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不拉与库姆孜研究综述

邹莉娟

摘要：新疆有两个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分别是哈萨克族和柯尔克孜族，哈萨克族的代表性乐器是冬不拉，柯尔克孜族的代表性乐器是库姆孜。冬不拉和库姆孜在两个民族中都是极为重要的乐器，有着极为显著的民族艺术特色。这两件乐器流传久远，共同见证了哈萨克族和柯尔克孜族世世代代的游牧生活，承载着两个民族的音乐文化记忆。在我国很多人对民族乐器进行了专题性研究，其中就有對冬不拉与库姆孜的介绍与研究，笔者对这些文章进行梳理与总结，能使我们更全面的认清民族音乐的文化价值，从而对两个民族的音乐文化有更深刻、更全面的认识。

关键词：哈萨克族 柯尔克孜族 库姆孜 冬不拉 综述

中图分类号：J632.3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359（2017）19-0028-04

哈萨克族与柯尔克孜族都是新疆原驻民族，两个民族长期植根于新疆这片宽广而又富饶的大地上，经过历代游牧人民的不断沉淀与发展，形成了丰厚的草原文化。其中冬不拉和库姆孜分别是哈萨克族和柯尔克孜族的杰出代表，这两种乐器在各自的民族中都有着较高的地位，比如“牧民心中的夜莺”①，比如“没有库姆孜参加合奏的乐曲，不称其为柯尔克孜曲”②，再比如“库姆孜琴曲是柯尔克孜族语言的化身③。”

为更好的对冬不拉和库姆孜有更深的了解，笔者收集了建国以来有关冬不拉文章共32篇，其中讲述冬不拉历史溯源及地位的文章共5篇，冬不拉与其他乐器比较研究的文章共4篇，讲述冬不拉现状的文章3篇，冬不拉乐器的制作与发展8篇，“阿肯”歌手研究共9篇，其他（包括评论、综述、游记、传说故事、见闻、采访录等）共3篇等六个方面。收集有关库姆孜的文章共13篇，讲述库姆孜历史溯源的文章共2篇，库布孜弹唱的社会功用1篇，库姆孜的研究现状共2篇，库姆孜奇3篇，乐器的制作与发展2篇，其他（包括评论、综述、游记、传说故事、见闻、采访录等）共3篇等六个方面。

一、有关冬不拉和库姆孜的历史溯源研究

冬不拉这三个字有着什么样的含义呢？冬不拉是这种乐器的读音，其中“冬”是指乐器的声音，“不拉”是定弦的意思，所谓“冬不拉”就是指弹拨乐器。还有一种说法，“冬”是指粗糙的木刻，“不拉”是张弦的意思，“冬不拉”就是指一种挖空了的木箱上张有弦的器物。④

冬不拉在哈萨克族有着重要的地位，自古以来就有着伴随牧民们共同生活的历史，也是哈萨克族人民的文化象征符号。关于冬不拉的起源，根据笔者的多方了解，找到了几个不同的传说故事，有关这方面的论文主要有：《冬不拉》，毛继增在这篇文章中详细的介绍了冬不拉起源的传说故事和冬不拉的制作工艺。关于冬不拉的起源，作者在文章中表示：对于冬不拉的起源和历史还没有确切的记载资料，但是从民间发现了有关于冬不拉起源的三个传说故事：第一个起源故事是讲一位哈萨克人自己做的琴，也就是现今冬不拉的前身；第二个是“风干羊肠”说；第三种起源说是上述二者的结合，一位牧民听到树上风干羊肠的美妙声音后，回家自己做成了一把冬不拉琴。第二个王建朝所作的《冬不拉，哈萨克音乐文化的族群记忆》也是描述了同样的传说故事，并且表示，尽管民间传说的可靠性和真实性值得让人怀疑，但是羊肠震动的发生原理跟人用手拨弦的的原理相似，所以对这件乐器的起源就需要慎重的考虑。而《冬不拉艺术的研究现状和理论思考》一文中，刘卓群通过多方面的文献考证，证明早在一千多年以前冬不拉就已经出现。只有我们不断地挖掘、考证，并且结合哈萨克族的历史变迁、文化历史渊源等综合分析才能对冬不拉的起源有着进一步的了解与发现。

