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与线元素在黑白插画中独特的表现形式

■侯婉矜/信阳农林学院

在平面构成中，我们常用点线面来进行对画面的突出与丰富，并由此延伸出形状、大小、空间的概念。构成法则内提及，点是艺术中最小的单位，而线是点的移动，面则是线的移动。经由基本元素的解析、组合，并以绘画创作去探索点线面组合的无限可能，以获得理性与感性相互交融的美感境界。黑白插画，顾名思义黑色与白色占据了画面色调的主导地位，靠中间色灰色带过度起到丰富画面的作用。黑白灰不仅仅是素描中对画面层次内容的概括归纳，更是一切绘画种类的基础。

一、点的构成特性

在平面构图中，点与面积关系密切，它是绘画种类最小的一个单位，体现在画面上就是最细小的装饰元素。一个小圆点，放大数倍后，便是一个圆形的面。现代抽象派的代表人物，俄罗斯画家康定斯基说：“点上的力变化愈多，它的方向也愈多，曲线的边长愈不一致，因此，形成的画面也愈复杂。变化可以有无穷多种。从点开始，一切形的原始，这个小点便是一个生命，能够给人的精神上多方面的影响力。”从手绘创作的角度出发，笔头接触纸张按压所形成的面积即可形成一个点，在使用针管笔时，不同型号的笔头粗细不同，因此画在纸张上形成的点面积大小也各有不同，但越小的点越具有点的特质。点起着烘托衬托的作用，单独的点没有上下左右的连续性，因此靠聚集、散布，或者连线来形成具体形态。由于点的微妙、精美的特质，大面积的点聚集在一起会使画面产生肌理感，这也是它装饰性的所在。通过不同的疏密、有秩序的排列，应用在渐变或是虚无缥缈的画面意境时最为精妙。用点元素描绘出的视觉效果细腻精致，点元素的表现就如空中一群群时而聚集时而飞散的鸟群，带有变幻莫测和瞬息万变的神秘感。不同疏密的点所呈现的明暗效果就不同，点的稀疏是相对于在同一画面表现上密集点而言，在同一光照条件下，物体受光的部分的点则稀疏，反之物体的背光处点则密集。在同一物体素描关系的表现上，明度越低，点就越密集，甚至可以密集到点聚集成纯黑的面。

同时值得注意的是，既然是体现灰色部分的明暗关系，那么物体受光的明暗交界线体现在结构的转向上，点正是要沿着物体的生长方向进行排列，扩散，才可以使平面的画面产生立体感。它起着承上启下的灰色过渡作用，增递着画面色调的层次感，调节黑白和谐关系。所以点的运用是介于亮与暗之间，呈现的实际上是在灰色调子中的无穷变化。在山脉等粗糙质感的表现的处理过程中，同样是为了凸显山脉凹凸不平的粗糙感，也是为了营造层次渐变的艺术效果而采取用高度密集的点压成黑色的面来控制大的山体外形，由浓转淡向中间蔓延虚化，以此来体现山的空灵与虚无。这样单独看一座山峰也能展现完整的黑白灰关系。如图所示，以点来进行刻画的画面都是需要点元素一点一点点缀出来的，用力均匀地沿着草稿的轮廓线细心勾勒，重要的就是位置与力度均匀。用平铺点元素的手法可以铺好大的灰色调子，让画面的黑白灰更加清晰明朗。同时更可以刻画细节，越是细小匀称的点画面效果越是精致震撼。点使画面丰富，打破了一成不变的单纯黑白色块，让画面变得生动，富有透气感。与线、面相比，丰富的点最能塑造体积感，仿佛给黑白照片增添一层磨砂的纹理质感，烘托出物体的厚度，与画面的明暗变化。

二、线的构成特性

在几何学中对于线的描述是：线是点移动的轨迹，没有宽度和厚度之分，只有长度和位置。因此，线本身便具有运动性与方向性，也是最具精密性的视觉元素。线是绘画设计中最基本的造型手段，是构成视觉形象的一种基本元素，无论是平面或立体，写实还是装饰，在长期的绘画设计发展中，线作为创作者创作形象和表达自身情感的艺术语言，不同特点的线也会带给人不同的感觉。中国绘画讲“以线造型”，线条既是源于对客观事物的外在观察，又是自身精神风骨的精准刻画。作为基础造型语言，它在不同民族与时代的影响都是根深蒂固的。作为黑白插画的基本元素之一，线条是最原始的、最基本的也是最高级的。

