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影传统文化翻译策略研究

【摘 要】 中国电影走向国际化后，大量的中国元素呈现在观众面前，许多特有的中国文化难以用准确的文字传递出去。一般来说，中国电影会配有中英双语字幕，在文字转化时，难免遇到跨文化翻译的困境。跨文化传播的难处在于正确地传递出源语言的意图、完整信息及其内涵，而字幕的制作要求更为字幕的翻译带来了一定的难度。文章以著名的翻译理论为参考，以影片《唐人街探案2》为蓝本，分析并归纳字幕中传统文化的翻译策略。

【关 键 词】跨文化翻译；传统文化；字幕翻译

【作者单位】江雯，海口经济学院。

【中图分类号】G209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18.16.017

中国电影在国际化传播时面临字幕翻译中的文化壁垒问题。《唐人街探案2》是一部2018年2月贺岁档上映的国产电影，其侦探题材将中西文化中最吸引人的元素混合在一起，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效果和文化内涵差异。但电影不同于文学，在字幕翻译中须考虑受众对中国文化的接受度。文章通过对三种翻译理论的分析，寻找在字幕翻译中破解生涩字词和跨文化翻译的对策，使中国电影中的传统文化更好地被传播。

一、字幕翻译的理论指导

1.功能对等理论

比起单纯的文学翻译，电影中的人物肢体语言和表情等表现形式能缓解许多理解困难的问题。影视作品的字幕翻译制作中，从翻译目的来看，尤金·A·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中的核心观念“不需要文字的死板对应，而是在两种语言间功能达到对等”可为字幕翻译提供翻译思路。由于电影的通俗性、瞬间性和无注性，电影的字幕翻译要使目的语简洁易懂，让观众能轻松理解。功能对等理论要求译者在源语言表现力、目标语接受度两方面进行衡量，确定功能对等的跨文化交际用语。总体来看，功能对等在使用中体现为两个方面：（1）语义对等，即目的语能准确表达源语言的意义，译文不需要逐字逐句，完整表达句义即可；（2）句法对等，即目的语的语法功能、词语长度，甚至词性等方面尽量保证一致。

功能对等理论在影视作品应用中要综合考虑影片的各方因素、导演对影片的表现意图、中英双语字幕的长短匹配度和字幕切换时机等。比如，寻龙尺一物，在中国文化中主要用来探查风水，寻找墓穴，其英译为“Dowsing Rod”，作用为占卜，寻找地下水、金属和矿石等。虽作用与称呼上相差较大，但目标语功能基本能做到与源语言一致，确保目标语观众快速获取信息并理解。此译法充分遵从了功能对等理论的两个特点，从语义和词法上均保持了完整的一致性。从译者角度来看，在翻译中，功能对等理论兼顾了源语言与目的语双方文化及知识内涵，在译语诠释中不带有任何偏见，综合考虑多方面因素。

2.交际翻译理论

当源语言中出现难以翻译至目的语中的因素时，如源语言的字形、字义、字音评析、双关语、俚语或歇后语等，直接翻译会导致理解困难时，翻译者可考虑使用交际翻译理论。交际翻译理论是英国翻译家纽马克翻译理论的两种基本策略之一，强调的是译文效果，集归化、意译和地道翻译的优势，从目的语受众角度出发，考虑其文化因素和社会背景因素等，具有相对意义。如其名称一般，交际翻译理论的翻译途径以交际为主，即以目的语观众为目标翻译导向，在处理原文过程中，以传递信息为主，不同于直译，主要关注点在于表达原文中的思想意图，为读者排除在观看或实际文化背景下所产生的理解障碍。因此，译者要对作者及导演的思想和文化内涵以及目的语观众的思想和文化内涵有充分了解，能实现语言符号的无差异转化，不增加或减少因文化差异而产生的理解障碍。相对一些著名的翻译理论学说，如严复的信达雅、林语堂的翻译忠实论等，交际翻译论在翻译处理手法上常与之有所冲突。与纽马克的另一著名翻译理论——语义翻译理论相比，后者以原文为基础，保留源语言的文化因素和内涵，只解释其原文含义，在电影字幕短暂闪过的瞬间，不利于观众快速接收到相关信息，反而无形中建起了文化壁垒。

