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闲时代的武术

2018-01-04 15:50陈青高会军
武术研究 2018年10期
关键词:休闲武术影响因素

陈青 高会军

摘要:休闲时代是人类社会发展的重要时期,在这个阶段,人类从忙碌的生存活动中找到了属于发展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在此,武术也在诸多因素的影响和作用下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日益成为人们发展自我的一种工具和器具,成为休闲时代填充世人生活时空的有效中介手段。

关键词:休闲 影响因素 武术 太极运动

中图分类号:G8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1839(2018) 10-0001-05

近百余年,人类社会迅猛发展,速度惊人。特别是上世纪末人类迎来了一个辉煌的时代,这个时代私人时空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最显著的标志是休闲。休闲时代的来临,为人们的生活带来新的气象,人们的需求更加多元,健康成为世人首要的要求,为了迎合广大民众的需求,体育被广泛地纳入休闲生活,成为生活方式的重要组成部分。伴随着休闲体育的发展,中华武术被推向了休闲的中心,太极运动倍受民众的喜爱。

1 休闲时代

人类从整日为了生存忙忙碌碌,到能够享受生活悠闲地品茗聊天,走过了漫长发展之旅。大约一万多年前,当人类进入农耕时代,人类只有10%的时间用于休闲;当工匠和手工业者出现时,则有17%的时间用于休闲;到了蒸汽机时代,人类将休闲增加到23%;而到了20世纪90年代,人们能将生活中41%的时间用于追求娱乐休闲。我们这一代人可真是遇到了好时光。

回想中国人的整体生活总体讲是以缓慢的节奏为主导,中国人始终对悠闲情有独钟,中国人为全球人民树立了对追求休闲生活的榜样。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格外地追求生活的安逸与沉稳,田园理想是每个中国人的夙愿,“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即使发生重大事件,也会像“淝水之战”晋人大捷时,谢安继续沉浸搏弈不动情于色的沉稳(《世说·雅量》)。田园理想,构成了中国文明的重要特征。[1]这种特征深刻地影响世世代代的中国人,使其生活理想发生特殊变化,不管生活节奏是否与之相一致,他们都追求着这样的生活方式。

无独有偶,在地球上还有许多类似中国人这样悠闲生活的人群。比如,在当代人看来代表全球快节奏的美国,现在依然有部分群体文化的时间观与主导文化的时间观大不相同。大多数美国土著印地安语言中甚至没有表示秒、分或小时的词,这可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明悠闲对于他们的绝对意义。墨西哥裔美国人经常说到“拉美时间”,他们的计时方式与主导文化不同。夏威夷的波利尼西亚文化采用“夏威夷时间”——则是一种非常轻松的时间观,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土著夏威夷人悠闲的生活方式。萨摩亚群岛中,有种叫“椰子时间”的时间观,这种时间观认为不必去摘椰子,椰子到时候自然会掉下来,这是一个计时单位,因此大家不必匆忙,慢慢等候吧。非裔美国人常常使用“BPT”(黑人时间)或“松弛时间”。这种时间观源于非洲的多维时间文化,这是一种重视正在发生的事情的时间观,而决不考虑今后将会发生的事情,悠闲的心态决定着他们悠闲的生活节奏。[2]

至此,大家一定會说,为什么伴随着工业化的进程,人们的休闲时间增多了,说明休闲与工业社会并不矛盾。是的,它们两者之间不矛盾,而且存在着线性关系。上面列举的人群生活多半是与非工业化生产密切相关,表现出这种生产方式与悠闲生活的密切关系,似乎悠闲只能与这种生产方式对应。但是,仔细分析可以发现,虽然人们拥有悠闲的生活,但是不代表他们拥有真正的休闲。在他们的生活中,生产与生活紧密相连,难以区分是在工作,还是在休息。最主要的是,能够享受休闲的都是少数人群,比如统治集团、达官贵人、文人墨客、游侠、隐士等等人群,因此他们的休闲生活不能代表整个社会。进入工业化社会后,休闲时间成为人们除去工作后的特殊时间段,人们普遍地可以尽情在这个时间段中享受生活,而不必担心工作,不必考虑椰子何时成熟。因此,当今的休闲时代,是工业化后社会整体的休闲状态。

所谓的休闲,我们可以这样理解,休闲是人们在一段时间内,自由的、非强迫的、积极主动利用时间的状态。在这里,时间是休闲的根本,利用时间的状态是休闲的决定因素,人则为休闲的主体。

