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磨蚀理论研究文献综述

2018-06-30 05:53薛芳芳
文教资料 2018年6期
关键词:外语教育影响因素

薛芳芳

摘 要: 本文以“语言磨蚀”为关键词搜索了相关论文,选取18篇近二十年来国内外关于语言磨蚀相关理论研究的论文对其进行综述,发现有关语言磨蚀的相关研究集中在“语言磨蚀的定义、影响语言磨蚀的因素及语言磨蚀理论对我国外语教育的启示”三个方面,旨在给语言磨蚀研究方面提供帮助,使理论研究更好地服务于实际教学。

关键词: 语言磨蚀 影响因素 外语教育

1.引言

19世纪国外学者发现了语言磨蚀现象并于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正式对其进行系统的研究。关于语言磨蚀概念,最早将其引入语言学的是Lambert,1980年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召开的语言技能流损大会上,他首次使用“attrition”一词。但当时,对语言磨蚀现象的称谓并未统一,如语言丢失(loss)、遗忘(forgeting)、逆转(reversion)、磨蚀(attrition)等。当时,语言磨蚀的研究与实证相分离,二者结合较少。由Dorit Kaufman于2001年组织的第三届国际双语研讨会的召开,标志着语言磨蚀研究的整合并称谓独立的研究领域。纵观近几年关于语言磨蚀研究可发现,国内研究不仅有理论的探讨,更有实证的佐证。笔者选取近二十年来的关于语言磨蚀的文献研究发现学者们对语言磨蚀的研究多集中上述三个方面。当然还有很多方面的研究,但由于多方面因素,笔者选取以上三方面进行综述。

2.语言磨蚀的定义

根据国外相关文献可知语言磨蚀研究最早服务于对失语症患者康复的研究,后才引入语言学中,并从中区分出了非病理性语言磨蚀研究。国内外关于非病理性语言磨蚀的定义虽各有不同,但都大同小异。如最早的钟书能(2003)将“attrition”引入国内后将其译为语言“流损”,认为其与病理性语言流损不同,是指个人或者整个语言社团中的语言流损现象。倪传斌、延俊荣(2009)则认为语言磨蚀是语言习得的逆过程,当双语或多语使用者由于某种语言使用的减少或停止,其运用该语言的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减退。目前国内相关的语言磨蚀的研究大多采用倪传斌与延俊荣先生给语言磨蚀所下的定义。朝大伟、宋葳(2010)则认为语言磨蚀指的是语言习得的逆过程,指双语或多语使用者由于某种语言使用的减少或停止,其运用语言的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减退。笔者认为该项定义有失偏颇。笔者在查阅相关文献并结合自身学习语言的经验及观察他人习得第二语言的情况认为:双语或多语使用者由于种种因素减少甚至停止使用某种语言时,其语言能力并不会随之降低甚至丧失,笔者认为减退的语言能力应确指为所减少使用的语言的该项语言能力,而非语言使用者的话语能力。在众多定义中,笔者认为孙守满、朱崇飞(2012)给语言磨蚀下的定义最全面:“语言习得的逆过程,双语或多语持有者因生理、心理、认知和社会等因素影响而造成的其持有的一种或几种特定语言(母语或外语)的使用频率减少或停止,以致该种或几种语言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的非病理性的、代内的、可反复的个体减退的现象。”从该项定义可以看出本文所探讨的语言磨蚀为非病理性的,为我们限定了研究的方向,同时“可反复性”也为我们点明了语言磨蚀发展的动态性。可以说该项定义结合了神经语言学等学科,体现了语言磨蚀的跨学科性。笔者认为该项定义最全面。

3.影响语言磨蚀的因素分析

倪传斌先生将语言磨蚀分为外语磨蚀和母语磨蚀两类,当前各个学者从这两个方面分别探讨了影响语言磨蚀的因素。

首先从母语磨蚀角度看,李更春(2013)认为受蚀年龄、使用母语的频率和动机或等是母语磨蚀变量。而倪传斌、刘治(2009)则将“年龄、受蚀时间、读写能力、情感因素、受教育程度、与母语的接触”等确定为语言磨蚀的重要影响因素。

