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小说名家“撞哏”大盘点

2020-01-01 17:06莫笑君
课堂内外(高中版) 2020年7期
关键词:文字游戏高尔格里

■ 文/ 莫笑君

再出名的作家也难逃“撞哏”的悲剧,哪怕相隔千里、时隔百年,相同的故事情节还是让他们在此相聚……

经典撞哏一:怎么都变成了虫!

有两个作家隔了老远的距离,差了老大的年纪,竟然因为“虫子”撞到了一起。

一位是出生于1883年的奥地利作家卡夫卡,他的“虫子作品”大家都很熟悉。看看这直白的开头:“格里高尔·萨姆沙做了一连串的噩梦,等早上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虫子……”一句话便交代了人物与事件,这便是著名小说《变形记》。

另一位作家出生于1640年,是我国清代杰出文学家。他的作品家喻户晓,他的名字如雷贯耳,他就是——蒲松龄。他的文言短篇小说《促织》把人异化为虫,并成为了整篇小说的核心。“促织”,也就是蟋蟀,意思是“蟋蟀的叫声时高时低,仿佛是在催促织女飞梭速织”。不得不说,中国古人在给昆虫取名这件事情上还挺浪漫主义。

这两篇小说都是通过细致描绘人变成虫后所经历的遭遇,讽刺当时社会、家庭环境的复杂、黑暗。但要“实名比惨”的话,必须承认,格里高尔胜出。我们来看看两个故事里的人物差别在哪里——

《变形记》中,当家人还不知道格里高尔变成虫的时候,对他说话都是“温柔至极”的。而当真相暴露,格里高尔的老妈先是“迈出几步就晕倒在了地上”,老爸“捂住双眼哭起来”,妹妹对他还算好的,但随着剧情发展,妹妹也渐渐“黑化”,硬核老爹更是开始朝格里高尔扔苹果,一招“伏魔擒拿手”,竟将苹果砸进了他的甲壳,直到腐烂发炎都没有掏出来……

关于格里高尔到底变成了什么虫子,还引起过很多读者的猜测和考据。事实上,卡夫卡原文只写了“害虫(ungeheueren Ungeziefer)”,ungeheueren这个词,有“神秘”之意。因此,卡夫卡其实并没有明确地说明格里高尔异化后的虫类,却又借女佣人之口随意地叫他“嘿,屎壳郎!”——实在是“大写的惨”!

对比之下,《促织》反而温情脉脉了。主人公九岁的儿子把珍贵的蟋蟀弄死了,儿子仓皇逃窜中不小心掉进井里,救出来后靠着仅存的一丝气息变为蟋蟀,不仅帮老爸换来了锦绣荣华,一年后还变回了人……虽然比死去的格里高尔幸福得多,但这大动干戈的“变身”,也从侧面描写了当时社会底层人民生活的艰难。这一出“撞哏”,让我们体会到,甭管古今中外,大家伙儿都活得特别不容易,只要人变成了虫,永远会伴随一些不幸发生。至于最后能不能活命,变成什么虫子很是关键呀!

经典撞哏二:这货是假的!

为什么流行“打假”?还不是因为假货太多了!写假货最经典的外国短篇,莫过于欧·亨利的《最后一片常春藤叶》和莫泊桑的《项链》。

他们的哏撞得有多默契?都在前文铆足了悬念,一路写啊写,让主人公死命扛啊扛,到结尾猛然反转:——原来墙上那片叶子是假的!是3D画笔画上去的!——原来脖子上那串项链也是假的!是某宝网上打折抢来的!

虽然引得读者大呼“苍天”,但作者留给我们的想象空间却又截然不同:《最后一片常春藤叶》通过善意的谎言,救活了一条失意的生命;《项链》却因为那抹不开的虚荣,让明明可以奔小康的夫妻二人沦为了几十年的“社畜”。两个故事里,一个是“又老又穷的文青画家”,一个是“虚荣拜金的市井女人”,都是招黑的人设,但在本次“撞哏”中,文青扳回一局!

其实,这样的哏并不难撞。因为它涉及一个经典的创作技巧——“欧亨利式”结尾。只要你构思好一样“假货”,做好一系列铺垫,在小说结尾突然曝光,便能制造出这样的“惊喜”效果。国内有没有这种名家手笔呢?有!史铁生的《命若琴弦》便是其中一个。

相比藤叶的可见、项链的可触,《命若琴弦》中的“假货”显得格外哀伤沉重。故事中,相依为命的一老一小两个盲人,以弹琴说书为生。他们无比卖力地谋生,是因为师父在他们的琴匣里留下了一张药方,只有弹断了1000根琴弦才能拿出药方去抓药,重获光明!谁知,弹断1000根琴弦后,老瞎子才知道匣子里只是一张白纸,根本没有药方。师父用一个“假方子”,让他们即便身处黑暗,也永远像那一根根琴弦,始终紧绷着,用生命奏响欢歌。

全文最动人的地方就在于,已经知情的老瞎子对还不知情的小瞎子说,以后,你要弹断1200根才能去抓药!“假藤叶”和“假项链”在最后都被戳破了,可史铁生笔下的“假货”,却是一个永远不能道破的谎言,也是一份永无止境的生命意志。

有人说,如果把史铁生的一生凝聚成一篇散文,那就是《我与地坛》;如果把史铁生的一生凝聚成一篇小说,那一定是《命若琴弦》。面对这样的“假货”,没有谁会不落泪吧!

经典撞哏三:大玩文字游戏!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总把我当傻子?

特别想把这个段子送给海明威,因为这位小说家就是用一个简单的文字游戏,创作了经典短篇《一天的等待》,悬念揭晓的那一刻,我只想脖子后仰,再顺便吐出一个:“what!”

故事主人公是一个性格胆小懦弱的男孩。这天他发烧了,听到医生的诊断结果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反而像个英雄一样,淡然勇敢地接受死亡。

事实上,小男孩根本不会死。因为海明威的故事设定是:小男孩把“华氏度”和“摄氏度”搞混了,面对超高的体温数字,他以为自己要“烧”死了,其实是被自己蠢到了!

当代著名作家迟子建,也有这样一篇通过玩文字游戏实现反转的作品——《鬼魅丹青》。故事写了好几段不幸的婚姻,将这些不同婚姻串联起来的,是一桩意外发生的命案。案件中有一个关键物证:布娃娃,名叫“四耳”。最后谜底揭晓,原来案件中的神秘男人就是之前出现过的“罗郁”,“四耳”就是“罗郁”两个字各取一半。

文字游戏算是比较常见的写作套路,如果你留心观察,就会发现到处都是烧脑的文字游戏。比如我们熟悉的《哈利波特与密室》,汤姆里德尔的名字Tom Marvolo Riddle通过将字母重新排列组合,就变成了I am Lord Voldemort(我是伏地魔)。

都说文学作品套路多,你看,这一不小心,就让读者上套了。而作为读者的我们,还为他们的写作套路啧啧称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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