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市场手段实现磷石膏资源化利用
——访全国人大代表、瓮福（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何光亮

□《中国农资》记者 崔海涛 李阳 张蕾蕾

磷石膏已经成为压在磷肥生产企业头顶的一座大山。一方面，企业要生产磷复肥保障国家粮食生产。另一方面，随着磷肥的生产，不断会有磷石膏生成，大量的磷石膏堆存在那里却难以资源化利用。而随着环保政策的持续加压，国家对磷石膏的处理有着越来越严格的要求。去年出台的《关于加强长江经济带工业绿色发展的指导意见》就指出：大力推进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重点推进中上游地区磷石膏、冶炼渣、粉煤灰、酒糟等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

磷复肥行业“十三五”规划对磷石膏的处理也有具体的指导意见：一是强化磷石膏堆场的运行、闭库等管理，对不符合标准规范要求的地方，列出整改措施抓紧整改。二是提高磷石膏利用水平，建设一批年处理量100万吨以上的磷石膏利用装置。三是加快研发磷石膏利用装置，推广成熟的利用技术和成功的经验，重点突破磷石膏制高强石膏及其后延产品的生产工艺。四是加快清洁适用的磷石膏无害化预处理技术的研发，改善磷石膏品质，为扩大磷石膏应用范围、提高利用量和环保堆存创造条件。虽然国家层面对磷石膏的处理十分重视，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成熟的产业化利用项目，磷石膏的资源化利用率仅在20%左右。那么面对磷石膏难题，磷复肥企业该从哪里着手突破？

全国人大代表、瓮福（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何光亮在今年“两会”期间就此问题提出议案《关于在全国大力推广磷石膏制备α高强石膏应用并在贵州建立示范基地的建议》，对磷石膏的资源化利用提出了合理化的建议。就此议案，记者对何光亮进行了采访。

磷石膏资源化利用成硬性指标

据了解，贵州省是我国磷矿资源大省，全国磷石膏产出和堆存量较大，年产量约1200万吨，累计堆存量超过1亿吨，磷石膏综合利用率约为30%左右。何光亮表示：“瓮福集团在全国的生产基地每年要生产将近200万吨磷酸，其中贵州生产基地每年约生产75万吨磷酸，按每生产1吨磷酸副产4吨左右磷石膏来算，贵州基地每年副产磷石膏将近300万吨。”而位于该省的开磷集团，其每年副产磷石膏约800万吨。如此多的磷石膏不仅困扰着企业，也引起贵州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重视。

从2017年底开始，贵州省提出“以用定产”来解决磷石膏的问题。按照贵州省磷石膏“以用定产”的责任目标要求，磷肥生产企业需要实现磷石膏产消平衡，不新增堆存量，并不断消化存量，这就要加快推进磷石膏新材料、新建材项目的产学研合作，多渠道寻找消化磷石膏新方法新技术。

瓮福集团在第一时间组织了磷石膏“以用定产”研讨会，公司领导与员工一致认为：要举全公司之力，从源头端压减传统产能和低效无效产能，中端优化生产工艺技术，末端加大价值化综合利用攻坚，奋力推进磷石膏综合利用创新性延伸、引领性发展、探索性前行，千方百计做强做优高端磷石膏产业。

何光亮表示：“这个挑战是相当的大，但是按照党的十九大提出的我国要向绿色、高质量发展的要求，我们必须打好这场硬仗。”

市场导向，部署磷石膏资源化利用的长效机制

当前德国、日本等的磷石膏综合利用率已近90%，而我国磷石膏的资源化综合利用率相对偏低，仅有20%左右。从国际经验来看，实现磷石膏的资源化利用是完全有可能的。实际上贵州省内磷石膏的CaSO4·2H2O含量在80%以上，磷石膏本质为一种优质的石膏资源。

据何光亮介绍，作为新型绿色建材的材料，磷石膏有两大优势。一是经贵州省卫生监督检验权威机构检测，省内磷石膏中重金属污染和放射性极低，完全满足GB6566-2001《建筑材料放射性核素限量》标准A类建材要求，不受使用范围限制。二是以磷石膏为主要原料的建材制品具有高强度（高于水泥基）、轻质轻型（重量为水泥制品的1/3）、隔热隔音、防火防爆、保温保湿、调节室内温湿度等优良属性，通过工艺改进后，各项指标已达到并超过天然石膏标准。那么拥有这么好性能的磷石膏为什么资源化利用率会如此低呢？

