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方式对原始艺术的影响
——对格罗塞《艺术的起源》的解读

2019-11-13 13:03李婷婷
鸭绿江 2019年24期
关键词:狩猎装饰形式

李婷婷

一、生产方式对原始民族文化形式的重要作用

作为文化因子的生产方式是原始民族文化形式的命根。首先,生产方式的重要性在于,很容易从原始民族的日常生活中明确的判断出来。格罗塞在《艺术的起源》的第三章论述原始民族时指出,要判断一种文化形式的高低,即使集中大量的文化形式来作一个比较,也难以达到我们的目的。因为所谓的文化就是在那最简单的形式里面,也是一个包涵了无限因子的极其复杂的整体,而那些因子的大多数,至少到现在为止,是不容你下什么确切定义的。因而,如果我们能辨明一个简单的文化因子的话,问题就容易解决多了。那些因子,首先应该是可以下客观且精确定义的,其次应该是很有意义且可作为整个文化形式特征的。然而事实是,具备这两个条件的文化因子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生产方式。生产方式作为一种文化形式中的一个简明的文化因子,在某一社会团体中拥有支配权或是很流行的家庭经济的形式,以及那些社会分子谋取生计的状态,都是可以在任何处所,直接观察出来的,并相当正确地决定着其领衔的特色。

其次,生产方式自身的特质决定其具有其它文化因子不可比拟的稳定性。 它施予其它文化因子以最深刻最不可抵抗的影响力,而它自身,除了受地理和气候两个条件的支配外,很少会受到其它文化因子的影响。因此,可以相当肯定的说,生产方式是最基本的文化现象,和它比较起来,一切其他文化现象都只是派生的和次要的。但是,我们强调生产方式对文化形式的重要性,并不是说那些第二性的现象都是直接从那个主干上枝生出来的。比如宗教观念,的确不是从经济条件产生出来的,但我们还是可以从最占优势的那个生产状态中去追溯统辖整个民族的宗教形式的来源,卡斐人对于精灵的信仰,自有它独立的根苗,但是那特殊的信仰形式,例如祖先灵魂作有分等有序次的排列,却显然是他们实际生活上分等有序的体制的反应,而那分等有序的体制却就是那时最占优势的那个有着好战和集权倾向的蓄产事业的产物。

二、生产方式对原始民族艺术所产生的影响

1.关于原始民族的文化形式和艺术

这里需要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原始民族所拥有的文化形式是不是可以称为原始艺术呢?回答是肯定的。首先,格罗塞在《艺术的起源》中说艺术的起源,就在文化起源的地方。一个民族的文化形式,不论水平的高低,总是能很好的在其艺术上体现出来。其次,艺术这种审美的活动,在它的过程中或直接结果中,有着一种情感因素——艺术中所具有的情感大半是愉快的。所以,直接得到快乐,是艺术活动的特征。而原始人的各种文化形式,不论是跳舞还是绘画,不论在运动中还是在动作的最后结果上,他们都愿意得到和享受这种快乐。因此,无需怀疑,这里所讨论的有关于原始民族的文化形式的问题也就是原始民族的艺术的问题。

2.生产方式对原始艺术影响的具体表现

2.1 原始民族的人体装饰艺术

原始民族极热衷于对自己身体的装饰,这是文明民族所难以理解的。除那些没有周备的穿着不能生存的北极部落外,一切狩猎民族的装饰总比穿着更受注意,更丰富些。现代人常难以理解原始民族穿着和装饰不相称的事实,并把这种行为当作那些天真质朴的野蛮人连必需和浪费也不能分辨的有趣的例子。可是,如果野蛮人真像一般人所描写的那样,只是高个的痴呆的孩子,那么他们怎么能够继续生存的这个问题就很难理解了,因为照理,他们早就该灭亡,为高等动物做一个缺少理智的危险的前车之鉴了。可是,这些穿着缺乏而装饰过多的原始民族,虽则时常有高级民族在那里热心地设法阻难他们,却已在这世界上生存了几千万年了。也许,文明人需要转换一下思维,就会发现原始民族的装饰并不是多余而浪费的东西吧,野蛮民族的必须装饰或者正象我们的必须衣服。

既然,原始民族的装饰并不是毫无意义的浪费行为,那么,存在于装饰物品的丰盛与狩猎生活的贫乏间的这一个极大的矛盾,使我们不得不追问在这文化的最低阶段上为什么会发展这种极其丰富的人体装饰?

