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空间构建背景下公共图书馆辅助正规教育服务探索

薛 妍

（常州市图书馆 江苏常州 213000）

随着社会经济文化的不断发展，学习空间（环境）问题，作为学校教育变革的抓手，开始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学习空间是一个复杂的、多学科交叉的领域，既包括物理学习环境也包括虚拟学习环境，可以将人们聚集在一起，激发人们探索、协作和研讨[1]。肩负辅助正规教育使命的公共图书馆是学习空间（环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辅助正规教育指公共图书馆为正接受各级正规教育的学生提供帮助，支持他们顺利完成教育计划[2]，《公共图书馆宣言》将其纳入了“公共图书馆的使命”[3]。辅助正规教育使命有别于培养阅读兴趣使命，更着重于儿童和青少年综合能力的培养[4]。

1 辅助正规教育使命产生背景及发展现状

1.1 产生背景

公共图书馆辅助正规教育服务的产生和西方国家正规教育的转型有密切联系。20世纪四五十年代，西方国家开始转变正规教育的目标和方式，不再简单地灌输知识，转而重视学生能力的培养[5]。所谓能力培养就是要“切实赋予学生作为合格公民的各种能力，例如批判分析能力、发现问题能力、解决问题能力、创新能力、交流能力、自学能力等”[2]。这些能力的培养不能完全依靠学校老师，还需要学生自主学习和阅读，主动查找和探究知识。当时处于黄金时代的西方国家公共图书馆正好契合了学生们的这类需求，成为素质教育成功转型的强大支撑。正是在这种需求的驱动下，公共图书馆开始将辅助正规教育明确纳入自己的职责范围[2]。

1.2 发展现状

辅助正规教育服务在欧美公共图书馆中已经非常成熟和完善。在英国，60%的公共图书馆总分馆服务体系提供作业支持服务[6]，在美国，公众心目中“正规教育辅助中心”摆在公共图书馆价值的首位[7]。西方国家还把“辅助正规教育”纳入公共图书馆的政策文件，使其成为公共图书馆必须担当的主要职责。如美国20世纪90年代以来制定的“面向结果”系列文件，都将“正规教育支持”列为公共图书馆应承担的主要职责，具体为“公共图书馆应为正在接受正规教育或接受家庭教育的学生提供正规教育学习支持，帮助其实现学习目标”[8]；英国在《未来框架：新十年的图书馆、学习与信息》中将“支持正规教育”放在第一位，图书馆应“建立支持正规教育的学习网络；倡导自主学习；辅助儿童启蒙教育；与学校建立联系，支持学校工作；充当远程参加者的学习中心”[8]59。在我国，自1996年国际图联（IFLA）第62届大会在北京召开之后，《公共图书馆宣言》为业界认识并广为传播[9]，其中诸多使命，如阅读兴趣培养、信息服务等都得到了极大的重视和推广，但排在使命第二位的“辅助各级正规教育”却一直不受重视。在对辅助正规教育使命的认识和践行上，我国跟西方国家还有很大的差距。

1.3 辅助正规教育的服务内容

正规教育支持服务在欧美等西方国家的公共图书馆经过七十多年的发展已经比较成熟，内容丰富多样：按服务对象分有儿童和青少年服务、教师服务及家长服务[10]，儿童和青少年是服务重点，正规教育系统中的教师和家长也被纳入服务范围；按服务类型分有家庭作业辅导服务（包括线上和线下辅导）、馆校合作服务、咨询服务、主题讲座或实践活动等[10]74，其中家庭作业辅导服务是最普遍的服务类型。图书馆会围绕学校的课程设计和教育目标建设相应的文献支持体系，比如相关报纸、会议记录、纪录片、图书资料、工具书或数据库等，配合学生们研究型和探究型作业的完成。如美国马萨诸塞的帕林图书馆在网上为本地区学校的老师们开设“作业预告”板，各科老师可以预先将学期作业安排告知图书馆，图书馆根据老师的作业计划，收集和整理相关学习参考资料，安排相应辅导人员进行线上或到馆辅导[11]。

2 辅助正规教育使命在我国被忽视的原因

2.1 教育模式尚未转变，需求不足

我国以应试教育为主，这种教育主要靠教师传授，不利于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虽然2010年出台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已明确提出我国要转变教育模式，将能力培养作为教育的目标[12]。但时至今日，我国教育模式仍未能彻底转型，研究型和探究型的学习方式无法深入学习日常，学生们远没有到自觉依赖图书馆的程度，缺乏需求驱动，自然不容易引起公共图书馆的重视。

