刻忘之,而竟不能,故甚思北归”。直至1929年5月,顾颉刚在综合权衡之下,答应燕京大学的聘请,入职燕大历史系。顾颉刚之所以能来燕大,还有赖于一些友人的劝说与帮助。其中燕大教授容庚曾致信顾颉刚:“甚望其到燕京大学,谓彼处对其,有欢迎而无攻击。”同乡郭绍虞也积极帮助顾颉刚办理手续,使其顺利入职。值得一提的是,容庚当初到燕大执教,洪业也有引荐之功。

在顾颉刚未来燕大之时,洪业曾细读过其著作《古史辨自序》,对顾氏的治学精神甚是叹服,其曾在信件中言及:“我如能得此人为友,一方面尽力帮助他做所要做的事,一方面从他学他好学精神,当是一生中一幸事。”是时,燕大资金甚为充足,极力聘请国内外名师来此任教。担任燕大教务长的洪业也早有罗致顾颉刚来此任教之意,但恐于顾颉刚会“误会其求友的真心,拉其来替燕大挂招牌招摇”。当洪业从容庚那里得知顾颉刚在南方颇不得意,这才让容庚致信顾颉刚,盼望其能够前往燕大任教。及至顾颉刚果真来此任教之时,洪业恰巧应哈佛之聘担任客座教授两年。在海外闻讯得知顾颉刚要来燕大后,洪业“欢喜的无可言状”。1930年秋,洪业从美国返回燕大。9月5日,顾颉刚在容庚与郭绍虞的陪同下,同赴燕南园五十四号拜访洪业,二人相见如故,交谈许久。

顾颉刚在燕大所领教学任务相对轻松,其得以将大部分时间倾心于学术研究,因而在古史研究方面又有了许多新的见解。顾颉刚与洪业共事之后,时常聆听洪业的演讲,也经常为洪业家的座上客。顾颉刚不仅将出版的《古史辨》赠予洪业,还给洪业介绍方欣安等友人。洪业也频繁地出入顾颉刚办公之地,探讨学术问题与商量系务。当时,顾颉刚正在整理《崔东壁遗书》,洪业受其影响,在燕京大学图书馆搜集相关材料,偶然间在书堆中发现了崔述(字东壁)未刊亡佚的诗集《知非集》。兴奋之余,洪业立即将《知非集》交予顾颉刚。顾颉刚如获至宝,在当晚的日记写道:“大快,从此东壁著作又多一种矣。”二人共事半年,友谊日益增长。

不久,顾颉刚在一次回家省亲之时,看到父母“衰态益甚”,感慨万千,唯恐子欲养而亲不待。因此,顾颉刚欲迎养父母以尽孝道,但奈何当时燕大的薪金不足以供养父母,其不禁萌生离开燕大之意。是时,北大校长蒋梦麟高薪聘请顾颉刚任专职教授,顾氏想离开燕大前往北大任教。其实,顾颉刚入职燕大之初,当时的北京大学校长陈大齐及史学系代表曾邀其任北京大学教职,顾颉刚以“北大党派太多,攻讦太多”拒绝了北大的聘请。但是后来在傅斯年以及胡适的劝说下,顾颉刚有所动摇,其在1931年1月31日的日记中写道:“今日孟真与适之先生劝余改就北大专任教授。月薪四百五十元,课六小时。此事与予迎养父母有利。以父母来平,予家至少须用三百余元一月,非现在经济状况可任也。”除此之外,其父也致信顾颉刚,希望其能够改就北大。当洪业得知顾颉刚要辞职的消息后,随即前往其家极力挽留。为了将不得不辞职的苦衷如实相告,顧颉刚把其与父亲以及胡适等人的来往信件整理出来呈送洪业。洪业当晚阅览信件后,被顾颉刚富厚的深情所感动,泪如雨下。洪业随即回信顾颉刚,并在信件中言明希望其能够以请假的名义离开燕大一年,这样不仅省了燕大学生不断来挽留的麻烦,也可以避免外在的造谣攻击。再者,如果在北大觉得不适应,也可以再回燕大任教。面对洪业真挚地为自己谋划,顾颉刚“感激泪下,因作书报之”。其在3月7日写给洪业的信中写道:“史学系中,以您的关系为最深,照了一般人的通例,您大有对我侧目而视的资格,但您毫无这种意思,依然容许他们(学生)接近我。这足以证明您只有事业心而无嫉妒心,您是要自己做事而又要他人做事的,不是自己不肯做事而又不要他人做事的。这就和我的宿志起了共鸣了!我不能得之于十余年的老友而竟能得之于初识的您,岂不是一件最快乐的事呵!”信中所言不仅畅诉了其近年来所受的“冤枉气”,也倾诉了进入燕大后能够结识与其有共同宿志的洪业而感到的快乐。

