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溪之恋

散文 曹明富

佳溪，坡头德隆南面山涧里的一条溪流。南起龙塘，东抵赤水。它日夜唱着欢歌，穿越洪荒的远古，走过喧嚣的尘世，奔向遥远的空际；经春秋，历冬夏，走向渭河，融入赤水，流进长江。溪虽小而不静，流虽细而不止，走石留印，落雪无痕。

溪因水清冽而称佳。佳溪之水出龙塘，龙塘之水出幽涧，幽涧之水出青山，青山出明泉，佳溪之水即以清冽著称。若遇山洪，渭河里浊浪翻滚，龙塘却清幽如故，佳溪仍秀美如常，像冰清玉洁的纤纤素女，像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隐者，像不染污泥的莲花，与浑浊的山水并流，一清一浊，并驾而行，颇为奇观。

春来佳溪，青树翠蔓，嶙峋怪石，淙淙流水，啾啾鸟鸣，飞鸟与山花相伴，清风同流水应和。一条清清的小溪静静的流淌，乱石中的水草纷纷探出头来，享受和煦的春阳，吮吸清冽的山泉。丛林中的飞鸟舒展尘封了一冬的喉咙，歌唱春天，歌唱自然。清清溪水，或缓或疾，或隐或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涉足佳溪，溪水磨蹭着你的脚背，凉凉的、酥酥的、痒痒的，像一个顽皮的小孩对你撒娇。顺流而下，素湍绿谭，急流飞瀑，随处可见。或游于乱石，斗折蛇行；或挂于前川，如练如雾。虽没有黄果树瀑布那种雷霆万钧、摄人心魄的气势，也没有庐山瀑布那种九天而来、飞珠溅玉的情状，但那种平平谈谈、坦坦荡荡、从从容容的风度，那种永不止步、不染尘俗的品性也足以让你叹为观止。

夏至的佳溪，是人间的清暑殿，一群赤身的孩童，三几个健壮的青年，或戏于一滩浅水，或聚于一泓深潭，或沉或浮，或立或卧，或动或止，似扑水之鸥，如呷浪之鳞，一朵朵水花，一声声笑语，热闹了恬静的佳溪。在佳溪里嬉水，虽然没有万里长江作澡盆的气势，但那种拥抱自然、回归自然，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情趣，又有几人能体会得到呢？炎热的夏夜，溪边的丛林，挂满萤火虫，一闪一闪的，仿佛无数彩灯；珍稀的石鸡，或栖于石壁，或游于浅水。一有动静，“扑通”入水。岸上百亩田畴，春如明镜，夏似绿毯，稻花飘香，蛙声一片，农人辛勤，丰年在即。

佳溪，一条美妙的小溪，一条永远流淌在我心里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