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与狼为伴》中对“小红帽”形象的解构

2019-09-10 07:22黄媛
青年文学家 2019年30期
关键词:颠覆解构女性主义

摘  要:英国当代文坛著名的女性主义作家安吉拉·卡特通过改写传统童话故事《小红帽》,创作出具有现实主义特点的哥特式新童话《与狼为伴》,彻底地颠覆了传统“小红帽”的形象。“小红帽”不再是温顺、懦弱、被动的受害者。本文将通过对比《小红帽》和《与狼为伴》,从意识形态、行为、精神三个层面来阐述对“小红帽”形象的解构,剖析其背后蕴含的女性主义思想。

关键词:颠覆;解构;女性主义

作者简介:黄媛(1993.2-),女,汉族,湖北武穴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30-0-02

安吉拉·卡特是二十世纪著名的英国女性主义作家之一。她的书写风格以融合魔幻写实、哥特风格与女性主义著称。1979年,卡特创作了名为《染血室》的新童话故事集,《与狼为伴》便是其中一篇。这个子篇是对传统童话故事《小红帽》的改写。卡特在旧的框架上,添加了哥特式的恐怖、黑暗元素,从意识形态、行为、精神三个层面彻底颠覆了传统小红帽的形象,改写出了截然不同的版本。其目的在于反对不平等的逻各斯主义、二元对立体系,解放女性的身体与思想。

一、解构“男强女弱”的传统意识形态

神话中“男强女弱”的传统意識形态可以追溯到公元前的《圣经》。在最早的创世神话中,上帝用泥巴创造出了亚当,而夏娃却是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制作而成。上帝把她赐给亚当是为了使亚当免于孤独,她的起源和她的目的均在她的配偶那里,她是他的补充,和次要者相似[1]。这是父权制神话的原型,女性“天生”处于弱势,受制依赖于男性而获得生存,为男性的强势天然存在塑造了神话基础。

佩罗和格林兄弟的《小红帽》正为我们展现了这样一种男强女弱的固定神话模式——女性是被动天真的,需要被男性保护的。它们强调猎人(或者说是男性)的地位和重要性。没有了猎人,小姑娘就被吃掉了。而童话故事本身带有的道德训诫功能,在无形之中诱导女孩们走入了历史为女性设计好的性别模式中。在本篇中,卡特解构了“男强女弱”的传统意识形态,“小红帽”不再天真烂漫,单纯易受男性的欺骗以及男权社会的规约。她不顾妈妈的阻拦,毅然孤身穿过森林去看望外婆,她“相当确定野兽伤不了她”[2]。在狼人诱骗她脱离主干道改走森林时,她并没有受骗。她故意在旅途上放缓脚步是出于自主的选择,源自于内心的欲望。相反的是,卡特笔下的男性却是邪恶的化身。他们时而穿上衣服伪装成人,时而脱下衣服变成凶狠贪婪的狼。文章中除了渲染狼在暗中伺机而动时的阴森环境以外,用了很多笔墨来描写狼(男性)的特征。他们是“食肉动物的化身”[3],“肋骨在皮毛下历历可数”[4],并且袭击孤身一人的牧羊童和女性,淋漓尽致地展现了狼(男性)残暴阴险的面目。

解构“小红帽”的形象的第一步就是打破男权社会中长久以来的“男强女弱”的刻板意识形态。女性也能拥有勇敢机智、独立自主的品性,羞涩懦弱并不是她们与生俱来的标签。卡特呼吁摆脱童话故事对女性的“意识内化”。摆脱传统的意识形态,才能真正促使女性去实现对自我的认知和反思两性关系的发展。独立自主的意识形态是所有事物的组成规范,它指导着女性的行为发展以及精神导向。

二、从“被保护者”到“保护者”

男性为了构建自己的“救世主”身份,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将女性刻画成懦弱的“被保护者”。“为了唤醒睡美人,睡美人必须昏睡不醒;若有被掳的公主,周围必有妖魔鬼怪。[5]”智普斯认为传统的《小红帽》是一个“强奸的寓言”,它旨在维护男权力量作为冒犯者和保护者的至高无上的正义[6]。除了标榜自己为“保护者”,他们还借着男性长期以来拥有的对童话故事的话语解释权利,剥夺了女性坚强独立的个性。在故事里,被狼吃掉或者侥幸被猎人救下的结局,都无法唤醒女性自我主宰命运的意识。

