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城人普通话口音特征的听辨研究

2018-04-04 01:37赵擎华杨俊杰陈浩
中国司法鉴定 2018年2期
关键词:鼻音口音偏误

赵擎华,杨俊杰,陈浩

(1.山西警察学院,山西太原030021;2.金航数码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北京100028;3.山西省公安厅,山西太原030001)

随着各种通讯、录音设备的普及以及我国法制建设的进一步发展,涉及录音资料检验的案件逐年增多。其中,有些案件需要进行语音人身分析及语音同一性检验。此时,检材中待检语音的口音特点则成为检验分析的重要方面。对于汉语语音口音特点的分析,自20世纪50年代开始,我国的邱大任[1]、岳俊发[2]、王乃积[3]等应用方言学知识,尤其是利用方音、方言词对犯罪嫌疑人的籍贯等进行分析画像,确定了侦查方向和范围,协助侦查部门成功地侦破了一大批大案要案。

如今,随着普通话教育、电视等媒体的普及以及人口的流动等原因,说话人的普通话水平越来越高,加大了说话人口音分析的难度,对语音人身分析提出了新的挑战。因此,在充分了解地域性方言特征的基础上,研究如何从说话人普通话语音中所携带的口音来分析其方言母语尤为重要。

汾城方言属中原官话汾河片,以汾城镇为代表,东至汾河岸边,西与乡宁接壤,南到赵康杨威,北到古城南街,包括汾城镇、赵康镇、南贾镇、古城镇、永固乡、西贾乡、景毛乡,共四镇三乡。由于汾城的历史悠久及其方言的特殊性,先后有侯精一等[4]、乔全生等[5]、赵变亲[6-8]、杨俊杰等[9]、任秋芳[10]等学者对汾城方言进行了研究,但对汾城人普通话中的声韵口音特点却尚无研究。

在语言的三大组成要素语音、词汇、语法中,语音的习得是经过无数次的反复练习而形成的发音动力定型,这种定型一旦形成即有很强的相对稳定性,其表现语音特征也是最难彻底改变的。对于词语和语法不仅使用频率相对较低,而且可以用其他方式避开,但语音特征几乎无法采用交际策略进行回避[11],因此,在语音人身分析中,语音应该是研究的首要因素。本文以山西省襄汾县汾城方言的说话人为调查对象,研究其普通话中声韵的口音特征,以期为分析该地人普通话语音的口音特点提供参考依据。

1 汾城方言与普通话声韵特征比较

1.1 声母特征比较

汾城方言共有24个(不包括零声母)[12-13],普通话共有21个声母。从音类上看汾城方言比普通话多3个声母v、ȵ、ŋ,其他与普通话基本一致。汾城方言与普通话声母对比如表1所示。说明:

(1)汾城方言比普通话多了3个声母[v]、[ȵ]、[ŋ],其余与普通话声母一致。

(2)[v]母在新派发音中唇齿摩擦与老派发音相比较轻,上齿与下唇接触较少且迅速分离。

(3)[ȵ]母多与介音i韵母相拼,如年[ȵian]、银[ȵiən]等。

(4)[ŋ]母多与[an]、[ə]、[ai]、[ao]、[ou]等韵母相拼。如安[ŋan]、饿[ŋə]、爱[ŋai]、袄[ŋao]、藕[ŋou]等。

(5)从例字可以看出虽然汾城方言与普通话声母在音类上基本一致,但是方言声母与普通话声母归类时却有很大差异。这也造成了汾城人讲普通话时在声母上的偏误。

表1 汾城方言与普通话声母对比表

1.2 韵母特征比较

虽然汾城方言与普通话韵母个数相同都是38个,但从音类上看二者的韵母系统相差较大,其中19个韵母发音基本相同,另外19个发音差别较为明显。汾城方言与普通话韵母对比如表2所示。

表2 汾城方言与普通话韵母对比表

(1)从表2中可以看出,汾城方言与普通话对比,韵母上的差异远远大于声母上的差异。

(2)普通话中[a]在汾城方言中有五个变体[ɒ]、[a]、[ɑ]、[ʌ]、[ã]。[ɒ]主要出现在[ɒ]、[iɒ]、[uɒ]、[yɒ]中。[a]主要存在于[ai]、[iai]、[uai]中。[ɑ]主要出现在[ɑu]、[iɑu]中。[ʌ]主要出现在[ʌ]、[iʌŋ]、[uʌŋ]、[yʌŋ]中。[ã]主要出现在[ã]、[iã]、[uã]、[yã]中。

