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阳花鼓戏丑行的艺术魅力

2019-10-07 12:28陈奇良
艺海 2019年7期
关键词:艺术魅力

陈奇良

〔摘 要〕中国戏曲艺术是一门集唱、念、做、打的综合艺术,在舞台上是由生、旦、净、末、丑几大行当组成的,这些行当没有优劣之分,也并没有限制演员的艺术创造。益阳花鼓戏中的丑行有些地方称三花子,其艺术特色可以总结为插科打诨,亦庄亦谐,幽默滑稽和自然成趣。丑角演员在舞台上以多种艺术手段,展示出与其他行当截然不同的韵味和风采。

〔关键词〕花鼓戏丑行;角色的塑造;诙谐幽默;艺术魅力

曾经,戏曲的部分观众和一些从业人员对丑行艺术的认知不足,甚至抱有完全错误的偏见,“成角要靠生旦净,没有出路的小花脸”“上台搞怪的丑角不学自会”“长得帅唱小花脸浪费了”等等说法,完全是对丑行艺术认识的无知!

中国戏曲艺术是一门集唱、念、做、打的综合表演艺术,在舞台上主要是由我们熟知的生、旦、净、末、丑几大行当组成的,这些行当之间没有优劣之分,也没有限制戏曲演员的艺术创造,相反为角色进行再创造提供了更为宽阔的条件和空间。 很早就有句行话“無丑不成戏”,充分反映了中国人对戏曲的观赏方式和审美习惯。请看陈刚先生在《论中国戏曲的取乐意识》中的一段论述 : “中国古代戏曲源起,依王国维的考证,与古优密切相关。早在春秋之世,晋有优施,楚有优孟,侍奉君王,以调笑逗乐为职。《史记·滑稽列传》记载几则优的故事,他们共同的特点是‘善为言笑‘滑稽多智,他们既机智、敏捷,善于‘同中见异,异中见同,揭示矛盾,又言语诙谐,寓机敏于谈笑之中。正是由于滑稽之人的诙谐机智,他们才能在君王面前言他人不言之言,表现出一定的自由精神和反叛意识。他们讥讽时政,言君王之过,其中不乏刺耳之语,但由于他们是以诙谐机智的方式,婉转巧妙言出,又不违中道,得‘温柔敦厚之旨,所以他们的意见,君王大多能接受。”古优的这种表演,对于礼教等级森严、缺乏个体心灵自由的国度和民众来说,无疑是可贵的。因此,在中国古代社会,显示人的自我意识和精神价值的幽默意识虽未充分展开,但这种源出古优的诙谐机智才能却常常表现得淋漓尽致,以致形成一种稳定的戏剧因素。而最能发挥戏曲中的诙谐、机智、调笑等因素的“基本因子”的行当就是丑行。在我国戏曲发展历程中涌现出过很多丑行的名角大家,多不胜数,其中湖南花鼓戏的丑角就有宁乡的余菊生(1863-1934)、益阳的蔡教章(1896-1964)、华容的何冬保(1917-1984)、湘潭的朱太和(1923-1964)等丑行名角,虽然没见亲眼见过他们的表演,但通过师傅辈艺人的讲述都能够感受当年的风采。 他们不但用谐趣自然的表演给人民大众带来了愉悦的精神享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为推进湖南花鼓戏发展和进步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益阳花鼓戏中的丑行有些地方称三花子,其艺术特色可以总结为插科打诨,亦庄亦谐,幽默滑稽和自然成趣。丑角演员在舞台上以多种艺术手段,展示出与其他行当截然不同的韵味和风采。好的丑角演员在当前的戏曲界比较稀缺,特别是近些年几乎见不到特别出众的演员。这个行当的表现对象极为广泛,演绎空间也很大,上至文臣武将,宦官员外,下到平民百姓,侠客豪杰类型众多,可以说是包罗万象。在行当里虽属第四,但并不弱于生、旦、净三行;在表演时虽然是以诙谐见长,但同时要求噱而不俗、丑中见美,这种独特的审美要求使戏曲的内涵增加了复杂性和趣味性,脱离了脸谱化境地,有了更高的审美追求,所以不应将丑角曲解为面容和外表丑陋、言词和动作粗俗的角色,如我省花鼓戏剧院创排的《老表轶事》中的主角文有章的形象,就和传统的丑行形象完全不一样。戏曲中的“丑”是“美”的另一种将人物内涵“化”在外的表现形式,自然而然,要让观众从“丑”中见到“美”,那就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讲个笑话、做个怪动作就能达到的。演员要逗观众发笑或许并不难,难的是要演得含蓄文雅,温和深沉,韵味醇厚,笑而不谑,品出魅力,要有一种耐人寻味的幽默之感。有人评价美国早期的电影大师卓别林使观众“含着眼泪在笑”。这是相当高的艺术审美要求,若非道行高深、功力深厚的丑角演员绝达不到如此的艺术效果。

丑角虽然“近俗”,但同时又要“忌俗恶”,决非有些人所理解的只要搞怪就行了。角色的塑造必须通过角色人物的外部形象、人物性格的挖掘和对戏曲程式的独特运用来表现,同时又从以下几个方面展示其独特的艺术魅力。