库姆孜，其含义是一种美丽的乐器。民间有句俗语“伴随着你生与死，是一把库姆孜琴”，由此可见库姆孜与柯尔克孜族人民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在柯尔克孜族人民的生活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伴随着柯尔克孜族人民世世代代的繁衍，生生不息。关于库姆孜的起源，有关这方面的文章主要有：《柯尔克孜族传统乐器——库姆孜》，此文中介绍在汉代时就已有了库姆孜的出现，那时出现的“浑不似”的名称，极有可能就是现在库姆孜的前身。作者通过库布孜在不同地域流传，证明了自古以来库姆孜就陪伴在柯尔克孜族群中。《柯尔克孜族民间音乐艺术库姆孜的起源、表演形式与风格特征》一文中，阐述了库姆孜同冬不拉一样，没有确切的起源时间和起源地域，同样也是有四个美丽的传说故事，讲述了不同的起源原因。

在查找冬不拉与库姆孜起源的同时，笔者有一个惊喜的发现，有关于这两种乐器起源的传说故事极其相似，虽然故事的细节有异，但同样都是人们听到挂在树上风干了的羊肠被风吹时发出的“天籁之音”，这种所谓的羊肠与树木之间震动而发出声音的乐器就是最早的冬不拉和库姆孜的源头。我们要不断地挖掘、探索、考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手段对冬不拉和库姆孜的起源有进一步的发展和发现。

二、冬不拉和库姆孜的形制与改革

乐器是音乐的载体，音乐的传播离不开乐器的承载，而乐器的不断改革与创新以及音色逐渐趋于完美，使得后人能更好地享受现代音乐的成果和感受原始的音乐风貌。冬不拉和库姆孜的不断改革就是最好的验证。

冬不拉属于弹拨乐器的范畴，最初的冬不拉制作工艺十分简单，用一款完整的红柳木挖削而成，挖出共鸣箱，蒙上白松当面板，面板上张两弦，弦就是风干了的羊肠，再加上音品，一把简单的冬不拉就算成了。有关冬不拉的形制与改革，笔者找到如下文章：《冬不拉的制作与改革》。毛继增在文章对冬不拉乐器部件的名称、传统的制作方法、传统乐器的类型以及乐器的改革、新的制作方法、新的乐器类型都有着简单的介绍。在木料选择方面：红柳木、松木、杏木、核桃木以及桑木，不同的制作者和演奏者对木料有着不同的选择，在制作时，琴杆、琴箱、面板以及音品的制作顺序也极为讲究。总的来说，这篇文章可以让读者简单而快速的了解冬不拉的制作方法和乐器的种类。文章中特别提到，哈萨克人对冬不拉乐器制作主要有两条评判标准：一是音量大，因为冬不拉的声音都普遍较小，所以音量的大小成了冬不拉制作的标准；再就是手工细致，要求乐器的表面要光滑，表面越光滑的冬不拉则越好。而刘卓群写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视野下的冬不拉制作传承研究——以国家级传承人阿迪力汗·阿不都拉为个案》一文中，对冬不拉的制作工艺有着详细的介绍。在传统的冬不拉中，作者细致到对冬不拉共鸣箱的制作、琴杆琴头的制作、面板的制作以及琴轴、琴弦、琴码、品味的制作都有着详细的介绍，让读者对冬不拉的制作工艺有了深入的了解，对后续冬不拉的学习有着极大的帮助作用。在改良冬不拉的制作工艺中，作者主要讲述了阿迪力汗先生对冬不拉的改革方案，力求借鉴国外，推陈出新。对冬不拉主要是在共鸣箱的改革，改变其大小，从而改变其声音音域的大小。乐队用的冬不拉也有所改革，面板由松木改为了山羊皮，由塑料弦改为了钢丝弦，在连弹奏时也开始借助拨片，这一系列的改革使冬不拉的音色有着极大的提升。不仅如此，文中还提到冬不拉买者对这一系列改革的反馈。这样对冬不拉的改革起极大的促进作用，使得冬不拉可以更好地向前发展。endprint