其次从外语磨蚀角度看,倪传斌、延俊荣(2006)认为影响外语磨蚀主要有几个因素:磨蚀前的外语水平、受蚀时间、与受蚀语的接触年龄、外语习得方式、读写能力、社会情感因素等。

除了从母语磨蚀、外语磨蚀的角度研究影响因素外,也有学者站在全局的角度分析了影响语言磨蚀的因素。如王湘云(2011)采用国外研究结论认为影响语言磨蚀有这五个因素:学习者的年龄、学习者与目的语接触的频度、母语文化程度、语言学习态度与动机、目的语文化氛围及其他语种的干扰。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认为“学习者的年龄、社会情感、语言使用频率、学习者文化程度”等是影响语言磨蚀的主要因素,在这些因素中笔者认为“语言使用频率”与语言磨蚀关系最密切。语言磨蚀使用该语言的能力的退化导致我们重新使用该语言时出现的語言提取困难的状况。当一个在外生活十年以上的中国人从国外回国时难免出现普通话退化现象,但是当他回国超过一年以上时,他的普通话水平是可以回到原来的水平的,因此我们认为他所退化的语言能力是可以被重新激活的。而且从前文对影响语言磨蚀因素的阐述可以看出语言磨蚀是有规律可循的:外语水平的高低与磨蚀速度成反比,外语水平越高,则磨蚀速度越慢。另外,根据受蚀时间看,磨蚀的速度是先快后慢的,只要我们能够提高语言使用率,那么语言磨蚀对于外语习得的影响力就会事倍功半。

4.语言磨蚀理论对中国外语教育的启示

4.1英语早教该始于何时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英语风靡全球,“英语热”在中国愈演愈烈,英语学习者群体的低龄化已经呈现明显趋势。据2004年上海外国语大学梅德明教授在15个省市132所普通大、中、小学的调查结果所知,70%被调查的小学老师和近60%的中学生认为英语教学应从幼儿园开始,而33.3%的大学教师则认为英语教学应从小学一年级开始。

笔者认为该数据得出的结论有待商榷。Kopke认为8岁至9岁对于儿童来说是一个临界点(曹鸿娟,2007)。倪传斌(2006)对此也持相同观点,他认为在8岁之前的孩童学习语言时其语言磨蚀的速度较快,而过了九岁后,随着其读写能力等的完善语言磨蚀的速度会逐渐减慢。从磨蚀速度上看较早开始英语教学并不会对儿童更好地习得英语有帮助。

读写能力的强化能够有效应对语言磨蚀在外语习得中的影响力。幼儿园的孩子的一个特点是活泼好动,并不具备一定的读写能力,而光靠听、读的训练无法对抗语言磨蚀;如果强行让幼小的孩子发展读写能力则违背了孩子身心发展的规律,也不见得可以很好地习得语言。

情感因素在语言磨蚀理论中相当重要。如果说在儿童在三周岁即幼儿园阶段便开始英语课程的学习的话,那么在学习内容上会和儿童六周岁正式进入小学后学习英语的内容有大量重复。在长时间学习相同内容的情况下孩子不免会降低对英语学习的热情,在语言习得的情感因素上大打折扣,大大提升语言磨蚀的程度。

综上所述,从语言磨蚀的角度看,外语教学呈现低龄化趋势不是一个值得庆贺的事项。英语教学的开展应与孩童读写能力的完善同步,以便降低读写能力对语言磨蚀的影响。据学者们研究,孩童读写能力的黄金期在8岁-9岁,笔者建议英语教学最好在8岁-9岁进行,重视情感因素,依靠读写能力的辅助对抗语言磨蚀,以此提高英语习得的成功率。