(3)普通话中的[o]、[uo]分别对应汾城方言中的[ə]和[uə]。

(4)普通话中的[ɣ]在汾城方言中有两个变体[ə]、[ε]。汾城口音普通话中往往会出现[ɣ]读为[ə]和[ε]的现象。

(5)普通话中[a]、[ia]、[ua]一组对应汾城方言的[ɒ]、[iɒ]、[uɒ]、[yɒ]一组。汾城方言发音更靠后。

(6)普通话中[au]、[iau]对应汾城方言的[ɑu]、[iɑu]。

(7)普通话中[an]、[ian]、[uan]、[yan]有鼻韵尾,而汾城方言却念鼻化音[ã]、[iã]、[uã]、[yã]。

(8)汾城方言出现了宕江曾梗通五摄合流的现象。形成以[ʌ]为主要元音四呼相配的一套韵母即[ʌŋ]、[iʌŋ]、[uʌŋ]、[yʌŋ]。普通话中的[aʌŋ]、[ianɡ]、[uaŋ]、[əŋ]、[iŋ]、[uŋ]、[yŋ]等7个韵母被简化为4个。

2 汾城人普通话声韵特点的实证分析

2.1 发音人与语料

本文选取了30名土生土长的汾城人(汾城方言小点的人,下同)作为发音人,这些发音人都是自幼使用汾城方言作为母语。发音人从年龄、性别、文化程度、现居住地、普通话等级方面选择,尽量保证调查的均衡性。口音程度基本按照普通话水平测试标准划分,三级为重度口音,二级为中度口音,二级高分和一级为轻度口音。发音人情况如表3所示。

表3 发音人分布情况

实验语料分为朗读和自然口语两种。朗读语料可以减少发音人因语言组织能力等问题带来的偏误,自然口语语料可以避免朗读状态产生的影响,有利于反映发音人的真实语音面貌。朗读语料包括字表和语篇。语篇统一采用《普通话水平测试用朗读作品》作为朗读材料;字表参照《方言调查字表》拟定,并针对调查中的发现实时更新,作为验证语料使用。自然口语语料主要是发音人熟悉话题的谈话录音。其中,每人的朗读录音大概为2min,口语录音约为5min。30名发音人总共获得了大约70min的有效朗读录音和100min的有效自然口语录音。

2.2 研究方法

在对语料进行调查、分析的过程中,主要采用了国际音标标注法、统计分类法和比较分析法三种研究方法。

首先通过Praat软件以及Praat脚本对所有录音资料进行有效录音提取,并依次标注国际音标;其次,将标注后的语音按照送气、不送气、平舌、翘舌、单韵母、复合韵母、前鼻音、后鼻音等类别进行分类整理和听辨分析;最后分别将语料中的声母系统、韵母系统与标准普通话进行对比,总结归纳出不同口音程度的汾城人普通话的声韵口音特征。

2.3 汾城人普通话声韵偏误调查结果

根据语料,我们对各个口音程度的汾城普通话的声、韵偏误进行了统计分析,总结了不同口音程度的发音人的声韵特征,如表4~8所示。

表4 重度口音发音人声母偏误特征

表5 重度口音发音人韵母偏误特征

表6 中度口音发音人声母偏误特征

表7 中度口音发音人韵母偏误特征

表8 轻度口音发音人声、韵母偏误特征

2.4 讨论

在研究中我们时常发现,在普通话中读音完全相同的一类字,在汾城方言口音普通话中的偏误规律并不统一,只有部分发生偏误。为了更加准确地说明偏误范围,本节将从整体出发,对上文调查结果做出详细分析。

我们认为造成方言口音普通话的读音偏误主要有音类偏误和音值偏误两个方面。方言口音普通话将甲音读成乙音,一部分偏误是因为音类归并上与普通话不一致导致;另一部分偏误虽然也是将甲音读为乙音,却不是因为音类归并不同导致的,而是采用了母语中的音值,或者受母语音值的影响发音与标准普通话存在差异,导致在听感上带有地方口音。因此,对汾城人普通话声韵偏误调查结果的分析讨论,应从声韵的音值和音类两方面展开。

