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形势下中俄区域经济合作的几点思考

[摘 要]当前，中俄地区关系发展问题在两国政治经济合作的各项议程中多次被提及，很多合作方案都在实施中。其中，中国“中蒙俄经济走廊”建设倡议的提出和俄罗斯“向东看”政策的实施，更为两地区域合作发展注入了新动力，两国开始实行更加积极的发展计划，新的中长期发展规划也在讨论中。

[关键词]中俄区域经济合作；中蒙俄经济走廊；超前经濟社会发展区

[中图分类号]F12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283（2018）08-0009-04

Abstract： At present， the issue of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russia regional relations has been mentioned many times in various agendas of bilateral political and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many cooperation programs are being implemented. The proposal of Chinas economic corridor with Mongolia and Russia and Russias policy of “looking east” have injected new impetus into the development of regional cooperation between the two countries. The two countries have started to implement a more active development plan.

Keywords： China-Russia Regional Cooperation； China， Mongolia and Russia Economic Corridor； Leading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Areas

[作者简介]葛新蓉（1975-），女，黑龙江绥化人，黑龙江大学俄语学院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俄罗斯问题及中俄合作问题研究。

[基金项目]教育部国际合作与交流司委托课题“中俄东部毗邻地区人文交流与合作研究”阶段成果。

当前，中俄地区关系发展问题在两国政治经济合作的各项议程中多次被提及，很多合作方案都在实施中，两国建立了“东北—远东”和“长江—伏尔加河”两大区域性合作机制。其中，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是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战略布局；俄罗斯方面也多次制定和修改远东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纲要以解决地区发展问题。而中国“中蒙俄经济走廊”倡议的提出和俄罗斯“向东看”政策的实施更为两地区域合作发展注入了新动力。

一、中俄区域经济合作的基础

21世纪是世界经济全球化、区域经济一体化快速发展的世纪，是亚太地区经济崛起，区域经济融合发展的世纪，亚太地区乃至世界各国的生产要素将实现跨国的优化组合。给优化组合提供什么样的互联互通保障，是保证供给，促进经济发展的关键。

2013年9月习近平主席在访问哈萨克斯坦期间提出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倡议，引起国际社会的热烈反响，并得到俄罗斯方面的积极响应与认同支持。中蒙俄经济走廊是“一带一路”的重要支撑点，也是“一带一路”的重要组成部分。该经济走廊将“丝绸之路经济带”同俄罗斯跨欧亚大铁路、蒙古国草原之路进行对接。据此，使三国交通、货物运输和贸易通关便利化，同时加强跨国电网、铁路、公路等互联互通建设，实现优势互补，促进互利共赢合作，最终推进 “一带一路”倡议具体目标的实现。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和2014年乌克兰事件后的西方对俄制裁，使俄罗斯国家战略东移加紧推进，开发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成为俄优先发展方向。2015年4月，俄总统普京批准《关于超前社会经济发展区及国家支持远东地区的其他措施法案》。该法案规定，国家为社会经济超前发展区内企业经营活动的开展及其它经济活动设立特殊法律制度。截至2017年末，俄罗斯政府在远东地区共批准了18个超前发展区。2015年7月，俄罗斯还批准通过了《符拉迪沃斯托克自由港法》。据此，将在滨海边疆区15个市区形成一个面积达3400万平方公里的区域，并实施一系列优惠政策。如简化签证制度、自由关税区制度、税收减免政策等[1]。

俄罗斯在制定2017—2019年度预算时，计划提高对远东地区的拨款（2015年为32亿卢布，2016年对投资纲要的拨款为112亿卢布，对超前发展区的拨款超过40亿卢布，2017年总拨款为154亿卢布，2018年为171亿卢布，2019年计划为186亿卢布）。目前，在俄罗斯各经济社会超前发展区和符拉迪沃斯托克自由港，中国方面正在实施23个投资方案，总投资额约为30亿美元[2]。总体上看，俄罗斯超前发展区和自由港在改善投资环境方面有了一定推进，在区位选择和发展定位上，我们能够找到中俄两国在资源、产业、交通物流等方面的互补，有利于两国贸易结构的改善与调整，有利于两国投资合作的进一步深化，有利于双边合作的全面发展。