而在新时代女性独立自主的意识形态的指引下,卡特笔下的“小红帽”她临危不惧,不仅捍卫了自己生命的权利,还将狼人驯化成了“温柔的野兽”。面对处境,她没有像传统的“小红帽”或者牧羊女一样坐以待毙或等待着被猎人(男性)救助。她知道“恐惧百害而无利”[7],在镇静以后她主动与狼周旋,最终获取生存。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女性的机智沉着和敢于反抗的品质。她既是天真,又是经验的。卡特保留了她作为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孩对于爱情的懵懂,又赋予了她自信、勇敢的品质。在保护自己生命的同时,她成功地征服了狼人。“看!她在外婆的床上睡得多香多甜,睡在温柔的狼爪间。[8]”

从“被保护者”到“保护者”的转变象征着女性找到“她在人类中的位置”[9]的过程。寄希望于男性从自身方面去改变对女性的态度和要求是不现实的。女性只有自身拥有了保护自我的力量,才能设法摆脱男权社会的束缚,获得真正的自由,成为一个完全的人。

三、从“他者”到“自我”

女性被“天生”规定为他者,她们是差异的关系,是被排除者[10]。大多数女性作为“看不见的他者”,在人生舞台上,是以诱惑者、父亲或丈夫的生活为中心的边缘化的存在[11]。格林兄弟的《小红帽》中,“狼说:把蛋糕和小锅黄油放在面包柜里,来和我一起躺着。小红帽自己脱了衣服,爬上了床。[12]”这里隐晦的对“小红帽”身体占有的描写揭露了女性不管在现实还是文学作品中的他者地位。“小红帽”被动地被侵犯,没有属于自我本该拥有的欲望表达的权利。童话故事的根源就是关于女性和性的男性幻想[13]。

《与狼为伴》中“小红帽”也有脱衣服爬上床的情节,不同的是,“小红帽”这一次脱掉的不是衣服,而是男权社会给女性锁上的精神枷锁。“不折不扣的肉食野兽,只有纯净无瑕的肉体才能使他餍足。[14]”正如卡特本人声称的那样,“小红帽”的脱衣舞是一种更加俏皮,缓慢和甜蜜的诱惑,它就像蔑视佩罗的道德训诫童话一样惊心动魄[15]。“她知道自己不是任何人的俎上肉。[16]”为了追寻自己对性的欲望,而不仅仅只是获得生存,她奉献出的是她的肉体(flesh),而不是肉(meat)。女性在男权制的两性关系里不再是被动的,无声的。

结语:

卡特颠覆了传统的“小红帽”形象,从意识形态、行为、精神三个层面进行改写,揭示了女性从被动到主动、从天真到成熟的成長过程,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坚强、主动、无畏的新女性形象。她不仅揭露了童话故事的黑暗谎言,激励着受压迫的女性们勇摆脱性别压迫,还想让女性能够生活在一个“对所有性别都能给予绝对的性许可的世界[17]”。《与狼为伴》的故事促使我们不断去思考如何真正地实现男女和谐平等的关系。

参考文献:

[1][5][9]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郑克鲁,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

[2][3][4][7][8][14][16]Angela Carter. The Bloody Chamber[M].(New York:Penguin,1993).

[6][13]Catherine Lappas.“Seeing is believing,but touching is the truth”:Female spectatorship and sexuality in the company of wolves[J].Women’s Studies:An interdisciplinary journal,25:2,115-135.

[12]Grimm Brothers.The Complete Grimm's Fairy Tales[M].Trans.Margarate Hunt.( New York: Pantheon Books,1944).

[10](美)朱迪斯·巴特勒(Judith Butler):《性别麻烦:女性主义与身份的颠覆》,宋素凤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9.1.

[11]Angela Carter.The Sadeian Woman:An Exercise in Cultural History.[M](London:Virago,1979).

[15][17]Kimberly J.Lau.Erotic Infidelities:Angela Carter’s Wolf Trilogy.[J]Marvels&Tales, vol.22, No.1, Erotic Tales(2008),pp.77-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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