何光亮告诉记者：“目前把磷石膏用作建材，主要使用技术含量不高的传统工艺进行生产，高端关键技术水平偏低且储备较少，导致产品性能偏低、经济附加值偏低、综合利用量不大、产品质量问题较多、市场半径较小（300公里内）、企业经济效益不佳等问题，没有真正形成市场力量，发挥主导作用的良性体系，大部分磷石膏综合利用项目未真正实现持续性的规模化、产业化发展。”

技术含量低就经受不住长距离的运输，因为其中的利润还不足以抵消运输成本。产品运不出去，本地的消耗有限，这使得磷石膏在建材方面的使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何光亮表示：“我们要把磷石膏用掉的话，一定要借助市场的力量。所谓市场的力量就是更有价值的利用磷石膏。对生产磷石膏制品的企业以及消费者来讲，在新的产业链条上能够创造价值。所以我们现在想的办法就是把磷石膏的资源化利用推到这一步去。”

实际上在市场化的运作上，瓮福集团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尝试。他告诉记者：“我们与山东的泰山集团合作生产纸面石膏板，每年稳定消耗大约30万吨磷石膏，每年生产约4000万平方米纸面石膏板，他们每年都有比较好的收益，这也就让他们有了推进磷石膏资源化利用的动力。所以我这次的议案就是要推进磷石膏资源化的利用，通过提高石膏的品质，提高它的市场价值。”

α高强石膏，磷石膏资源化利用的突破途径

走石膏市场的高端路线，突破石膏的市场运距限制，是何光亮对α高强石膏给予的希望。那么用磷石膏生产α高强石膏是否能实现这一期许呢？

谈起α高强石膏的优点，何光亮如数家珍。他举例说：“α高强石膏是一种天然的防火材料，我们通过消防部门做了一个试验，40公分厚的石膏墙板，一面用1000多摄氏度的喷灯烧，燃烧4个半小时，另一面的温度还不超过14摄氏度。另外，我们如果把磷石膏做建材基本上可以做到无碳排放，如果利用得当，我国每年可以减少2.3亿吨的碳排放。这种高端石膏板即使从贵州运到北京、上海这样的运距下，都仍然有利润。”

在议案《关于在全国大力推广磷石膏制备α高强石膏应用并在贵州建立示范基地的建议》中，何光亮认为国内在磷石膏制备α高强石膏方面的成套技术已达到世界先进水平，并列举了α高强石膏的四大优势：一是低碳节能环保；二是可循环使用；三是绿色安全；四是高性能高质量。

凭借这四大优势，何光亮认为这种石膏的市场潜力巨大。他表示：“根据欧洲和美国多年经验和数据统计，α高强石膏用量为水泥用量的25%-30%。根据我国目前24亿吨的水泥用量测算，市场对α高强石膏的潜在需求大约为6-7亿吨，发展空间和潜力巨大。因此，只要政策引导好，加大技术推广，我国的磷石膏完全可以全部、高效、高价值地资源化利用。”

两会期间，何光亮就发展α高强石膏提出了政策支持的要求。他在议案中建议由发改委、工信部、环保部牵头，提高磷石膏利用率目标（当前为40%），甚至推行100%综合利用，并出台财政补贴、政策性银行贴息等系列鼓励支持配套政策，在全国范围内大力宣传和推广α高强石膏的应用，帮助培育以α高强石膏为主的应用市场，促进磷石膏“吃干榨尽”和产业健康持续发展，减少磷石膏的产生量和危害性；同时建议发改委、工信部牵头，借贵州省强化生态经济建设、大力推进生态文明试验区建设的东风，在贵州省建设磷石膏制备α高强石膏示范基地。

正如何光亮所说，建设生态文明、保护生态环境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未来，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建设美丽中国的时代选择。防治磷石膏污染，是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和环境保护工作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根本途径是要推进资源节约集约循环利用，推动资源利用方式根本转变。相信在市场、政策的双重机制下，磷石膏这个世界性的难题一定会在中国人民的智慧中得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