二、中俄区域经济合作主要领域

当前，中俄两国合作的主要领域除了传统的能源行业之外，农业合作有了很大推进。此外，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在原有基础上有所提速，而创新领域合作也在不断摸索前行。

1. 能源合作仍是两国经贸关系的推动器

为提高对中国及其他亚洲国家的石油出口，俄罗斯正在实施东西伯利亚—太平洋地区石油管道扩展方案，将斯科沃洛季诺—漠河支线的运量提高到每年3000万吨。2020年前，东西伯利亚—太平洋1号和2号管道的运量分别提高到500万吨和800万吨[3]。

俄罗斯石油公司子公司“东方石化公司”正在俄远东地区建设最大的炼油厂和石化厂。这也是俄罗斯石油公司与中石化的合作项目，通过对华供应石油，俄罗斯石油公司获得中石化子公司30%股权，主要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原油、制成品和石化产品的销售。

为提高俄国内市场及对华出口市场石油制成品供应量，中俄合资的阿穆尔能源公司正在进行年产量为500万吨石油和20万吨凝析油的炼油厂建设工作。这是俄罗斯“阿穆尔”经济社会超前发展区的入驻企业，阿穆尔能源公司对中俄合作项目的投资总额为1230亿卢布[4]。炼油厂计划于2019年秋季投产运转，于2023年完成全部建设并达到预计生产规模。

中俄能源合作的最大项目是对华天然气出口，沿东部天然气管道“西伯利亚力量”实现从东西伯利亚产地到中国的出口运输。2014年5月，俄罗斯天然气集团公司与中石油签署了为期30年的天然气供应合同，每年出口量为380亿立方米[5]。“西伯利亚力量”天然气管道建设工作正在如期进行，将于2019年12月开始供应。

2. 农业合作是两国经贸合作的新动力

中俄农业领域的合作包括检查检疫问题，渔业合作，以及为肉类、水产品、粮食和豆类农产品进入对方市场创造条件等方面的合作。

俄罗斯出口到中国的主要农产品是粮食和大豆。据俄罗斯农业部的统计，2016年对华粮食出口75.6万吨，同比提高6%[6]。目前，俄罗斯东部地区的阿尔泰边疆区、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新西伯利亚州和鄂木斯克州的小麦可以出口到中国，而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滨海边疆区、外贝加尔边疆区、阿穆尔州、犹太自治州的玉米、水稻、大豆、油菜籽可以出口到中国。

中俄两国投资者在远东农业领域的投资为2.7亿美元。目前正磋商建设大豆加工厂项目，通过深加工对大豆蛋白质进行分离，原料来自阿穆尔州、犹太自治州、滨海边疆区和哈巴边疆区。中国部分企业与俄罗斯国际农工会共同成立集团公司，以在远东地区实现农业合作，这家集团已经成为阿穆尔超前发展区的入驻企业，而联想控股、中国国家机械工业公司、北大荒集团等也是集团的潜在合作伙伴。

当前中俄两国农业合作存在的主要问题：中国方面主在是市场准入问题和配额问题。俄罗斯只有部分地区产品可以出口到中国，而并非全俄所有地区，并且肉类、禽类及大部分奶制品产品的进口限制也没有取消。中国现行的粮食进口配额限制也衍生了一系列问题。中国粮食进口由配额体系调控，其中，中粮集团下属的国有企业具有获得配额的绝对优势，私营企业则很难获得配额。俄罗斯方面的问题是粮食运输和保存的调控体系并不完善。首先表现为俄罗斯口岸仓储设施能力不足，通过能力差，阻碍了粮食贸易的进一步发展。过境时，海关和检查检疫手续办理时间不确定，也影响了有时间周期要求的粮食产品出口。

