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稻谷

吴同

  汽车越过山岗，穿过田野，丘陵地带特有的风光从眼底飞过：大片金黄的稻田随风摇曳，山岗上的枫树叶像火烧云般放肆张扬，还有各种色彩绚丽不知名的野果……像油画大师随意泼墨创造出一幅精彩的图画。9月的一天，爸妈带我回农村老家学习干农活。虽然妈妈再三强调农活辛苦，但美丽的景色让我纳闷：在风景如画的农村，苦从何来？

  回家的第一天，奶奶宣布：明天收稻谷。

  當晚，大人们早早把“工作服”准备好，我也接过一件衣服，又皱又丑的，我才不想穿呢，便随手扔在一边。爸爸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默认了我的举动。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我还在美梦中畅游，奶奶把大家叫了起来，大人们“全副武装”，我们小孩看着他们怪异的“装扮”哈哈大笑。

  收割稻子正式开始，大人们各就各位，从不同的地方下水准备收割。我用手试了一下水温，不冷也不热，不像爸爸说的冷得刺骨，我心里鄙视他：“就知道骗小孩。”两个哥哥在爷爷的“威逼利诱”下也下了水，看起来还蛮惬意。我正准备下去一展身手时，忽然听到一声“惨叫”，有个哥哥手割破了。我卷裤脚的手一哆嗦，连忙开溜。

  上午，大人们收割了一亩田水稻，我们小辈在一旁做着后勤工作。我简单盘点一下“战果”：伯伯被蚂蝗叮咬三次，妈妈摔了一身泥浆，爸爸担稻子扭伤了腰……我暗自嘀咕：原来干活还真不好受。

  下午脱粒，在晒谷坪“作业”，用电动打稻机脱粒。爷爷要求每个人必须参加，连四岁的弟弟也被分配了晒草的工作。有了上午的教训，哥哥脱下衬衣，妹妹换下吊带裙，我也套上了“工作服”。

  我的任务是把稻禾递给爸爸脱粒。下午烈日当空，水泥地板上温度特高，“可以煎鸡蛋”，我和妹妹穿着凉鞋被烫得不行，只好换上胶鞋。递禾是最轻松的活，但是顶不住频率很高，很快汗水就把我的衣服湿透了。稻禾的碎叶四处飞扬，直往我的衣领、袖套里钻，在我的脖子上、手腕上留下了一条条血口子，和着汗水又痒又痛。但我坚持着，决不能让哥哥妹妹们笑话，说我吃不了苦。我瞟了一眼妹妹，她的处境好像比我好不了多少，脸憋得通红，但她一声不吭，埋头苦干。

  劳动中的时间过得很快，夕阳西下时，上午收割的一亩地的水稻脱粒任务终于完成。我和哥哥妹妹们累瘫在地，爷爷奶奶则开始张罗晚饭。

  这次的晚饭很简陋，没有大鱼大肉，除了一小碗辣椒炒肉，再没有荤菜。虽然我一向无肉不欢，但这次却吃得格外香甜。这时，我忽然想起了奶奶的口头禅，“人勤地不懒，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闻着醉人的稻香，我很快入眠。我梦见自己有一天在发表演讲，主题就是希望在田野上，梦想在奋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