图1 线的不同表现（个人总结）

不同的线条有不同的性格，粗而直的线体现力量与质感，细而柔的线体现层次与意境。线条的虚实可以表达浓与淡，明与暗，线条的起伏可以表达疾与缓，扬与抑。黑白插画没有颜色的体现，没有色块成面积的堆积，它删去了一切画面上多余的东西，增强了画面的形式感。形体的塑造全靠点线面组合而成，而线条作为主要的勾勒手法凸显它视觉语言的重要性，米斯·范德罗倡导“少即是多”的设计理念，线条能高度概括、提炼物象，将复杂的整体用简单的线条进行精简总结，同时，线条还能起到装饰画面的作用。由组合与交织赋予作品新的生命，使画面生动起来，主次线条在作品中缺一不可。线条的特色虽然可以被单独欣赏，但不同特点的线条构成组合将使画面更加多彩多姿。在针管笔作画时，常常是更注重对外形的塑造，对于光影关系的处理相对减少，但是却能通过无穷的变化来营造寄走、基调与空间。线条是本人在画面表达中最喜爱的一种元素，在创作中线条种类的选择需要与所描摹的对象相匹配，也需要注意线条组合的排列规律，更好把控整个画面的节奏。直线体现出平稳、安定；曲线则表达流动、柔美。粗的线条代表着硬朗与粗犷，细的线条更有精致、准确的特点，具有传达感情的功能。因此主体物不同，用线的造型选择也不同（图1）。刻画建筑线条要硬朗精准，刻画植物人物的线条要柔美又细致，刻画动物时，线条则需要由实转虚，以飞白的方式轻快密集地皴擦出毛绒的质感。线条既能纵览全局，又能细致入微，既能独立成形，又能融会贯通。同时，又能分割画面，稳定画面比例。

线条的形态既要做到整体统一，又要兼顾变化和细节。植物表现上，用细密的发散状直线表达叶子的叶脉，这样表达出了叶脉的肌理与质感，笔画细腻有节奏，线条之间虽然紧凑但透着韵律感，同时增添了一定的装饰性，正因为直线的规律性和秩序性，因此，组合统一于一个整体才不会喧宾夺主，从而突出主体物。与点元素一样，线条的疏密程度也决定着画面灰调子的明暗关系。以针管笔作为主要工具来进行创作，详细地阐述点线面在黑白画面中的体现与运用。以针管笔常常用于描绘细线或框线，也最能突出线条原始的纯粹。它的特点是快速绘制形体轮廓，用铅笔打好草稿以后使用针管笔描绘，进而进行形体装饰。针管笔粗细尺寸选择多，所带来画面上的疏密、层次和明暗变化多样，可以使作品表现丰富。

人们常说“画如其人”，透过画面来解读创作者的内心流露，最直接的就是看线条情感，同时也是对画面主题的呼应。在表达女子平和安静、温婉细腻的特点，用线选择长而细密弯曲的线条分区域、有秩序的进行排列，一根一根编排，缓慢自然。细密的线条尽量不重合，有节奏但保持间距地控制画面的统一，凸显了头部刻画的精细，也为头发上了灰色调。虽然在用线上统一能使形体突出，产生凝聚力，但在变化上也需要强调差异性。在内心焦虑与暴躁的感情表达上，选用放射性的加粗曲线想要传达不安、紧张的情绪。放射状的线条有四射和收缩之感，我们常在漫画中见到向四周放射发散的背景线条去表达主人公激动的情绪。那么情绪的渲染上，不同方向线条的聚散起伏推动着画面的节奏，加粗线条增强厚度与细线形成对比。粗细相互融合，强调起伏波动，形成强烈韵律感，在表达情绪的浓烈上起到了深化主题的作用，同时也起装饰作用。虽然线条变化多端，但有规律可循，正是因为视觉上的对立统一才得以调节画面和谐的氛围。情感的传递是画面表现的目的。线条可以最快的表达出创作者的内心感受，给人自由无拘束之感。手绘的最大特色就是线的存在，它是艺术设计的基础，它的创造性与生活表达是主观的、个性的、伸展身心的。线条细腻与狂放的差异表达着画面不同的意境。

注释：

①(俄)康定斯基.康定斯基论点线面［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3：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