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党史论文论点摘编

2018-02-07 06:10
中共党史研究 2018年9期
关键词:苏维埃逻辑区域

“口述史研究传统”视野下的历史“事件”之意涵

孟 庆 延

在近年来有关中共革命的学术研究中,孙立平、郭于华主持的“二十世纪下半期中国农村社会口述资料收集计划”以及由此产生的“口述史研究传统”已形成独特的学术史地位。他们通过对底层口述资料的搜集与整理,呈现革命的具体历史进程,并从权力技术的运作角度对共产主义文明展开讨论,蕴含着深刻的理论意涵。在他们看来,静态的结构分析并不能展现事物本身的重要特征以及事物内部不同因素之间的复杂关联,也无法完全呈现这一事物在与不同情境发生遭遇时可能发生的变化。因此,孙立平提出的“过程—事件”分析方法以若干事件所构成的动态过程作为研究对象,并将其转化为故事文本以为叙述策略,而如将“事件”置放于更为广阔的学术视野下就会发现,“事件”至少具备下述意涵。第一,“事件”首先是可以引起村庄成员所关注并参与的实践,是能够在日常生活的汪洋中激起涟漪的事件,它凝聚着整个村庄生活的片段与复杂社会关系,而口述史研究传统恰恰把握住了国家权力与乡村社会在土改诉苦中的遭遇时刻——无论是农民间复杂的社会关系抑或是政治运动所导致的历史效果,都密切地与“诉苦”这一事件联系在一起。第二,“事件”并非日常生活中发生的一切事件,而是能够展示事物逻辑、运作机制以及其中复杂的“社会事实”的事件,它包含事件的起因、经过、高潮、结局和历史效果等全要素。口述史研究者揭示了中共正是通过“诉苦”,在广大的乡村社会中颠覆原有社会秩序,完成社会动员,激发农民阶级意识的历史进程,进而揭示了诉苦在农民形成现代国家意识的过程中所起到的中介机制作用。第三,“事件”具有“中观”面相——口述史研究传统选取和聚焦的历史事件,均在历史发展进程中占有重要位置,如土地革命具有社会革命和社会动员的总体意涵,农业集体化则构成理解革命后总体性社会形成的关键节点。实际上,对中观层面的政治与社会事件进行社会学研究被塞威尔概括为“事件社会学”,也就是法国年鉴学派提出的“结构—情势—事件”三层分析维度中的“事件”,即短时段内的政治事件研究。口述史研究传统并非直接“进入”日常生活的历史,而是选择了构成历史演进关键节点的重要历史时期与事件发生区域。正是在此意义上,口述史研究没有陷入“碎片化”陷阱。(吴志军摘自《学海》2018年第3期,原题为《从“微观机制”到“制度源流”:学术史视野下口述史研究传统的力量、局限与转向》,全文约12000字)

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精兵简政研究之省思

把 增 强

在中国革命和军政建设史上,抗战时期中共的精兵简政是一个重要里程碑。自其出现之日尤其是80年代以来,无论是较为宏观的综合性研究,还是略显微观的某根据地或某领导人与精兵简政的相关研究,均取得了可观成绩,不乏精到之论。但总体而论,众多研究成果并未覆盖精兵简政的全部面相,既有研究尚存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首先,很多成果充斥着浓厚的感情色彩,资料和内容较为空泛,且多重复既定结论和传统观点,大都从精兵简政的提出、内容、阶段、成效以及历史借鉴意义等固定套路展开论述。实际上,有些早已成为共识的问题,如无新的视角和创见,根本无须重复研究,否则常常予人似曾相识的雷同之感。其次,从既有研究所涉区域来看,主要聚焦于陕甘宁边区和华北抗日根据地,很少涉及其他区域。实际上,作为中共中央着力推行的重要政策,各抗日根据地无不结合自身实际情况予以贯彻执行,只不过执行进程和效果存有差异,各具不同的执行特色,还存在着很多可以拓展深化甚至急需开荒之处。再次,现有研究成果之初衷,大多基于为所处时代的军政改革提供历史资鉴,但历史上的成功政策是否具有资政价值,并非简单取决于骨架式的教条经验和启示,而是更多地在于如何克服执行政策所面临的重重困难,成功应对困难的现身说法才是执政者真正所需借鉴之处。最后,现有研究成果大都依循“政策—效果”的叙述逻辑,似乎该政策的推行过程乃是一呼百应。但这显然并不符合实际的历史情况,学界对精兵简政的历史“过程”之研究还不够深入,常常给人一种“以论带史”的错觉,这与执行过程的乏人问津以及想当然的人云亦云有着密切关联,成为制约研究者理性认识历史的巨大障碍。(吴志军摘自《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8年第3期,全文约14000字)

