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如传

2017-11-08 08:24万鸣
苏州杂志 2017年5期
关键词:胡天太平军祖父

万鸣

胡天如传

万鸣

胡天如书画

胡天如(1926—1994),苏州评话表演艺术家,国画大家。又名小庵、胡山,别号鸳湖馆主,江苏苏州人。早年曾习画,后改业评话。先师从朱耀良习《彭公案》《三侠五义》,后从陆凤石学《水浒》。1959年在浙江嘉兴创建南湖评弹团,为首任团长。曾任嘉兴市评弹团副团长、嘉兴市人大代表、中国曲艺家协会浙江分会副主席、嘉兴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嘉兴市曲艺工作者协会主席、嘉兴市文联名誉委员。

胡天如书画

胡天如16岁师从国画家林伯希习画,17岁举办个人画展。同时拜师朱耀良,学习苏州评话。18岁时离师单独登台演出。抗日战争胜利后在上海、苏南一带书台渐露头角。他开讲的《三侠五义》《彭公案》,刻画人物细腻,语言诙谐,口技有独到之处,享誉江浙沪书坛。

胡天如的评话艺术注意从前辈名家的演出和昆曲、京剧中吸取养料,并曾向武术名家习刀棍拳术。脚色、手面、身段颇多创造。他擅演的长篇书目还有《吴越春秋》《小五义》《续小五义》等。出言吐语儒雅,词汇丰富,语言生动,雅而不奥,俗而不低,深入浅出,雅俗共赏,为广大听众和行家所推崇。

胡天如能说会写,曾编创和整理加工不少评弹作品,如中篇、短篇《四川白毛女》《乔秀成》《智取炮楼》《阳澄天兵》,长篇《敌后武工队》《平原枪声》《况钟巧断连环案》,整理加工《七侠五义·花神庙》《豹子头林冲》《青面兽杨志》等。编写的书目情节上峰回路转,异军突起,读来有一种风云际会、气象万千的瑰丽景色出现在眼前,有非凡的功力。

胡天如解放前曾以阿憨笔名,撰写《苦道中浮生私记》《书台宝鉴》等系列文章,成为苏州书坛、上海书坛的专栏作家。在1964年和1984年两次浙江省评弹会书上,他创作了中篇弹词《乔秀成》和现代书短篇《二龙抢珠》《白大娘舍子救小李》,演出了整理改编的《醉打蒋门神》,获创作奖。移植改编了现代长篇《平原枪声》《敌后武工队》,并作试验演出。在曲艺刊物上发表《学艺录》、反映抗日斗争的故事《阳澄天兵》以及传统书《花神庙》。在演出的同时整理《林十回》《杨十回》等传统书目,以回忆录方式撰写过《苏州评话点将录》。

胡天如不但是苏州评话大家,而且能书擅画,好古博雅,爱好收藏名人字画,尤其对古砚及文房雅玩极有研究。他的古典文学、诗词对联及书法美术作品造诣颇深,一生爱好广泛,养鸟种花,蟋蟀虫草,特别仕女画,在苏沪画坛占有一席之地。

当代苏州评弹名家中,公认的书艺、学问、诗词、书画、篆刻等方面的全才只有两位,胡天如和黄异庵。胡天如先生最大的贡献是他在一生中致力于展示、宣传吴文化最核心、最精华和最本质的精神:格调、品位、和谐。这对当今从物质上富裕起来的社会,无疑有着十分重要的引导意义。

一、曾祖人称“胡钵头”

曾祖是无锡人,离后宅镇三四里路胡家宅的一个贫农。赤贫如洗,但膂力逾人,除替地主做雇工外,有时到镇上去干些扛挑的活计。每天劳动力的消耗,吃饭常用钵头贮之,残羹冷菜放置屋上,待阳光晒热,取而啖食,所以乡里都唤他叫“胡钵头”。曾祖母死得早,当下只有两个孩子,帮人家垦土割草,三个人勤勤恳恳做,也难图一饱。

正值太平军攻克苏杭,路过这里,曾祖实在恨透这批官僚地主的压榨,顾不了两个孩子,竟赶到那里参加了太平军。在南桥战役中,孤军深入,被清军和春的军队杀戮在桥堍的一个枯庙前。

