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版画艺术看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

岳楷杰

中国版画从鲁迅倡导的新兴木刻开始，走上了快速发展的道路，大批的艺术家涌现尝试，而版画慢慢也作为当代艺术的一种表现形式，和更多的艺术形式融合并创新。新时代，不同艺术表现方式的碰撞，必然会由量变激发质变。

自20世纪80年代产生以来，中国当代艺术就附于中国经济发展，在迄今三十余年中快速发展。今日美术馆馆长高鹏曾说：“当代艺术发展到今天，全球艺术信息信息全面开发，新一代艺术家的视野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当代艺术的市场化是高速发展下必然经历的时期，中国经济模式的转变与世界影响力的增强使得中国当代艺术的市场份额占全球当代艺术市场份额的40%。而随着当代艺术的多元化发展，当代版画慢慢实现了技能与思想的革新。

当代艺术无法用标识去确定其范围。当代很多从事版画学习和研究的艺术家，以发达的信息技术、丰富的物质基础作为支持，也经常尝试不同的艺术形式。他们不断地尝试和使用新材料，延伸拓展了版画的媒介。

20世纪20年代，鲁迅率先在国内倡导发展新兴木刻，并最早将德国版画家珂勒惠之的作品引入国内。当时战火纷飞、社会动乱，版画这门古老的艺术被赋予了特殊的价值。版画家修军也因为投身于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的学生运动而受到通缉。从此，他便步入了解放区，开始了革命的创作生涯。

《秋》是修军的著名版画作品，如图1所示。修军的版画更多采用黑白木刻的表现形式，风格也受当时动荡的社会环境影响，显得朴实、凝重。作品《秋》是以一幅少有的套色木刻作品。作品构图饱满，色彩纯厚，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刀法受珂勒惠之的影响，洗练、果断而肯定。整幅画面中，朱红色的玉米占据了大量位置。其余部分除了白色的墙壁均使用了金黄色，寓意金色的秋收。在那个时代，人民经历战争的迫害，生活苦不堪言。修军用这样一幅充满活力、朝气的秋收景象鼓励大家对未来和生活要充满希望。修军的版画离不开中国革命的发展，相较于现代版画，其内容和技法更加突出的是作品传达的精神内涵。基于当时的社会环境及经济条件，版画材料多以木板为主。修军也是中国版画从传统木版年画的艺术表现走入新兴木刻的代表人物，为版画艺术的发展打下了基础。

版画艺术是传统艺术的一种表现方式，我国涌现出一批不满足于单纯的版画技法和创作的艺术家。例如，艺术家丁乙的出现，更是这批不拘泥于创作材料、形式、内容和意义的艺术家的缩影。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丁乙就一直专注于创作由小十字组成的画面。他从开始单纯的绘画到应用新材料，展现新方式，加入了刻、印等技法，脱离了传统纸笔形成了新的艺术风格。但其呈现依旧保留了最初的艺术表达语言——“十”字形，依然使用这样的符号语言表达其艺术理念。其作品《十示》如图2所示，“十示”是印刷业术语，也是精确的象征。当时，丁乙就是用尺子和胶带工作的，他将十字引入自己的画中，形成纯抽象的视觉效果。在1993年发表的一篇文章中，丁乙说，《十示系列》的精确像“1加1等于2一样完整、确定。使用清晰、纯真的表达，抛弃是非的混沌”。

《十示》采用“自动主义的取色原则，即对塞尚、马蒂斯的色彩理论的不信任”。作品《十示》的产生不只体现了丁乙在材料的使用上融合的能力，也表现出其对逻辑感和秩序感有很强的把控能力。丁乙认为，画面应该是无限的，这种精神特质也反映当下社会带来的安定感和束缚感。由于艺术的领域国际化，丁乙的艺术创作走向了世界。他作为新时代中国艺术家的缩影，不仅是中国国际地位和艺术发展成就的体现，也是新时代艺术家不再沉迷于技能的表现，开始不满足于单纯的材料表达，期待用更多更新的全新方式去诠释自身纯粹的艺术语言，做到从材料使用到表达的融合。而说到艺术语言和符号，日本当代艺术的代表人物草间弥生与国内艺术家又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草间弥生曾经在绘画作品《花》中说：“某日我看着桌布上的花纹，并开始在周围寻找是不是有同样的花纹，从天花板、窗户、墙壁到屋子里的各个角落，最后是我的身体、宇宙。在寻找的过程中，我感觉自己被磨灭、被无限大的时间和绝对的空间不停地旋转着，我变得渺小而微不足道。”从她的话中，人们能体会到其于自身的思考和存在意义的思考。基于对世界和自身的思考和探索，人们能看到草间弥生从未拘泥于一种表达。她从生活经历中汲取营养，吸收灵感。从1962年运用软雕塑的形式展览到1965年《无限镜屋》（见图3）的创作完成，她的艺术表达更是不止于基础的材料与形式，注重空间呈现和视觉的感官。最近几年再次看到草间弥生的展览，人们从其作品中更是看到了空间因素，看到了反复和旋转，看到了本质的女权主义、极简主义和超现实主义，也看到了波普和抽象表现。这是当代世界艺术带给人们的冲击，激励人们不再拘泥于一种艺术形式去表达。在科技快速发展、物质充裕的今天，人们的表达形式有更多的空间去选择。而对于中国当代艺术而言，怎样去突破创新在是发展的重点。

从版画出发，不论是单纯做版画的修军，还是将版画作为艺术创作一部分的丁乙和草间弥生，人们看到了当代艺术的发展趋势，弱化了艺术种类的隔阂，多元化的经历造就了表现形式的多元化。也许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还相对滞后，但是在当代艺术市场中占有如此大比重的国际形势下，随着践行者的一步步前进，我国会涌现出更多国际的艺术家。从版画出发，人们看到了技能和材料的革新，而藝术种类的多元化融合，让人们看到了新的创新和发展。

（西安美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