3. 跨境交通物流通道建设是实现互联互通的基础

中俄双方均很重视在发展交通设施和跨境运输设施上大型合作方案，以期进一步提高边境合作效益，同时进一步发展现有的对话机制以深化中俄边境地区的合作，保障边境地区跨境运输设施的发展，加快中国货物经俄罗斯铁路网及经俄罗斯远东港口进行跨境运输方面的合作。

（1）同江—下列宁斯阔耶铁路桥。这是中俄同江铁路桥，将成为中蒙俄三国间重要经济走廊，同时也是“新丝绸之路”通过黑龙江省的交通要道，铁路桥实现中国东北铁路网与俄罗斯西伯利亚大铁路的贯通，打造了一条新的国际铁路运输通道。桥梁工程建设结束后，将在引桥附近建设跨境中俄经济合作区，以促进当地发展。

（2）黑河—布拉戈维申斯克跨境公路桥。2016年6月连接黑河与布拉戈维申斯克的中俄跨黑龙江公路桥建设租赁合同签字生效。该公路桥计划于2019年秋季开通使用，每年将保证300万吨货物和150万人次的通过。黑河与布市还计划建设世界第一条跨境索道，将完成客运任务，全年运行。索道用于完成旅游功能，将是世界第一条跨境旅游观光索道。

（3）“滨海1号”和“滨海2号”国际运输走廊。2016年12月30日，“滨海1号”和“滨海2号”国际运输走廊开发规划被批准，这是实现远东地区跨境运输潜力的最重要举措，对中俄双方来说可以缩减运输距离，节省运费。国际运输走廊由基础设施、调度和管理部门共同组成。在“滨海1号”和“滨海2号”国际运输走廊项下，2017年1-9月，5984个国际标准集装箱经绥芬河—格罗捷阔沃口岸进行国际运输，同比提高4.6倍。“滨海1号”和“滨海2号”国际运输走廊的基本货源将来自中国方面，潜在通过量大约每年4500万吨。为了加强合作以及实现共同管理，中俄双方签署了《国际运输走廊备忘录》，据此，双方将通力合作，通过现代化信息交流手段提高中国实业界对远东地区的信息畅通度，为其提供远东地区投资机遇，同时还将合作调研，寻找新的投资合作机会，以及新的合作增长点。

4. 高新技术领域合作使中俄经贸关系进一步深化

在深化高新技术领域合作，以及促进双方科技合作上，中俄两国的相互合作不断拓展，中俄风险基金也加大对合作的投资力度。

從2016年12月起，俄罗斯石油与中石化在滨海边疆区的“大卡缅超前发展区”开展合作项目，建设化学涂层和染料厂，同时开展科研活动。如果项目实施顺利，将在俄罗斯建成最大的船舶专用涂层生产厂，满足各类船舶需要。中俄高新技术领域另一合作项目是中小工业燃气涡轮机生产，由哈尔滨汽轮机厂和俄罗斯联合发动机集团公司完成。2017年，两家企业签署协议，计划专利生产16兆瓦和40兆瓦两种型号的机组。双方打算扩大合作范围，既向中国市场提供发电设备，又合作进行燃气涡轮机的研发。

四、加强中俄区域经济合作的几点建议

1. 中俄两国地方政府应联合采取措施，发挥顶层调节作用

通过中俄两国政府的共同调节和推动，为区域经济合作营造更有利条件，完善贸易政策，消除过多的贸易壁垒、实现两国技术鉴定体系的协调一致、简化海关手续、提高边境口岸的通过能力和口岸功能、共同发展过境运输设施、发展和建设新的运输物流枢纽及换装网点、进行口岸建设和交通运输干线建设。为此，应建立常态合作机制、定期协调会晤机制，使互信、协商常态化，信息通报制度化。

