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等 着

2018-01-11 06:53吴惠子
文苑 2017年24期
关键词:民谣音乐

文 /吴惠子

0 1

大冰写过很多朋友的故事,但他很少说自己的故事。大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大冰说:惠子,你等着。你等着,良辰美景不会一直虚设。你等着,昨天失去的还会再回来。你等着,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会胖……你等着,世间万象皆有衡,否极泰来终须时。

我说:好的,我等着。我等着,就算失去的不会再回来,我也会去追。

0 2

有一种人对你特别好,但是特别凶,比如大冰。

有一次我在饭桌上喝了几杯酒壮了壮胆,问他:“你怎么这么凶?”

话音刚落,全桌都肃静了。

大冰叼着白馒头乜斜着眼睛甩过来三个字:“不服吗?”

我岂能在这个时候犯怂?于是挺直腰杆,大声道:“服!”

话音刚落,全桌人松了口气。饭桌上杯盘狼藉,能吃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大冰放下馒头,轻描淡写说了句:“你们先吃着,我再去给你们炖个汤。”

我侧了侧身往厨房看,忍不住幸灾乐祸,心想:大冰,就算你今天再能耐,只剩半个萝卜也恐怕炖不出什么花样了吧?但我忘了,大冰的厨艺和他的人一样,也是高深莫测的。他虽然番茄炒蛋先炒番茄再炒蛋让人有点读不懂,但他的炖菜功夫是一绝。因为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太穷了,只能每天炖菜,白菜炖白菜,什么火候什么滋味,早已烂熟于心,有没有肉都好吃。

果然,热汤上桌,我连喝三碗,打着饱嗝百思不得其解,才知道大冰在萝卜清汤里扔了一片奶酪半个番茄,味道马上就妙了。等大冰忙完重新坐下来,只见饭菜早已被我们一扫而空,他什么都没说,吧唧吧唧嘴,就着盘里剩菜的汤汁,吃完了刚刚剩下的馒头。

朋友从桌下踹了我一脚:“怎么也不知道给冰叔留一点!”

大冰从碗里抬起头:“没事,我吃这个就够了,你们还在长身体,多吃点。”

话音刚落,全桌人都肃静了。

不止我一人,大家都怕他,但世界这么大,总有人不怕。

0 3

自从我陪大冰去看了《重返二十岁》,他就对杨子姗路人转粉,疯狂追星。他也不知道从哪听到的小道消息,在微信上搜了一个名叫“杨子姗全球后援会”的群,用化名进了群,却因为失误写了真实年龄,被群主以“年纪太大,欺骗可耻”为由踢了出来,群里的孩子指责他:一把年纪还出来骗,不要脸。

在世贸天阶的咖啡厅,大冰坐在我对面捶胸顿足,说自己连一件杨子姗后援会T恤都没领到,还被一群小孩骂不要脸,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惨过。听到这里,我笑得前仰后合,问他到底什么T恤这么激动,他一本正经严肃认真地说:杨子姗的T恤啊!印了她的脸的T恤啊!只要加入后援会,就能免费领一件啊!

我问他:你不是认真的吧?你真的喜欢杨子珊啊?他说对啊,杨子珊结婚的时候,他的心都碎了。我说:哎呀好了好了,我去网上给你买一件算了。

他义正辞严地摆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有舒淇。

认识大冰这么久,我第一次发现他这么幼稚,天蝎脸,双鱼心,趁他还沉浸在自己追星的幻想中无法自拔,我鼓起勇气又追问了他之前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凶?

他反问:凶吗?

我点点头,说凶。

他说:我们山东人普遍脾气不好,又直又冲,年轻的时候疯狂的事情干得太多,天葬台睡多了,脸上不自觉就挂了煞气。

0 4

大冰一向言必行,行必果,说到做到,但也因此把自己套得死死的。若说他像江湖大哥四处行侠仗义的时候倾囊付出,带着三分孩子气,那剩下的七分,定是起床气。

他的起床气,我是亲眼见过的,不得不提。

我们一行人去新疆采风,每天都要早起赶路,旁人早起的概念是上午九点,而大冰早起的概念是下午一点。因为他经常通宵工作,天亮才睡,黑白颠倒最耗损人的元气,所以他好像怎么都睡不够。

于是,每天谁叫他起床,谁最先倒霉。

我们一行人,每天傍晚都要瞒着大冰站在草原的小山坡上猜拳,谁输了,谁就要抱着赴汤蹈火的决心负责第二天一早敲他的房门。

刚开始我也傻,以为大冰每天上午摆着扑克脸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所以我经常不解风情地问:哎呀冰叔,你怎么了啊?是不是不高兴啊?

