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乡愁又励志的扁豆酱

黄岱

从食品的功能来说，扁豆酱是物质贫乏时代的美味佳肴，直到今天，扁豆酱煮鱼一直是当地的一道好菜。对于当地的许多成年人来说，扁豆酱更是一种童年记忆，童年时的这道菜从来没有忘掉过。童年的饮食往往决定一个人一辈子的口味，扁豆酱是蕴藏在味蕾中的一绪乡愁。不少外出的人们，带走家乡的食品时，往往是一团扁豆酱。对于这团扁豆酱的吃法，不是一次就吃完，而是每天刮下一点一点，用来蒸鱼蒸肉。在这种味道中，必将引起对故乡、对童年的一种想念，这是一种因食物而体验到刻骨铭心的乡愁，也是只有海南南部及乐东沿海一带的人才能涌现的人类独特情感。

扁豆酱不仅仅是寄托乡愁那么简单，受古崖州文化的影响，乐东黄流一带读书风气浓厚，追求知书达理。家里再穷也要让孩子读书，一直是当地的风气。在食品贫乏的年代，扁豆酱往往是伴随贫穷孩子苦读的食品，扁豆酱在物质上补充着苦读孩子身体上的营养，在精神上，又能鼓励着孩子们刻苦攻读。这种鼓励与扁豆酱被称为“识字酱”的故事有关。

“识字酱”的故事在海南南部及乐东沿海一带是家喻户晓的。传说乐东黄流的一个村庄里，有个家境贫寒的孩子，家中一日三餐，都是稀粥和扁豆酱。吃腻扁豆酱的孩子不喜欢吃饭，父亲担心孩子饿肚子无法专心读书，但家里又贫穷，无法买更多的食品给孩子充饥。为了激励孩子刻苦攻读，父亲看着如墨水一樣黑的扁豆酱对孩子说，吃了扁豆酱，肚中就有墨，就会认得更多字。这孩子果真相信，不再挑食，大碗大碗地用扁豆酱伴饭。后来在科举考试中，这孩子考取了拔贡。村里有人问孩子父亲，是用什么养孩子的，让孩子如此识字聪明，孩子父亲笑着说是用扁豆酱。于是，扁豆酱又称为“识字酱”，这个故事就这样传开了。

从“识字酱”的故事中，可以看出当地人勤耕苦读的优秀品质。因而，扁豆酱已被赋上一种文化的意义，扁豆酱被称为“识字酱”的故事，有理由成为一种励志的文化典故，这样的典故不亚于当下各种各样的“心灵鸡汤”。

海南南部及乐东沿海一带扁豆酱作坊至今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在物质生活不断丰富、食品繁多的当今，将这种手工食品一直保持到现在，是一种难得的坚持，也是一种精工细活的工匠精神的体现。在食品繁多的今天，扁豆酱仍有一定的销量。这一具有特点的地域性食品，期待有人进行开发，按照现代市场方式进行商标注册包装，打造出品牌，从而进一步推广当地美食文化。这是对扁豆酱推广和传承的很好方式，在推广扁豆酱这种食品时，同时注入更多的文化色彩，如扁豆酱被称为“识字酱”的故事，以及当地人勤耕苦读的民风民情，扁豆酱必将成为具有文化意味的食品、深受欢迎的食品。

（作者为资深媒体人、海南民俗文化研究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