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斌辉的水墨清华

文/谢权熠

“水墨清华”是茅斌辉多年前出版的画册主题，这四个字，对他个人来言，必然是饱含深意的，我觉得这四个字体现了他对自己水墨绘画的一种向往和追求。中国画在起步之时就在写实和写意之间做了选择，写实之富贵与写意之野趣，文人士大夫更心仪于后者。写意当然不是抛弃对物象的形象表达，但是是有选择的获取，这个获取的形象又是合理的。中国人更加关注内在的、精神的表现，而且其表现的方式则是含蓄的、委婉的。这就会使得艺术作品能有一种不可说的魅力，而感知这种不可说，探求这种不可说，正是中国艺术家的高超的体悟能力，体悟于古人笔墨，体悟于大千世界。无疑，茅斌辉的画就是这一路的代表。我之所以说是代表，是因为我把他放在古今文人画的坐标上来看，他们具有一种超越时代的同一性。如果用词汇来描述，我想大概就是有古意、有雅意。这在当下美术创作生态中，是一种对于传统绘画的坚守，也是对传统文化的回归。

王者香 22cm×68cm 2017年 茅斌辉

对于传统的喜爱，在茅斌辉的画中体会明显，他对于笔墨十分讲究，写意的分寸也把握有度，在学习与创作模式上，主要还是与古为友和于自然为师。前者是借鉴和启发，后者是感悟与升华。作为一个以花鸟画为主体创作的画家来说，对于花鸟鱼虫的那种感情也是十分重要的。毛主席有句词：“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据说原稿是“她在旁边笑”，旁边和丛中，简单的方位空间改变，其表达的诗意完全不同，王国维说“隔”与“不隔”，有此可窥。花鸟画家就要有在“丛中”的感觉，茅斌辉的题画句子有时候就是写些花花草草的句子，都是实实在在的真心话，这是他对花讲的，也是花对他说的。所以我们才看到他的花草是这样自然，好像即使一枝，也足以让我们欣赏她的姿态与意韵了。意韵很重要，古人论书画，以“气韵生动”为高境界。茅斌辉的画是水墨清华，这是一种别样的气韵生动，给人一种无上清凉般的通透和淋漓。如此看来，他的画其实是具有些禅味才对，禅味不是金刚怒目，而是拈花一笑，言有尽而意无穷。这就又与前面所说的文人士大夫的绘画偏好所一致了，或者说是隐隐有其相合之处。茅斌辉在攻写文人雅意之余，留心于佛教题材的内容，这些内容严格意思上还是在其取法的范畴之内，但其作为佛教的某种象征载体，加上背后具有的佛教典故，其在刻画上就有了一份特殊的要求。这种要求在目前的绘画创作中早已为一般画家所忽视，这种忽视的背后是对佛教题材入画的把握不足。茅斌辉的画就是很好地处理了这个问题，画面静谧，阅之得无上之意，生欢喜心。

展抚茅斌辉之画，我作如是想，亦作如是观。

荷气满堂 80cm×33cm 2019年 茅斌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