对于个体来说,休闲时代的三个标志为:有闲暇、有闲钱、有闲情。在这三个标志中,我们认为闲暇是前提,闲钱是基础,闲情是保障。三者之间的关系是相互依赖,缺一不可。“有闲钱”是一个决定休闲时代的基础。在此基础上,对于日益充裕的、平等的闲暇时间则是一个常数。在我国每人每周平均的闲暇时间为30个小时,我国已有114天的假期,意味着人们一年中有1/3的时间是在闲暇中度过,经济发达国家和地区早已超过了这个比例。对于这个常数,不同人群可以赋予不同的值,即闲暇的时间如何利用则由不同个体的个人需求所决定,当然需要社会的价值引导。有闲情是一个文化层面上的因素,它是具有保障性质的变量,如何对待闲暇,度过休闲的确因人而异,文化品位的高低决定着“有闲情”的持久和高雅程度,决定着休闲性质,休闲文化的建立更多地依靠具备高雅品味“有闲情”人们来创造。休闲是人之生命的一种状况,是一种人的社会化、人性化的过程,是一个人完成个人和社会发展任务的主要存在时空,休闲不仅是寻求快乐,更主要是追求生命的意义。人类的闲暇时间不断增加,休闲生活相伴而生,休闲文化也应运而生。

2 休闲武术

武术主要源于私斗、争斗和战争等人类生物和社会攻击行为,是对这些搏杀手段的技术性总结,本应富含强大的技击性,是人类攻击性本能的坦露。武术作为中华民族体育有机组成部分,是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其中武术的技击性就是构成其特殊文化的一个重要特质。武术脱胎于军事活动,以及个体间的格斗。可以认为战争、格斗是武术起源的一个重要源头。就这些活动本身而言,武术就是单纯的攻防技术,是一种攻防技术的总结。在发展历程中,武术作为一种教育手段,对战争、格斗的技术进行传承。武术必须顺应当时的社会需要,并服务于社会,因此在发展孕育成体系的过程中,技击性始终是武术的主体,或者是本质。在这个过程中,中国封建社会早期尚武之风甚为浓烈,“尚武”其实是一种对暴力(最高形式是战争)无条件的、绝对崇仰的社会意识。同时,冷兵器时代战争、格斗对攻防技术的绝对依赖,在这种情况下,武术必然具备强大的攻击性。这种具有强大攻击性的武术曾经作为中华民族,乃至其他民族在冷兵器时代征战的主要手段,其称谓可能有所不同而已。然而,人们现在看到的武术多以健身娱乐、表演艺术为主体,很少表现出技击性。由残酷的技击过渡到优雅的健身娱乐和儒雅的表演艺术,这种转化趋势蕴含着深刻的哲理,是人类对攻击性的转化和升华的结果,是中华民族文化的融合智慧所在,是人类文明的象征。

在漫长的社会演进中,武术攻击性所表现出来的技击性逐步变异成非技击性,为竞技艺术性、休闲生活化所取代,成为人类攻击性成功升华的典型。所以如此,与下列因素存在着密切关联。

