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乍现（组诗）

亚楠　　

临近尾声

那时只有一匹白马驮

暮色走来

云很低，几乎与灌木丛

连在了一起

两只鹬从树隙中望去

它慵懒的长喙

有些陌生，仿佛沉思者

看不见自己——

“一道出逃的光会淹没整

片寂静”……似乎

那高处的寂静依舊带着

充裕的碎银

羽 毛

夜沉沉。匆忙赶来的

雪在窗棂上

让他的脸侧转

回应那通红的炉火

雪也在回应……寒鸦抖

落的羽毛

在雪地上。仿佛夜幕

释放的精灵

……就把寂静植入

虚空吧。他根据雪的走向

穿过大街，并

湮没于杏黄色迷雾

回 廊

这曲是他转身，看见

清幽的木栅

延续古风。光环绕的铜铃

在他的念想中

摆动。似乎进入尘封

的那些典籍

往昔，或者曲水流觞

他持续观望着

进退有度。多少不眠之夜

他内心起伏——

世事难测啊，他转身时

一道闪电

正与他的目光相遇

姿 态

他停下来，在岩石上

歇息。天阴沉沉

像远处森林

一只蚂蚁也在歇息。它想

把食物扛回家

去度过漫长的冬季

都不易呀

日子不紧不慢

要是灾年，太阳凶猛

河水干枯了

田鼠也会掠夺人心

微光乍现

灰兔转身，这熟悉的田畴

渐渐透出墨绿色

昨夜没有风来

星星闭着眼，似乎风

全被困在了梦中

这季节疏朗

从时间里泄露的

光缓慢，有一种陌生感

占据他的位子

一匹马疾速飞升

他用石头雕琢。有些昏暗

的空间略显陈腐

那鬼火，并不代表什么

仅有的一具骨殖

仿佛，在更密实的城堡通过

银质沙漏

一缕光撕裂了涛声

一堵墙

对面是小桥流水

朝向东边

盛开的莲与晨光互为

表里。日落时

高大的树影映在墙上

他有些弯曲

看起来，落日就在前边

等待一颗孤魂

从午夜起，一只船

在城中穿梭

有时看见木栅栏，有时

一堵墙横亘

在倒影里。战栗声

晃动着，若飘飞的梦挂

满史前神符

温良的叶子

缓慢舒展，从一缕光

中摄取。内部作用驱使他

向上的手似乎

也抓住了一些什么

一架光的搅拌机

开足马力。在季节转弯之前

贮备好能量

但颜色的变换说明最后

的白才是其根本

涵养内心，让宁静成为

圣洁和光明

照亮每一片叶子

循季节起伏，并让他的

福泽蕴藉众生

阴 影

只有侧光可能进入

他的典籍。窗楣上风铃

滴落的清泪

和古铜色壁橱……镶嵌红

玛瑙王冠

黑蜂嗡嗡嘤嘤

在跳着波尔卡舞。一截

影子倒立

从过往中泄漏的光

显得尤为沉重

但回廊的另一侧，嗜血的

红蝙蝠伺机

把余光一网打尽

责任编辑 夏 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