美在形象 益阳花鼓戏的丑角脸谱与我们常见的大戏剧种不太一样,分豆干子脸、象形脸、娃娃脸、烂脸四大类。《劝夫》中的张三郎就是典型的豆干子脸,从眉下到鼻尖勾白色方块,鼻梁两侧画双凤,穿过内眼角凤嘴直至额头中央,以示“双凤朝阳”“荣华富贵”,多用于富家公子、少爷等。象形脸很有意思,在脸上画以角色相关的形象,《刘海戏金蟾》中的金蟾精就是象形脸。《扯萝卜菜》中的茄八伢子开的就是娃娃脸,在鼻梁上画一个蜻蜓,鼻尖处为蜻蜓头,鼻翼为蜻蜓的眼,眉心为蜻蜓的尾巴,一个幼稚、贪玩的形象跃然出现。《毛伢子闹学》中的毛伢子、《访友》中的四九伢子都是开娃娃脸。烂脸用得也多,如《田氏谋夫》中的刘七、《皮秀英四告》中的皮盾,在鼻梁和眼角上勾一些白色的斜线,象残留的刀疤,多用于盗贼、游民等形象。按照服装分为长身子丑(官衣和褶子)、短衫丑和烂布衣丑三大类。 官衣丑角扮演官员,戴纱帽穿官衣,一般多饰演贪官污吏徇私枉法,以糊涂官为代表,如《沈家将》当中的梁武帝,《借妻》中的米汤县令。褶子丑和短衫丑为丑行的主要类型,分为花褶子和素褶子两种。花褶子丑扮演的角色多为富家少爷、花花公子等一类,手摇折扇、唱念轻浮,如《嫖院》中的傅公子,《五更劝夫》中的张三郎等;素褶子丑戏中的角色多为商人、书生、谋士,一般头戴方巾,或者穿道袍 ,斯文但又很迂腐,如《讨学钱》中张先生、《活捉》中的张三郎等,较花褶子丑沉着。短衫丑主要是一些成年人和少年儿童,这一类人物角色较普遍,多不画白鼻子,如《犁田》中的蔡坤山、《上梁》中木匠、《缝衣》中的龚裁缝等就是这种穿短衫、系围裙、戴草帽的形象。如《田氏谋夫》中的刘七、《十五贯》中的娄阿鼠就是典型的烂布子丑,衣着褴褛,踏鞋抱肘,大多为乞丐、小偷和落魄者。

美在人物的诙谐幽默 丑角在戏曲行当中占有突出地位,也是戏曲一直在追求嬉戏情趣的一种重要表现。丑以插科打诨、调笑逗趣为首要任务,给人以滑稽幽默的感觉,丑角多扮演一些喜剧人物,重做功重念白,要念的清脆流利,较好表现了人物性格。如我在《扯萝卜菜》剧中的饰演的茄八伢子,就是一个很好例子。一个天真善良的乡村小孩十二岁左右,他热爱劳动和生活,把看管菜园当成很大的乐趣。他富有同情心,当得知湖北大嫂的贫困境地时,他慷慨地把菜送给她。他有些贪玩,是个稚气未脱的可爱的小孩。剧中的《扯白歌》属于民歌类曲调,上下句子,节奏明快,情绪热情欢乐,男女角色都适用演唱。茄八的演唱,表现了他热爱生活,活剥顽皮,善良积极的生活状态。总之,花鼓小戏《扯萝卜菜》戏虽小,但是通过丰富的语言,载歌载舞的表演形式,极具诙谐的性格展示而深受观众的喜爱

美在戏曲表演程式 益阳花鼓戏的表演接近生活,益阳花鼓戏丑行代表剧目《讨学钱》中的张先生,身穿长袍马褂、戴瓜皮帽、手拿旱烟杆,身段就接近生活,而且该剧早期用打锣腔,后改用铉乐伴奏,形成了《讨学钱》的专用调。丑角演员在表演上要文武兼备,运用程式化又不能拘泥于形式,力图准确细致地刻画人物性格,努力做到形神兼备。我在扮演焦光普时,充分运用戏曲武功来刻画人物性格,偷杨八姐腰牌时,运用矮子功、翻身和滚爬等技巧来表现偷的情景。杨八姐追杀焦光普时,我在桌子椅子上就运用高台空翻、金鸡独立、仰卧造型、带椅翻滚等技巧,把焦光普武艺超群、机智勇敢的形象,淋漓尽致地展示给观众。《访友》中的四九伢子,照传统演法是没有武功动作的。梁山伯骑马飞奔祝家,四九跟在马后徒步追赶。在这段戏中,我扮演四九伢子时就运用了戏曲武功虎跳前扑、单双腿矮子步、鼓轮毛等技巧,来展现奔跑追赶、上坡下坡的情景,把活泼机灵可爱的四九伢子形象呈现给观众,给观众创造美感。

丑行的魅力即戏曲戏谑精神,是我国戏曲艺术的神髓。从先秦的优孟衣冠到十一世纪的宋金杂剧,清晰展示戏曲的初始、形成到成熟的历史。此后,又在戏曲文本、叙事情节、人物设定、角色的表演、人物造型等各个方面体现,无所不在地滋养着戏曲艺术向前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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