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中的人物形象浅析

张晨曦

【摘要】《木木》是俄国著名现实主义作家屠格涅夫于一八五二年创作的一部短篇小说。主人公有哑巴农奴格拉西姆、洗衣女工塔季扬娜和地主婆等人。本文从人物形象的角度简要分析这部来自于十九世纪俄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屠格涅夫的短篇小说《木木》。

【关键词】木木;屠格涅夫;人物形象

《木木》是俄国著名现实主义作家屠格涅夫于一八五二年创作的一部短篇小说。屠格涅夫同情农奴的悲惨遭遇，赞赏他们宽广博大的胸怀。而他的母亲是一个性格乖张，对待农奴颇为残酷的人，他就此以母亲为原型创造出了“地主婆”，以家中一名叫做安德烈的农奴为原型创造出了“格拉西姆”。

小说中的主人公格拉西姆是一名哑巴农奴，然而上天为了弥补他不能说话的缺憾，赐予了他天生的神力和魁梧的身躯。他被喜怒无常、性格乖张冷酷的地主婆从乡下农村带到莫斯科，而逐渐接受城市生活的他喜欢上了柔弱和善的洗衣妇塔季扬娜。但是可怜的塔季扬娜却不幸被任性骄横的地主婆许配給了酒鬼鞋匠克里莫夫，最后被迫远走他乡。为了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缺，格拉西姆收养了一只濒临死亡的孱弱小狗“木木”，将自己的一腔爱意尽数倾泻在它的身上。但这小得可怜的慰藉就像在地主婆眼中的沙粒，最后，格拉西姆被迫把心爱的“木木”溺死在克里木浅滩后愤恨地从莫斯科徒步走回了家乡。

地主婆的性格在今天的读者看来是十分乖张乃至令人厌恶的，但放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却是十分的合理。“她守着寡，身边的家奴不计其数。……她深居简出，独自一人打发她那剩下的日子，茕茕子立、形影相吊。她生命中的白昼早已逝去，那些岁月没有笑声，阴雨连绵;她的黄昏却比夜晚更加黯淡。”在笔者看来，地主婆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这种可怜是精神层面的可怜，物质的无限放大和虚化会让一个人的精神空间更加空虚，可以说，就算是在那些寄食女人的陪伴下，地主婆也不是真正的快乐，这也刚好解释了为什么地主婆行为处事极其刁钻任性。因为只有她发号施令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别人是真正在乎她的，但她真正希望在乎自己的人却不在她的身边。

格拉西姆可以说是俄国农奴的典型代表。不容否定的是，他温顺老实、勤劳能干、正直稳重，但如果遭受到了过分的压榨，他同样会奋起反抗。借用鲁迅先生的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而把他设置成“聋哑人”更能体现出在那个年代中，农奴这个群体敢怒不敢言且人微言轻的社会现实。他的痛苦不仅仅来自于肉体的不自由，更多的还是思想上的束缚，这也正是为什么在最后返乡的时候，也就是他在反抗地主婆的强制压迫的时候“扑面而来的风让他觉得，它正亲切地拍打他的脸颊，把玩他的头发与胡子，这风来自家乡;他看见了，这笔直地如同一支箭、白光耀眼的路是去往他的家乡的;他看见了，无数颗星星在天幕中为他照亮前行的路，他的步伐有力极了，他如同一头雄狮奋力前行，当这健壮的汉子被初升的旭日那水气缭绕的红霞所笼罩时，他已行出很远，与莫斯科有三十五俄里的距离了”。在他决定离开的那一瞬，至少相比于地主婆来说，他的灵魂已经轻松了许多。

如果说格拉西姆代表着即将被唤醒的农奴，那么其他的人（总管加夫里拉、鞋匠克里莫夫、洗衣妇塔季扬娜、随从斯捷潘、家庭医生哈里顿、园丁叶罗什卡等人）则是从心理到身体都被奴役着的代表。

首先是格拉西姆爱慕的洗衣妇塔季扬娜。可以说，塔季扬娜一开始对格拉西姆是畏惧的，但随着格拉西姆日复一日的真心相待，她确实是爱上了他，没有一个女生可以禁的住一个不断对自己好的人，更何况是自出生以来就没怎么被善待过的塔季扬娜。但身体中的奴性不能拒绝地主婆让她嫁给醉鬼鞋匠克里莫夫，所以她也就只能在得知被许配时，“一整天来，塔季扬娜几乎没出洗衣房一步。她先是抽泣了一会儿，随即抹去了泪水，如同平时一样做起了活”;在众人想出让她假装酒醉而让格拉西姆对她死心时，“于是她过去了”;被迫远走他乡时，“塔季扬娜很淡然地面对她生命中的一切痛苦，总是默默承受着，但是此时的她无法自抑她的泪水流了出来，她临到登车时让格拉西姆吻了三下”。塔季扬娜是不幸的，而更不幸的是，塔季扬娜是当时俄国社会中家奴的典型。

说到塔季扬娜就说一下她被许配给的醉鬼鞋匠克里莫夫。“在小酒店中，卡皮通与一个面目阴恻懔的友人呆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他一五一十地跟朋友聊着……那位友人阴着脸点着头，敷衍着他。不过到最后，卡皮通宣告，由于某种缘故，他非得在次日自尽不可，这位吊着脸的朋友便立马声称上床就寝的时间到了。两个人于是不发一语，各走各的路了。”

事实上，虽然都身为地主婆的附属品，都是地主婆的家奴，但其地位还是有高低之分的。像是总管加夫里拉、医生哈尔顿就属于“上层”家奴。而屠格涅夫想揭露的贵族阶级“只动口不动手”也在佣人的高低上有所展现。“总管从客厅中穿过，把铃铛从一张桌上挪到了另一张桌上，以此表明他处理事务干净麻利。他在大厅里悄悄揍濞他那根鸭嘴鼻，把彝涕抹掉后就到前厅里未了。”医生哈尔顿“他一直着软底皮靴，小心翼翼地摸脉，一天之中花十四个钟头睡觉，余下的时间，他用来长吁短叹，还有就是一直把月桂液汁给太太喝，医生的全套本事就在于此了。”而我们的守院人格拉西姆呢？“应该讲，对于行使他的职责，他一丝不苟。在院子里，一片木屑也瞧不见，一丁点儿垃圾也找不着：雨天道路泥泞，倘若老马拉着水车在某处陷人了困境，他就运着气一耸肩，便连车带马都给推了出来。倘若他劈起柴来，漫天飞舞的都是木片和木块，斧头发出声声脆响，仿佛它砍的是玻璃。”对于已经不再是农奴社会的今天，像格拉西姆一样的勤勤垦垦工作的人一般都会有着光明的前途。但我们的主人公是可悲的，他的努力换来的不是一步步地高升，而是地主婆无限的压榨。

最后，再说一下木木。在笔者看来，木木除了是格拉西姆在失去爱慕女人后的心灵寄托，更是一种象征。它象征着田间的自由，象征着勇于反抗的力量。或许，格拉西姆不同于其他人的这种毅然决然返乡的勇气正是木木的死才激发出来的。木木就是格拉西姆在负重前行的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小精灵，给他陪伴，给他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