2.2 角色定位不明确，认知度低

我国的公共图书馆归政府文化部门主管，更倾向于文化的交流和普及，公众对于公共图书馆的普遍认识也是文化服务阵地和借还书场所。另一方面，公共图书馆缺乏与教育行政部门的联系和沟通，缺乏相关教育部门的指导，对于自身的教育价值认知度低。

2.3 与阅读培养混淆，服务不到位

我国公共图书馆在与各级学校的合作中，普遍会以“阅读”为主题，专注在阅读培养上做文章[13-14]。虽然培养阅读兴趣和支持正规教育都是公共图书馆面向儿童和青少年应承担的使命，但两者有很大差别，公共图书馆在服务内容策划上需要针对目标各有侧重。培养阅读兴趣的使命是帮助儿童和青少年养成阅读习惯，公共图书馆需要根据阅读习惯的形成规律来策划服务活动；而支持正规教育的使命是辅助正规教育机构培养儿童和青少年的综合能力，图书馆需要根据能力培养的内在规律来策划服务活动[4]2。只一味地关注阅读，难以实现对学生综合能力的培养，因此图书馆应重视并肩负起辅助正规教育的使命。

2.4 资源保障不足，可用性不强

正因为公共图书馆的文化服务定位，以及公众利用率低的缘故，几乎所有的公共图书馆在资源建设过程中都会优先考虑文化服务大众的需求。久而久之，公共图书馆的资源基本都是围绕文化普及和交流，专门针对学习的资源较少且不成系统，难以激发学校、学生和家长利用公共图书馆自主学习的热情。同时，正因为图书馆对此项服务的不重视，相关人力资源不足，难以保障其辅助正规教育职能的实现效果。

2.5 互联网利用率高，公众期望值小

截至2017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到7.51亿，互联网普及率为54.3%，其中互联网搜索的使用率达到79.8%[15]。网络查找资料已然成为大多数中国人的习惯性首选。遇到需要探究的课题，学生和家长首先会求助于网络而非图书馆。

3 我国公共图书馆在辅助正规教育服务领域的探索

南开大学的于良芝教授提醒，我国的公共图书馆员首先必须思考“我们是暂时放弃支持正规教育的使命直到我国教育成功转型，还是根据我们对教育过程以及图书馆服务在这一过程中作用的理解，主动参与正规教育过程，积极推动我国教育转型”[2]74。笔者对我国公共图书馆辅助正规教育服务开展情况进行检索，结果寥寥；通过对公共图书馆“少年儿童服务”的检索发现，我国大部分公共图书馆虽未以“辅助正规教育”的名义开展服务，但实质上其少儿服务涵盖了辅助正规教育的大部分服务内容。

3.1 服务内容

3.1.1 馆校合作服务

公共图书馆与中小学校是天然的合作伙伴[16]。国内公共图书馆大多与所属地区中小学有合作，其中基于传统借阅和阅读推广的合作最多。近几年也开始出现新的合作方式：①将中小学图书馆纳入总分馆体系，作为分馆共享公共图书馆资源。如苏州胥江实验中学图书馆就被设为苏州图书馆分馆，委托苏州图书馆管理，可充分共享它的各类资源[13]104。②联合开展征文或其他比赛。如全国性大型读书活动“红领巾读书征文”大赛，其形式是根据特定主题，以县、区为单位向各校学生征文，全市评选，选送优秀文章参加省级终评。此类比赛有助于促进学生阅读能力、写作能力及语言表达能力的提高[17]。③开设系列讲座，送知识进校园。如常州市图书馆走进常州市解放路小学开展的“带你走进图书馆”系列活动，每两周一次，活动形式包括知识讲解、动手实践、节目表演、技能传授和文学赏析等，帮助他们拓宽视野，拓展思维，对课本以外的有益知识产生自主学习热情[18]。④为学校老师开展专业服务。如苏州图书馆与苏州市教师发展中心合作，为全市教师建设专业的教师分馆，专门为教师提供图书馆服务[13]104-105。3.1.2 学习资源提供服务

学习资源包括各类图书资料、数字多媒体资源、讲座资源和学习场地资源，图书馆学习资源提供服务具体内容包括：①提供图书资料，目前针对中小学生主要制订推荐书目，如杭州少儿图书馆每年暑假推出的“暑期阅读大礼包”好书推荐[19]。另外依据学校的推荐书目，图书馆也会进行定向采购，增加复本数量，方便学生借阅。②为中小学生提供数字多媒体资源，免费提供英语和科普等数字多媒体学习资源。图书馆数字资源建设逐步向共建共享发展，如江苏省少儿数字图书馆为全省100多家公共图书馆提供国学、科普、英语、绘本阅读等丰富多样的数字多媒体学习资源。③开展公益讲座，请名师主讲，深受学生和家长喜爱。如常州市图书馆暑期邀请资深媒体人陈德荣老师开展主题为“基于中高考语文考试的方向，分析中小学生提高作文水平和阅读能力的策略及建议”的系列讲座。通过听讲座，学生们在阅读和写作方面得到很多专业实用的指导。④为中小学生提供学习场地，如杭州少儿图书馆利用馆内空间为中小学生开办“英语沙龙”“国学经典诵读会”“棋类游戏学习体验室”等。

