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亚马喇前地交通与地下空间规划研究

朱慧 邢亚龙

摘 要：亚马喇前地位于澳门半岛南部，是澳门半岛主要的交通枢纽站，附近酒店娱乐场林立，是澳门半岛重要的交通节点。目前亚马喇前地地面交通繁忙，交通流量巨大，但存在一些管理与规划上的问题。其地下虽然设有停车场、人行地道与商业广场，但并没有发挥应有的全部作用。文章通过对亚马喇前地的相关交通问题及地下空间使用情况进行实地调查研究，探讨亚马喇前地空间使用改善方法，为城市中心区交通枢纽地下商业空间及其他空间的设计、建设、维护提供建议。

关键词：澳门;交通;地下空间;规划

一、引言

城市人口的不断增长，使得许多城市开始立体化发展，地下空间为许多城市带来更多发展的可能性。地下商业空间也是许多城市的地下空间主要发展模式，其发展往往也与地下交通的发展相辅相成。亚马喇前地在1930年以前曾是海域一角，在经历南湾填海后的1940年，从葡萄牙运抵的亚马留铜像被安置在这里，这里被命名为“亚马喇圆形地”，成为一处游览区。20世纪70年代，葡京酒店与嘉乐庇总督大桥开幕，“亚马喇圆形地”被命名为“亚马喇前地”，前地即为广场。1990年，政府为整治嘉乐庇总督大桥桥头交通对亚马喇前地做出第一次改建，铜像被拆下运回葡萄牙。亚马喇前地的地下在这次改建中占地面积扩大至7000多平方米，地下设有两层，一层为停车场，二层为地下商场。在澳门不断发展的背景下，澳门土地工务运输局与建设发展办公室于2003年开始咨询意见，2005年正式决定二次改造亚马喇前地。在这次改造中，亚马喇前地基本形成了现在的规模，二次改建工程后还是有多项问题存在，政府决定于2011年第三次进行优化设计建设。

从2011年优化工程完工至今已有将近8年，亚马喇前地（图1）周边高级酒店、娱乐场林立，其中包括著名的葡京酒店、新葡京酒店，是许多游客来到澳门必游景点之一。亚马喇前地地上的巴士站也是澳门重要的公共交通枢纽，巴士线路众多，人流量非常大，但其地下空间使用率并不高。本文将亚马喇前地交通与地下空间作为研究对象，探讨城市中心区交通枢纽与地下空间的规划。

二、文献综述

随着城市人口的不断增长，有限的城市土地不再能够满足城市居民生活的基本需求，地下空间的开发给予城市更多发展空间。虽然地下空间开发利用的理论的出现，缘由是20世纪70年代前后地铁的出现，但人类利用地下空间的历史却要追溯至早期人类的洞穴、地下储物空间以及墓穴。地铁的建造使得地下空间的开发问题开始进入人们的视野，直至20世纪80年代，首次出现了“地下空间”（Underground Space）这一概念。

中国于2001年修订《城市地下空间开发利用管理规定》时，具体了“城市地下空间”的概念。万汉斌在《城市高密度地区地下空间开发策略研究》一文中总结了地下空间的功能属性分类，将地下空间承担的功能分为10类：居住职能、商务职能、商业职能、文娱职能、交通职能、物流职能、生产职能、贮存职能、防护职能与殡葬职能。与地上空间相比，地下商业空间能够改善交通，躲避恶劣天气，但整个空间处于封闭状态，需要特别注意防灾与安全问题。地下交通空间相较于地上交通系统，更为安全，受气候天气影响较小，地下交通系统的设置也能起到节约土地资源与改善交通的作用，但其出入口的设置需要谨慎处理，建设成本相较于地上也要更高。1922年勒·柯布西耶根据欧仁·艾尔纳提出的“环岛式交叉口系统”与“多层交通干道系统”理论，提出现代城市中应大力推广地上及地下的多层立体化交通系统，同时，交通系统也应与建筑物相结合。二次世界大战后，《雅典宪章》修正了部分功能分区原则，促进了土地混合使用和城市综合体的出现。渡边四郎（Yanshio Watanabe）于1990年提出“分层理论”，即根据不同功能的地下空间使用时间及频率布置地下空间。2007年时，John Zacharias提出，城市地下步行系统中若能融入商业功能，城市中心的发展将更为繁荣。

