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视角”特质:不可或缺的文本解读要义

2018-08-24 10:51徐海金
语文教学与研究(综合天地) 2018年3期
关键词:儿童视角童趣特质

顺应语文“核心素养”的培养,思辨性阅读、批判性阅读、质疑性阅读在语文阅读教学中被越来越重视,阅读教学实践可谓方兴未艾,这是培养未来人才之需,自是可喜之事。欣喜之余,冷静地反观当下初中语文阅读教学,为追求文本的“深度解码”,儿童视角被“淡出”教学视线倾向也随之伴生,表现在对儿童视角叙事这类文本解读上,儿童的“存在性”被漠视,过度的“拔高”,再加以成人化的倾向,赋以成人的审美观、价值观而进行“贴标签”现状,令人堪忧。调查中这样的教师不乏其人,这对学生真正语文核心素养的培养大为不利。有鉴于此,笔者以为,文学即人学,归根结蒂离不开“人”,尊重儿童本性,也就是尊重生命的原生态,也就有“生本”意识。因此,重新审视“儿童视角”特质,具有现实意义。

一、“儿童视角”特质和“教材设篇”的审视

基于互联网+时代到来,海量的信息扑面而来,加之生理上的“早熟”倾向,现在的孩子仿佛过早地迈入“小大人”行列,有的老师认为对于初中学生,儿童之说已不复存在。加之作为以初中学生为对象的语文教学,面对儿童视角的叙事文章,也被解读得格外“深刻”,已然没有基于儿童特质的品读“痕迹”,语文的“真趣、真味、真性”渐行渐远,这是值得深思和“警惕”的,在笔者的调查中,儿童身体的长高与心智的成熟并不一定“同步”。何况《 国际儿童公约 》中明确指出了儿童的年龄规定“系指18岁以下的任何人,除非对其适用之法律规定成年年龄少于18岁”,年龄虽说宽泛,但对七年级、八年级的学生还得正视之。因为儿童的心智尚不成熟,作为教师要以儿童的感性特质,行为特质、思维形式、言语方式、叙事策略等儿童特质来解读文本,开展阅读教学,特别是作为儿童视角叙述的文学作品,更要重视儿童的特质在文本中的呈现。

纵观人教版、苏教版等初中语文近十年的教材编排来看,涉及儿童视角叙事命题有数十篇之多。诸如《童趣》《竹影》等文中有表现童真童趣的;《端午的鸭蛋》《春酒》《羚羊木雕》《王几何》《阿长与山海经》等文中有表现少年儿童的生活学习的;《走一步,再走一步》《孤独之旅》等文中有表现儿童精神生命的成长的;此外《我的叔叔于勒》《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散步》《孔乙己》《盲孩子和他的影子》《心声》《皇帝的新装》等等都有“儿童视角”特质的体现,这些入选教材几经筛选,大多为经历过历史沉淀的名家之作,对此陈伯吹曾有过非常形象的表述:“一个有成就的作家,愿意和儿童站在一起,善于从儿童的角度出发,以儿童的耳朵去听,以儿童的眼睛去看,特别以儿童的心灵去体会,就必然会写出儿童能看得懂、喜欢看的作品来。”坚持“儿童视角”出发,才能领略到儿童“绝假存真”的生命本真,才能品读出童真童趣。因为,所有经典的、传世的儿童文学作品无不包含着作家对儿童独特精神状态的认识和把握。

二、儿童视角解读的特质和文本呈现举隅

具有儿童特质的作品,大多采用儿童视角叙事策略,所谓“儿童视角”叙事,指的是“借助于儿童的眼光或口吻来讲述故事,故事的呈现过程具有鲜明的儿童思维的特征,文本的叙述调子、姿态、结构及心理意识因素都受制于作者所选定的儿童的叙事角度的表达策略”,这是一种有意味的叙事策略,在儿童文学作品中广泛存在。这里仅以初中课文来例举。

(一)感性特质:天真烂漫的儿童情趣。

儿童是感性的,童真童趣,是儿童感性的外在表征。《用孩子的眼光看世界》这本书里这样写道“孩子的眼光是最独特的。用孩子的眼光看世界,可以体验返璞归真的超然境界,用孩子的眼光看世界,可以体验智慧通透的空明境界。”因此儿童情趣成了儿童文学的生命和精髓,而充满儿童情趣的作品,孩子们更爱读,更容易接受。儿童情趣是丰富多彩的儿童生活的反映,是作者对生活的精心构思和奇特想象,是神奇可爱的各种形象塑造,是活泼有趣的动态语言描写,这也迎合了“课程标准”中所倡导的“对作品中的情境和形象,能说出自己的体验”的要求。倘若抓住文本中富有情趣的句子深入品读交流,可以使学生的思维互相碰撞,引起共鸣,产生更多的火花,可以品味出儿童特有的意蕴来。《竹影》是丰子恺散文作品中一篇内涵深刻、耐人寻味的佳作,全文叙述几个小伙伴,借着月光,在自家的水门汀上游戏,描画映着的竹影,你一笔,我一画,竟然有几分中国画的意味。孩子的游戏,在成年人眼里也许不屑一顾,但在具有“童心”的丰子恺的眼里就有了非比寻常的意义,在儿童天真烂漫的情趣里自然可品读出:“也许,艺术和美就蕴含在童稚的活动中。”

