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篆”名称来源浅析

摘 要：小篆是汉字字体的一种，在印章和书画领域深受文人的喜爱，使用至今。然而由于历史久远，其名称由来却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下文将对文字学家裘锡圭先生和王凤阳先生对“小篆”的名称来由所做的解释进行探讨，希望能一探其由来真相。

关键词：小篆；名称；瑑；掾

作者简介：张贝贝（1992.12-），女，汉，山东青岛人，汉语言文字学专业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为词汇学。

[中图分类号]：H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30--01

小篆是汉字字体的一种。秦始皇统六国后，在其大篆基础上统一简化而来。何谓“字体”？ “体”就是外形、容姿。“字体”就是字的外在形式特征，就是字的风格。然而，字体名称并不全都是来源于字的风格。甲骨文、金文的名称来源是根据他们的书写材料。草书、行书和楷书则是得名与他们的书写风格。那么“小篆”是如何得名的呢？

篆书在今天的理解中包括大篆和小篆。“大篆”一词，最早见于《汉书.艺文志》：“《史籀篇》者，周时史官教学童书也，与孔氏壁中古文异体……文字多取《史籀篇》，而篆体复颇异，所谓秦篆者也。”故大篆相当于《史籀篇》中的文字。

关于“小篆”，许慎在《说文序》中解释得很清楚：“秦始皇帝初兼天下，丞相李斯乃奏同之，罢其不与秦文合者。斯作《仓颉篇》，中车府令赵高作《爰历篇》，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学篇》，皆取史籀大篆，或颇省改，所谓小篆者也” 又曰：“時有六书，一曰古文……三曰篆书，即小篆，秦始皇使下杜人程邈所作也。”

裘锡圭在《文字学概要》中提到：“‘大篆和‘秦篆、‘小篆等名称应该是从汉代才开始使用的。秦代大概只有‘篆这种字体名称。‘篆跟‘瑑字同音，‘瑑是‘雕刻为文的意思，古代‘篆、‘瑑二字可以通用。《吕氏春秋.慎势》：‘功名著乎槃盂，铭篆著乎壶鉴，‘铭篆犹言‘铭刻。颇疑篆文之‘篆当读为‘瑑。隶书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字体，篆文可以铭刻金石，所以得到了‘瑑这个名称。”

而在王凤阳看来，小篆的名称另有来源。他在《汉字学》中说：“‘隶书的名称产生之后，为了和标准体相区别，就根据标准体的书写特点，称之为‘篆书了。‘篆书也叫‘篆文、‘篆字，或者简称作‘篆。“‘篆与‘掾同音，‘篆书就是‘掾书。‘掾就是各地方长官或官府的长官的高级助手，所谓‘掾属。‘篆书就是他们使用的文字。晋代有‘楷书史，是负责用标准体文字誊写正式公文的，所以当时八分字也叫‘楷书，以后例前，‘掾书应即源于‘篆书。……且‘篆书和‘隶书是相对而存在的。”从以上内容可以发现，王凤阳先生认为篆书的名称应是为与隶属相区别，由“掾书”或者“掾属”而来。

为何用“篆”字呢？《文选.左思<吴都赋>》：“鸟策篆素。”李善注：“篆素，篆书于素也。”宋赵明诚《金石录》卷七：“徐浩篆额。”《字源》释曰：“篆字皆用本义。引申之，其书写对象亦称‘篆，所谓史籀所做为‘大篆”，李斯所做为‘小篆。又有以摹印者为‘缪篆等。”“篆”的本义当为运笔书写，经过上面的考察来看，使用“篆”字的原因大体有三：

其一，有引笔的含义在。表示书写的汉字有不少，而之所以选择“篆”来表示这种字体，从小篆圆润瘦长的字体风格来看，它对书写方法是有要求的，根据上文对“篆”和“引”的解释，“篆”不仅具有运笔书写的意思，同时还具有因而上行之意，符合小篆的书写特点；

其二，从上面裘锡圭先生所言可以看出，“篆”字的使用可能是源于“瑑”。许慎《说文解字》释“瑑”曰：“瑑，圭璧上起兆瑑也。”“瑑”即玉器上雕饰的凸纹。古代“篆”“瑑”音同义近可通用，且因古代以玉为尊，篆文可以刻在金石上，故今日所见“篆书”或是源于“瑑书”。

然此观点并不十分合理。首先，倘若“瑑”字的使用是由于此种字体可以铭刻金石，汉代以后“小篆”已成为主要用来刻印章、铭金石的古字体，由此发展至汉代“小篆”铭刻金石成为这种字体的主要功能，“瑑”字的使用应更加稳固才对，何以在“小篆”首次出现的《汉书.艺文志》及《说文解字》中都毫无“小瑑”的痕迹。再者从书写材料上说，假如“篆”字承袭于“瑑”可以解释为古代汉字在先秦时期是从篆刻在金石上为主到以竹简为主，因此造成了从“瑑”到“篆”的转变。照此说来，为何不用“缘”字，毕竟丝帛在古代也是很重要的书写工具，而且“缘”与“瑑”、“篆”相通。孙诒让正义：“钱坫云：‘《说文·玉部》曰：‘缘，圭壁上起兆瑑也，今约毂有兆瑑，故读如瑑。缘、瑑、篆通。……

其三，从王凤阳先生所言可以看出，他认为“篆书”来源于“掾属”，“掾，缘也。”掾即佐助的意思，“各地方长官或官府的长官的高级助手”之意当是“佐助”的引申义。篆书与隶书在使用人群和场合方面相对待而得名可能更加接近“小篆”名称的来源。“隶书”作为一种字体名称出现最早见于《汉书艺文志》，因“隶”与“篆”所见的最早文献相同，且隶书作为秦统一六国后统一的官方字体——“小篆”衍生的俗体，其得名却早于小篆，此处有不合常理，故王凤阳先生所说的“隶书”先起，“篆书”为与隶书区别而后起，这一前后关系还有待查阅。

总而言之，“篆书”的名称很可能是来源于“掾属”，而“小篆”作为秦始皇时期文字统一之后的标准官方字体，则是为与之前的“大篆”相区别而得名。

参考文献：

[1]裘锡圭：《文字学概要》，商务印书馆，2015年.

[2]王凤阳：《汉字学》，吉林文史出版社，1989年.

[3]许慎：《说文解字》，中华书局，2015年.

[4]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中州古籍出版社，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