中国的地下空间理论研究较晚于国外。1999年中科院开展“中国城市地下空间开发利用战略及对策”课题的编写，对14个城市、42个工程进行调研，分析我国地下空间的条件及未来发展经济及技术方面的可行性。2006年，童林旭等开始建立地下空间控制性详细规划的理论体系。2007年上海召开中国城市地下空间开发高峰论坛，提出城市向地下发展已成为我国城市现代化进程中必然的趋势。2010年束昱及其团队提出“城市地下空间低碳化规划理论与方法”理论框架。该理论认为城市和谐发展离不开对于时间、空间、地域、功能、设施、环境、生态、安全、经济、社会等方面的综合分析。

综上，近几十年来我国开始注重地下空间的理论研究与开发建设。地下空间的开发是城市立体化开发的表现，是城市人口高密度趋势下发展集约型城市的必经之路。而生态环境的恶化也使社会各界注重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城市地下空间的开发也应将环境保护作为重点径行考虑。卡尔索普提出的TOD（Transit-Oriented-Development）即以公共交通为导向的城市综合体规划，是在“新城市主义”规划思想下应运而生的较有代表性的城市小区开发模式，提倡将城市的公共交通系统与城市其他职能共同开发使用，以达到城市土地的高效使用。目前东京、新加坡、哥本哈根等国外城市和香港、上海、广州等国内城市均采用这一小区开发模式，其地下商业开发与轨道交通的发展均体现出明显优势。

三、现状与问题分析

通过田野调查分析，笔者了解了澳门亚马喇前地的交通状况与地下空间利用情况，并通过此地现状与存在问题的研究分析，得出对于亚马喇前地地下空间现况改善的建议与城市中心区交通枢纽地下商业空间的设计策略。澳门半岛的亚马喇前地是重要的交通节点，是澳门南湾区的一块圆形地，占地约40000平方米，其东与友谊大马路、仙德丽街相连，北与殷皇子马路、葡京路相接，西北有苏亚利斯博士大马路，南是嘉乐庇總督大桥在澳门半岛的落脚点。

当前亚马喇前地的交通状况存在以下几个问题：第一，亚马喇前地是澳门首个也是最大的公共巴士换乘区，澳门交通信息网的信息总结显示，亚马喇前地设有43条巴士路线，来回方向计算则共有62条巴士路线，是澳门最多巴士使用的公共巴士站点，可通往关闸、机场、外港码头、凼仔、路凼、妈阁等地，线路几乎覆盖整个澳门（图2）。亚马喇前地公交总站共设有6条候车道，每条候车道提供一种方向的路线作为选择。每逢上下班高峰期与节假日，亚马喇前地常常人满为患，其候车区域与候车亭不足以容纳大量乘客，许多乘客会站在车道上候车，不仅不够安全，还影响了巴士的正常运行。第二，亚马喇前地交通信号灯等待时间久，其中中国银行大楼前的信号灯等待时间为90秒，许多行人见这条仅有两车道宽的马路需要等待90秒，往往会选择乱穿马路（图3）。第三，亚马喇前地巴士站附近设有10段人行横道线，其中3处设有交通信号灯，集中在葡京酒店、中国银行与巴士总站间，由于巴士站设置在不同的安全岛上，因此行人为了及时换乘，往往会走快捷方式横穿马路，人行横道线“形同虚设”。此外亚马喇前地地下商业广场所处的安全岛上是一个小花园，该安全岛与其他安全岛之间并未设立人行横道线，有一些游客乱穿马路冒险前往安全岛，十分危险。第四，亚马喇前地地下设有摩托车停车场与轻型车停车场，其中摩托车停车场位于地库一层，设有632个收费停车位，轻型车停车场位于地库二层，设有879个收费停车位，停车位集中但交通引导与指示标志并不明显。