2.4.1 声母

从汾城方言与普通话声母特征比较可知,汾城方言和普通话的声母在音值上基本相同。汾城口音普通话声母出现的偏误主要是音类上的混淆,分为以下几种类型。

(1)送气与不送气相混。①[p]、[ph]相混。[p]读为[ph]的例字有:避、薄荷、辫、被子、伴、拌、笨;[ph]读为[p]的例字有爬、婆、棚。

②[t]、[th]相混。[t]读为[th]的例字有:弟、独、肚、杜、断、稻、掉;[th]读为[t]例字有:头、疼、桃、笤、条。

③[k]、[kh]相混。[k]读为[kh]的例字有:跪;[kh]读为[k]的例字有:窟。

④[tɕ]读为[tɕh]。[tɕ]读为[tɕh]的例字有:轿、舅。

送气和不送气声母容易相混的字,多数是阳平字和去声字,而且大多数属于汾城方言的白读音,读书时或与外地人交谈时一般不说,这类字的偏误基本上只存在与部分重口音发音人中。

(2)平舌与翘舌相混。平舌与翘舌相混现象主要体现在重度和中度口音发音人中。汾城口音普通话不像其他方言翘舌音全部读为平舌音,而是一部分翘舌音变为平舌音,一部分不变。

①本文统计了普通话中约200个平舌音字,发现对于平舌音字,汾城人普通话几乎和普通话完全一致不会出现偏误,也没有出现平舌音读为翘舌音的现象。其中有几个[ts]、[tsh]混用的特例:[tsh]声母中的槽读为[tsɑo],曹作为村名曹路时读为[tsɑo],其余用法仍读[tshɑo];[ts]声母中的在、座、坐分别读为[tshai]、[tshuə]、[tshuə]。

②本文统计了普通话中约450个翘舌音字,其中有111个在读音上出现翘舌音读为平舌音的情况。这些读音偏误的字整理如表9所示。

表9 汾城口音普通话翘舌音读为平舌音例字统计

从统计结果分析可知:

a.在统计的450个翘舌音字中约有25%的字出现偏误读为平舌音。

b.其中出现偏误最多的韵母为[ʅ],尤其是翘舌音读[ʂʅ]和[tʂʅ]时。

c.汾城人普通话中[ə]、[ən]、[ou]、[uo]、[uei]、[ua]、[uən]、[uŋ]、[uan]、[aŋ]、[uaŋ]等韵母,几乎没有出现翘舌音读为平舌音的情况。

d.韵母[u]中的偏误字,均为把韵母[u]读为了[ou]。

e.存在[tʂh]读为[s]的特例:柴[sai]、豺[sai]、锄[sou]。

f.汾城人普通话存在两个读音相同的字,一个平舌一个翘舌的现象,例如:事[sɿ]实[ʂʅ]、誓[ʂʅ]师[sɿ]、石[ʂʅ]狮[sɿ]子,这种现象也直接影响着汾城人普通话的偏误规律。以[ʂʅ]为例,本文统计了41个普通话读音为[ʂʅ]的汉字,其中发生偏误的有26个,不发生偏误的有15个。不发生偏误的15个音节分别为“实、食、失、室、释、式、世、势、石、涉、十、什、拾、誓、逝”,并且这15音节在汾城人普通话中也几乎不会出现偏误。

(3)零声母。普通话中没有[v]、[ȵ]、[ŋ]三个声母,这三个声母往往和零声母拼合组成拼音音节。汾城人讲普通话时往往照搬方言,并且口音越严重体现的越明显。

①普通话中[w]声母在汾城口音普通话中一般读为[v],例如:[vən]文、闻、吻、纹、紊、问;[vʌŋ]忘;[vã]晚。

②[ȵ]是舌面硬腭鼻音,[n]是个舌尖齿龈鼻音,二者在音质上比较相近,差别不大。汾城人在讲普通话时,习惯上把[ȵ]与介音[i]拼合组成拼音音节。例如:[ȵi]衣、宜、疑、乙;[ȵin]银、阴、荫;[ȵiɒ]牙;[ȵiã]颜、眼。

③[ŋ]一般与开口韵母拼合组成拼音音节。例如:[ŋan]庵、鹌、氨、鞍、安;[ŋə]蛾、鹅、讹、额、我、饿、恶;[ŋai]哀、矮、癌、爱、碍、艾;[ŋɑo]熬、熬、袄、傲、鏊;[ŋəu]欧、瓯、呕、殴、藕、偶、配、沤、怄。

