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像伺候客人一样伺候孩子

叶枫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不存在要刻意穷养或富养的区别，关键是要用心养，结合自家的实际情况，接地气地养孩子。

当初张亮带着儿子天天上节目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转眼，他的小女儿也已经3岁了。跟当年照顾天天一样，小女儿也享受了爸爸张亮无微不至的呵护。作为一个上得了T台、下得了厨房、演得了喜剧、带得了娃的男人，张亮照顾起孩子来是个好手。不过，跟很多公众人物不同的是，张亮养孩子很低成本，很接地气。张亮说，这跟他做模特之前的职业有关，因为那时候他的工作就是伺候人。

當吃饭睡觉变成当下最需要考虑的问题时，所谓的个性就全都顾不上了

与每个人最怀念的是初恋一样，绝大多数人同样也怀念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张亮也在此列，虽然已是名模，但他总爱说自己其实是个厨师。

初中毕业后，为了不用再学英语，张亮选了一所技校读厨师专业。学厨是一件挺苦的事情，光杀鱼就练了3个月，拿那些最不值钱的小鱼练手，在1分钟内刮净鱼鳞清掉鱼鳃还得从鱼嘴里把内脏全都掏出来并把鱼清洗得干干净净。

跟他一起去的同学都退学了，但他始终坚持，原因很简单——他怕死。那时他们家有个小煤矿，张亮的父亲一直想买辆货车让他去拉煤，可拉煤的路特别陡，他有3个同学都因为拉煤出了车祸。张亮说宁愿苦点儿也不愿意出车祸，便在厨师行业坚持了下来。

他从小工变成了师傅，还带了两个徒弟。张亮很享受那段时光，很多活儿都可以指使徒弟做，自己只需要叼着烟指手划脚，心情好的时候笑骂，心情不好的时候痛骂，小小的作威作福很能满足虚荣心。

张亮的手艺不错，尤其擅长粤菜，慢慢就成了酒店的一号主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亮应该会朝着一个大腹便便的成功中年主厨发展。可好景不长，正当他把厨师职业做得有滋有味的时候，供职的酒店被收购了。投资方对老员工进行了大洗牌，张亮这个主厨也被降级使用，给新来的大厨当副手。

张亮最后选择了辞职，他又去了多家餐厅应聘，可人家把他左看右看都觉得他不像是厨师，也不相信他有好手艺。屡屡碰壁后，张亮只得暂别厨师行业，换一份可以先养活自己的工作。

张亮的技校文凭简直没办法拿出手。找了大半个月，唯一愿意接受他的是一家运动品牌专卖店，给他的职位是——导购。整天守在专卖店门口，一见顾客进来就满脸堆欢迎上去，殷勤地问好，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顾客身后，鼓动如簧巧舌建议顾客试试这个穿穿那个，直到顾客被成功催眠掏钱埋单为止。

这只是最顺利的过程，更多的是要么顾客冷冰冰地不搭理，或者试穿好几套后转身走人，情绪是绝不能有的，必须保持微笑礼仪，客客气气将人送走。

上班辛苦，上下班的路上更辛苦，家在远郊，单位不提供宿舍，张亮只得租房住。为了节省租金，他的临时居所位于欢乐谷附近，要想不迟到的话，必须每天早上5点15起床赶到52路公交总站，然后坐车横穿北京城到公主坟。租的房子没有暖气，店方明文规定男导购的发型必须打理，到了冬天，张亮每晚睡觉都得把啫喱水捂在被窝里，否则第二天早上啫喱水就结成冰没法用了。

张亮说那段时间他抱怨过也失落过，但是，当吃饭睡觉变成当下最需要考虑的问题时，所谓的自由个性尊严就全都顾不上了。每天的饭钱下个月的租金就像一根鞭子，抽打着他埋头向前冲——他说这就是绝大多数人的生活。

有大厨爸爸伺候，零食是没有存在必要的

张亮花了1年多时间把自己从服装销售的外行变成了内行，然后就知晓了很多业内的规则与机会。随后他跳槽到了一家西班牙女装品牌店，职位是唐长。这是一家高端店，店址位于燕莎，待遇也很不错，张亮的生活渐渐稳定下来，他也不再折腾，他说自己其实是个没什么大志的男人，只要能比较舒服地活下去，他就会很安于现状。

店里有个男同事在做销售的同时还兼职做模特，一次时间实在周转不开，拜托张亮去冒名顶替。1米87的好身材引起了一个模特经纪的注意，张亮就这样误打误撞地进了模特圈。当然他只能做野模，在服装订货会上一场换30多套衣服这样繁重的秀，走一场150元，只有正规模特的三分之一，对他而言，300元一场的就算是大秀了。而且，因为走秀不是每天都有，运气好的话，一个月下来能挣1000多块钱。走的秀多了，张亮慢慢有了点儿计划，他花800块钱报了个模特培训班，学习模特专业知识和仪态，然后报名参加了mans uno男模大赛，随后便是中国风尚男模、时尚先生年度男模……

当大家都以为张亮一飞冲天会好好干一番事业时，他却赶急赶忙结了婚。太太跟他是同行，两人认识时都在法国走秀，因为在地铁里一天遇到两次，张亮觉得这就是缘分，然后两个在法国地铁邂逅的中国人发展成了夫妻，紧接着就有了小名天天的儿子张悦轩。当爹的时候，张亮才26岁。

虽是小爸爸，但也是个好爸爸。此前的厨师手艺全都用在了儿子身上，自从儿子开始吃辅食，就享受了独家定制的美食待遇。不过，张亮做的婴儿食品比较与众不同，有点随心所欲。

他买回三文鱼头，精细地剖开把鱼脑取出来，撒上核桃末花生粉，浇上姜汁和柠檬汁入锅蒸。蒸出来的鱼脑晶莹剔透像一块果冻，用小勺子喂给天天吃，每周一个鱼头，理由是鱼头和坚果补脑，对小孩子的智力发育不无裨益。