亚马喇前地地下空间共有两层，一层为摩托车停车场，周边为三线行车的隧道环形交叉，并设有东面的友谊大马路、苏亚利斯博士大马路，北面的殷皇子马路、仙德丽街4个出入口。二层为轻型车停车场，车辆出入口为一层的环形交叉，此外东西南北四侧均设有通往地面层的人行通道。地下空间的地面层为亚马喇前地的圆形安全岛休憩广场，广场上设有绿化带、喷水池、座椅与8条走火通道。走火通道出入口设有尖角状玻璃上盖，正中央的大型玻璃上盖下为两层商业广场与圆形喷泉水池，水池内设有“之”字形木桥，商业广场内设有自动扶梯与升降梯。

调查中发现地下空间内使用情况存在如下几点问题：第一，亚马喇前地地下空间是封闭空间，空间的四周由岩石与土壤包围，给人压迫感与不安感。亚马喇前地的地下空间人行通道的墙壁多为灰色，地下车库内的墙壁为白色，给人感觉较为压抑。第二，地下空间标识不够明确，数量也不够多，人在地下空间内容易迷失方向，缺少方向指标使行人内心缺乏安全感。如图4所示，亚马喇前地地下空间的标示系统混乱，图所示的为轻型车停车场的一个指示牌，循着指示牌所示的“广州街、艺园”方向，并未找到通往“广州街、艺园”的阶梯，而是如图5所示的摩托车停车场。第三，地下空间内自然光线不足，人工光线不能代替自然光线，亚马喇前地的地下空间灯光昏暗，一些照明灯具并未打开，加上人流量不足，日间给人不够安全的印象，夜晚更甚。第四，地下空间通风设施存在缺陷。澳门的气候类型为海洋性亚热带季风气候，常年气温偏高，潮湿闷热，亚马喇前地地下空间封闭，导致空气质量差、闷热，因此人们不愿在地下空间停留。第五，现阶段地下空间功能较为单一，仅作为行人地下通道与停车场功能使用，使行人不愿在地下空间内停留。第六，空间内的设施并未完全启用，安全岛内的电梯、自动扶梯、喷泉、空调等设施并未开放，这些也导致亚马喇前地地下空间少人问津，商业空间无法得到开发，造成地下设施资源浪费（图6、7）。

亚马喇前地曾在2010年进行过一次优化，当时优化的原因就是地下缺少无障碍设施、地下车库的指标混乱、地下空间部分区域互不相通、升降梯等公共设施并未启用，但优化工程结束至今已超过7年，地下空间内仍然存在2010年前的问题，地处于澳门最繁华市中心的亚马喇前地除了巴士总站与地下车库为市民提供了便利，地下空间本身未能给市民带来便利，反而空占繁华地段，造成土地资源的浪费。而亚马喇前地地上的巴士总站距离著名的葡京酒店、新葡京酒店、新八佰伴商场等非常受游客欢迎的景点、商场都非常近，同时也是本地居民出行换乘的重要车站，澳门逐年增长的游客数量必然导致亚马喇前地巴士总站的候车乘客数量增加，候车区域的面积过小会带来公共巴士在亚马喇前地滞留，为亚马喇前地附近的交通带来更多问题。

四、建议与结论

澳门作为典型的人口高密度城市，应当加强城市立体化发展。2006年澳门政府在施政报告中提出将大力发展“公交优先”策略，加强对于澳门城市中交通问题的解决。2007年，澳门政府正式提出，为响应国家“可持续发展”原则，将采用TOD发展策略，提倡“公交优先，鼓励步行”的交通系统。澳门将构建以轻轨系统为主干，巴士及的士为基础，步行为辅助，多种公交方式合理分工、紧密衔接的发展策略。2008年亚马喇前地巴士换乘站开始有巴士进驻至今，已有43条线路在亚马喇前地停靠，亚马喇前地作为最早响应“公交优先”政策产生的节约城市土地的换乘站，且其周围有大量酒店、景点，换乘站下的地下空间却并未得到合理开发，一直處于闲置状态。