3月11日,洪业来到顾颉刚处,改变了原先向燕大请假一年的建议,嘱咐其不要去北大,如果需要什么,可以开一个预算表,由他帮忙办理。顾颉刚应允了洪业的要求,详细地列出预算表,附在其给洪业的信件后面。3月14日,经过洪业与燕大校方博晨光先生的商量,决定给顾颉刚加薪并给予丰厚的津贴。顾颉刚在当天的日记写道:“煨莲来,谓渠与博晨光先生商量,本年秋后,予薪本定加至二百九十元,现在另行设法津贴二千元,则全年为五千四百八十元,较北大反多些。至明年秋,则改为学侣,年薪可至六千元。”面对洪业如此为自己百般谋划与真情相待,顾颉刚倍感关怀备至。加上蒋梦麟任北大校长后,虽对北大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但顾颉刚认为“蒋先生改革北大势必引起纠纷,如果前往,必投身是非圈内,又不知要牺牲多少精神去对付,阻碍了我工作的进行”。最终,顾颉刚还是留在了燕大。对于母校的盛情邀请,顾氏只好写信一一表示歉意。

经过洪业以及燕大校方的挽留,顾颉刚去职事件终于告一段落。1931年4月,洪业与顾颉刚、吴文藻、容庚等人组成燕京大学考古旅行团前往河北、河南、陕西、山东等地进行了为期两月的考察,目的是要看看在连年兵灾大祸之后,历史文化的遗物保存的怎样。旅途中,他们还特地寻访了河北大名崔述故里,搜集了许多新的材料,两人最后还共同撰写了本次寻访的经历并将其发表在《燕京学报》上。通过这次考察,顾颉刚不仅对古迹古物的现状大失所望,更是对所见的“国计民生之惨痛状况,感受到强烈的刺激”。同年“九·一八”事变爆发,日寇相继侵占东北三省,民族危机日益严重。原本将精神集中在学问上的顾颉刚深受感触,觉得在研究学问之外应当做些事了。

1931年10月,燕京大学成立中国教职员抗日会,并选举容庚、洪业、黄子通、胡经甫,陈其田为委员,进行抗日宣传活动。1933年,顾颉刚在抗日会中任宣传干事,协助宣传会组长洪业开展工作。顾颉刚提议可以通过悬赏征求大鼓词和剧本的方式,推广适合普通民众的抗日读物,这样可以更好地唤起民众的救国意识与对抗日事业的支持。在此提议下,抗日会随即展开行动,征得许多优秀稿件。经过顾颉刚与洪业等人的修改,入选稿件陆续印刷出售,而发行机构取“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之意,命名为“三户书社”。燕大抗日会在洪业与顾颉刚等人的辛勤筹划下,取得了一定的宣传效果。不久,“三户书社”由于资金原因,改名为“通俗读物编刊社”,脱离燕大抗日会由顾颉刚独自经营。该社宗旨“除继续提倡民族精神之外,更注意对国民道德的培养以及现代常识的灌输”。之后,通俗读物编刊社所创作的内容,通过迎合大众化的喜好以更加通俗化的形式呈现在人们面前,借此教育民众,激发他们的向上意志,宣扬民族精神。

