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新闻标题中隐喻的认知研究

杨宽

摘要：莱考夫和约翰逊的著作《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为隐喻研究开辟了一个全新的视角。隐喻研究涉及各个领域，如政治、经济、文化、文学，但该方面的研究鲜涉及体育领域，尤其是足球方面。本文基于隐喻的认知研究，以2016年欧洲杯英文新闻标题作为研究对象。从源域到目标域的映射，分析隐喻在足球新闻标题中的运用。

关键词：隐喻；认知研究；欧洲杯；新闻标题

1.引言

新闻作为一种特殊的文体，已引起越来越多语言工作者的兴趣。语言学者发现足球新闻标题中的隐喻运用俯比皆是，但对此的研究却不是很深入，大多数研究集中在对语法和修辞特征上的研究。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往往会用自己的具体的生活体验和经历去理解足球新闻报道中相对陌生和抽象的概念。在我看来，这是从隐喻的认知视角对足球新闻报道的一种理解和体验。本文尝试从欧洲杯的新闻报道标题中有关隐喻的使用从认知视角进分析，对所收集的语料进行识别、分类，分析隐喻在足球新闻标题中的运用。

2.文献评述

早在两千多年前，传统的语言学就将隐喻看作是一种语言现象，是一种修饰的手段。对于隐喻的研究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即隐喻的传统阶段、修辞格向认知研究过渡阶段和隐喻的认知研究。

Aristotle的名著《诗学》和《修辞学》，对隐喻作过系统性阐述。Aristotle认为隐喻的实质就是一种代替，在《诗学》中，他给出了隐喻的定义，“隐喻是用一个陌生的名词替换，或者以属代种，或者以种代属，或者以种代种，或者通过类推，即比较。”（Aristotle， 1982） 公元一世纪，Quintillion明确在亚里士多德的基础上的提出了语言隐喻的“替代论” 。束定芳（2000）指出：“在Quintillion看来，所谓隐喻实际上就是用一个词去替代另一个词的修辞现象”。Aristotle的隐喻研究同时还衍生出了语言隐喻的“比较论”，对比论强调隐喻中的始源域和目標域之间的特征比较是构成隐喻解读基础的基本过程，其核心是相似性。“比较论”认为，隐喻是某种相似性或者类比的一种陈述，是某种压缩的或者省略的明喻。大多数者认为， “比较论”是基于“替代论”的，是对同一个问题展开的两个方面的理解，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比较论”是比较接近于“替代论”的，甚至可以说是“替代论”的一种特殊表现形式。

第二阶段是隐喻作为修辞格向认知研究的过渡阶段，大约从 20 世纪 30 年代持续到 20 世纪 70 年代。主要代表人物是I.A.Richards 和布莱克 Black。Richards（1936）对隐喻的定义是：“要决定某词是否用作了隐喻可以通过确定它是否提供了一个本体和一个喻体并共同作用产生了一种包容性的意义。”在他的著作中提出，隐喻的实质是“互动”。隐喻的互动性，实质上是两个单一的个体联系在一起，从而产生一种“共性”，产生了新的意义。“隐喻的意义是跨越于不同语义场的语义映射。”（Black，1945）Black将隐喻定义为从其他事物的角度看某一事物的手段。隐喻的互动性打破了传统研究的局限，认为隐喻是普遍存在，不但是词语词之间，也可以将其放到域中讨论。

Lakoff& Johnson在1980年发表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标志着认知视角的隐喻研究的开始。Lakoff& Johnson（1980）认为，隐喻是人类基本的认知方式，本质上是“通过另一种事物来理解和体验某一种事物”。这里所说的“另一种事物”就是“源域” ，而“某一种事物”就是“目标域”。 作为源域的事物通常是具体的、有形的、人们熟悉的东西，而目标域的事物往往是抽象的、不熟悉的东西。源域和目标域之间建立起映像的基础就是两类事物之间的相似性，这种相似性可以是常规性的，也可以是创造性的。