和春,清朝将领,满洲正黄旗人。赫舍里氏,字雨亭。历任前锋、整仪尉、参将、副将等职。1851年随广西提督向荣镇压太平军,战于武宣东乡等要隘,擢总兵。救援桂林,加提督衔,后尾追太平军至长沙,因岳州(今岳阳)被太平军攻占,遭革职。后又随向荣至天京,参与攻打天京(今南京),授江南提督。1856年9月任钦差大臣督办江南军务,在三河镇击败太平军。逼攻天京,重建江南大营,授江宁将军。节制江北军务,纠合江南、江北清军围困天京。1860年5月,江南大营被太平军击溃,逃至苏州浒墅关,自杀(一说病死)。

消息传到两个孩子耳中已事过数日,兄弟俩赶去埋葬尸体时,发现被曾祖用长矛刺死的一个穿马靴的清庭军官的尸体还横在那里。

二、祖父名唤“阿狗”

祖父名唤阿狗,靠临时雇工生活,他有一手搬砖营墙的手艺,农闲时替人家修理一些房屋,尚可勉强糊口。后来娶了一个姓沈的祖母,生下姑母(跛-足)及胡天如父亲桂寿两人。可是寿山里姓邹的地主和街坊上的劣绅见了祖父总是怒目而瞪,口吐唾沫,骂他是“小长毛”,什么“里邻之逆”“辱乡之害”等等怪言论。尤其驿吏借此常来勒索,同村有些人都是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看着祖父被人欺侮,也不吭声,大有幸灾乐祸的样儿。

祖父后来渐渐觉得故乡实在没有留恋的必要了,一横心,把一些家具廉价出售。说也稀奇,这辈煮豆燃箕的人,与祖父冷淡了很久,忽然又亲热了起来,争先恐后来拣买东西。第二天清晨,祖父把姑母和天如父亲安放在篮筐两头,一肩挑了,和祖母长途跋涉,来到了苏州。托人在阊门外冯家浜赁租了一间小房子,从此一家四人便安顿了下来。

祖父整天背着泥桶,盛满了纸浆石灰,手里拿着泥刀沿街兜叫,替人家修理房屋。因为他手艺细巧又加上干活落实,经他修理过房屋的人都啧啧称好。再经他们介绍,所以天如祖父的名字在泥瓦行业中渐渐熟悉了起来,到后来不用兜叫,主顾们主动到胡家来叫唤了。

在那个年代,哪有为富心善的人?有些富绅欺胡天如祖父不识字,经常在修好房屋结账时,明明一工,当作半工算,处处克扣。与他们争论时,他们把写满密密麻麻的账本向祖父眼前一摊,祖父不识字,无奈认账,白白被他们占了便宜去。吃了不识字的苦头,所以他后来教育儿子要在业余时精练算盘,要会写字。胡天如小时候在粉墙上见过祖父遗迹,就是一划一竖,一划半工,一竖一工,用它来做账代数。祖父两个儿子写字和算盘,都是很好的,原因就是吃一堑长一智。

三、祖父人称“夯榔头”

附近泥工也很多,多数都是光福香山人。有时祖父生活忙不过来,就叫他们一起去做,到夜来屋子里经常闹哄哄的。他们有时上午来问:“有活干吗?”下午来问:“明天如何?”结果许多泥工都推选胡家祖父为领头者。起初是一个没名的水泥作,后来迁居到木耳场,就正式为“胡玉兴水木作”了。

泥工中有个姓朱的也是叫阿狗,秀才替他起了个雅名唤春亭,但是大家还是叫他阿狗,客气的叫他“阿狗春亭”,弄得像日本人名字。单叫春亭的简直没有。祖父也央着秀才起了玉亭雅名,大家还是叫他阿狗,难得听到句把“阿狗玉亭”,已算对他极客气的尊称了。

没几年祖母死了,祖父又娶了继祖母刘氏,生下一子名唤“双宝”。姑母长大了嫁在近方桥的顾梗上。父亲跟祖父学了一手泥水技巧,不论各方面都强过祖父。譬如灶上画花、壁窗题福寿等字,屋脊泥人儿,打夯唱夯曲,都比祖父胜一筹。

尤其打基土唱夯调,其他泥工可说没有一个能够得上的。因为天如父亲唱的夯调,有节奏、有顿挫,能配高低音,与他一起打夯(填结基础的工具叫“夯”)的工友,第一句父亲领个头,接着大家和着唱,忘却疲劳,相反工作得特别有劲。所以逢到用“夯”填实础土的时候,就少不了父亲这一份。后来工地上打夯,唱得周围老妪小孩都听得拍手叫好,“夯榔头”三字从此闻名阊亭一角了。

祖父替胡父娶的媳妇,是后宅镇刘家湾的贫农女儿,叫做“杏梅”。田里操作六个姊妹中最出色的一个(胡天如外祖母生六个女儿,死掉一个,胡天如母亲排行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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