2. 通过拓展跨境产业链挖掘双方合作潜力，释放竞争优势

在中蒙俄经济走廊建设背景下，中俄地区合作不仅要打造出一条商贸物流带，更要成为一条产业聚集带、项目投资带。为此要积极建设跨境产业园，一是境内产业园，主要依托对俄保税区和临空经济区等对俄合作的平台和载体，吸引和承接国内外产业向东北地区聚集，延伸产业链条，建设境内外产业联动的跨境产业投资合作基地。二是鼓励中国企业走出去，入驻俄罗斯境内产业园或经济社会超前发展区，促进对俄投资与合作。另外，按照优势互补、互利共赢原则，扩大对俄高端产业合作，尤其是能源、装备制造业等领域的合作。

3. 加强中俄边境口岸贸易服务体系建设，形成咨询全面、通关简便、物流高效的三位一体贸易服务体系

目前“中蒙俄经济走廓”建设中，东部沿边地区，特别是黑龙江省的主要任务是开发新式运输服务，完善中俄陆海空路网建设，发展多式联运，构建中俄东部毗邻地区物流通道，利用和建设跨国、跨地区的运输通道，实现快捷、有效的物流保障，深化沿边产业带的全面调整与升级，成为中俄区域合作新模式、新路径。此举对于加快构建我国沿海开放与内陆沿边开放东西互动新格局的形成，深化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加快东北地区经济结构调整和战略转型，深化中俄边境经贸合作具有重要意义。

具体表现为中俄两国分别设立专门的法律和商务服务机构；健全口岸联检机制；拓展陆海空联动业务。构建电子口岸公共信息平台和质量认证中心、创新通关模式；加强基础设施建设，进一步完善通关便利化；加强运输组织协调，提升运力，扩大运量。

4. 完善綜合保税区、互市贸易区及跨境经贸易合作区建设

完善法律基础，明确功能定位，打造新型区域合作平台。发挥保税区对外开放、对外贸易、对外投资作用；把边境互贸区建设成出口加工产业集群、跨国商贸旅游产业集群、国际物流产业集群等模式。

5. 加强人文交流与合作，促进民心相通，减少合作中因文化差异而产生的合作冲突

开展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间多层次多形式的教育与科研合作；以互办“地区合作交流年”为契机，开展多领域的人文交流与合作；进一步拉进文化与旅游的融合发展。

中俄两国不断推出的发展战略有助于东部毗邻地区的合作与发展。当前俄罗斯为加快远东地区发展，不断推出新的发展规划与战略，这为中俄区域经贸合作发展提供了广阔的机遇，我国的自贸区和俄罗斯的超前发展区等区域经济发展模式将会使两国在更大范围内进行资源配置、更深程度上扩大开放、更宽领域里融入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为两国发展带来潜在良机。

[参考文献]

[1] 葛新蓉.俄罗斯远东地区超前发展：基于区域政策层面的思考[J]. 对外经贸，2017（12）：36-38.

[2] Вложения в дальневосточные ТОРы и СПВ масштабны， эффекта — минимум： СП РФ[EB/OL]. https：//regnum.ru/news/2371406.html.

[3] 2018年俄罗斯对华石油出口量或增长45%[ EB/OL].国际石油网，http：//oil.in-en.com/html/oil-2840418.shtml.

[4] 中国首个民企跨国能源项目获批|阿穆尔|项目[EB/OL].凤凰财经，http：//finance.ifeng.com/a/20140530/12451635_0.shtml.

[5] 中俄天然气管道东线将在2019年冬季开始供气[EB/OL]. http：//www.oilgas.com.cn/newsc936/302670.jhtml.

[6] Китай установил рекорд по закупкам зерна и масличных из России — Агроинвестор[EB/OL].http：//www.agroinvestor.ru/markets/news/29838-kitay-ustanovil-rekord-po-eksportu-zerna-iz-rossii/.

（责任编辑：郭丽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