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贯澳大利亚

胡若冰

尽管昆士兰北部同时拥有热带雨林和大堡礁两处世界遗产，但更为游人喜闻乐见的旅游活动几乎都是围绕着大堡礁进行的，凯恩斯以及道格拉斯港这样的城市好像就是为了人们参观大堡礁而生，这里的各种游船生意已经做了很多年，提供着世界上最专业的潜水服务。

凯恩斯游览大堡礁的起点在大堡礁码头，这栋像机场航站楼一样的建筑里集中了凯恩斯大部分“有头有脸”的旅行公司，所能想象到的大部分巡回观光都在这里购票及出发。若不是我提前预订了行程，恐怕一大早来这里会看花眼，众多的出海游船行程让人难以抉择。

我们一大早赶到码头找到提早预订的银燕号，这是一艘不算太大的双体快船，据说是凯恩斯最快的大堡礁游船。作为专业的潜水船，银燕号的管理和组织可谓做到了极致，刚一上船就有人过来发放健康调查问卷，如果有任何疾病一定要如实填写，船员会进一步核实并评估你的身体状况，毕竟潜水是具有一定危险性的活动。

这艘船会逐一停靠弗林礁、米伦礁、佩罗尔礁三处珊瑚礁，每站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潜水时间，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航行，我们首先抵达了第一站弗林礁。船员在海中的锚点固定好船，参加水肺潜水的人首先换上装备下水，这时候，浮潜的游客集中到尾部甲板上听船员介绍附近海域的浮潜线路。这时在船左舷外还出现了一只悠然游动的大海龟，漂了一会儿后这只海龟潜到了海底，这次邂逅让人们对这里充满了期待。

从船上看大堡礁的海，感觉并没有比加勒比、马尔代夫之类的地方更蓝，事实上靠近珊瑚礁或岛屿的浅滩才会呈现出绿松石般的颜色，而船周围的海则是一种更为冷静的蓝。比起颜色来，大堡礁海水的干净和清澈程度才是真正值得称道的，这里普遍都有近15米深的能见度，站在甲板上看下去很多地方海底的珊瑚礁都隐约可见，即便潜水员潜入水下之后游客也依然可以从水面看到他们的影子。

随后浮潜的人们也纷纷下海，下水之后就不难发现大堡礁如今破坏之严重，水下大片白花花的珊瑚礁已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五彩斑斓。2016年来逐渐暖化的海洋突破了珊瑚虫的临界点，导致近两年北大堡礁2/3的珊瑚白化死亡，留下来形同枯槁、硬如岩石的大片珊瑚坟场。虽然这里的珊瑚谈不上遭遇了灭顶之灾，但白化与珊瑚死亡已十分明显，这种的景象让人心中难受，要知道这种突发的变化也只不过发生了两三年而已，不知道剩下的这些珊瑚还能撑多久。

尽管大堡礁的自然生态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考验和磨难，但海洋居民还是要生活下去的，外堡礁比起离大陆更近内堡礁是“人口”密度更大的海底社区，这里的鱼种类更多，数量也更多。除了那些漂浮在珊瑚和海葵附近的小鱼之外，船底会逐渐聚集来一群一群体型巨大的“来客”。

吃完饭，我们依次在另外两个潜点浮潜了一番，期间船员不仅会带着游客们穿越复杂的珊瑚礁水道，探索距船较远的潜水地点，而且也会小秀一把自己的闭气潜水功力。一位船员一头潜下十几米深的海底，找到一条跟狗一样大的红色海参，这种巨型海参名叫“梅花参”，是海参中体型最大的一种，可以长到1米长。这种海洋动物在我国附近海域以及东南亚海域都有分布，但时至今日已经是濒临灭绝的物种了，亚洲人把这种看起来犹如外星怪物般的动物视为食用海参中最高档的一种，使得它的数量在十几年间减少了90%。在人们围观之后，船员又小心地把海参放回了海底。

这趟浮潜之旅持续了8个多小时，待在外堡礁享受美景及潜水的时间超过5个小时，对于喜欢潜水的人来说可真是过足了瘾，不过浮潜还是要量力而为，游泳5个小时可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了超强度的运动。

之所以我们到达冷门地点“苦难角”后又浮潜了一次，这是因为一来我们觉得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会不会看到更漂亮更完好的珊瑚；二来是苦难角这个地方实在是荒芜人烟，而且本地可玩儿的也确实没有凯恩斯那么多。事后证明这是一次充满激情且非常值得的行程，虽然都是浮潜但留下了和银燕号完全不同的美好回忆。

旅行团的出发地点就在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区，这个团体的导游是一位做事说话都风风火火的澳大利亚女士，她给大家声情并茂地介绍了一下这次的目的地麦凯礁和淡水礁，并且由工作人员发放了冬季浮潜必备的连身衣，事实证明，无论是温度，还是海浪的强度，在这里潜水穿上连身衣是必要的。

旅行团提供的这个巡回观光项目是完全的浮潜行程，而且需要在办公室的更衣区换好泳衣和潜水服，之后由工作人员带着在马路对面的热带雨林里步行五分钟才会来到停放着游船的海滩。这片海滩是标志性的“苦难角”风格，茂密的雨林紧接着毫无修饰的纯天然沙滩，长达几公里的沙滩上没有任何人工设施，更没有码头之类，放眼望去只有一艘带有气垫的快艇漂浮在浅滩上，那就是我们要乘坐的船了。

船停靠在珊瑚礁群附近，说实话这地方比凯恩斯那边大堡礁的海要更蓝更漂亮一些，在第一个潜点附近还有一个小小的沙洲，上面栖息着成百上千只海鸟。麦凯礁和淡水礁这两处珊瑚礁的总体状况比凯恩斯附近的珊瑚礁要好一些，虽然也会看到白化状况，尤其是在第一个潜点，但第二个潜点的确收获到了生长依然旺盛的鲜活的珊瑚礁景色，以及更为活跃的海底生态。我们在这里又一次看到了海龟的身影，在旅行团官网对巡回观光的介绍里，海龟似乎是行程中一定能看到的，看来这里是海龟栖息的地方。

除了各种鱼之外，这里还有成片出现的扇砗磲，这种体长可达一米的巨型贝类常常出现在卡通和童话之中，类似的影像里往往会伴随放在里面的一颗巨大珍珠或镇海之宝，这些庞然大物里是不是有珍珠我是没办法知道，但这种小范围内栖居好几只的情况据说并不多见。这种贝属于澳大利亚原生物种，尽管它一次可以产5亿枚卵，但依然难逃数量减少的厄运，希望不要有一天只能在博物馆里看见它们的外壳标本。

两位潜水向导非常有心，带着我们在珊瑚礁里一同钻来钻去，最后还找到了刚才浮上来的那只海龟，它静静地伏在海底，似乎想要等这批游客走了再回到海面上来。我又一次羡慕了潜水向导的游泳能力，这么连续上下扑腾了两三个小时，居然全无累的迹象，在这种风浪之下，待爬到船上我便发现自己有点体力透支了。

回程是又一次浪尖的狂飙，不同的是这次我坐的是迎风面，海水呼啦呼啦地往脸上刮，就像是有人冷不丁拿一桶海水泼到你头上。不过在欢乐的氛围以及并不低的气温之下，被海水泼似乎也别有一番乐趣，毕竟身上本来也是湿的，我也就“逆来顺受”了。经过这趟浮潜之旅，船上的游客大都比刚出海的时候放松得多，有更多的人坐到船边的充气垫上任由海风和海浪侵袭，抓紧享受这在大堡礁上漂荡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