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压力对医学规培生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心理资本的中介作用

2018-11-15 10:31刘志军孙文彦李现群余韵聪王宪宏胡志川
遵义医科大学学报 2018年5期
关键词:信度医患总分

刘志军,孙文彦,李现群,余韵聪,王宪宏,胡志川,龙 艺

(1.遵义医学院 管理学院,贵州 遵义 563099;2.遵义医学院 人文医学研究中心,贵州 遵义 563099)

幸福是人类永恒的追求。主观幸福感是个体对生活满意度和情感平衡的主观评价和感受[1]。Lyubomirsky的元分析表明,较高的主观幸福感对个体的工作成就、生活的成功,乃至所在组织/机构的健康发展起到积极作用[2]。主观幸福感与个体内部及外部诸多因素相关,如应对方式[3]、健康状况[4]、家庭因素[5]、应激因素[6]、文化因素[7],等。研究发现,医生群体承受着比一般人群更大的工作压力[8],工作压力是影响其主观幸福感的重要因素[9]。

提高个体的主观幸福感,除了改善外部因素外,更应重视个体内部的资源,例如个体的心理资本。Carolyn在Fredrickson的拓建理论(broaden-and-build theory)[10]基础上提出,心理资本作为内在资源可帮助个体更好的应对外界挑战,从而有助于提高主观幸福感[1]。在此观点下,心理资本可能在外界挑战(如工作压力)与主观幸福感之间起到了中介作用。

医学规培生是近几年出现的数量庞大的特殊“准医生”群体,他们的主观幸福感受到哪些方面压力的影响?心理资本在其中是否起到中介作用呢?本研究拟通过问卷调查探讨工作压力对医学规培生主观幸福感的影响,进而考察心理资本在工作压力与主观幸福感间的中介作用。

1 对象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2017年3月,采用方便抽样法对贵州省遵义市及贵阳市两所三甲医院的规培生进行面对面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460份,回收有效问卷432份,有效率为93.91%。调查对象年龄最小21岁,最大31岁,平均25.431±1.586岁。男生214人(49.53%),女生218人(50.47%);汉族380人(87.96%),少数民族52人(12.04%);本科生300人(69.44%),研究生132人(30.56%);内科140人(32.41%)、外科162人(37.50%)、儿科52人(12.04%)、急诊20人(4.63%)、ICU12人(2.78%)、检验24人(5.56%)、医技22人(5.09%);未恋爱204人(47.22%)、恋爱中187人(43.29%)、已婚41人(9.49%)。

调查对象中随机选取62人,于2周后重测,以考察调查工具的重测信度。

1.2 工具

1.2.1 总体幸福感量表(General Well-Being Schedule,GWB) 由美国国立卫生统计中心开发[11],用于测量被试主观幸福感。本研究采用段建华的修订版,共18题,分6个维度:对生活的满足和乐趣、对健康的担心、精力、抑郁或快乐的心境、对情感和行为的控制、松弛和紧张[13]。得分越高主观幸福感越高。在本研究的重测信度为0.711,内部一致性信度α系数为0.782。

1.2.2 心理资本问卷(Psychological Capital Questionnaire,PCQ) 由Luthans编制,李超平修订[14]。该量表共24题,分为希望、乐观、韧性、自我效能4个维度。采用Likert式6级计分,总分越高心理资本越好。在本研究中的重测信度为0.807,内部一致性信度α系数为0.890。

1.2.3 临床医生工作压力源量表 由陈建萍编制,用于评估医生群体的压力来源及压力严重程度[15]。共38题,分为组织管理、职业兴趣、工作负荷、职业发展、同事关系、外部环境及医患关系7个分量表。该量表采用4级计分,总分越高表示压力越大。该量表在本研究中的重测信度为0.815,内部一致性信度α系数为0.873。

1.2.4 自编问卷 包括年龄、性别、民族、学历、职称、当前月收入、情感状态、健康自评分数。其中,健康自评分数,要求调查对象在视觉模拟标尺上标出其健康程度对应的分数,0代表健康程度极差,100分代表健康程度极好。