交通系统与商业功能要互融发展。TOD模式讲求城市的公共交通系统能与城市的住宅、商业等功能相互融合，澳门的亚马喇前地现阶段的状况为建设好了交通系统，商业发展跟不上。亚马喇前地周围酒店、娱乐场、商场林立，亚马喇前地地下空间连接着葡京酒店、永利澳门酒店等高级酒店，地下商业广场却未能在其中很好地连接，方便游客在马路两侧穿行。加强对亚马喇前地地下商业中心的开发，于整个澳门而言增加了新的景点，可吸引更多游客，分散现有的景点人流，于周边酒店而言亦可带动其营业。

总之，亚马喇前地地下商业空间与周边热闹繁华的场景格格不入，无论是早期的建设，还是后来的管理运营，归根究底是管理上的问题。在澳门人口密度极高的背景下，在城市中心区空置这样一块土地多年不管不问，不符合国家土地资源可持续利用的大方向。亚马喇前地的周边发展态势良好，亚马喇前地公共交通换乘区的也已经发展得较为成熟，因此，对于亚马喇前地的改造提出以下几点改造策略：

第一，将部分地面公交路线及巴士站改至地下。地面巴士总站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候车亭过小，节假日时间无法承担大量游客出行的需求，亚马喇前地地下设有三线行车的环形交叉，设有通往友谊大马路、苏亚利斯博士大马路、殷皇子马路、仙德丽街的出入口，将这四个出行方向的巴士站点引至地下设立站点，做好地上地下换乘路线的指引标示，分担地面的交通压力。

第二，可与附近酒店合作开发商业空间。亚马喇前地连接澳门半岛的度假村酒店区域，聚集了大量游客，由地下商业空间做连接，将被友谊大马路与仙德丽街分割开的酒店区域有机串联起来，改善现在“越荒废越冷清，越冷清越荒废”的态势。

第三，对地下空间进行二次优化，改善地下空间标示不清、雨天积水、墙面斑驳、照明不佳等问题，建立连接地下各个区域的通道，增强行人在地下空间的便捷度与安全感，才能使人们愿意使用地下空间和在地下空间内停留。此外，应增加地面巴士总站、亚马喇圆形安全岛的围栏，加大对于行人交通规范的整治，以避免人流在亚马喇前地聚集引发的交通事故。

同时，在城市土地面积有限人口不断聚集的今天，城市的地下空间开发利用为城市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亚马喇前地的变迁有其独特性，但作为城市中心区的地下空间的规划需要遵循以下几点：

第一，城市的开发建设离不开政府的管理。政府职能部门应发挥其管理与监督的功能，制定相关法律条纹与管理制度，并严格执行。

第二，加强交通与城市其他职能的相互融合。城市中大量的私家车是造成城市交通问题的重要原因，打造以公共交通为导向的小区，加大公共交通与步行在人们出行方式中的占比，才能从根本上缓解城市交通压力。

第三，遵循可持续发展原则。土地资源紧缺不仅是澳门面临的问题，许多城市正在面临这一问题，应建设紧凑布局型城市，并在城市建设与运行中坚持环保低碳理论不放松。

第四，增强地下空间给人的安全感与便利性。地下空间常常给人不够安全的感觉，因此通过其内部设计的优化、光线的增强、防灾设施的完善、监控设施的安装等手段，提升地下空间给人安全感，明晰地下标示系统，完善地下空间的公共设施。只有提升地下空间的便捷性才能提升地下空间的使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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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朱慧，澳门城市大学创新设计学院硕士。研究方向：城市规划与设计。

邢亚龙，博士，澳门城市大学创新设计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城市道路与交通、设计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