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仍任重而道远

■ 汲东野

“人民币国际化指数 （RII）在2017年第一季度触底后强势反弹，至第四季度已基本回升至2015年的高峰水平，与日元、英镑的国际化水平十分接近。”7月14日， 《人民币国际化报告2018：结构变迁中的宏观政策国际协调》（以下简称 “报告”）在北京发布。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一鸣在报告发布会上发表演讲说，人民币从去年以来总体是稳定的。尽管6月下半段受到预期的影响，出现了比较大幅度的贬值。但是现在也已基本释放，趋于回稳。“与其他新兴市场经济体的货币比较，我们的波动幅度应该是很小”。

“从统计数据来看，人民币作为国际货币，虽然已经进入了SDR篮子，但是其在全球储备货币的外汇储备规模中占比仍然较低。人民币在SDR篮子中所占权重为10.92%，可见人民币国际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丝路基金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金琦参会演讲时说。

人民币国际化指数 “触底”回升

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四季度，人民币国际化指数为3.13，同比提高44.8%，接近2015年3.60的历史峰值。

从2009年试点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开始算起，人民币国际化的实践走过了9个年头。人民币国际化也经历了一个较为完整的周期。

2009年至2010年，以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为起点，人民币国际化迈入起步阶段，2010年年初，RII只有0.02。

2011年至2014年，“一带一路”倡议推动人民币直接投资和金融交易快速增长，跨境业务和离岸市场的成长，让人民币国际化出现爆发式快速增长。到2015年第三季度，RII已经攀升至3.60。

之后，汇率制度改革结束了人民币的单边升值，全球货币政策开始转向，黑天鹅事件频发，人民币国际化进入低迷调整期，到2017年第一季度，RII下跌至1.49。

报告分析，2017年，我国经济稳健增长，汇率企稳回升，“一带一路”倡议全面推进，国际合作有序开展，金融领域进一步开放，市场信心增强，为2017年人民币国际化的触底反弹提供了动力。

通常来讲，一国货币的国际化由三个部分组成，即作为贸易货币、金融货币、储备货币。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副所长向松祚对报告进行了解读：“今年报告的一个基本的结论是，在人民币国际化的结构上看，全球贸易的人民币结算的份额为1.79%，同比有所下降；包括直接投资、国际信贷、国际债券与票据等在内的国际金融计价交易的份额为6.51%，同比有所上升，并创历史新高；储备货币的份额也有所上升。”

目前，全球已有60多个国家将人民币纳入官方储备。人民币在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可识别外汇储备中占比达1.07%，同比上升0.23个百分点。截至2018年3月末，中国人民银行已与36个国家和地区的中央银行或货币当局签署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协议总金额超过3.3万亿元人民币。

研究显示，值得注意的一个亮点是，人民币国际金融计价交易功能得到夯实。

在全球直接投资逐季度萎缩的背景下，人民币直接投资因受到冲击总体较小，在全球直接投资中的占比快速攀升，成为拉动RII反弹的主要力量之一。

2017年，我国在防控风险的基础上，加快资本市场开放的步伐。非理性对外投资得到了有效遏制。7月3日，债券通正式上线之后，实现了内地与香港债券市场互联互通。

报告指出，综合衡量实体经济前景、利率水平与安全性，人民币债券市场对各类国际投资者产生较强吸引力，规模为全球第三，大大增强人民币国际金融计价交易职能。

报告还显示，截至2017年第四季度，美元、欧元、英镑、日元等主要货币的国际化指数分别为54.85、19.90、3.92和 4.73。其中，美元和日元国际化指数同比分别小幅上升，日元国际化指数超过英镑。

向松祚分析说，实际上，美元、日元的强化，英镑和欧元略微的弱化，主要也是由于它们在国际金融使用方面的份额和比例发生了变化。

中国资本账户进一步开放

报告显示，2017年，在美元走弱、我国经济基本面向好等因素作用下，人民币对美元即期汇率 （CNY）和离岸价格 （CNH）分别上涨6.7%和7%，扭转前期贬值态势与市场恐慌情绪，回归双向波动的理性预期。

同时，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更加完善，增加了应对周期性波动的因子，“收盘汇率+一篮子货币汇率变化+逆周期因子”的汇率形成机制有序运行。

总体来看，2017年人民币汇率波动体现了较强的稳定性，市场信心显著反弹，境外机构与个人持有人民币金融资产规模再度回升至2015年汇改前水平。

中国的资本账户开放程度也备受国内外关注。

报告依据IMF公布的 《2017年汇兑安排与汇兑限制年报》中对中国2016年度资本账户管制的描述，使用目前国际主流的资本开放度测度方法，即四挡约束式方法，对中国的名义资本账户开放程度进行测量。

计算结果显示，中国的资本开放度为0.69，同比提高了27.4%。

报告显示，相比2015年，2016年“对资本市场证券交易的管制”“对货币市场工具的管制”“对集体投资类证券的管制”“对衍生工具与其他工具的管制”等7个大项有进一步的放松。

“2017年，资本账户的开放在稳步地推进。”向松祚说，2017年以后，中国还推出了多项金融市场开放措施，实际开放程度应该比测算值更高。

“资本账户的开放会是一个渐进的，不断改进的过程。”向松祚说。

需要宏观政策国际协调

向松祚说，一国货币的国际化说到底是取决于本国的金融市场、资本市场能否成为一个真正的国际化、全球化的金融市场、资本市场。

“如果想成为国际强势货币，人民币就需要成为储藏货币和避险货币，功夫在内不在外。”向松祚说。

报告显示，人民币国际化已进入发展新阶段，宏观政策的国际协调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必然要求。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贸易地位和宏观经济管理能力，确保资本自由使用、币值稳定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必要条件，而满足这些条件需要相应的宏观经济政策提供支持和保障。

具体来说，报告提出了相应的政策建议，人民币国际化是一项长期的系统性工程，需要 “保持定力，倡导本币优先，坚持服务实体经济导向，加强政策、设施、机制配套，破除人民币跨境使用的现实障碍”。

除此之外，由于现行国际协调机制由发达国家主导，我国处于次要或边缘化地位，所以还需加强顶层设计，实现制度性突破，着力构建科学的宏观政策国际协调框架。将贸易、货币政策作为短期协调的重点内容，将结构改革、宏观审慎政策纳入国际协调范畴，完善跨部门统筹、快速响应的国际协调机制。

报告还建议，应发挥中国独特的市场和制度优势，率先实现关键技术突破，为解决影响人类共同命运的重大难题打下中国烙印，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硬支持”；应发挥中国在不同国际组织中的积极作用”；要在 “一带一路”上开展内容丰富的区域合作机制创新，为国际协调理论和实践提供新样本、新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