整车人听见我说话,死一般寂静,纷纷屏住呼吸。

但无知者无畏,我还会问:冰叔你饿不饿,你吃不吃馕?

还是死一般寂静。

大冰缓缓歪过头,睁大眼睛目露凶光瞪着我。朋友拉拉我的衣角,小声说:没睡醒,别惹他。一转头,大冰夺走了我手里的馕,像撕咬敌人一样撕咬着咸香四溢的大饼。

吃饭的时候偷偷问其究竟,才知道大冰几乎每天都要通宵看自己的微博留言,就因为他曾经答应读者每条都会看,所以这些年他不曾怠慢任何一个用心看故事的陌生人。

读者私信里经常有人求助,能帮忙伸张正义的时候,他义不容辞马上召集各路资源帮人讨公道,能用钱解决问题的时候他对自己也坚决不手软。

读者的母亲生病,他马上打钱。四海为家的兄弟回家过年,他马上打钱。朋友结婚生孩子,二话不说,还是马上打钱……

因为这个好习惯,他经常莫名其妙就被骗了,但他从来只是嘴上骂几句,下一次有人遇到困难,他还是会出手相助,他说:万一这次是真的呢,万一恰好这次就是真的呢,钱没了可以挣,又不是没穷过,但很多事情,当下没有做,可能一辈子就没机会了,阿弥陀佛么么哒。

后来,我们一行人在叫大冰起床的坎坷中,总结了一套非常简单实用的经验:在他自己开口前,坚决不理他,不与他有任何眼神交流,发现情况不妙立刻拔腿就跑,离他远远的。当大家在他扑克脸的注视下四下逃窜的时候,就剩他自己在低头捧着手机坐在一旁,存在感低得像一阵空气,分明就是一个走江湖的孤独的野孩子。

0 5

这个野孩子,实在是太野了。

这么多年,几乎他想做的事情都努力去做了。他20岁时给自己立下的目标都先后实现了:吃饱、玩音乐、当作家、拍电影、当主持人、开几个酒吧、去南北极、当画家、当文身师、爬几座雪山、给爹妈买别墅……

去年春节,他一言不合就跑到南极喝酒,冰块是自己从冰川上现凿的。

“大冰的小屋”已经从丽江开到了大理、厦门、成都、西安和济南,还会开下去。

每年就算天南海北到处飞,也至少有半年的时间用来陪在父母身边。

四十多岁的读者找大冰签售,张嘴都是:大冰啊!我是看你主持的节目长大的,气得大冰脸上的胡子快要起飞。

电影倒是还没拍,不是资源不够。圈子里曾有朋友找到我,让我帮忙牵线。他们开出了行业里的好价钱,让大冰趁热打铁,在市场最好的时候,启动自己故事的影视项目好好捞一笔,却被他一口拒绝。

理由很简单:先不忙,做事要分轻重缓急,还有比拍电影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朋友没了耐心,说:他装什么装啊。

我只好开玩笑圆场,用北京腔故意打岔道:就是,装什么装,你不爽你上啊,弄死丫的。说完拿出手机给大冰发信息:不然你再考虑考虑,这么多钱,说不要就真不要了啊?人都生气了,喝完酒都说要弄死你……

结果大冰甩来一句话:钱不要,我等着,想弄死我的人多了去了。

看到信息我也默默生气,有钱不要,大冰,你是不是真傻啊。

结果证明,他的确是傻。

大冰不拍电影的理由,竟然是想先玩音乐。但正因为他热爱音乐,热爱民谣,却差点被“键盘侠”们用口水打死了。有人说:大冰,你没有音乐天分,唱歌旋律烂,你有什么资格玩音乐?

大冰无条件承认:我确实没有音乐天分,我的歌就是旋律简单技术烂。

他十多年前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民谣弹唱歌手了,他的左手拇指、食指、中指都曾断骨重接,筋没接好,复健也不好,根本使不上劲,夹住烟倒是没问题,但想多摁住一个和弦,恐怕不行。

以前我不知道这些,上次他从北京去东北签售,我开车送他去南站,路上问他怎么混了这么多年也不考个驾照买辆车,他才说:哦,我手不灵活,握不好方向盘,万一开上路把人给撞了咋办?

我从包里翻出一包夏威夷果,扔到副驾:“这个能剥开吗?”

“能,这个能,火车上吃这个正好。”

我一转头,他已经拿出一个开始用牙啃了。我这才反应过来,出门着急,拿了夏威夷果,忘了给他拿剥壳器了。我一脚油门飞快开到南站,在进站口把他连人带行李轰下了车。

我一个洁癖患者,你在我车上啃夏威夷果啃得壳到处都是,这还得了?

他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走了,叮嘱我回去开慢点,还没到家,就收到他的信息:剥壳器呢!