(4)其他偏误。受母语影响,部分重度口音发音人中把[tɕ]读为[tʂ],[tɕh]读为[tʂh],这种情况在中度和轻度口音发音人中没有发现。这种偏误主要集中在以下15个字[6]:痂[tʂɒ21]、贾[tʂɒ33]、胶[tʂɑu21]、搅[tʂɑu33]、酵[tʂɑu412]、浇[tʂɑu21]、搛[tʂɑn21]、肩[tʂɑn21]、碱[tʂɑn33]、间[tʂɑn21]、见[tʂɑn412]、角[tʂə412]、觉[tʂɑu412]、敲[tʂhɑu21]、牵[tʂhɑn21]。

2.4.2 韵母

从汾城方言与普通话声韵特征比较可知,汾城方言与普通话在韵母上的差异比较大。汾城人普通话中韵母的“母语痕迹”尤其明显。受母语的影响汾城人普通话韵母口音在音值和音类上都有体现。

(1)音值上的偏误。重度和中度口音发音人的普通话发音在音值上偏误比较严重,如表10所示。

普通话韵母系统中,用元音音素[a]作“主要元音”的音节约占全部音节的40%,这个最响亮的元音使韵母的元音特点更为突出,让普通话听起来响亮、爽朗、清楚。而带汾城口音的普通话中,[a]元音除了其自身外还有四个变体音[ɒ]、[ɑ]、[ʌ]、[ã],其发音整体靠后,导致汾城口音普通话在听感上声音发闷不清亮。普通话中的前鼻音的发音是由口音逐渐转化成鼻音,由发元音的舌位逐渐转化成鼻辅音状态,而汾城口音普通话则直接由鼻化音转为鼻音,听感上比普通话前鼻音的鼻音更重。此外,汾城口音普通话将[o]发音为[ə],圆唇度不够,听感上缺少圆润感。

表10 汾城口音普通话韵母音值偏误特征统计

(2)音类上的偏误。①前响复韵母[ei]。在重度口音发音人中,有部分人将韵母[ə]、[ai]与[ei]相混。例如,[ə]→[ei],例字有“刻克塞色侧测格隔”;[ai]→[ei]例字有“白百柏拍麦摘来开塞拆窄摘”。

②后响复韵母[iε]。在重度口音发音人中和个别中度口音发音人中会将韵母[i]、[iai]、[iɒ]与[iε]相混。例如,[i]→[iε]“例笔吉一”;[iε]→[iai]“介界芥届街戒械”;[iε]→[iɒ]“茄借野”。

其中,[i]→[iε]一组中“例”字的偏误频率最高,“举例”、“例如”常常被说成“举列”、“列如”;[iε]→[iai]一组中整体偏误率都较高,常用词“世界”、“芥末”、“上届”、“戒酒”、“机械”等都容易出错。

③丢失韵头[i]、[u]。在重度和中度汾城口音普通话中,齐齿呼和合口呼往往丢失韵头[i]、[u]。例如,[ia]→[ɒ]“下吓杏咸鞋”;[uo]→[ə]“多拖驮罗骡挪搓络”;[uan]→[an]“暖乱卵”。

其中,[ia]→[ɒ]一组对应的声母均由[ɕ]读为[x];[uo]→[ə]和[uan]→[an]两组中,声母[n]、[l]对应的拼音最容易丢掉韵头。

④单韵母[u]读为复韵母[ou]。在重度和中度口音的发音人中,有大量的韵母为[u]的字被读为复韵母[ou],主要的例字如表11所示。

表11 汾城口音普通话韵母u读为ou例字统计

汾城口音普通话把韵母[u]读为韵母[ou]时,对应的声母主要集中在[l]、[n]、[ts]、[tsh]、[s]。其中,普通话中的翘舌音[tʂ]、[tʂh]、[ʂ]一律读为平舌音。

⑤“航-横、降-静、黄-红”不分。普通话中的[aŋ]、[ianɡ]、[uaŋ]、[əŋ]、[iŋ]、[uŋ]、[yŋ]有7个后鼻韵母,汾城人在文读时被精简成[ʌŋ]、[iʌŋ]、[uʌŋ]、[yʌŋ]4个,[aŋ]、[əŋ]都读[ʌŋ],[ianɡ]、[iŋ]都读[iʌŋ],[uaŋ]、[uŋ]都读[uʌŋ]。这就造成了汾城人在说普通话时“航-横、降-静、黄-红”不分的口音特征。元音[ʌ]比[a]开口度小,发音位置偏后,所以汾城人发后鼻音韵母时,总感觉张不开口,元音不响亮,没有普通话清朗。

