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近午天—感念房山畜牧业之改革开放四十年

文│杨怀伟（北京市房山区农业综合执法队）

历史悠悠，日月回转，房山畜牧业发展如果从周口店猿人时代算起有将近百万年，可惜了，周口店猿人已经灭绝，而属于房山畜牧业的周口店猿人的畜牧业，也一定伴随周口店猿人的灭绝而灭绝了。愿意考察历史的人会发现，房山畜牧业一定是若隐若现断断续续的。

我们回到历史的切入点1978年，这一年北京市全市畜牧业总产值仅仅2.4亿元，房山（县）的微乎其微。以1980年不变价，1978年牧业产值1879.2万元，渔业产值5.0万元，只有不足两千万元，还不到如今一个养猪场的年收入。

第一个十年，求索徘徊步履坚

1978年，我刚刚十岁，那时候，一直到1987年我真正走出房山，是整整十年。我对畜牧业和房山畜牧业的认知都是模糊的，也是感性的。我住在房山县窦店村，离窦店大队第十二队的场院不远，经常在这一带游荡玩耍，隐约记得有一个猪圈，很大的一片，遍地是黑乎乎臭烘烘的猪粪汤子。大猪小猪在猪圈内外乱跑，胆大的猪迎面瞪着我们，很是吓人。有人来了，惊群的猪猪们飞奔起来，更是吓人，我们小孩子不敢靠近。还有一个印象，是现在窦店卫生院的背面有一座庙，古老神秘，那里面养了很多马，远远看着，也没有靠近过，倒是有一次，在庙墙外看到了一条大蛇，把我们一伙孩子吓得没魂似的飞奔。那时畜牧业是农业的附属物，搞副业，似乎村村都如此。记得有一次到舅舅家住，弟弟骑生产队的驴被摔下来了，让我知道了也记住了驴脾气不好惹。

如果现在总结那个时段，房山畜牧业是镶嵌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农业附属品，是生产内的生产型畜牧业，还不是一个独立的产业，还没独立出来，生硬的统计数字还是抽象的生产力。

改革改变了房山畜牧业的前进方向，开放让畜牧业成熟独立起来。开弓没有回头箭，鲜活的肉蛋奶市场已经慢慢多了起来，生活性畜牧业比重日益加大，“为食而牧”的畜牧生产开始出现，规模化养鸡场、规模化养猪场开始出现。房山畜牧业处于现代化畜牧业的准备期，改革长风破浪，开放方兴未艾。

到1987年，我考上了北京农学院牧医系畜牧专业，好奇怪的名字！同学说我要当兽医了，我也信以为真，其实，畜牧兽医不分家，不过工作后还真的干起了兽医。就在我上大学期间，北京市开始推广规模化养猪场，初期也是因陋就简，低水平的，以促生产、多出栏为目标，多产肉蛋奶，多供应“吃喝”，基本就是粗放型大范围大规模大发展，还是集体经济、政府行政主导体制型的畜牧业。

第二个十年，方向明确勇争先

1988年，这一年，北京市畜牧业总产值是18.6亿元。而到了2005年，房山区的畜牧业总产值是19.6亿元，当然全市同期已经达到了120亿元。用了十六七年，房山畜牧业壮大到北京全市畜牧业的经济体量，这是难以预料的。房山畜牧业经济是翻着跟头打着滚增长的，就像一个婴儿长大成十六七岁青春棒小伙或健康的壮丫头。

1991年，大学毕业，怀揣梦想，我回到房山，进入房山区畜禽良种场，这是我的第一个工作单位，如今也已经成了历史记忆。新陈代谢，优胜（剩）劣汰，这是后话。

1992年春天，邓小平南巡讲话后，房山区畜牧业来了一个大转身，畜牧系统每个单位进入市场，办市场，开门市，摆摊设点做买卖，也突破了产业行业限制。我为单位卖过大米，这是么工（么枕安副场长）从东北买进的大米，我大约卖了一百多斤。此后没多久，我就去了贵州扶贫。单位的副场长许建明还杀了猪，摆摊卖猪肉，不亦乐乎！

记得区畜牧局成立了禽蛋批发交易所，还兼营“杂货铺”，后来我结婚用的烟酒茶糖就是隗永军——隗老板给供应的，当时的会计兼小店员陈淑革如今已经成了区动物卫生监督所产地监督室的主任，直接领导着我这个兵好几年。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热热闹闹、火火红红中，房山区畜牧业在自身的改革与不断开放中壮大起来！

1995年，我从贵州扶贫建鸡场回来不久，又在区畜禽良种场任副场长，负责种鸡场工作。当时养父母代蛋鸡，孵化蛋鸡，也销售种蛋，已经是开放的格局，种蛋销往密云、海淀、朝阳、河北保定等地。这段时间，种猪场开始在葫芦垡公仪庄建新场舍，并逐渐从大石河老场迁移。

第三个十年，迅猛发展天地宽

1998年，组织调迁，我离开了区畜禽良种场，短期过渡，在区保健饲料厂当厂长。记得销售好的时候，月销近千吨饲料，全年也是万吨级的。而当时房山希望集团、正大、大北农等大企业的饲料占领绝大部分市场。房山畜牧业能“吃”下十万、百万吨级的饲料，规模之大，可见一斑。房山畜牧，庞然大物也！

改革开放第三个十年，1998年到2007年，我基本在乡镇畜牧兽医站系统内工作，从另外一个维度深深参与了房山区畜牧业的发展变革，在改革开放大潮中奋斗，确实幸运和幸福。

