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说故事的人”
——演员、剧作家、导演央视励志开讲

2017-11-06 10:39
北广人物 2017年42期
关键词:舞台剧剧团养猪

做一个“说故事的人”
——演员、剧作家、导演央视励志开讲

我在台北曾经主持过剧团,也在学校教过书,带过学生,面对过不少年轻人。我记得有好几次,有好几个年轻人,曾经跟我有过这样的对话,他因为大学马上毕业要进入社会,不知道填什么志愿、选什么行业,不知道何去何从。我说别想太复杂,你就要问自己一个问题,你的兴趣是什么?对方一愣,然后陷入苦思之后回答我,不知道。

说穿了,我是一个标准的文艺青年

回到家之后,我开始很认真地思考这个事,每个人从小到大都有许多爱好,有人喜欢花花草草,有人喜欢给洋娃娃穿不同的衣服,有人喜欢打鼓,有人喜欢玩汽车模型……这不都是兴趣吗?按这个兴趣发扬光大,搞不好会变成你的工作、你的事业。我就问我自己,我的兴趣是什么?我在台北,舞台剧这个圈子里,我担任编剧、导演,也做演员,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兴趣。朋友还问我,说你三件事都来,你怎么形容你自己在做的事?我说我是一个说故事的人,我的兴趣就是故事这个事儿。

我的童年是一个贫穷的年代,没有电视机。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整个晚上没有节目,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只剩下一件事情,就是发呆。后来,开始写日记、写信、写杂文,说穿了,我是一个标准的文艺青年。然后这个文艺青年在15岁的时候,他读了台湾南部的一个屏东农专畜牧兽医科。因为想躲避大学联考,因为他觉得读书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可是面对大学联考,根本就不可能快乐。我觉得我读农专还有个好处,是没有太大的学业压力,所以我可以利用大量的课外时间去我最爱去的地方,书店和电影院,最后我也这么做了。我还记得我双脚踏进书店的时候心中的那种狂喜,用一个字来形容我当时的状态,叫作“饿”。好像多少年没吃一顿好东西了,现在突然把我放在一个世界级的美食餐厅,随便我吃。天哪!我的手伸出去拿书的时候,我看见这手高兴得在发抖,一本接着一本读,我在那不能停,因为太高兴了。没有任何人逼我这么做,只有一个人逼我,就是我自己。有一天,有一本书出现了,那本书叫《黑泽明的电影艺术》。我觉得作为一个电影导演是一件神圣和伟大的事情,我整个人好像被燃烧起来。那个时候,我心里已经开始自我期许将来要去当一个导演,我还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个东西在跟我招手,强烈地吸引我往那个地方走。

我写它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我要写它

农专毕业了,我在养猪的牧场做事,因为我要给父母一个交代。他们帮我出了钱读书,我现在学以致用,我没有不务正业。天天跟那个猪面对面,我记得我还经常带着一个吉他,跑到猪圈中一坐,自弹自唱,我希望气氛愉快一点,那群猪就围着我转。我一手把这些猪拉扯大,从它们一出生,我帮它们接生,帮它们剪脐带,帮它们剪牙,再大一点,我还帮它们送终,送终什么意思啊,就是送屠宰场。后来我发现养猪这件事完全不浪漫,我突然对自己说:“够了够了够了,我看猪已经看够了,我要去看人了。”

然后我跟牧场告辞,也跟住在南部的父母告辞,我说我要去台北找工作。其实我根本说不清楚我要做什么,老人家也掉了眼泪。我找的工作叫仓库管理员,下班时间一到,我把纸笔拿出来,开始写我这辈子第一个剧本。字斟句酌地慢慢写,旁边的小工在看电视、喝酒、打扑克牌、聊女人,我充耳不闻。10个月,怀胎一样,把第一个剧本写完,写完之后在最后一页写“剧终”。然后合起来,放到抽屉,关起来,这个事就完了。我没有想把这个剧本拿去给任何人看或者拿给谁发表,我写它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我要写它,写完了这事情就没有了。

在当仓库管理员那段时间,我还常常跟朋友到台北去看一些舞台剧,那时台北的舞台剧叫沙漠,就是全都是一些陈腔滥调。骂太容易了,有本事你自己干。我会做一件事,要说服人家参加我的剧团。我经常会遇到一个对话,对方望着我说:“哦哦,你要成立剧团啊,很棒很棒,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你们有没有钱?”我就据实回答:“没有,一毛都没有。”对方就点头微笑,然后用手在肩膀上拍。他的潜台词我完全读得懂——理想主义,不错不错。我就不信邪,没钱就不能做演出?我偏偏要做这个事,一毛钱没有我还是要演给你看,天空是我的屋顶,大地是我的舞台,我就这样演给你看。一个人是为兴趣跑,这“跑”就不叫跑了,叫“玩”,既然是玩,答案很清楚,再苦再累再穷,都不怕。

他原本是位兽医,毕业于屏东农专畜牧科,曾在牧场养猪一年半,27岁时,怀揣着年少时的梦想,只身来到台北。

金士杰

你们终于来了,你们要演下去

那是1979年的一个夏天,开张之日,我站在那边等,大概来了二三十个人,这些人的形象不太好,乱七八糟的衣服,短裤、球鞋、拖鞋,感觉不太像是要搞剧团,有点像是在菜市场碰到一帮人。可是,他们把自己白天上的班当作副业,把来这儿当主业,这个地方是零酬劳,没有名没有利,光冲这一点就知道,这一帮人不是等闲之士。他们对生活的态度,对艺术的执着,绝不是一般人。

他们每个人心里想,我们可能要成立一个剧团了,可是我心里想,我们好像要成立一个丐帮了。我们给剧团取了一个名字叫“兰陵”。一年半之后,我们回到现实,我们要演出了,我们手上没有一毛钱。有一个闲置的大礼堂,算是我们的场地。没服装,我们自己掏腰包,买了功夫裤穿身上,因为剧中需要一些肢体表演。没有灯光,每个人从家里搬了打麻将的麻将灯,你搬一个,我搬一个,线还不够长,再买一根延长线,这么一插,灯就亮了。没有宣传?我们打开纸,拿着笔画海报,画完之后再到台湾大学、师范大学门口墙上贴。没化妆没关系,素颜上去也可以演,演出那天观众席坐了二三十个人,人不多,但是其中大部分是台北文化界精英,我记得他们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台北市等你们这群人等了很久了,你们终于来了,你们要演下去,求求你们、拜托你们,你们一定要演下去。”

到了1980年,我们的剧团参加了台北市的一个剧展,于是我们走上了正式的舞台,做正式的演出,那天晚上,一炮而红。我觉得我这个人就好像一个长跑者,唯一在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跑,烈日当头我在跑。我非常高兴也非常幸运,我跑这件事是因为我自己的兴趣而跑,它是自我人生的完成。我觉得能跟自己的兴趣相处,是我的幸运。我也希望有更多的年轻人可以拥有这个幸运,发现自己的兴趣,然后发展它,落实它。有生之年,如果跟你的兴趣可以合二为一,我觉得那是非常幸运的。

李雪源据央视综合频道《开讲啦》节目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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