3.足球新闻标题中的隐喻分析

Lakoff认为大约70%的语言表达方式来源于隐喻。赵艳芳在《认知语一言学概论》中论述说：“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往往参照他们熟知的、有形的、具体的概念来认识，思维，经历，对待无形的、难以定义的概念，形成了一个不同概念之问相互关联的认知方式。”隐喻在本质上是人们的认知从源域向目标域所作的一种心理投射或映射。隐喻意义的理解实际上就是将源域的经验映射到目标域，从而达到重新认识目标域特征的目的。以“足球比赛是战争”为例，我们是将源域“战争”投射到“足球比赛”这个目标域中。简单地说就是将“战争”这个概念放到了“足球比赛”的语境中来理解。

3.1.战争隐喻

战争隐喻在足球新闻中使用的频率比较高，在和平年代，战争并不常见但却不陌生，我们可以通过阅读，影视等了解关于战争的情况。从战争的人员构成关系，到军队的作战方式和战争结果，战争中非常多的方面都映射到了足球新闻标题当中。如表1所示：

我们注意到战争作为源域，其中的一些名词如warriors，veterans，army投射到目标域足球中可以表示球员或是球队。动词，例如attack，overcome，beat在足球比赛中可以表示足球比赛的过程、球员的表现或是比赛的结果。从参与者的角度来看，两者一般都是由对立的双方组成，战争有战斗双方，比赛则有比赛双方。从过程来看，两者都有开始、发展、高潮和结束，有攻也有守。从结果来看，一般都有胜负之分。例如：

（1）Iceland are national heroes 23 June 2016

（2）Ronaldo double rescues Portugal 22 June 2016

（3）Germany finally defeat Italy 2 July 2016

例（5）中的heroes在这里指的是冰岛队的全体成员，因为他们在欧洲杯中惊艳的表现使他们成为了民族的骄傲。例（6）中的rescues，作者的意思是想表达罗纳尔多进球帮助球队取得来之不易的胜利，试图突显比赛的艰苦性。读者通过例（7）可以知道德国队战胜了意大利队赢得了比赛的胜利。足球与战争都有强烈的竞争性，都有相互矛盾对立的双方，都以打败对方为最终目的。两者在形式和功能上都存在一定的相似性，人们可以通过战争这一与人们有着直接或间接生活经验的事物来撰写和理解足球比赛。endprint

3.2.旅途隐喻

Lakoff& Johnson曾提出“Love is a journey”和“Life is a journey”的概念隐喻。在旅途隐喻中，旅途被当做源域射到目标域上。旅途对与我们来说在日常生活十分常见，将旅途作为源域投射到足球比赛当中，是因为在足球比赛一些特征与旅途有相似的地方。我们知道一场足球比赛有90分钟，欧洲杯的赛程长达一个多月，球队的备战或许达到一年之久。旅途也需要通过时间和路径去完成，两者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因此可以从我们相对熟悉的旅途去认知足球比赛。例如：

（4） Croatia reach last 16 17 June 2016

（5） A Euro Cup journey 11 June 2016

例（9）中的journey把本届欧洲杯看作是一场旅途。例（2）和例（8），作者表达的意思都是球队经过小组赛的淘汰进入到下一阶段的比赛。实际上，我们可以将足球比赛看成是一支球队走向胜利的旅途，比赛和旅途一样有起点有终点、又出发有达到，路程有远有近、有停止有前进。读者可以通过我们经历过的旅途体验去认知我们不熟悉的足球比赛。我们可以通过表2来理解从旅途到足球比赛的映射。

3.3.艺术隐喻

艺术的范畴很广，其表现形式很多，例如文学、音乐、绘画、电影等等。在日常生活，艺术无处不在，已经成为了一种意识形态，无论是从听觉上还是从视觉上可以给我们带来一种直观的感受。足球比赛是一种竞技比赛，具有一定的观赏性。漂亮的过人如同优美的旋律，精彩的进球留下美丽的瞬间，比赛的结果会给人们带来喜怒哀乐。足球比赛亦是一种艺术，我们可以通过艺术的感受去理解与体验足球比赛。例如：