3.1.3 探索式实践和研究活动服务

探索式实践和研究活动可以激发学生钻研学问、自主学习的热情，帮助学生获得更系统全面的知识，对图书馆员要求较高，具体提供的服务有：①咨询指导服务。如常州市图书馆地方文献室的馆员为喜爱常州地方文化的小朋友推荐并详细讲解了《常州名人故居》，在馆员的指导下，这位小朋友手绘出了常州名人故居地图。②情景式实践活动服务。如杭州市少儿图书馆为1—5年级的学生开展“心灵小站情商训练营”等活动，通过设置真实情景，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帮助他们在实践中丰富自身的知识体系，提升个人能力。

3.2 存在的问题

纵观国内开展的与正规教育相关的服务，在整体上其形式多样，内容丰富，为开展辅助正规教育常规服务奠定了基础。但与国外成熟的“正规教育支持”服务相比，我们的服务存在明显不足：①散乱不成体系。辅助正规教育在国内还不是一个鲜明的主题，开展的相关服务大都归属不同主题，无法成为完整的服务体系。②缺乏连贯性。公共图书馆辅助正规教育功能既没受到文化主管部门重视，也未得到教育部门的认可和指导，加之不成体系，很多服务不到位，数字资源更新缓慢，缺乏连贯性。③与学校所学知识联系不密切，服务形式有待完善。在国外最成熟普遍的家庭作业辅导服务，图书馆紧跟学校教学，指导学生完成作业，最受家长和学校欢迎。该服务在国内还鲜有图书馆涉及，开展的服务除阅读培养外，很少关注和紧扣学校教学，这也是目前国内公共图书馆辅助正规教育服务发展不成熟的重要原因。④人员和经费问题。辅助正规教育使命在国内还未列入公共图书馆的常规职能，无法获得财政支持，经费及人员成为服务持续开展的最大障碍。

4 对开展辅助正规教育服务的建议

辅助正规教育是公共图书馆的重要使命之一，对于推动我国教育的良性发展意义深远。目前的困局不能成为我们图书馆人放弃的理由，而应警醒我们重新认识和重视这项使命：一方面勤练内功，有足够的实力担当重任；另一方面重视宣传推广，不仅要让学校、学生和家长对公共图书馆产生新的认知和定位，也要让我们的文化主管部门和教育主管部门充分认识到公共图书馆这项服务功能的重要意义，加大扶持力度。未来，随着教育逐步转型，辅助正规教育使命也必然发挥应有作用，公共图书馆应将辅助正规教育使命列入其常规职能，积极采取有效措施来推动相关服务的开展。

4.1 积极引入志愿者服务

图书馆人员有限，其知识结构也相对单一。辅助正规教育服务作为一项公益服务，如果能够和志愿者服务联系起来，吸引各行各业的人才加入项目，不仅能解决人员短缺问题，还能极大地拓展服务所涉及的知识面。由于该服务是针对正规教育的辅导，对志愿者的审核需要更加严格。开展志愿者服务也是目前其他国家的惯常做法。

4.2 争取更多经费投入

对于公益性的公共图书馆，政府的财政投入力度是以其服务产生的社会效益为依据的。辅助正规教育的社会效益还不明晰，自然无法得到应有的经费投入。公共图书馆要做好试点，让主管部门看到成效，提供更多经费保障服务持续开展；同时，也可以尝试吸引第三方投入，比如社会公益基金，但需提防以营利为目的的商业行为。

4.3 丰富服务形式和内容

“作业支持中心”是其他国家比较常用和成熟的服务形式，也是辅助正规教育的必备手段。在我国教育转型的进程中，这种服务形式肯定会越来越受学生和家长的欢迎。公共图书馆可以着手准备，加深对目前正规教育的了解，逐步开展资源建设。当前阶段，我们需要有更丰富多样的形式和内容来吸引公众认识并参与服务，对公共图书馆产生新的认识。在互联网+的大环境下，未来我们更需要保持清晰认识，积极探索互联网+服务模式，让辅助正规教育服务有更强的适应性和生命力。

（来稿时间：2018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