1.3 数据处理 利用Epidata 3.0对问卷数据进行双录入,并使用SPSS 22.0对数据进行描述性分析、均数差异比较、相关分析及回归分析,重测信度使用Pearson积差相关系数、内部一致性信度采用Cronbachα系数,检验水准取α=0.05。

2 结果

2.1 主观幸福感在社会人口变量上的分析 首先初步探讨主观幸福感和哪些变量存在关系。SWB总分在性别(t=0.125,P>0.05)、民族(汉族vs少数民族)(t=0.309,P>0.05)、学历(F=1.473,P>0.05)、职称(F=1.041,P>0.05)上均无统计学差异。而SWB总分3类情感状态上存在统计学差异(F=3.438,P=0.048),进一步两两比较发现,恋爱状态的得分高于未恋爱状态得分(P<0.05)。采用Pearson积差相关法发现SWB总分与年龄无显著性相关(r=0.091,P>0.05),与月收入无显著性相关(r=0.102,P>0.05),但与健康程度存在显著性正相关(r=0.298,P<0.000)。

2.2 主要变量之间的相关分析 相关分析表明,幸福感总分、工作压力源各分量表与心理资本各维度间存在显著性相关,但不同的维度间关系强弱不同。其中,组织管理、工作负荷、职业发展、职业兴趣得分与SWB总分存在显著性负相关、但关系较弱,而同事关系和医患关系两个分量表得分与SWB总分间存在较强负相关。心理资本各维度得分与SWB总分相关程度相对较稳定,而与工作压力分量表得分间的相关程度变化较大(见表1)。

2.3 工作压力源各维度对SWB总分影响的回归分析 为了解工作压力对主观幸福感的独立效应,采用多元分层线性回归,将前述与主观幸福感存在关联的情感状态、健康程度作为控制变量,分析不同压力源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由于情感状态为分类变量,因此分析前进行了虚拟编码(dummy coding),以“未恋爱”为基准,则“恋爱”=1,其他=0(含“未恋爱”和“结婚”);“结婚”=1,其他=0(含“恋爱”和“未恋爱”)。由表2可见,在控制了情感状态及身体健康状况的影响后,同事关系及医患关系对主观幸福感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

表1主观幸福感总分与工作压力源及心理资本各维度的相关

变量M±SD1234567891011121.SWB总分72.236±12.35012.组织管理22.824±3.934-.187**13.职业兴趣20.536±4.039-.272**.391**14.工作负荷20.438±3.073-.208**.457**.215**15.职业发展16.817±3.396-.268**.433**.248**.320**16.同事关系5.671±1.847-.437**.124.082.001.523**17.外部环境10.255±1.644-.087.493**.197**.381**.206**-.11618.医患关系7.855±1.903-.420**.387**.220**.333**.410**.337**.287**19.自我效能26.057±4.551.322**-.171*-.390**.104-.277**-.178*.002-.209**110.希望24.361±4.781.473**-.269**-.442**-.068-.214**-.133-.094-.299**.712**111.韧性24.780±3.980.391**-.035-.206**.040-.223**-.212**.160*-.232**.582**.594**112.乐观24.953±3.142.446**-.050-.258**-.049-.358**-.418**.131-.304**.377**.472**.428**1

*:P<0.05;**:P<0.01;***:P<0.001;下同。

表2工作压力源对SWB总分的分层回归分析

模型自变量βtR2ΔR2FΔF模型1身体健康状况0.2954.026***0.1117.061***恋爱VS未恋爱0.1291.701结婚VS未恋爱0.0520.692模型2身体健康状况0.2223.209***0.2830.1726.421***5.573***恋爱VS未恋爱0.081.099结婚VS未恋爱0.0710.9921.组织管理0.0270.2962.职业兴趣-0.142-1.6663.工作负荷-0.121-1.5124.职业发展-0.006-0.0725.同事关系-0.219-2.781**6.外部环境0.0320.3757.医患关系-0.245-3.458***

