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塘来了流浪者

○李云

“到处流浪，到处流浪，风儿伴我奔向远方……”

在这漆黑的有风呼啸的夜里，生长在巴拉尔水塘的植物们谁也没有在意这随风而来的歌声，谁也没有在意这呼啸的风是何时停止的。

早晨，黎明的曙光洒向巴拉尔水塘，水面折射出金色的光芒，预示着新一天开始了。

西瓜草揉揉惺忪的睡眼，习惯性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吃惊地发现，几乎就在自己身旁多了一团蓬松的枯草，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就是昨夜唱什么流浪歌的家伙吧？”

“正是鄙草，对不起，昨夜打扰你和你的邻居们休息了。”枯草边说边用茎上丛生的几根小枝努力作出作揖状。

见这团枯草如此客气，水塘边的辣椒草上下打量一下他，说：“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西瓜草，我是辣椒草，你是什么草？怎么到我们这儿来了？”

“我是九死还魂草或还魂草，你们就叫我流浪者吧。我原来居住的地方发生了旱灾，就来到贵宝地了，希望借贵宝地暂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好呀，好呀，你来了，我们这儿就会更热闹了。”水塘中的香蕉草激动地摇动了一下身子，浸在水中的美丽叶子跟着轻轻颤动，看上去更美丽了。

流浪者点头致谢后，把干枯的须根插入了脚下的泥土里。

也许是流浪者的那些须根吸收的能力太强大了，也许是这水塘边的泥土里含的水分太多了，不多一会儿，流浪者全身的颜色由枯黄变成了翠绿，跟先前无精打采的枯死样子简直判若两“草”。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草，我说流浪者呀，你看，我们这儿的水土多好，一会工夫就把你滋润得如花似玉了，你就长住下去吧。”西瓜草提议道。

流浪者看看重获新生的自己，只是“哦哦”地敷衍了两声。

就这样，流浪者在这里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个头也比先前大多了。

谁知，这里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巴拉尔水塘的水位在不断地下降。而头顶的云彩一片比一片白，根本没有下雨的迹象。流浪者心头一惊，知道这里的干旱季节来临了，他把身子蜷缩成拳状，并拒绝再长出新叶。

香蕉草露出水面了，没支撑几天，就枯死了。而辣椒草和西瓜草的叶子这时候全都枯黄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巴拉尔水塘的水彻底枯干了，先是辣椒草的茎全枯黄了，接着是西瓜草的茎也全枯黄了。他俩竭力想挺直身子，无奈力不从心，一股干燥的风吹来，他俩就倒下了，再也没有站起来。

看看眼前已没有一点生机的巴拉尔水塘，再看看倒在周围的这些可爱的邻居们，流浪者想哭，可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到处流浪，到处流浪，风儿伴我奔向远方……”在一个有风的夜晚，流浪者把须根一根根从泥土里拔出来，蜷缩成一个球团，唱着悲伤的歌，开始了新的流浪……

“到处流浪，到处流浪，风儿伴我奔向远方……”听，流浪者的歌声里竟没有一丝悲伤了。哈哈，准是流浪者又找到新的水塘了，他又可以随水而居了。

【链接】卷柏属于石松亚门、卷柏科，同属植物有大约700种，中国有50种，为一年或多年生匍匐蔓生蕨类植物，高不过十几厘米。在直立短粗的茎顶部，密密地丛生着许多扁平的小枝，小鳞片状的叶分4行排列在小枝上，看上去很像一簇柏树小枝插在了地上。因遇到干旱可以缩成一团，随风而跑，待遇到水分充足的地方可留下继续成活，所以叫“九死还魂草”或“还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