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哀与暴力:北野武电影的美学风格

2019-12-09 01:58陈姝
大经贸 2019年10期
关键词:北野武暴力美学

【摘 要】 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过程中,不同民族由于受到不同的自然地理环境、政治经济条件和文化宗教形态的影响,形成各自不同的性格和美意识。日本导演北野武在其影片中时常表现出对生命死亡常有的悲哀之感,形成一种“物哀”之美,并打破通常意义上关于“暴力美学”的界定,侧重于表现一种突如其来、没有征兆的暴力。

【关鍵词】 北野武 物哀 暴力美学

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过程中,不同民族由于受到不同的自然地理环境、政治经济条件和文化宗教形态的影响,形成各自不同的性格和美意识。日本位于亚洲的最东部,国土面积狭小,几乎没有大陆国家那种宏大严峻的自然景观,由于只接触到小规模的景物,并处在温和的自然环境的包围之中,由此养成了日本人纤细的感觉和纤细的感情,日本人最初的美意识,也不是来自宗教式的伦理道德和哲学,而是来自人与自然的共生。

一、物哀——日本人的美意识

日本文学中的“哀”的审美理念自历史文学《古事记》、《日本书纪》、《万叶集》中即已存在。“‘物哀除了作为悲哀、悲伤、悲惨的解释外,还包括哀怜、同情、感动、壮美的意思。‘物哀所还有的悲哀感情,绝不是对外界的自然压抑毫无抵抗力所表现出来的哀感,它经过艺术锤炼,升华为一种独特的美感”[1]。正如北野武在其影片中表现出来的对生命死亡常有的悲哀之感。

“物哀”这种感动或反应所面对的对象,不限于自然物,更主要的是人,就算是自然物,也是与人有密切关系的自然物,具有生命意义的自然物。在他们的感受中,春天最美的是樱花,秋天最美的是晕月、残月,作为冬天最美的代表是薄雪。日本民族崇尚自然景物的美,并认为自然是生命的根源,是美的感情的根源。并且特别重视自然美与主观情感的交融,提倡“物我合一”,即将自己的心灵与大自然融合在一起,并用虔诚的心去聆听、去凝视、去感受自然之美。

导演北野武在强调生命流逝的悲观主题的同时,也在试图寻找生命永恒的超脱。影片《玩偶》中引人入胜的美景如同一幅优美的画卷缓缓铺展开:冷清寂静的群山、空明清爽的海边、樱花烂漫的公园、飞雪如花的雪域、苍翠葱郁的丛林、飘香的玫瑰花海、飘零的雪花、秋色点染的红叶……如此美景,缤纷绚丽,安静祥和,淡雅舒缓,洁净飘逸,令人叹息。大自然的灵动飞扬,为其作品增添了别样的风雅之气,也让观众品味和体悟到片中人物的悲喜纠结。花似人,人似花,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三段情感全都无疾而终,四季轮转,转过身,已是相隔天堑。其冷峻和绝美深入骨髓。半似清醒,半似迷醉,那份恍惚无以言表、无可名状。人生如戏,瞬间就是一个转折,有着些许夸张,些许荒诞,却华丽绚烂、圆实饱满。正如北野武曾说:“我所要拍的是一个人真正中弹倒下而生命渐渐离去的无奈和悲伤。”这种无常的哀感和无常的美感,正是日本人的“物哀美”的真髓。

二、突如其来——独特的暴力美学

“暴力美学”一词最初产生于香港80年代中后期,是香港影评界用于形容香港导演吴宇森的系列影片中独树一帜的浪漫主义英雄风格。与吴宇森不同,北野武打破了通常意义上关于“暴力美学”的界定,他的影片立意上更侧重于表现一种突如其来、没有征兆的暴力,这也体现在更深层次的一种暴力——死亡上面。

突如其来的暴力首先体现在迅速、突发的暴力动作上,这也是北野武在进行构思和设计时最精心的电影段落。一位论者在谈到日本人的性格时说道:“日本人对长期受到的怠慢和伤害一直持极端冲动的反应.他们在开始很长一段时间内,可以静悄悄地甚至是谦恭地忍受冤苦,然后有一天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发出来,不顾任何后果,这就是日本式的反应”[2]。这正好也可以用来形容北野武电影中一贯的主人公的性格。从以下两个场面的分析中,我们可以更好的体会北野武的突发暴力美学。

在《凶暴男人》中,黑社会杀手清宏尾随着刑警吾妻,在电影院门口跟上他朝他的肚子上捅了一刀,受伤的吾妻竟然空手抓住了对方的刀刃,用头猛撞清宏,清宏拔出手枪,但被吾妻踢得枪口脱离,脱手一枪打死了过路的年轻女子,整个一连串的镜头只用了短短的5秒钟。这种偶然性的突发搏斗,时间短、爆发力强,由此也产生了更强的镜头的张力。

在《花火》中,刑警西静坐在酒吧里,为自己因伤残废了的同事堀部发愁。桌上放着啤酒杯和一动未动过的木质筷子,长长的静默中,两个黑社会分子坐到他左右两边,他们奉命来讨债。西纹丝不动地听着他们恶言恶语的絮叨,突然,还来不及看清楚筷子是怎么扎过去的,左边的一个黑社会分子就用手捂着已经淌着血的眼睛,触目惊心。影片中主人公的死亡也是这样,完全没有先行的铺垫或者叙述,来得突然。如《凶暴的男人》中,在影片最后,吾妻杀了最后一个主要的黑帮分子,大快人心,然而就在这时,却被突然来的一枪打死,让人触不及防。在《那年夏天,最宁静的海》中,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冲浪获奖后的阿茂会在一次冲浪中被海浪无情的卷走,北野武也丝毫没有给我们思维上缓冲的时间。《花火》中,西与妻子美幸坐在海滩上,看着大海,一切是如此的宁静而安详,在美幸对西说了“谢谢你,对不起”之后,突如其来的枪声结束了两人的生命。

北野武说:“爱与死亡的交织是最吸引人之处。从一般的道德观念出发,我们无法宽恕暴力,但是当融入了爱之后,这就变成了一件庄严的事。绝对的爱导致了死亡。每一个记者都在谈论《玩偶》部影片的浪漫和美感。不过这是我有史以来最暴力的电影,一般暴力电影里的暴徒都是随时准备面对死亡。但是这部影片中,死亡的阴影落在普通人的身上。暴力来得更突然,更出乎意料。”这种突如其来正是北野武独特的暴力美学风格。

【参考文献】

[1] 叶渭渠,唐月梅.:物哀与幽玄——日本人的美意识[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85.

[2] 罗伯特·C·克里斯托弗:日本精神[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88:16.

作者简介:陈姝(1989—),女,汉族,湖北武汉人。职称:讲师,学历:硕士,单位:武汉晴川学院,研究方向:影视文化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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