第一,武术非技击性的价值基础。中华民族的文化价值可形象地表述为具备水一般的文化特性,这种特性实际上是一种社会文化价值体系的表现。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水,盈灌百川,充溢江河,随高就下,具有极大的弹性和容纳空间。水一般的中华民族文化,平静无奇、柔弱谦下、无欲不争、润物无声。水一般的中华民族文化,取自然之态、至纯至净,甘愿充当配料、情愿转换角色。水一般的中华民族文化,矢志不渝、遇阻迂回、却始终奔流向前。水一般的中华民族文化,在阴霾、穿石、咆哮、泛滥、柔弱中充满着刚毅和力量。正是由于中华民族文化有这样的特性,才能连绵不断地发展,拥有博大的文化体系。在中华民族文化熏陶下的国人,自然自觉地将水的品行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以“水唯能下方成海,山不矜高自及天。”为追求之境界,凡事“唐虞揖逊三杯酒”,“汤武征诛一局棋”,身体力行地弘扬和推动着东方特色文化的发展。从先秦开始,各种文化价值意识、价值实践纷繁复杂,正如事物发展的规律一样,人们在反复地价值实践、价值反思中,特别是在儒、释、道思想的影响下,逐步厘清了思路,建立了文化价值基因,形成了文化价值的体系,塑造了文化价值观念。这个体系不断完善,不断充实,不断逻辑化,逐渐成为一个稳固的社会文化价值体系,长期地影响着中华民族的文化和社会发展。其中,强烈影响国人意识和行为的三大“家”,均极力倡导和塑造国人成为理想人格的“仁人志士”。儒家以“仁”这种包容性极强的,从人的“仁之本”血缘心理基础向外层层辐射、不断强化的理性人间秩序为价值体系指导人们的言行。文以载道,武亦须力求武亦载道,万不得已的战争必须遵从“仁义之师”之规,导致习武人日趋君子化,武术也向君子武术转化;佛学以“空”督促人们“无心于万物”“即物顺通”,使心灵得到宁静。深受佛学参禅悟性影响的少林武术更具备一个强有力的约束力,习武这类肢体活动成为参禅之法,使少林武术的“心”论与禅宗中“不动心”紧紧相溶,衍生出束缚攻击性的武戒、功法;道家以统摄天道、世道和人道之“道”来规劝人们“渊源沉静、无欲无念”“致虚极,守静笃”,明事理,以退让、克制、示弱、柔软的方式保持平和的、闲逸心境。这种思想极大地促进了养生之术,养生古法与武术完美结合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武当内家拳派,使之不仅拥有技击本体,更延伸出丰富、神奇的休闲养生功能。诸意识层面文化的融合,形成强大的文化涡旋力,共同作用于国民,作用于武術,使武术产生非技击性的改变,套路蓬勃发展。但见:明王士祯在《嵩游记》中记载:少林寺僧四百余,“各习武,武艺俱绝”,表演时“拳棍搏击如飞”,有“猴击者,盘旋踔跃,宛然一猴也”。武术套路技艺繁多,套路形象生动而丰富多彩,武术日趋远离单纯的技击工具范畴,步入以休闲表演、健身为主体的领域。

第二,武术非技击性的现实基础。武术的非技击性的现实基础非常广泛,可以说社会文化诸因素都能够构成影响和作用。然而,真正能够产生影响的现实基础必然是那些对武术发挥相对直接或间接作用的因素。中华民族的社会文化类型是武术升华的现实基础之一。武术技击性虽然起源于人类的原始攻击本能,但是在人类进化进程中,这种技击性在钱穆先生所概括的和平文化、伦理文化、内倾文化、审美文化等稳定的中华民族社会文化导向作用和熏陶下,全社会开始了价值取向的转移,向着重方法、讲技巧、究用意、求行气、追用劲、促和谐、谈心胜、兴完善的“内圣外王”君子式的格斗较技、竞艺休闲方向转移和发展。[3]

人们恪守伦理的心态是武术演化的现实基础之二。中国人遵行伦理的心态和行为对武术演变发挥推波助澜作用,即使封建社会经历了无数次战争,但战争的发生具有局部地域性,宗法制下的和平年代毕竟是社会的主流。“技击动作”仅是中国武术作为独特文化形态的身体文化原材料之一,但它不是武术的全部。构成中国武术文化的原材料不单是技击动作,武术更多的是在改变这些原材料的文化因子。从文化核心要素上讲,将野蛮的行为,好胜的心态,强化在“伦理”“道德”控制之中,反映出“谦虚”“礼让”“尊敬”,以及“不争”的人格魅力,才是中国武术的文化之魂。[4]同时,取自于健身娱乐等元素的内容非常丰富,并以此较技、竞艺、休闲,体现中国武术文化之魂不是攻击性十足的搏击术,而是建立在伦理基础上的竞艺休闲技术,这种情况催化了通过非技击性的武术套路的繁荣。该方式古已有之,且发育程度不亚于今天。

战争形式的改变是导致武术变异的现实基础之三。西方和其他国家和地区先于中国进入了火器时代,其战场上已是硝烟弥漫时,中国还被刀光剑影所笼罩。至北宋初,宋军在对南唐作战中开始使用火箭、火炮,开始了中国战争史上火器与冷兵器并用的时期。虽然,竹制管形火器出现在南宋初期,是世界上最早出现的原始管形火器,元代末期铸造的铜火铳,是世界上最早的金属管形火器[5],但是,这些火器并没有根本地改变当时中国的作战形式。明朝是中国古代火器发展的鼎盛期,清朝大量引进火器用于战争,战争形式发生了质的飞跃。史料表明武举内容也发生改变,“万历之末,科臣又请特设将材武科,初场试马步箭及枪、刀、剑、戟、拳搏、击刺等法。二场试营阵、地雷、火药、战车等项。三场各就其兵法、天文、地理所熟知者言之。”(明史·卷七十)。时过境迁,武术所能够发挥的功能仅是军事活动的体能保障机制之一,技击技术的威力荡然无存。明末清初,这个时代恰好是武术独立成体阶段,这个变化对武术影响至关重要。