(二)行为特质:自然率真的儿童天性。

自然率真是儿童的天性,其行为特质不一定符合常理,不必苛求。卢梭认为“要尊重儿童,不要急于对他作出或好或坏的评判”,如此,解读文本时便不会偏离方向。如《春酒》中的一些句子:“其实我没等她说完,早已偷偷把手指头伸在杯子里好几回,已经不知舔了多少个指甲缝的八宝酒了。” “我呢,就在每个人怀里靠一下,用筷子点一下酒,舔一舔,才过瘾。”为了尝到八宝酒的滋味,小琦君可谓煞费苦心。要么“偷偷”用手指蘸了酒舔指缝,要么利用乡邻的随和、亲密,用筷子“点”着酒偷喝。这些举动不免让人联想到魏巍在《我的老师》那句“我用儿童的狡猾的眼光察觉,她爱我们,并没有存心要打的意思”。这份“狡猾”是儿童特有的天性,更是成年再难寻觅的童真。

(三)思维特质:活泼灵动的想象幻想。

巴尔扎克说:“幻想中的作品,有着儿童一般的妩媚,有着欣欣向荣的喜悦,芬芳妖艳不亚于鲜花,浆汁的饱满不亚于未曾到口的美果。这便是所谓想象和幻想的乐趣。”《童趣》就是以清新真率、妙趣横生的文字记叙了夏天蚊子发出雷鸣般的声响,“我”暗自把它们比作群鹤在空中飞舞,心里这么一想,那成千成百的蚊子果然都变成仙鹤了;抬着头看它们,脖颈都为此僵硬了。我又将几只蚊子留在未染色的帐子中,用烟慢慢地喷它们,让它們冲着烟雾边飞边叫,我把它当作一幅青云白鹤的景观,果然像仙鹤在青云中鸣叫,我为这景象高兴地拍手叫好。如此活泼灵动的想象,怎能不令人拍案叫绝。而《春酒》一文的“抱着小花猫时,它直舔,舔完了就呼呼地睡觉。原来我的小花猫也是个酒仙呢!”小琦君眼里,小花猫和她一样懂得享受生活,这是多么富于童话式的想象。这便是儿童特质的思维内在表征。

(四)视角特性:无法理解的成人世界。

儿童世界和成人世界有不一样的判断尺度,也少有成人社会中的功利主义色彩,因而更能表现出人性真实的一面,更能彰显儿童“绝假存真”的生命本真。许多童年记忆、童年情结内化为儿童文学叙事的重要资源,成为作家以亲历者身份与角度直接叙述自己的童年生活。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一文中“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将我送进书塾里去了,而且还是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也许是因为拔何首乌毁了泥墙罢,也许是因为将砖头抛到间壁的梁家去了罢,也许是因为站在石井栏上跳下来罢,……都无从知道。总而言之:我将不能常到百草园了。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这三个“也许”句子的叙写,显现了儿童别样的视角特性。在《阿长与山海经》一文里更是有“我”无法理解的,对阿长所规定的繁琐规矩感到“非常麻烦”,文中描写了长妈妈塞给我福桔,并“立刻伸出臂膊,一把将我按住”“惶急地看着我”“他又有所要求似,摇着我肩”。而当我说“阿妈,恭喜……”之后,“他于是十分欢喜似,笑将起来,同时将一点冰冷东西,塞在我嘴里”,欣喜之态溢于言表。这在当时的“我”可是“元旦劈头磨难”,当时怎能理解成人的用意呢?二十年后的我方明白在这“磨难”中,这是寄托着长妈妈怎样善良真诚愿望啊!他希望自己和孩子“一年到头,顺顺流流”。

(五)心灵特质:纯洁无邪的内心直白。

“孩子的心灵是最纯真的,孩子的世界是最纯洁的”“世上的任何事情,如果能用孩子的眼光来看,用孩子的思维方式来思考,那么我们将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我的叔叔于勒》中的若瑟夫面对穷困潦倒被父母得知真相后的唾弃,在心里默念道:“这是我的叔叔,父亲的弟弟,我的亲叔叔。”三个“称呼”显示的是何等纯洁无邪的内心直白?一个“朴素的善良、赤子般的纯真”的儿童跃然纸上,这是人道主义作家莫泊桑寄托的一个纯洁无邪的“我”——没有被物质所左右的朴素、纯真、美好的初心的肯定和赞扬。同样《皇帝的新装》中孩子:“可是他(皇帝)什么也没穿呀!”又是何等的振聋发聩?小孩勇敢地道出了大人们心中想说而不敢或不愿说的话。儿童那颗纯洁无邪的心昭然已现。如果教师引导学生抓住这些体现儿童心灵特质的句子,并作为“文眼”,加以品析,其效果不言而喻。

当然,具有儿童视角特质,并非以上几个,还有儿童的言语方式、叙事策略等等,在此不再赘述。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在提升思维与品质等语文核心素养时,不能漠视儿童的存在,解读文本中要有“儿童视角”特质的意识。

参考文献:

[1]吴晓东.现代小说研究的诗学领域.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 [J],1999年第6期.

[2]冯金娣.儿童情趣——让儿童诗散发永恒的魅力《语文学刊》[J],2009年第20期.

[3]王芳芳編著.《用孩子的眼光看世界》[M] 海潮出版社,2011.08.

徐海金,浙江东阳市白云初级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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