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的青铜

勋章

黝黑的脸

白白的牙

这片黑，就是阳光

留给士兵的勋章

皲裂的手

有着锉刀一般的硬度

这布满茧花的手

就是磨练

留给士兵的勋章

导弹发射架

发出低沉的吼声

按动发射键的手指

突破大山的沉默

这导弹划出的优美弧线

就是天空

留给士兵的勋章

每一个当过兵的人

我在人群中只看一眼

就可以认出

因为他的头发里有印记

身子里有光

胸前有一枚亮闪闪的

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和平

这如此耀眼的勋章

就挂在

每一位士兵的胸前

不一样的诗

我在写一些

不一样的诗

我的意象不是

都市里的楼群

乡间的麦粒

有情调的咖啡香气

也不写自己身体的

某一个细节

我的意象是

雄性大漠，冷月边关

钢铁的呐喊

肌肉上的汗滴

竖起的导弹

枪支的火爆脾气

战士双手上生长的茧花

以及一颗颗面向国旗与军旗

跳动的心

我不在书斋里玩技巧

让烟火气越来越淡

我不喃喃自语

说别人听不懂的旁白

我的句子，不用脑筋急转弯

也不会只有自己的哭与笑

我把每个字当成一颗子弹

弹头上折射青铜的光

驱赶内心的那一点点黑暗

我把子弹压进枪膛

并不急于扣动板机

我在等着

等着一首不一样的诗

从枪膛喷薄而出

击中那个圆圆的靶心

齐步走

齐步走

其实就是在寻找

一种共鸣的声音

这声音从指挥员的喉咙里

吼出来，长着很威武的样子

在战士头顶如苍鹰般盘旋

队列里，战士们用手

摩擦着裤缝线

很快，這种声音就会

如约到来，整齐划一

里边传出

悬崖岩石滚落的声音

大海惊涛拍岸的声音

甚至有雷声传来

把天空托举得很高

一二一

一二一

多么简单的音调

只有两个字、三个音节

可里面有席卷大漠的风暴

有锤击天宇的雷霆

有无穷无尽的变幻

齐步走

就是永远向前、向前

不喊立定决不止步

去碾压一切困难和危险

即使面对牺牲

也只有一个微笑

一个当过兵的人

哪怕一个人

也会齐步走

耳边会有口令传来

一二一，一二一

这声音真美

总在不经意间

矫正自己的步伐

（刘笑伟，河北省石家庄市人，大校军衔。中国作家协会第九届全委会委员、军事文学委员会委员。出版有《歌唱》《震撼世界的和平进驻》《情满香江》《强军 强军》等15部著作，多次获得军内外文学奖项。）

编辑：郭文岭  耿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