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删帖黑色产业链

□ 张贵志

近日，湖北省荆州市沙市区人民法院对一起网络有偿删帖案的判决，为我们揭开了网络删帖的面纱。

“北京迪思公关顾问有限公司(下称迪思公司)、春鼎秋华(北京)公共关系咨询有限公司(下称春鼎公司)、北京环宇趋势科技有限公司(下称环宇公司)、深圳市九富投资顾问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下称九富北京分公司)、姜炜、李东洲、王召明、吴秋敏、何伟、周子潇犯非法经营罪，分别被判处罚金30万元至450万元，6名被告人分别被判处3年至9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判决书显示，雇佣删帖的企业不乏山东步长制药股份有限公司、辅仁药业集团有限公司、安利(中国)日用品有限公司等知名企业。

删帖业务层层转手、加价

作为迪思公司大数据中心负责人的姜炜，为了删除安利公司负面信息，通过QQ找到专门从事有偿删帖业务的吴秋敏、何伟夫妇。吴确认是否能删除，报出删帖的价格。姜炜则在此报价上加价几倍报给客户，客户同意后，就通知吴秋敏删帖。

“吴秋敏在接到删帖业务后，一般会以委托企业的名义向网站发函，申诉相关网帖不实或侵权，提出如不删除将提起诉讼，一些网站为减少麻烦就直接删帖；再则，就是花钱请其他水军删除、屏蔽帖文。”该案主审法官、沙市区人民法院副院长王绍军称，吴还使用假证件冒充投诉人身份进行投诉删帖。此外，吴还使用屏蔽、替换搜索引擎快照、刷热点关键词或置顶一些正面帖文使负面消息下沉等方法进行变相删帖。

2016年5～9月，步长公司在IPO时，通过招标的形式，聘请九富北京分公司作为其上市发行财经的公关顾问。九富北京分公司负责人周子潇指示其手下，搜集了一批影响步长公司上市的帖文，委托春鼎公司和环宇公司进行删除和屏蔽。春鼎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和环宇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李东洲，指示其公司员工王召明通过QQ也找到了吴秋敏和何伟。

2015年9月以来，吴秋敏大量承接删帖业务，以每条100～2000元的价格收取服务费。如，百度贴吧150元/条，天涯社区1200～1500元/条，新浪博客1000～1500元/条。最后法院认定，吴秋敏和何伟删帖的非法经营额为398万余元，向其他“网络水军”支付205万余元，违法所得超过193万元。不难看出，在“网络水军”之间，公关公司之间，删帖业务层层转手加价，而真正雇主支付的删帖费已翻了几番。

有偿删帖扰乱了市场秩序

法院认为，被告单位接受委托提供有偿删帖服务和吴秋敏、何伟在网上承接有偿删帖服务，均违反了国家规定，符合“以营利为目的”的情形，存在通过信息网络提供有偿删除信息服务的行为。虽然本案中删除的信息很多是网络诽谤信息，但被告单位、被告人未经国家有关部门许可从事有偿删帖服务，其行为扰乱了信息网络服务市场管理秩序。

删帖的雇佣者是否应被追究法律责任？王绍军解释，并无相应刑法条款予以规定，因此，没有在刑事上对雇佣者进行追责。“公民通过网络获取的本应是全面、合法的信息，同时公民也有权利通过网络合法地表达自己的观点。而有偿删帖对网络信息进行筛选，人为控制信息传播与舆论导向，极大地损害了网络媒体公信力，侵犯了公民表达权、知情权和监督权。”王绍军称。“本案的判决，对目前仍在从事网络有偿删帖的单位和个人是一种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