库姆孜也属于弹拨乐器的范畴，作为柯尔克孜族人民最喜爱的乐器，从古至今也发生了许多变化，有关库姆孜形制与改革方面的文章有：马惠敏、徐梅、哈里旦共同写作的《柯尔克孜族民间音乐艺术库姆孜的起源、表演形式与风格特征》。此文中，介绍了库姆孜的变化以及流传至今的库姆孜种类。除简单说明库姆孜的制作步骤外，还特别提到根据地理位置的不同库姆孜的形制也发生着一定的改变，定弦也根据曲目的不同而发生着变化。在万雪玉著的《社会变迁与柯尔克孜族乐器传承》一文中，除同上文一样介绍传统乐器的制造材料、乐器的制造顺序和在长时间流传中发生的变化以外，还详细介绍了库姆孜在造型外观等方面存在地域性传统和差别，地域的不同，用弦、面板的材料、琴箱琴首的形状皆有不同。

在经过大量文献的阅读后，笔者找到了冬不拉和库布孜在形制上的异同点。两种乐器在形状、演奏方式、制作材料、乐器的大小等方面皆有相似之处，但也有些许不同：冬不拉有品，而库姆孜无品。并且，根据日本学者林谦三著的《东亚乐器考》一书中表示，王昭君从匈奴带回来的“浑不似”极有可能就是库姆孜，因为库姆孜完整的保留了古代“浑不似”的特点，只是在乐器的形制方面发生了变化。而冬不拉则是吸收了“浑不似”和库姆孜的特点，形成的一种衍生乐器。所以说，冬不拉和库姆孜属于同源变体，又是同源异流。

三、阿肯和“库姆孜奇”的研究

民间歌手是民间音乐传承与发展的主要载体，乐器的发展离不开艺人的弹奏，他们通过自己的演奏使得我国的传统乐器得以流传至今，使得民族文化得以保存。冬不拉的留存，离不开艺人的弹奏，在哈萨克族拿着冬不拉弹唱的艺人称之为“阿肯”。正是有了阿肯世世代代的弹唱，才使得冬不拉得以代代流传，他们既是演奏者，也是文化的传播者。准确的说，“阿肯”一词是对“阿依特斯”诗人或者歌手的专用名称，在《突厥语词典》中有“洪水、潮水”的意思，其引申含义是指出口成章的人。在《哈萨克民间阿肯弹唱艺术的传承与发展研究》一文中，古那尔·艾则孜对阿肯有着详细的介绍，讲述了一个好的阿肯需要具备哪些优秀的才能，只有那些德高望重、出口成章、才思敏捷、对事物具有一定把握能力的并且集诗人、歌者、说唱人、演奏者于一身的人才能成为阿肯。文章中还介绍了在哈萨克历史上比较卓越的阿肯：哈萨克新文化和新文学的奠基人阿拜·库南巴依；文学发展史上承前启后的阿肯：艾赛提·奈曼巴耶夫；20世纪最杰出的阿肯：唐加勒克等。这些阿肯对哈萨克的民族文化和冬不拉的发展都起到极大的传播和促进作用，是使哈萨克民族文化流传和保留的有力推手。

库姆孜的弹唱歌手在柯尔克孜族中称之为“库姆孜奇”。《浅谈库姆孜在柯尔克孜族群中的文化地位》中写道，“库姆孜奇”分为两种，一种是指弹奏库姆孜的乐手；第二种指的是弹唱库姆孜的人。这样看来，只要能拿起库姆孜弹奏弹唱的人，无论技艺的高低都可以称之为“库姆孜奇”，这一点与哈萨克族的“阿肯”有着极大的不同。文章中介绍了“库姆孜奇”通过表现力强、高超的技巧和丰富的内涵，给观众带来深刻的视听盛宴。除此之外，库姆孜作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玛纳斯》的伴奏乐器，使得“库姆孜奇”也占有重要的地位，赢得人们的普遍尊重。“库姆孜奇”在柯尔克孜族的民俗活动、库姆孜文化的传播、民族文化的传承都起着重要的作用。

阿肯和“库姆孜奇”在哈萨克族的柯尔克孜族承担的使命大体相同，都是民族文化的传播和创作者、高超技术的展现者以及音乐的承载者。只是说，所有的“阿肯”在哈萨克族中都是德高望重，有着极高地位的人，除了负责演奏冬不拉以外，还有着主持事理的作用。而“库姆孜奇”就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只要会演奏库姆孜者均可称为“库姆孜奇”。