电影中的片段，电影人物宋义教外国人说“主食”二字，从直译法来看，如果直接翻译为“main course”，目的语观众势必无法理解其中的趣味性，也会增设电影的理解障碍。电影字幕翻译中可考虑使用目标翻译理论，可以将其翻译成“snack”与“snake”，同样能传达出初学者对语言学习的困惑，也不容易产生语言上的误解，符合交际翻译理论的原则。从译者角度来看，交际翻译理论是以目的语受众的文化和知识背景为主，为了让源语言更好地被理解，以同样的视角去看待跨文化翻译的差异。

3.关联翻译理论

关联理论是一种认知语用学理论，以关联性概念与关联原则为基础分析言语交際中的话语理论。关联原则包括认知原则，即人类的认知倾向与最大程度的关联性相吻合；交际原则，即每一个话语（或推理交际的其他行为）都应设想为话语或行为本身具备最佳的关联性。在关联理论中，关联性被看作输入认知过程中的话语、思想、行为和情景等的一种特性。文本翻译对环境（即视觉感官）的关联性不大，而影视作品特有的观影背景突出的人物表现往往会对语言的表达更具约束力，因此，具备很强的关联性。关联翻译理论中，译者要根据环境变化调整译语，根据环境氛围、语言对象和社会层次的变化改变译语的形态。关联效果可分为语言信息加强语境感、语言信息与语境相融、语言信息与语境相悖。不同的处理手法会带来不同的语境效果，在不违背原作者或导演的表达意愿下，翻译者要寻找最为合适的译语版本。

二、字幕跨文化交际翻译的策略

1.保证字幕文化的功能对等性

电影是情感表达较丰富的一种艺术方式，剧本用词有其一定的不可替换性。语言中表达的感情色彩，如尊敬、喜爱和厌恶等，均须在翻译中体现。好的翻译对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以电影中对“混血”和“串儿”两词的处理方法为例，在中文中，“混血”是中性词语，不具备褒贬含义，而“串儿”具有十足的戏谑性，暗含着血统不纯正的意思，具有贬低的意思。影片中的处理均采用“mix”一词，目的语观众无法体会到语言的差异导致的人物性格特点和片段中的笑点。从功能对等理论方面来分析，该翻译违背了语义对等这一原则。在翻译中，“混血”和“串儿”可用“mix-raced”和”mixed-blood”两词，前者同“混血”一词，不具备任何感情色彩，而后者则具有贬义和戏谑性，展现了源语言需要表达的实际意图。

2.加强字幕翻译的文化交际性

从跨文化交际角度来看，文化交际性是电影中传统文化翻译最为主要的特性，其翻译壁垒通常源于文化差异。这一要素决定了目的语的接纳度，中国传统文化的翻译尤其要考虑文字的交际功能。遇到不同的文化翻译表述难点，翻译者可选择适当的翻译技巧。跨文化翻译往往要综合各种翻译技巧来传达语言意境，从《唐人街探案2》的实例中看，大致可用的技巧如下。

（1）增译法（amplification）

简单的词语翻译，比如，《唐人街探案2》电影中出现的“风水”，如果译者将其简单译为“fengshui”，势必会增加文化壁垒，可增译为“a Chinese geomancy called fengshui”来进一步解释。复杂的句子翻译处理起来相对较难，从表达习惯来看，汉语中经常会有句子成分的省略，如省略主语等。在翻译中，翻译者要根据语境补充缺失的成分。《唐人街探案2》中唐仁说的“血浓于水”，仅仅只是一个四字词语，意为拉近亲缘关系，从中文来看完全可以独立成句，但翻译中需要通过增译法译为“We got the same blood running through our veins”，增加主、谓语成分，再加上电影的画面，使观众能自然地理解源语言要表达的意思。增译法是广泛应用于跨文化翻译中的一种方法，但电影特殊的画面要求和中英字幕搭配，限制了增加内容的长度，增译法的应用也应综合考虑适用性。