中国人对艺术性的追求是武术转化的现实基础之四。人是艺术的中心,是艺术的源头和归宿。人所创造的艺术直接与美联系在一起,凡是艺术的东西都会使人产生美的感悟,正如尼采(Nietzsche)所言: “没有什么是美的,只有人是美的:在这一简单的真理上建立了全部美学,它是美学的第一真理。”人类所创造和从事的体育是一项人与美联系最密切的实践活动,它是一种与健康生命有关的艺术实践。武术是智慧的中华民族所创造的人体艺术,它将残忍的搏杀术披上了文明、艺术的外衣,随着时代的发展,武术的艺术性、休闲性逐步取代了技击性,成为人们观赏和习练的根本出发点。当然,我们会发现中国武术远远没有达到真正的脱胎换骨,非技击性还没有成为人们的共同认识。可以以篮球为例看一看国际体育文化的发展脉络。据称美洲玛雅人经常举行一种在将球击进高墙上环形石洞判定输赢的赌命球戏,为的是各玛雅部落之间获得人祭来完成求雨仪式。输者将被视为战俘在对方部落祈求雨神降雨或其他仪式上做人祭,做人祭者将被掏心受箭。[6]现在篮球运动中一点儿这种残酷的实用影子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NBA高超技艺,以及由此产生的艺术境界。这种运动形式没有了现实的实用性,但对人类的精神享受而言则是另一种实用。它从地域性起源到全球化兴盛主要得益于其艺术性,以及极强的休闲性,这种符合人类文明进化特征的属性具备恒常特征,构成人类永恒的生活伴侣。从现今流行于世的体育运动项目来看,虽然其中均包含着激烈的竞争,但是绝大多数项目日趋增强、共同具有的特质是艺术性和休闲性。

文明的人类使用含蓄的竞争是强化武术非技击性的现实基础之五。艺术性也具有竞争性,因为艺术本身具备层次和不同境界,它不过是一种内隐式的竞争,是变异、升华后的攻击性表现形式,社会早已向着以内隐式攻击性方式来满足人们攻击性本能需要的方向发展。内隐式攻击性是一种深藏于人们内心世界的潜意识,它的显现需要外在的诱因,比如压抑、挫折,其中诱发因素的归因又极其重要,如人格和情景归因中,对人格的伤害要远远高于对情境的伤害。[7]在体育运动中,参与事先认同的竞争情景,即使在此期间出现对人格的伤害也会被特定情景所“稀释”。因此,体育的竞争主要体现在艺术性竞争上,艺术性强化了情境因素,有效避免了侵犯人格的倾向,内隐了攻击性。所以,像拳击那样惨烈的争斗,也很少引起选手之间的人格冲突。它的技击性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攻击行为,而是选手之间对特有的距离感、时间差、技战术艺术组合的较量。升华后的凸显着艺术性的武术套路,其技击对象进一步被虚化、弱化、淡化,没有或少有的攻击目标,缺少或较低的诱因情境下攻击性越发内隐且内敛,非技击性越发外显。这样的体育文化形式,容宣泄、熏陶、修养为一体,是人类难得的休闲文化形态。

和谐社会的规范要求更是武术变异的现实基础之六。现实无情地告诉人们,武术发展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武术已经不再风光,武术人口急剧减少。缺乏悬念、缺少艺术的竞技武术比赛和表演無人问津,单一教学模式的武术馆校日益萎缩,掌握困难的武术被中青人忽视,身怀绝技的传人日渐稀少,缺乏现代美感的武术在城市中仅仅剩下了太极运动。其中最令人失望的是,作为广泛传播知识和技能的学校不愿传授“打架”的技术,担心学生学会武术会斗殴滋事。究其原因就是由于人们过于强调武术的技击性,忽视了它原本具备的艺术性、健身性和休闲性。高校课程设置中,武术课程仅仅是一门课,与西方竞技体育诸多课程相比课时少得可怜。进入现代化后的社会,工具的高度发达,技能技击性的决定作用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辉煌,武术的技击性丧失了原有的生存空间。快节奏的城市生活决定着社会遵循“快餐式”文化模式,难以容纳乡村式的悠闲。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为使武术进一步传承和发展,必须遵循规律,转变观念,挖掘和发展其固有的表演艺术性,强身健体的实用性乃当务之急,以非技击性的武术套路作为学校教材更显明智,也符合和谐社会的需要。[8]