（6） Modri? sets Croatia tempo 12 June 2016

（7） Iceland's band of brothers 17 June 2016

（8） Ronaldo denied on night of drama 18 June 2016

Tempo我们通常理解为音乐中的节拍，在例（10）中表示Modri?在克罗地亚队中的核心作用，他是球队的指挥官，掌控着球队的攻防节奏。Band of Brothers是一部经典的影视作品，例（11）中作者是希望通过Band of Brothers来表示冰岛队在比赛不惧困难、团结一致的拼搏精神。例（12）中的drama在这里是就比赛而言。艺术到比足球比赛的映射如表3所示：

3.4.其他隐喻

上述的三种隐喻，作者借助相对熟悉的现象或者经验去解读文章想要表达的意思，我们可以根据源域与目标域的相似性去理解。但是有些隐喻是需要我们打破常规，发挥想象去寻求一种合理的解释。

“在隐喻结构中，两种通常看来毫无联系的事物被相提并论，是因为人类在认知领域对他们产生了相似联想，，因而利用对两种事物感知的交融来解释、评价、表达他们对客观现实的真实感受和感情”。（赵艳芳，1998） 例如：

（9）Coq gaulois into knockout stage 15 June 2016

（10）Griezmann takes France into final 7 July 2016

（11）Ibrahimovi? international retirement 30 June 2016

例（13）和例（4）中的Coq gaulois，Red Dragon分别指的是法国国家队和威尔士国家队。两个词在词义上都是指的动物，但是在足球报道中分别指的两个国家队。表4中的underdogs和dark horses在足球比赛中通常指实力较弱的队伍却有出彩的表现。buzzing是蜜蜂嗡嗡作响的声音，在足球比赛中用这种形象的声音去表示球员出色的表现给对方带来麻烦。在动物隐喻中，每个球员在比赛中都可以通过动物来表述，通过概念性隐喻中来源域和目标域的之间的相互映射，将国家的特征与动物相联系。表5中test，lesson，homework等词都是我们平时在学习中会碰到的，联系到足球新闻标题中可理解为比赛、球员及经验或是赛前准备。如例（14），final在学习概念中一般指的是期末考试，在这里作者意在表达法国队进入欧洲杯最终决赛，球员Griezmann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学习与足球，两者看上去毫无关联，但通过学习与足球比赛的映射，可以引起两者间的共鸣。例（15），作者说的是此次欧洲杯是瑞典传奇球星Ibrahimovi?在国际赛场上的谢幕战。retirement在日常工作中指的是职员到达一定年龄退休。表七中工作中经常出现的词汇或短语作为源域词，映射出足球比赛中球员的表现、状况。球员作为一种职业，工作中我们熟知的一些具体的概念可以运用到足球新闻报道的表达之中。

4.结语

足球新聞标题中存在着大量的隐喻，本文总结了足球球新闻中六类概念性的隐喻。大部分的概念是通过其他概念来被人们所理解的，隐喻实际上是一个认知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有许多概念生产并形成新的类别。新闻撰写人旨在通过这些隐喻表达自己的意图，利用我们生活中常见的一些事物或是经验作为源域映射到相对陌生的足球领域建立一种认知环境，帮助广大新闻读者更好的去理解足球新闻标题中的内涵。隐喻在足球新闻标题中的运用，也是人们站在另一个角度从文化、心理、生活习得等方面去认知语言本身。同时，隐喻的运用也使的足球新闻标题更具观赏性，大大增强了读者的阅读欲望。总之，足球新闻标题中的隐喻远不止这些，这要求我们必须对隐喻做更加深入的理论研究，从不同的视角对足球新闻标题中的隐喻进行解析。

参考文献：

[1]Black， M. 1962. Models and Metaphors [M]. New York：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2]Fauconnier， G. 1997. Mappings in Thought and Language [M]. London：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3] Lakoff， G & Johnson， M. 1980， Metaphors We Live By [M]. Chicago： Press of Chicago University.

[4]Lakoff， G. 1991. Metaphor and War： The metaphor system used to justify war in the Gulf [J]. Viet Nam Generation Journal & Newsletter. （3）：15-21.

[5]Richards， L.A. （1936）. The Philosophy of Rhetoric [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6]束定芳.2000.隐喻学研究[M].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7]亚里士多德.1982. 诗学.诗艺[M].北京：人民文艺出版社.

[8]赵艳芳.1998.认知的发展与隐喻[J].外语与外语教学.（10）：8-10.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