江浙产的—种用米粉做的荷花糕是很好的婴儿食品，本身淡而无味，用清水泡开之后，可以根据婴儿所需任意调配。张亮把荷花糕买回家，将这一种材料做出了百般风味……

多宝鱼只取背部两块肉，片成薄片后洗去血筋，用刀背锤软后剁成茸泥，再用打蛋器打成乳白色后加入荷花糕，大火蒸20分钟就是天天爱不释口的美味儿。

基本上，所有对婴儿有好处的食材都可以搭进荷花糕，芦笋、青菜瘦肉、牛肉胡萝卜、丝瓜木耳、豆腐虾皮、番茄鸭血……上百种食材，张亮耐耐烦烦地搭配尝试，该切切该剁剁，弄成半流质后添加进荷花糕，一天一种花样地塞进儿子嘴里。

荷花糕本身是很廉价的，6块钱一斤，但张亮添进去的辅料远不止这个价钱。有朋友说他暴殄天物，那么贵的深海鱼打成糊实在是糟蹋了，他说这叫西风压倒东风，辅料盖过主料，改良版的粤菜做法。

婴儿食量不大，所需材料也不多，挖掉了精华的那些食材，张亮拿出当大厨的手艺，做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儿与天天妈分享。

再大一点后，可以吃或人食物了，张亮的厨艺便得到了更好的发挥。只要在家，餐桌上百分百是两荤一素一汤，荤菜是一个白肉一个红肉，主食除了米饭外还有一小锅生滚粥。张亮不讓儿子吃零食，三餐之间，只给喝水，而且只能喝白水，定点吃饭，中间除了水果和酸奶不给任何东西吃。他说，有他这么个大厨伺候，零食什么的都是没有存在必要的。

开个餐厅是完满温情的终极理想

对于儿子，张亮坦言并没有刻意穷养，多年的导购生涯使他喜欢逛服装店，有了儿子后尤其喜欢逛童装店，遇到喜欢的衣服，哪怕贵一点，他也会买回家给儿子穿。有朋友说小孩子长得快，新衣服穿几次就小了，没必要买那么贵的品牌童装。张亮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坚持买，他说作为一个父亲，用自己的合法收入把自己的儿子打扮得可爱一点、帅气一点，天经地义。带着满身时尚的儿子上街，父子俩都炫酷惊人，路人打量的目光让他觉得很过瘾，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自己的帅儿子，所以愿意去打扮他。

虽然才几岁大，但天天的座驾品牌比张亮的要响得多。张亮的代步车是一辆丰田锐志，20来万的车子非常普通。但天天骑的儿童自行车是宝马，与这辆车配套的还有一套儿童赛车服，头盔护腕护肘护膝一应俱全，到处都是反光贴，穿上这套衣服，被灯光一照，就像个灯泡。所有人都觉得这笔开销很不划算，无论是自行车还是赛车服都太过奢侈，但张亮说儿子喜欢，更重要的是自己喜欢。天天穿上这赛车服骑着自行车在小区很开心地遛弯，他看着儿子欢天喜地自己也觉得很有当爹的成就感。花钱嘛，不一定非要眭价比高，有时候，买个妤心情也是很划算的。

只是，因为总要至收处走秀，张亮能呆在家的时间并不多，但他给自己做的底线规定是：只要在家，绝不错过任何父亲应该承担的亲子业务。

哪怕是坐午夜航班凌晨才回北京，他也一定会给自己上个闹钟，早上7点定板爬起来给儿子做早饭，然后送他去学校，完成这些任务后再回家睡回笼觉。

儿子的家长会他是绝对不会缺席的，偶尔赶匕人在国外回不来，回北京后他会登门拜访儿子的班主任，仔仔细细不厌其烦打听儿子在校的所有表现，从课堂问到课外，从作业问到考试，精细到儿子的同桌是男生还是女生。

背地里做很多工作，但在天天面前，张亮保持硬汉形象。他对待儿子有个特别与众不同的态度——不大允许天天哭哭啼啼。从小到大，天天磕了碰了摔了，他绝不会第一时间凑过去哄孩子，任由他哭。小孩子其实是很聪明的，3岁之后，天天就习惯了张亮的这种态度，骑车摔了自己皱着眉头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继续玩自己的。一次正在吃饭，天天突烈嘴角流血，一张嘴吐出一颗乳牙，小家伙特别冷静地问张亮：爸，有点疼，怎么办？张亮拿一坨脱脂棉给他塞到掉牙的地方，止血后让他用冰水漱漱口，半小时后天天就能吃东西了，很泰然自若，这表现让张亮觉得很自豪——男孩子嘛，就该这样处变不惊。

天天在家需要干活儿，不是冼碗之类的业务，而是洗车。全车喷上泡沫后，张亮会吩咐天天，左边这两个车轮子是你的，干活吧。铝合金轮毂的缝隙里特别容易藏污纳垢，用海绵大致清洁后，天天拿把小牙刷把各个缝隙做深度清洁，小孩子手脚慢，但张亮从催他，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直到他全部完成后再冲水。遇上天天的责任区没有达标，会重新喷上泡沫责令他返工。

等到有了女儿后，张亮完全复制了当年对天天的养育过程，没有偷工减料，也没有额外增加什么内容。他觉得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不存在要刻意穷养或富养的区别，关键是要用心养，结合自家的实际情况，接地气地养孩子。

张亮也有个终极理想：他想开个餐厅，早上自己买菜照看生意，晚上回家陪老婆孩子，一家四口过着安静没人打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