4.2语言磨蚀理论指导下的高校英语教学改革

窦玮(2010)以母语环境下的外语磨蚀为立足点,指出受蚀前的英语水平、英语习得方式、语言使用环境的缺少、学习者的情感态度等是语言磨蚀的重要影响因素。由此出发窦玮认为高校英语教学应做如下调整:重视有限的课堂的所发挥的作用,授课时让学生基本处于非母语环境下,重视学生读写能力对降低磨蚀的作用,提高英语学习强度;引导学生熟悉并热爱英语文化,培养英语思维,从根本上提高学生的英语学习兴趣。吴敏(2014)提出高校英语课堂中还应增加选修课,跨越关键阈值。她认为大学生仅靠短短两年且收效甚微的大学生英语课堂提高英语水平并达到“关键阈值”,由于种种因素这种做法是不成功的,恰巧“关键阈值”是影响语言磨蚀的一大原因。因此,她提出在以第一课堂为主选修课为辅的两线并行的想法。英语作为主修课与英语选修课并行,运用多种方法丰富英语课堂,提高学生的英语思维能力,以此减轻语言磨蚀在语言习得中的影响力。吴敏(2014)所提出的“达到关键阈值”是值得我们思考的,受蚀前的外语水平是影响语言磨蚀的一大因素,如果受蚀前的外语水平低于关键阈值,即外语水平较差、不稳定,那么何谈降低语言磨蚀程度呢?李靖舒(2011)提出改革课程,使课程在一定程度上增强学生的语用能力。语用能力是决定交际成败的关键。在语言学界中,我们认为在交际中词汇或者语法的失误是显性,这类错误对交际成功率的影响并不很关键,但是一旦触碰文化或者其他禁忌则会导致交际的失败,这种结果的出现可能会使得语言使用者在心理上产生一定压力,进而避免或者减少对该语言的使用频率,大大提高语言磨蚀的发生率,降低第二语言习得成功率。因此,笔者认为高校在进行英语改革的同时应当重视英语文化课程或者英语语用课程的设置,提高学生的英语思维能力,以此预防或者降低语言磨蚀的发生率。

一些学者从语言磨蚀角度探索了外语测试与评估的思考及教材研发的建议,但因为研究数量较少,在此不予综述。

5.结语

目前我国语言学界较多学者将语言磨蚀理论研究成果应用到我国外语教学中,为我国外语教学的改革点了一盏明灯。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应该指出当前关于语言磨蚀理论的研究还存在一定的问题。如:语言磨蚀的理论更多的是借鉴外国已有成果,缺乏自主创新。虽有朱崇飞指出了语言磨蚀理论的跨学科性,但目前学界并未真正结合其他学科如心理学科对其进行跨学科研究。当前关于语言磨蚀理论研究的内容过于狭隘,且见解大都殊途同归,在研究内容与对象上有待创新与突破。如当前研究的对象多集中在英语习得上,鲜少见到关于“华人华侨的汉语磨蚀”研究,当前“汉语热”正在全球持续升温,笔者认为可将语言磨蚀这一理论引入汉语教学研究中,多角度开启汉语教学研究,为提高对外汉语课堂成功率贡献力量,真正做到研以致用。在语言要素方面,相比“词汇磨蚀”研究,关于语音、语法、文字方面的磨蚀研究可以说罕见,在研究数量和质量上都有待提高。另外,除了研究语言要素方面的磨蚀外,还可扩展至文化方面的磨蚀研究,擴大语言磨蚀研究的广度与深度。

参考文献:

[1]Kopke,B.& Schmid, M. S.. Language attrition:The next phase[A]. In M. S. Schmid, B. Kopke, M. Keijser, &L.; Weilemar(Eds). First Language Attrition: Interdisciplinary Perspectives on Methodological Issues[C].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2004.

[2]钟书能.语言流损研究对我国外语教学与研究的启示[J].外语教学,2003(1).

[3]倪传斌,延俊荣.外语“磨蚀”的影响因素分析[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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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Lambert,R. D.& B. F. Freed. The loss of language skills[M]. Rowley, MA: Newbury House 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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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倪传斌,延俊荣.外语“磨蚀”的影响因素分析[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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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李靖舒.语言磨蚀研究对高校英语教学改革的启示[J].沈阳师范大学学报,2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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