所有这一切,决定了武术进入休闲时代的可能性越来越大,现实生活更使武术休闲化的必然性越来越大。休闲武术已经日益成为现代社会的文化组成部分,成为人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内容。

休闲武术绝不是一个称谓上的改变,这是武术存在形式的演变。当一个文化现象适应了社会环境后,其本质属性也将发生必要的改变。通过上述分析,可以明显地看出,发展当今的武术已经很少了技击性的原本本质,更多的是竞技、健身、娱乐充斥其中,其本质属性发生了改变。这种转变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这说明中华武术具有很强的社会适应能力,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意识和担当,说明原生武术中就包含着这种基因。只有这样武术才能持久存在,不然就会像自然界中不能及时改变食性,将逐渐被自然所淘汰生物一样,比如熊猫。本质属性的改变导致武术的技术体系也相应地发生着改变,如同西方竞技体育一样,去技击化的武术日益被休闲化的技术所取代。

在休闲时代,能够代表休闲武术的当属太极运动。太极运动能够作为休闲生活内容,恰恰是太极运动独特的运动方式和方法,这种运动方式和方法主要以柔和缓慢、轻松自然为主要特点,非常适合于没有多少武术功底的、用来健身、用来娱乐、用来休闲的老百姓习练。对于百姓来讲,太极运动已经不是原来的工具,而是一种生活的玩具,进而可能成为生活必不可少的器具。任何体育项目都经过了从“工具”“玩具”到“器具”这三个过渡性阶段,这是体育文化发展的轨迹,也是武术发展遵循的轨迹。以搏杀见长的武术当初就是一种军事、争斗的工具。工具的使用造就了人们强烈的功利性,有用、好用它就有价值。没用、不好用,它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当战争形式改变后使武术这种工具没有了市场,武术开始向为人们娱乐服务方面转化,武术,以及太极运动开始充当“玩具”。尤其是太极运动大受百姓的青睐,不论是太极拳、太极剑、太极柔力球,还有具有太极运动风格的木兰拳、剑等活动内容倍受人们的推崇。这个玩具很有意思,它不仅能够自娱,也可以他娱。不过武术这个玩具不太好玩,想练到技艺高超满足自娱和他娱的程度,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因为它是“功夫”。不过,百姓并不需要高超的太极功夫,需要的是不太费力、且能活动肢体的休闲内容,至于是否具备功夫水平无关紧要。而太极运动本身对技术的要求不如其他拳种的高,比如没有对步型、柔韧、力量等方面严格的高标准要求,人们可以高姿势、舒缓地习练,而且对心肺功能的负荷不大,非常适合普通人群活动。由于武术的玩具阶段完全依赖的是人们的自觉自愿,可玩可不玩,不像在工具阶段,为了保家卫院,人人迫切需要掌握搏杀的工具。因此,进入这个阶段的武术必须是能诱发人们的兴趣,展现它的独特功能和作用,表现它的魅力。如今人们已经认识到武术,以及太极运动的功效,当人们拥有闲暇、闲钱、闲情的时候,甚至没有闲钱的时候,开始陶醉于这种越玩越有味的武术项目中,将它纳入生活方式之中,成为生活的“玩具”。在中国大地上,每天清晨巍巍壮观的就是太极运动的人群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如果将来有一天人们如居家过日子那样,使中华武术与日常生活离不开的炊具、卧具、电视、电脑、手机、报刊等器具一样,成为一种服务于自身的、一种体育生活化的“器具”,通过休闲太极运动给人们的生活、身体带来的轻松、愉悦和健康,以及享受着传统文化的沐浴和滋养,这时中华武术必然能够发挥更强劲、广泛的休闲娱乐作用。[9]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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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王 岗.对“技击是武术本质特征”的另类思考[J]搏击·武术科学,2007(11):1.

[5]《战争简史》编写组.中国历代战争简史[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06: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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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陈青.融合与变迁的中华武术功能和作用[J].成都体育学院学报,201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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