（2）合并法（combination）与减译法（omission）

由于电影中英文字节长短不同、画面切换容纳问题，语言表述无法如正常文本翻译一般容易对应。汉语强调意合，结构较松散，简单句较多；英语强调形合，结构较严密，长句较多。翻译者使用适当的连词、分词、介词、不定式、定语从句和独立结构等，将分散的中文句子联合，能使字幕的前后关联性更强，使字幕制作也能更接近源语言长度，便于排版。《唐人街探案2》影片中一段长句“一阴一阳谓之道，你白天救人，夜晚屠杀，无论是拯救生灵的神，还是嗜血屠杀的兽，都将阴阳割裂走向了极端”被译为“The road is between Yin and Yang， you save lives during the day and slaughter at night， whether it is a God who saves or a beast who kills， both are two extremes” 。翻译者通过将源语言的六个短句合并成四个结构完整的句子，通过减译法缩减“阴阳、割裂”，直接用主系表结构表述，缩短了对应的目的语长度，使其更好地融入字幕，能使观众迅速获得源语言信息，帮助他们理解中国传统文化。

（3）引申法（conversion）

由于文化差異，直译容易导致误解。比如，“it' s raining cats and dogs” 和“every Tom， Dick and Harry”等，直译会让人摸不着头脑，需引申译为“下大雨”和“普通人”。引申法能较好地避免文化差异带来的理解困难。《唐人街探案2》影片中也出现了处理比较棘手的源语言文化浓厚的词语，比如，“我看你面犯桃花，应该是红鸾星动遇到真爱”，源语言中的“面犯桃花、红鸾星动”等词都需要通过引申意义来解释。我们不妨通过文化类比，在不削减原文要表达的意境情况下，将其翻译成“I see romance in your path， may Jupiter lead you to your true love.”

3.注意影片跨文化内容的关联性

翻译总会涉及差异，在中文电影中，文化差异有大有小。《唐人街探案2》中出现的阴阳五行学说，往往会令人摸不着头脑，金、木、水、火、土元素的出现，给观众带来困惑，而作为侦探题材，此元素如果作为盲点，会使外国观众的推理出现障碍，使影片的趣味性大大降低。翻译过程中，翻译者须从目的语观众的文化和意识形态角度去思考，并进行跨文化翻译。

影片在涉及阴阳五行分析案件之前，先以纽约博物馆的《阴阳无极说》作为切入点。此处是第一次提及此概念，“阴阳”二字会涉及电影后段中人的“两面”，即“阴阳”两个极端。电影中的翻译为直译法，采用拼音“Yin Yang Wu Ji Shuo”。此处的翻译未能为观众对电影原意的理解打下基础，导致剧情发展让人困惑，如此处采用归化译法会比直译更适当。考虑到字幕的长短，汉字只有五个字，以括号做适当长度的注解较为合适，即可以用“Yin Yang Wu Ji Shuo（feminine and masculine infinite）”。这样的翻译使目的语观众既明白了表述内涵，又对剧情的理解和推理埋下了伏笔。同理，“阴阳五行”第一次出现时，字幕也应相应注解，即“Yin Yang Wu Xing”（the five elements of yin yang）。而后的电影高潮推理部分，自然更能让人理解剧情的发展，也会使观众对中国文化元素产生新鲜感。

其后相应的文段翻译，以火元素的推理为例，“灶王庙，阴火内存，心脏，心火炎炎，内五行，属火。七月一日，丁酉年火日，酉巳时九点到十点，也属火”，翻译者以归化翻译的手法进行翻译，其中的“丁酉年”“火日”因其前面有足够的注解，无须再赘述，可省略源语言文字，但要将日期与“火”相结合，则需要更进一步解释，添加“Chinese Astrology”一词，观众自会明白其是一种中国的传统文化元素。此段可具体翻译为“the Zao Wang Temple is related to Fire， the heart organ belongs to the Fire Element. In Chinese Astrology， July1st from 9 to 10 AM is a fire date and fire hour”。通过这样的翻译手法，翻译者可建立起电影本身的关联关系，保留电影原有的趣味性和逻辑关联。

跨文化翻译是电影中中国传统文化翻译的一个重要切入点，适当结合翻译理论，我们不难看出对传统文化的理解功能、交际功能以及电影本身的关联关系都需要综合考虑，才能让中国电影中的传统文化为更多人所理解，拓宽中国电影的国际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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