分野与统一:中共话语中“苏维埃区域”的出现——一个概念史视角的解释

袁 超 乘

在中共革命史上,不同语词概念的选择与使用,反映了思想与实践的互动,既涉及历史语境的反映,也显示革命策略路径及内部的思想状态。从中共和共产国际确定建立苏维埃政权开始,“苏维埃区域”的基本要素——苏维埃政权和地域就被确定并加以说明。在进入建立政权的初始阶段后,因现实实践状态的同一性,出现了“革命地域”与“割据局面”在表述革命实践区域中的并用。可是,当涉及更为长远的策略和行动导向时,二者便显示使用层面上的分野,尤其是“割据”具有固守一地的思维暗示,与向外发展的策略意图不符。随着革命的发展,当完成了控制一定区域的阶段性任务后,苏维埃政权便成为中共革命的更高目标。由“苏维埃的区域”这一一般称谓始,中共逐渐将“苏维埃区域”特殊化,并且与“割据局面”相统一,进而成为对建立苏维埃和实施暴动割据后所在区域的指称,其中“割据”仅具有路径意义,而目的则是形成、发展和扩大苏维埃区域,如此便实现了思想理论上的自洽运行。由此可见,“苏维埃区域”之概念的生成,是中共在重新确定革命策略的“阈限后”阶段中理论设想与实践经验互动的结果。从“苏维埃区域”的概念考索过程来看,概念与实践是平行向前、相互作用的,概念反映实践,实践也被概念所影响,显示了概念史研究沟通实践史和思想史的巨大优势与潜力。(吴志军摘自《苏区研究》2018年第3期,全文约13000字)

市民社会之延续:基于对新中国成立后上海社会的考察

张虎祥 仇立平

新中国成立后,上海逐步确立了以计划经济和单位制为主的经济社会格局,社会改造运动持续进行,但在消费品供给上依然保持着“类市场”方式,市场经济在一定程度上得以延续,成为重塑上海市民性的经济社会基础。这种独特的市场体验以及长期的市场文化浸润,对上海人的生活方式和社会性格产生了极大影响,市民普遍具有较为鲜明的市场经济和契约意识,体现出精明的商业头脑和对矛盾冲突采取相对宽容的态度,在处理个体与社会、社会与国家之间的关系时倾向采取较为理性的方式。因此,在1949年以来尤其是“文革”时期国家对社会的总体控制语境下,上海市民在生活实践中采取了一套界定国家与社会的约定俗成的规则,即远离政治、明哲保身、进退有据,偏好经济利益,选择适应性的生活方式。这种试图达成国家和社会之相互妥协的“底线思维”,使得普通的上海人仍然享有一定的生活空间,构成能够自娱自乐、边界条件比较清晰的“社会”,国家的外在强制其实也“承认”其存在。而从更为宏观的视野来看,上海市民性的延续还取决于中国社会治理转型或社会转型的三大逻辑,即“强国家逻辑、市场逻辑与平民主义逻辑”的相互作用,即在市场化条件下,市场逻辑将会对强国家逻辑和平民主义逻辑产生深刻影响:市场逻辑虽然还很难说改变强国家逻辑的性质,但至少能够改变强国家逻辑的表现方式;市场逻辑将会改变平民主义逻辑的性质,即由建立在小农经济基础上的具有民粹倾向的平民主义转变为基于市场经济的具有一定民主法治意识和理性倾向的平民主义。以此来反观上海市民性的延续,就不难理解近现代中国发展出来的日渐成熟的市场经济或市场文化已经潜移默化地嵌入上海市民的日常行为当中。(吴志军摘自《河北学刊》2018年第3期,全文约11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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