除了共同办理抗日会之外,洪业还积极参与顾颉刚创办的《禹贡》半月刊。1934年2月,顾颉刚与谭其骧共同发起创办《禹贡》半月刊,并组织建立禹贡学会,旨在“谋以沿革地理之研究,俾补民族复兴之工作,俾尽书生报国之志”。二人在共同撰写的发刊词上言及:“民族与地理是不可分割的两件事,我们的地理学不发达,民族史的研究又怎样可以取得根据呢?”在顾颉刚等人看来,历史地理对民族史的书写至关重要。再者,通过编民族史事,即可以改造一般民众的历史观念,从而进一步达到增强民众的民族意识和民族自信心的目的。1935年夏,洪业对顾颉刚为燕大图书馆购得的《方舆胜略》所附的利玛窦《山海舆地全图》甚是惊异,因而想要研究利玛窦的各种世界地图之间的关系,一探究竟。恰巧顾颉刚让其为《禹贡》撰文一篇,洪业义不容辞地应允,为《禹贡》编了一期“利玛窦世界地图专号”。洪业通过引用无数中文、拉丁文、意大利文、法文、英文、日文的零残史料,在“专号”上发表一篇将近五十页的长文《考利玛窦的世界地图》。而本次“专号”也引起了学界对于这方面的诸多讨论,效果很好。顾颉刚在这一期的《本刊启事》中也将本次“专号”称为“一次有计划之合作”,并且也为将要成立的禹贡学会留了一个“深刻之纪念”。从顾颉刚的约请到洪业出色地完成,足见顾颉刚对洪业的信任以及二人之间深厚的情谊。不久,洪业加入了顾颉刚组织的禹贡学会,任监事一职,继续帮助其经营管理。

1927年,洪业创办《燕京学报》。顾颉刚来到燕大后,除担任燕大国学院导师与历史学教授等职外,也竭力帮忙编辑学报。在二人的带领下,学报的质量最终获得了学界的一致认可,成为与北京大学《国学季刊》和《清华学报》鼎足而三的国学研究著名刊物。此外,在燕大时期,最令洪业值得骄傲的莫过于自己在引得编纂方面的贡献。1930年哈佛燕京引得编纂处成立,洪业担任主任,组织聂崇岐、翁独健等人展开对传统史料典籍的科学化整理。这种科学化的整理工作即通常意义上索引编纂工作,而这项工作不仅能“减轻学者翻检原书之劳”,“为学者省了一份心血”,也有利于学术研究的进一步开展。不难看出,洪业主持的这项工作在治学风格上明显受到胡适与顾颉刚“整理国故”的影响。在此后十几年之中,洪业相继撰成《白虎引得序》、《礼记引得序》、《春秋经传引得序》和《杜诗引得序》等文章。其中,《礼记引得序》是一篇两汉礼学源流考,详述和考证了昔日学者对于《礼记》的疑议。洪业在该文中所展现的严谨治学态度与深厚学术造诣,赢得了法兰西学院的赞赏,因而荣获1937年度的儒莲汉学奖。哈佛燕京引得编纂处在洪业的主持下成就斐然,出版各种经、史、子、集引得六十四种八十一册。难怪后来余英时曾说:“以实际成就而论,洪先生绝不逊色于顾先生。”在此期间,洪业与顾颉刚等人还共同出资办理燕京大学引得校印所,顾颉刚的《禹贡》半月刊和《古史辨》也曾在这里校对印行。