重度口音发音人后鼻音在音值和音类上基本和上文规律一致。中度和轻度口音发音人中则出现了音值正确,音类混淆的情况。我们认为这是一种“矫枉过正”的现象,因为普通话等级高的发音人知道自己说普通话时容易发生“航-横、降-静、黄-红”不分的情况,所以会刻意避免,却导致了其普通话中往往将音值读正确却把音类搞混,例如把“成长[tʂhəŋ][tʂaŋ]”说成“成长[tʂhaŋ][tʂəŋ]”。单从后鼻音韵母的发音来说,音值是正确的,但音类却搞混了。尤其在说后鼻音相连的一类词语时,例如“成长、养成、生成、长城、升降、降生”等这种“矫枉过正”的现象越容易发生。由于重度口音发言人无论[aŋ]、[əŋ]都读[ʌŋ]反而不存在上述现象。

此外,在中度和轻度口音发音人中,会出现[iŋ]的发音介于[in]和[iŋ]之间现象。普通话发前鼻音的时候,[in]前面的元音发音部位比较靠前,较尖细清亮。后鼻音[iŋ]的发音,前面的元音发音靠后,则浑厚响亮。由于汾城方言中没有[iŋ]这个韵母,在讲普通话时,发音人常常使用前鼻音[in]的元音发音方法,再以辅音[ŋ]收尾。听感上发音位置靠前,与[in]相近。

2.4.3 余论

实验中还发现,发音人普通话水平跟学历的关系并不是非常密切,而年龄的影响似乎更明显,实验中年轻发音人普遍比年长发音人普通话水平高。此外,在外地居住的发音人中,普通话中的口音受北京、天津等城市影响较大,而受深圳、广州等城市影响较小,其中原因还需扩大样本进一步调查。

2.5 结论

2.5.1 声母偏误类型

(1)重度汾城口音普通话声母偏误类型主要表现在:①4组送气与不送气声母相混;②汉字常用字中约有111个翘舌音变为平舌音(表9);③[v]、[ȵ]、[ŋ]三个声母和零声母拼合组成拼音音节;④有15个常用字将[tɕ]读为[tʂ],[tɕh]读为[tʂh]。

(2)汉字中度汾城口音普通话声母偏误类型主要表现在:①常用字中约有111个翘舌音音变为平舌音(表9);②[v]、[ȵ]、[ŋ]三个声母和零声母拼合组成拼音音节。

(3)轻度汾城口音普通话声母偏误类型主要表现在:[v]声母和零声母拼合组成拼音音节。

2.5.2 韵母偏误类型

(1)重度汾城口音普通话韵母偏误类型主要表现在:①由[a]、[o]等元音音素发音偏误引起的19种韵母音值偏误(表10);②韵母[ə]、[ai]与前响复韵母[ei]相混;③韵母[i]、[iai]、[iɒ]与后响复韵母[iε]相混;④齐齿呼和合口呼丢失韵头[i]、[u];⑤单韵母[u]读为复韵母[ou];⑥“航-横、降-静、黄-红”不分。

(2)中度汾城口音普通话韵母偏误类型主要有表现在:①由[a]、[o]等元音音素发音偏误引起的19种韵母音值偏误(表10);②韵母[i]、[iai]、[iɒ]与后响复韵母[iε]相混;③齐齿呼和合口呼丢失韵头[i]、[u];④单韵母[u]读为复韵母[ou];⑤“航-横、降-静、黄-红”不分;⑥后鼻音音值正确音类相混;⑦后鼻音[iŋ]与前鼻音[in]相近。

(3)轻度汾城口音普通话韵母偏误类型主要表现在:后鼻音[iŋ]与前鼻音[in]相近。

3 结语

本文从汾城方言与普通话的声韵差异出发,以汾城人普通话的声韵特征作为切入点,结合汾城方言特征,从音值、音类两方面对声韵偏误做了详细探讨,揭示了汾城人普通话的声韵偏误规律,为从汾城人所说普通话中分析其说话人的籍贯(方言点)进行了有益尝试,希望能为相关对语音人身分析与语音同一性检验提供借鉴。需要注意的是,对于普通话水平较高的汾城发音人,根据极少的声韵偏误很难断定其汾城人身份,需要参考声调、词汇等其他言语特征。对于汾城人普通话中声调的偏误,由于听辨研究具有较强的主观性及局限性,将在随后工作中用声学分析法单独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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