2.4 心理资本中介效应分析 在确定了工作压力上述两个维度对主观幸福感的独立影响后,按照温忠麟等人的依次检验法[16],采用线性回归方程分别对心理资本在同事关系、医患关系与主观幸福感的中介作用进行检验。如表3所示,上述自变量回归系数达到显著性,进而计算心理资本的中介效应,得出心理资本对同事关系的中介效应为:0.266×0.370×0.337×100%=29.21%;心理资本对医患关系的中介作用为:0.282×0.358×0.370×100%=27.29%。分析结果表明,心理资本在工作压力和主观幸福感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

表3心理资本的中介作用分析

工作压力第一步标准化回归方程SEt第二步标准化回归方程SEt第三步标准化回归方程SEt同事关系y1=-0.337x10.443-5.092***m1=-0.266x10.479-3.859***y1=-0.242x10.401-3.642***+0.370 m10.0575.570***医患关系y2=-0.370x20.427-5.666***m2=-0.282x20.476-4.089***y2=-0.282x20.396-4.301***+0.358 m20.0575.455***

y=主观幸福感,m=心理资本,x=同事关系,x2=医患关系。

3 讨论

医学规培生是近几年新出现的群体,目前其心理状况缺乏研究。本研究基于积极心理学视角,重点探讨了哪些工作压力源会对其主观幸福感产生影响,以及心理资本的中介作用。回归方程显示,规培生主观幸福受到健康状态的影响,较低的健康水平可导致较差的主观幸福感,这与既往研究相一致[4]。一方面原因可能是生理疾病产生的不适和痛苦可直接影响主观幸福感;另一方面,较差的健康状态也可间接对主观幸福感产生影响,如健康状态较差导致胜任力下降、工作效率降低,由此产生的不良情绪也可对主观幸福感产生负面影响。

在控制了健康等因素的效应外,“同事关系”与“医患关系”维度对主观幸福感具有显著性负向影响,说明不佳的人际关系对主观幸福感产生损害。一方面,在集体主义文化背景下,人们的主观幸福感与人际关系存在更加密切关系,如研究发现,与西方个体取向不同,亚洲人群的关系取向可更好地预测积极情感[17]、可通过让别人快乐而体验到积极情感[18],因而较差的人际关系则可导致更多的消极情感体验,从而表现为主观幸福感下降。另一方面,研究发现医患关系是影响医生工作满意度的重要决定因素[9],而满意度则是主观幸福感的组成部分,因此医患关系成为影响其主观幸福感的重要方面。医院作为规培的主要场所,人际互动十分频繁。在“同事关系”方面,由于规培生需多次变换科室,意味着他们必须在短时间内融入新的关系才能迅速适应该科室的工作要求,从而易形成同事关系之间的压力;医患关系方面,在目前医患关系敏感、紧张的大背景下,如何与患者建立信任、进行专业化的沟通,无疑是对规培生的重大挑战。由上述分析可知,规培生人际关系面临双重压力,易造成负性情绪及对生活满意度的下降,从而对主观幸福感产生明显的消极影响。

本研究进一步发现,包括乐观、自我效能、希望和韧性在内的心理资本,能在工作压力与主观幸福感之间起到一定的缓冲或保护性中介作用。Carolyn基于心理资源理论,提出心理资本有助于个体建立心理资源的“蓄水池”,这些资源可用于应对或克服挑战、挫折和消极的状态[18]。通过培养和管理心理资本,个体可定期加满“蓄水池”,从而有助于在消极与积极之间找到最佳平衡、提高主观幸福感[1,19]。例如,在面临人际关系压力时,心理资本高的规培生更容易将其视为一种挑战而乐于接受(乐观),更具有应对压力的信心(自我效能)、充满对将来良好人际关系的追求(希望),及不懈坚持地解决当下人际问题(韧性),从而缓解工作压力对主观幸福感的消极影响。

综上所述,可通过重点改善人际关系来提升规培生的主观幸福感,与此同时培养规培生心理资本有助于丰富他们的心理资源,从而缓解工作压力对其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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