1935年,日本在华北五省制造了一系列事端,发动了华北自治运动,欲想进一步蚕食中国领土。国民政府迫于压力,相继与日本签署了《何梅协定》与《秦土协定》,使得华北的权益大部分丧失。12月9日,激于义愤的北京大中学生数千人举行了大规模的抗日示威游行,反对国民政府的对日妥协政策。洪业虽对学生的抗日救亡精神表示肯定,但其并不赞同学生们正面冲突的政治手段,而是希望他们不要意气用事,而靠理智策划取胜。1936年4月,日军将中国驻屯军兵力增加了三倍多,中日大战在华北地区有一触即发之势,北京局势也如同危城一般。同年9月,燕大中国教职员会成立,顾颉刚担任理事长。10月13日,以燕京大学中国教职员会为主体的北平学术界教授联名发表“教授界对时局意见书”,向政府提出“中日交涉应在不辱主权的原则下进行”、“中日外交絕对公开”等八项要求。该意见书由清华大学张荫麟起草,经徐炳昶、顾颉刚、冯友兰、钱穆、崔敬伯等人加以修改而成,共有六十六名教授署名其后,洪业也名列其中。北平学术界教授在宣言中不仅表达了对国家前途和命运的担忧,也希冀能在国家危难之际贡献自己一份绵薄之力。不久,宣言得到了全国各地的响应,国民政府外交部也复电表示对宣言所请求内容表示全部接受。此外,该宣言还被译成了英文,分送到了世界各地。

卢沟桥事变后,全面抗战爆发,一直处于抗日宣传前沿的顾颉刚难免不会被日寇视为眼中钉。顾颉刚在得知自己被日寇列入逮捕名单之后,随即筹备离开北京前往西北。临行前,顾颉刚还特地请洪业帮忙代理燕大史学系主任一职。然而自此一别,两人之间的联系便因战事而隔断。顾颉刚离开北京之后,一路饱受战火袭扰,先后在昆明的云南大学、成都的齐鲁大学任教。之后,顾颉刚又应朱家骅邀请前往重庆办理《文史杂志》。而留在燕大的洪业继续经营着《燕京学报》与引得编纂工作。直至珍珠港事变爆发,日寇将燕大占领封闭并逮捕了洪业、邓之诚、陆志韦等多名师生。身陷囹圄的洪业并未感到畏惧,其在狱中虽衣粗食粝但始终恪守民族气节,与日伪周旋半年之久。后来,日寇未查出他有什么罪名将其开释,但并未解除对他的监视。洪业出狱后,拒绝在日伪机构工作,因而没有收入来源,只能靠典当物品过日,在沦陷区坚持三年之久,生活十分艰苦。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在大后方的顾颉刚与在敌占区的洪业共同迎来了抗日的胜利。次年2月,顾颉刚回到北平,劫后余生的二人再次相见,但这次相聚时间并不长。1946年4月,急于了解国际汉学情况的洪业向燕大请假半年,以讲学的形式前往美国哈佛。之后,由于当时国内政治形势等原因,洪业此番赴美后再也未曾回来。从此,洪业与顾颉刚二人也未曾相见。

纵观洪业与顾颉刚在燕大共事的八年,二人在学术和生活上交往甚密,从《顾颉刚日记》1930年到1937的记载中就可见一斑。而对于两人之间的深厚情谊,善治《易经》的顾颉刚曾在写给洪业的信件中早有所言明,其在信中写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这是不错的道理。我们虽只认识了半年,但彼此都能有深切的了解,这是不可勉强的。我们能长在一条路上,我们必可合力做出事业来,这些事业是妒忌我们的人无法推倒的。”余英时曾谓洪业有“温柔敦厚”的人格修养,并且其对顾颉刚的“性情之厚”和“识量之弘”也是十分心仪。可见,二人性情十分相近。“温柔敦厚”的洪业与“性情之厚”的顾颉刚在相同的志趣下,最终聚集在一起,合力经办了《燕京学报》、《禹贡》半月刊、引得编纂处等事业,并且都取得了令人欣羡的成就。二人严谨的治学精神与以诚相待的深厚情谊也值得我们学习和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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