四、冬不拉与库姆孜的现状与传承

我国的传统音乐文化浩如烟海，渊远流长，受到各族人民的广泛热爱与珍视，是历代劳动人民口头创作与传播下来的，是重要的文化遗产，体现了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冬不拉和库姆孜在我国流传久远，见证了哈萨克族和柯尔克孜族世世代代的游牧生活，承载着两个民族的文化记忆，蕴育着极其珍贵的人文价值。

作为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人们致力于对冬不拉的传承，有关冬不拉的现状和传承的论文有：《冬不拉艺术的研究现状和理论思考》。全文着眼于四个出发点对冬不拉的现状进行研究：以冬不拉的历史研究为基点、以冬不拉形制的研究为基本出发点、对冬不拉的演奏形式的研究为基本目标、对冬不拉的传承与发展的研究作为终点。从这些研究中，作者提出一些研究的新视角：第一，大量文献都说明地域、人文等因素对冬不拉的诞生、形制以及发展都有影响，但是却没有获得准确的信息；第二，文献中没有体现乐曲的曲式、调式和音阶变化会根据歌词的内容的变化而变化；第三，对于冬不拉的学习方面还存在一定的制约。冬不拉的演奏技巧、弹奏方法全都是哈语文献，教学也是口传心授，对于其他民族的人们学习冬不拉的弹奏有很大的局限性。《非物质文化遗传视野下的冬不拉制作传承研究——以国家级传承人阿迪力汗·阿不都拉为个案》，着重撰写的是关于冬不拉制作的传承。从冬不拉制作的“非遗”价值、哈萨克族冬不拉制作传承发生的变化，及冬不拉制作传承的保护等三个方面来阐述在非物质文化遗产视野下的冬不拉制作传承现状的思考。

库姆孜是柯尔克孜族特有的民族乐器，是柯尔克孜族人民生产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它对柯尔克孜族的文化传承起着非常重要的意义，所以我们也应当对其保护与传承，有关这方面的论文有：《柯尔克孜族民间音乐艺术库姆孜的传承现状及发展策略》。文章中介绍了现在比较常见的两種传承方式：政府的积极作为和民间艺人的推动，这两种传承方式在现在的生活中还比较常见。作者在文章中着重强调了制约库姆孜发展的几个问题：柯尔克孜族人民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对传统的音乐失去热情；没有健全的传承机制；现代教育模式对库姆孜发展的冲击。对以上几个问题，作者也提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此文让读者从库姆孜现有的传承方式、面临的问题以及解决的措施方面都有深刻的认识，让人们进一步对库姆孜的传承与发展的重要性有更深的认识。总的来说，冬不拉和库姆孜的现状都大同小异，在传承方面二者可以互相借鉴少走弯路，加快民族音乐发展的进程。

总之，若想对两个民族中分别占有重要地位的冬不拉和库姆孜进行全面的研究和分析是十分困难的，笔者仅分析了两种乐器的部分学术成果，只为今后两种乐器的研究提供一点可供参考的多种视角。

注释：

①③来自哈萨克族民间俗语。

②依斯哈别克·别先别克：《柯尔克孜族传统乐器——库姆孜》，《今日民族》，2009年版第5期。

④毛继增：《冬不拉和冬不拉音乐》，《音乐研究》，1980年版第3期，第74页。

⑤莱再提·克里木别克：《新疆哈萨克阿肯弹唱的形式、内容和保护》，《新疆艺术学院学报》，2007年版第4期。

参考文献：

[1]毛继增.冬不拉和冬不拉音乐[J].音乐研究，1980，（03）.

[2]雷嘉彦.冬不拉与库姆孜的比较研究[J].大舞台，2013，（07）.

[3]卓群.冬不拉艺术的研究现状和理论思考[J].大众文艺，2012，（03）.

[4]继增.冬不拉的制作与改革[J].乐器，1983，（04）.

[5]龙婧.新疆伊犁哈萨克族冬不拉研究综述[J].音乐时空，2015，（13）.

[6]凤娟.高原民族魂——柯尔克孜的“库姆孜”[D].2011-2013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全集，2013年.

[7]斯哈别克·别先别克.柯尔克孜族传统乐器——库姆孜[J].今日民族，2009，（05）.

[8]马惠敏.柯尔克孜族民间音乐艺术库姆孜的传承现状及发展策略[J].喀什师范学院学报，2012，（05）.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