我回:我给你了啊,你是不是丢了啊。

他回:哦,可能掉了。

我拿着手机心想,大冰,你也太好骗了吧。说着大冰和民谣呢,怎么跑题了,还是拉回来。

有人问他:你知道自己玩得不好,凭什么还玩民谣?

他说一个人喜不喜欢音乐,有没有权利喜欢,和天分都无关。既然喜欢,就应该为自己喜欢的事情做点什么。

大冰喜欢音乐,喜欢民谣,为他的兄弟们做了很多。

所以才有了“大冰的小屋”的坚持,才有了后来的“民谣在路上.大冰和他的朋友们”演唱会,才有了再后来的民谣在路上“百城百校-免费音乐会”,才有了今年瓜洲音乐上小屋歌手的首次登台演出,才有了音乐节上他自己掏腰包免费发掉的8000瓶啤酒。

0 6

“大冰的小屋”这些年收留过数以百计的歌手,大冰能做的不多,只想为那些缺乏生存技能的热爱音乐的孩子们提供一片挡风避雨的屋顶。丽江15平方米的小酒吧以前是卖花圈的,桌子是张棺材板,最多的时候同时养着11个歌手,最高的时候工资每月1万5千元人民币。

朋友不理解:有些歌手其实唱得也一般,大冰,你为什么自己掏腰包。

大冰认认真真回答:音乐有门槛吗?有及格线吗?既然喜欢,他们为什么无权去追求?凭什么一个歌手只能住地下室吃着方便面苦大仇深才能写出好歌来?凭什么一个歌手只能放低姿态放低尊严才能有机会靠音乐吃上饭?在小屋,歌手最大,任何客人只要影响了歌手唱歌,立马撵出去,我想让他们在小屋既能吃饱了饭,又能写歌。

他一口气说完,脸都憋红了,末了又补充:也不是完全没条件,只要那些爱唱歌的孩子能在身体力行的时候一直坚持,就算被嘲笑,也不轻易放弃自己的梦想,就行。

与大冰新疆采风一别,再见已是盛夏。2015年夏天,“民谣在路上”全国首演的前一天,大冰发来四个字:速来取票。

演出那天,我和朋友坐在台下,看着北展3000多人的场馆被挤得爆满,我才意识到,台下热泪盈眶的听众,和那些站在舞台上唱歌的兄弟们,原来就是大冰对流言蜚语弃之不顾,心甘情愿背上无数骂名的理由。他受自身条件所限,当不了一个好歌手,但是他选择给好的歌手们当上马师,这就是他的音乐理想,自己实现不了,就让兄弟们替他去实现。

让他可以放着好端端的电影不拍,新书不写,大钱不挣,傻呵呵四处张罗,且甘之如饴。

大冰在每一场民谣演出中,都没有自己唱过歌,无非是磨磨嘴皮子,当当串场的。他从来没有正式发行过专辑,也没有认真推广过自己的拙作,更没指望过靠自己的歌大红大紫,他也永远不会那样去做。

事实证明,他也不用那么做。

这些年,我从朋友口中、自己眼里,亲眼看到大冰一路走来自立门户,朋友兄弟都是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他的麾下并无一兵一卒,可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一次凯旋,牺牲的不是他自己亲手打磨的凡胎?每一个孑然倒下又站起来的影子,其实都是他自己。

那天演出结束大家一块儿去喝庆功酒,大冰端起酒杯先干为敬,说终于了却了一桩心愿,说太好了太好了,一连喝了好几杯,能看出来,他是真高兴。后来喝多了,大冰也开始说真心话:万事开头难,开了头就好了,很好,还会更好的。但是,我是真他妈的累啊,你们说,我和李叔同同月同日生,比他晚了正好一百年,他也画油画,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藏着什么深意?比如苦其心志什么的……

还没等大冰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无法自拔,便被我无情打断。我说:“李叔同为翩翩之佳公子,为激昂之志士,为多才之艺人,为严肃之教育者,为戒律精严之头陀。而你,只占多才之艺人这一条,唱歌弹琴,除了写作和炖菜,其余都学艺不精,加上毒舌刀子嘴,恐怕很难像他那样倾心西极,吉祥善逝。”

大冰晴转阴,拉下脸:吴惠子,你直接说我作恶多端不得好死就行了,干嘛引用这么大一段。

我说,作家和作家聊天,不是都这样吗?