众所周知,现存的原始部落民族生活在气候和地理环境都极其恶劣的地区,特别是原始的狩猎民族,在长期残酷的生存竞争中,身体装饰的意义早已经超越它的表现形式成为原始部落的集体意识,成为他们在残酷生存环境中可以取得胜利的最不可少和最有效果的武器,根本不是无足轻重的赘物。所以,身体装饰,是真含有实际意义的——第一,是作吸引的工具,第二,是作叫人惧怕的工具。而大多数的装饰品,都是同时兼着双重目的。凡为同性所嫌惧的,往往为异性所爱慕。由此可见,装饰对于原始民族的男性来说,既可以吸引到异性的爱慕,又可以恐吓敌人,增加自己的勇气与力量,如此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2.2 原始民族的造型艺术

造型艺术在格罗塞《艺术的起源》书中一共提到两种:一种是绘画,一种是雕刻。

被现代文明人称作“半禽兽人”的原始民族,他们的造型艺术却往往会让人类学者感到异样的怀疑和惊喜。在大多时期,他们的绘画作品连同他们的绘画艺术知识和才能是被文明人一起否定了的,可是这种否定,在看到过原始民族的绘画作品之后,难免不使人产生怀疑。因为,眼前的这些图画中的形式,和实物可算惟妙惟肖;这些艺术家们竭力想把实物的形式和动作用最肖妙的方法重现在画上;而且他们用粗拙工具所奏的成效,就是文明欧洲人用了不少的设备所得的,也尤有所不及。甚至,这些绘画的天才不只是几个澳洲人所具有。而好像是那些土著们一般所共有。昌西说:“许多的青年都善于描画事物。麦累地方,他们的庐舍是用树皮遮盖的,青年人往往喜欢在树皮的内面刻画或用木炭绘画许多的形体景色,以为娱乐。许多青年都是绘画的天才,速写起来非常之迅速。”再看另一个狩猎民族,北极人在绘画上虽没有大发展,但他们在造型艺术上却能另向一方面发展,为其他狩猎民族所不及。他们的作品证明了北极人却是熟练的雕刻家;实在的,我们从他们骨头雕刻上看来,确实是原始造型艺术中的成功作品。凡是在北极人生活中所见到的动物,他们都能敏锐的理解且能精确的描刻出来,简直可以作为动物学家的研究材料。

那么,疑问就产生了,生活在自然环境如此恶劣、生产力如此低下的原始狩猎民族,为何会拥有如此精湛的绘画和雕刻技巧呢?

我们可以想到,原始的狩猎民族为了生存,在长期的狩猎生活中,练就了文明人难以比拟的狩猎本领。当大自然已经把狩猎的生产指定给他们作为生存的主要资料。即使生在最丰富的狩猎区域,假使原始狩猎者对于许多野兽的性质和习惯没有精确了解的知识和观察能力,也仍旧会一无所获。因此,为了生存,为了获得猎物,人们不得不具有两种特殊才能,即敏锐的眼力和灵巧的手力,第一种,对于原物的敏锐的获得正确印象的能力;第二种,在造型工作中应用的运动器官和感觉器官的适宜发展。就拿第二种能力来说,如若缺少的话,他们最好而不可离的武器没有改善而增加效率,那么早已随生存竞争而灭亡了。所以在狩猎民族中武器特别发达,实不足为奇。因为要靠那些武器来谋生存竞争,所以他们必需专在这一方面的技能上发展。在事实上,所有狩猎民族所用的行猎的器具,全靠手艺上的灵巧,而且所用的器具愈简陋,他们的技巧却是愈好。如此殊能,再加上狩猎者敏锐的观察力和超强的记忆力,使得文明人在初见到原始民族的绘画和雕刻作品时的惊异和怀疑,就不再成立了。这种观察的能力和手艺,不仅仅是原始艺术所要求的素质,更是狩猎者为了生存而不可或缺的两种技能。这也是绘画技能为什么在原始民族中很普遍的原因了。因为,只要他是一个高明的狩猎者,他大概也是个还不错的画家和雕刻家了

三、生产方式和艺术对原始民族发展的重要意义

我们相信原始民族的生产方式不是从开始就定型,且永远不会进步的,因为一个民族的生产方式,不能不依存于他们所生活的地理环境。狩猎民族之所以仍然是狩猎者,并不是因为他们受能力缺乏的限制而停滞不前,如旧时的人类学家所描述的那样,而是因为他们生活环境的特殊性阻碍了他们向较高的生产方式发展。但是这种限制是会被打破的,从历史上看,原始民族文化的进展,总会把他们从驯服自然之下,引导到征服自然上来,此时的他们具有比较丰富的文化工具,使他们的生产事业比较少受气候的影响。这对于原始民族的生产方式来说,是一次大的飞跃,就像由狩猎民族发展到农耕民族一样。需要指出,这里已不同于赫德和泰纳说气候对于民族的精神和他们艺术的特性有一种直接的影响,气候和地理条件已成为间接的,气候经过了生产才支配艺术。所以,当作为重要文化因子的生产方式由于内部或外部的原因,发生或缓或急的改变的时候,那么也会或多或少的体现在原始艺术上来。

总之,艺术即使是在早期人类和原始民族那里,也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没有哪一个民族会没有艺术。人们把许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艺术上,如果用于艺术创造的精力真是无益于生活的任务,如果艺术只是无谓的游戏,那么,物竞天择之下必然会淘汰了那些浪费精力于无益之事的民族,而加惠于那些只会埋头发展的民族,若真是如此艺术恐怕也不能延续到现在了吧。所以,对于人类来说,艺术从始至终都不是浪费精力的无谓游戏,而是一种必不可少的社会职能,是人类生存中最有力的竞争武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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