房山区窦店畜牧兽医站，在全区讲也是优秀的典型，得益于这十年改革开放的好政策和几位好站长苦心孤诣的工作，得益于吃苦耐劳的好职工的坚守。李建钢、强志江、张海玲，朱义、刘亚军、李海涛、刘海涛、于杰、魏金荣、程德民、崔长存、王波、王玉水、雄师傅，等等，没白没黑，没假日没节日，呕心沥血的操持，多种经营，多元服务，不仅为自己的乡镇，也为全区的农民、客户服务，肩扛背背，销售饲料，走村串户，上门诊断治疗，没日没夜，一个电话，随叫随到，不怕苦累，不惧脏污臭，薄利多干，精打细算。记得1998年刚到窦店兽医站，第二个月补工资，两个月1500元，到2007年离开，我的工资是3000元。窦店兽医站和2016年年底合并的交道畜牧兽医站合力花费了几十万元，养护了我十年，感念无限！我也在36岁时取得了高级畜牧师职称，人进中年，个人理想追求也得到升级。

以小见大，如果房山畜牧业没有足够的规模体量和较高质量的平台水准，是无力供养我们这些畜牧兽医从业者的。改革开放，市场增容，推引房山区畜牧业市场经济良性发展。这一时段，畜牧相关企业壮大变强，数量众多，质量升级，城乡资本、资金迁入畜牧业，畜牧业外资本涌入，水涨船高，房山畜牧业百船千帆弄潮起航，直挂云帆济沧海！

第四个十年，壮士断腕痛且行

2008年，这一年，北京市畜牧业总产值是140.5亿元。而房山区的畜牧业总产值是21.73亿元。达到峰值，此后逐渐减少。畜牧发展终于停住了扩张的脚步。数量扩张易，质量升级难。畜牧业在房山进入改革开放第四个十年，直面挑战，负重前行。

2008年，我参加国家第一次污染源普查，全面而深入地了解了房山区畜牧业污染的情况，感到畜牧业发展转型是生死抉择，生态环保安全的畜牧业才会有前途。

改革是壮士断腕，房山畜牧业发展这种自我修正越来越明确。

北京奥运会前后几年，房山畜牧业的发展逐步走向生态环保，市场说了算，而畜牧业自己说了的被反作用反弹。不环保反生态的畜牧养殖开始受限制被压减。2008年，房山畜牧业总产值21.73亿元；2010年，下降到了20.81亿元，尽管生猪出栏从33万头增长到了36.69万头，但是同期，母猪生产力也在持续下降，平均每头母猪生养出栏肥猪从12.12头下降到了10.38头。

房山区畜牧业改革真正的壮士断腕是养羊业。2007年，全区羊存栏15.6374万只，出栏14.5424万只，总计饲养量30.1758万只，规模巨大。此时段，山区养羊受禁牧生态保护限制，开始加大禁养力度，羊业转型，减肥提质。

真正让房山畜牧业感觉疼痛始于出台《北京市新增产业的禁止和限制目录》，养殖业被列为限制发展的产业，房山区畜牧业的发展空间被逐渐压缩，平台上升，天花板下沉。2015年，房山区畜牧业产值12.8679亿元，同比下降33.1%。2015年房山区羊出栏88259只，同比增长3.8%。2015年房山区羊存栏145386只，同比增长7.6%。其中山羊存栏86191只，同比增长12.1%，绵羊存栏59195只，同比增长1.7%。2015年总计饲养量23.3645万只，比2007年30.1758万只下降了22.57%，将近7万只，退减效果明显。

2016年冬天，为了保护水源地，我们监督清退周口店一家大规模的猪场，几千头猪被禁养，这是房山区禁养区建设的开始，也是首都北京升级换代的一部分。低端低质量的畜牧业已经无法在房山存续了。房山畜牧业改革的壮士断腕还要持续很长时间。

2017年年底到2018年初，我曾经工作过的北京市房山区畜禽良种场（种猪场），这家养殖场始建于20世纪80年代，几乎和改革开放同步启动诞生，是北京市第一批取得《种畜禽生产许可证》的种猪场，终于彻底完成了历史使命。如今，房山区内的种畜禽企业已经超过十家，种猪、种鸡全有，实力强大，发展后劲十足，经营机制灵活，面向市场。面向全国畜牧大市场，区域性公益性的政府经营的区畜禽良种场退出，集合人力物力开展服务社会公益畜牧事业，这是另一种改革与开放，以退为进，畜牧业发展真正进入了新时代的高速路。

第五个十年，开新篇，洪荒之力助梦圆

2018年，我五十岁，也是这一年，房山区动物卫生监督所摘牌封印，也融汇进入历史封存起来了。房山区农业综合执法队起航，我写的书《畜牧哲学——畜牧承载力的政治经济学和哲学》出版，也是给我亲历的房山畜牧业十年、四十年的侧影留下的念想。

每个时间点都是承前启后的，2018年开始，房山畜牧业进入了第五个十年，这必将是新时代的畜牧业，直挂云帆，勇济沧海。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站在遥远的未来回顾现在，房山畜牧业改革的壮士断腕已经不再疼痛。畜牧业融入了文化文明，“畜牧＋文化＋”“畜牧＋文化＋”“畜牧＋旅游＋”……打造美丽畜牧业，开拓畜牧发展之路。高质量的美丽畜牧业融于每个人的生活，满足满意社会的同时，也必将完满、完善、完全了房山畜牧业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