大冰举起酒瓶子眼看要动手:我警告你啊不要惹我,打哭你信不信。

信。

玩笑归玩笑,心里没说的才是真话:大冰如果不得好死,恐怕很多人都要万劫不复了吧。穷不失义,达不离道,就说这一点,我们很多人都已经输了一大半。

0 7

那天吃完饭已经是后半夜,路过簋街依然灯火通明,大红灯笼裹着我昏昏欲睡的眼睛,让我不偏不倚撞上了一辆宝马。车主怒气冲冲下车捶我的车窗玻璃,我一看车主顶着大光头戴着粗链子,吓得不敢动,朋友坐在一旁也不敢吱声,悄悄说:咋弄,不然给冰叔打个电话。

算了,万一打起来咋办,大冰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打过架,打起来是真不要命,不就追了个尾吗?我又没喝酒,没什么好怕的。我飞快地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笑嘻嘻地打开车门赶忙赔礼道歉。对方见是女孩子,态度也好,只好无奈,最后提议私了,让我赔三千块钱。

我一掏兜,钱不够,只好说:大哥来给个支付宝,转账给你。

末了大哥要求我站在自己车旁边录一段视频,大意是让我承认是我全责全赔什么的,我胆子小,站在路边真让他录了。他最后还加了微信,说如果修车钱不够还要跟我联系。结果第二天,他就把我拉黑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被坑了。这件事情我一直没跟大冰说,也不敢说,因为那天看演唱会,谁让我门票没掏钱啊,逼着大冰白送了好几张。

忙前忙后白送票,顾着东边还得顾西边,有时候吃力不讨好,真心错投了暗渠,都得他自己一个人兜着。这场关于音乐梦想的接力赛,大冰跑得好辛苦啊,他迫切地等着交棒的那一天。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真心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好让大冰抽出时间,好好学习一下西红柿炒鸡蛋的正确做法。

先炒西红柿还是先炒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举手,投“先炒蛋”一票。

我从小热爱江湖,长大后写了很多和江湖有关的故事,写了很多豪情壮志的真假英雄,犹豫了好几年,终于写了大冰。

我曾经问他:主持人,民谣歌手,银匠,旅人,作家,酒吧老板,这么多的身份,你最喜欢哪个世界?

他满脸诧异地告诉我:就像荤素搭配,当然是每个世界都热爱。

在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武林,没有黑社会的真正的江湖,大冰用了“热爱”这个有温度的字眼,在乎体验,不在乎成败,天道酬勤,他真的变成了自己20多岁的时候想要成为的样子,在不同的角色里切换自如。

很多人觉得莫名其妙,大冰的故事怎么这么耐读?书怎么卖得这么好?怎么写这么厚?我总会挺身而出为他说话,因为我亲眼见证了大冰无数个通宵达旦的创作,他的每一个故事都是有血有肉的经历,他笔下的每一个字,都经过了他的仔细推敲。因为他经常三更半夜发来一篇上万字的文档,说:这是我下一本书里的故事,你先看看。

我看看手机,凌晨三点。等我读完故事,已是黎明,大冰依然没睡,立刻打来电话,询问读后感。他的认真和刻苦,让我这个自诩写了十多年故事依然没红的写作者自叹弗如。

后来遇到朋友也会自嘲:我们如果有大冰十分之一的努力,可能早就功成名就了。写到这里,我突然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多数人愚钝,以为出世难,必须佛前剃度,吃斋念佛;以为入世难,必须红尘扫街,八面玲珑。其实不是,大冰便是最好的例证,于他而言,无需步李叔同剃度出家的后尘,因为他早已在繁复精彩的经验中,尝试了热闹与孤独的极端,早已不昧因果,百毒不侵。

路在大冰眼前,出世和入世,不过是心中一把尺,庙前三炷香。

俗话说,君子有三畏,女子亦如是。

所以我怕大冰,倒不是因为他对我很凶。就像唐僧西天取经,银角大王心有贪执,所以就算他抱着红葫芦,还是打不过孙悟空。大冰就是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如同天地间萃取出的一剂解药,性平味苦带回甘,小火煎服,随时间一同服下,专治红尘内外的疑难杂症。

0 8

猴年除夕夜,他整整36岁,我曾把这个故事的第一稿发给大冰看,他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正因为不认识英文菜单,点错了菜而坐在异国他乡的饭桌前号哭,为自己的钱包心疼不已。我问他你去哪儿?他说南极。我问他去南极干吗?他说去写故事。

坐在冰川上看完我的稿子,大冰说:你等着,吓得我赶紧从编辑那把稿子撤回了。

转年又是夏天,距离上次完稿已经过去了半年,大冰正在中亚大草原披头散发,我再次把稿子翻出来,稍稍修改,却没像上次那样发给大冰看。待字已成册,焚书怕是来不及了。大冰不是让我等着吗。

等着就等着,反正你全国巡回签售的时候也经常开流水席请读者喝酒吃饭,有本事你把我的书全买了啊……

怎么样,一别多日,大冰,你是不是对我刮目相看,毕竟我又胖了十斤,底气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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