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柏拉图《理想国》中的幸福观

欧阳吴婷

柏拉图在《理想国》中阐述了他的幸福观，认为正义德性即是幸福要素的核心，提出要把追求城邦整体幸福、正义德性和人们的生活结合起来。他认为，达到至善且获得知识的人是真正幸福的人，人类灵魂追求的终极目标是至善。他的幸福观不仅继承其师苏格拉底的思想，而且影响其弟子幸福观思想的形成。这对当今抵制拜金主义、享乐主义，弘扬正确的价值观有重要启示作用。

幸福是人们不断追求的目标，也是人类社会生生不息的不竭动力。在社会发展过程中，人们会遇到许多人生问题。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就把自己的深刻领悟写进巨著《理想国》中，其对人们追求的幸福观有独到的界定。

一、柏拉图的幸福观

古希腊时期，人们认为，每个人一生追求的幸福就是追求善和活得好。柏拉图在《理想国》中认为，“追求善”是每个灵魂的行动目标。柏拉图所谋求的幸福是人内在灵魂的善，即德性，而贯穿灵魂德性的原则是正义，故正义即为幸福。柏拉图从政治生活、哲学维度综合论证灵魂问题，类比城邦与灵魂的结构而得出结论，即“幸福就是灵魂的和谐状态”。他认为，改善灵魂的过程就是幸福实现的过程。

幸福核心要素是正义德性的实现。至善是获得德性、追求人类灵魂终极目的。达到至善并获其知识的人才是真正幸福的人。世上只有哲学家才能懂得“灵魂至善”中的智慧、节制、勇敢和正义这四要素知识，才能真正获得至善，成为最幸福的人。

柏拉图幸福观是辩证的幸福观，认为个人幸福与城邦幸福緊密相连。《理想国》中的幸福观涉及两大关系，即人与人间、人与个人、哲学王与城邦的关系。个人幸福与城邦幸福是相辅相成的。而哲学王的统治是城邦和公民实现幸福的保证。哲学家是唯一观照“至善”，使城邦走向完善的人。

（一）柏拉图界定幸福观的人性基础：灵魂三分说

古希腊流行“人的本质是灵魂”的说法，灵魂是柏拉图哲学理论研究的核心。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提出“灵魂三分说”，即灵魂由理智、激情、欲望三部分构成。他认为，以理性为本真的灵魂进入肉体后，常被激情和欲望所左右，并支配人的行为。灵魂处于理性状态时能进行思考和推理，关注全局;灵魂处于非理性时则表现为贪婪欲望、自我满足和快乐;而激情是处于欲望和理智间摇摆不定，或是理智的天然辅助，或是欲望的帮凶。

但是，柏拉图认为灵魂本质是理性的。灵魂中的理智处于领导地位时，欲望和激情就处于服从和协助的地位，此时理智下的灵魂就能支配身体;反之亦然。人类如果非理智而沉醉于物欲享受，那是违背灵魂本质的。

（二）幸福观的界定：灵魂的和谐

在《理想国》中，柏拉图初步界定，幸福就是灵魂的和谐状态。他认为，灵魂的理智、激情、欲望三部分相互协调且处于和谐状态，这就是幸福。这种和谐状态叫作正义，即理智主导或支配灵魂，与激情和欲望协调时，人就是幸福的。当灵魂三部分不和谐，处于紊乱状态，被激情和欲望占据时，心灵就会被驱使而充满痛苦、怨恨和忧患，这就注定这个人是不幸福的。因此，柏拉图根据灵魂中三个部分的不同作用，将人分为三类，即爱智慧、爱荣誉、爱利益。他认为，只有爱智慧的哲学家的生活才是最愉悦的;另外的爱胜者和爱利者皆因名利所累，在获得的快乐中必然忍受着痛苦，并不能获得真正快乐。作为学生，苏格拉底受到柏拉图的启发，认识到如果人的灵魂在爱智引导下处于和谐正义状态，人们就能享受到至善和最真的快乐;反之亦然。

怎样使灵魂保持和谐状态呢？柏拉图认为，需要诉诸教育才能达到。文艺教育和体育可以使人们具有正义的灵魂。他认为接受音乐熏陶和体育训练后，人们就能正确处理理性和激情的关系，因为音乐教育不仅能培养人们的审美素养，使人在韵律美感中陶冶情操，还能使人的灵魂得到升华，让人们学会感受到真正幸福。

（三）幸福的核心：正义德性

灵魂和谐状态为正义，正义是灵魂的德性。在《理想国》中，柏拉图认为，正义德性是实现幸福的核心要素，拥有正义灵魂德性就拥有了幸福。从灵魂至善中获得的正义以及观照至善的理念是真正的幸福。至善是人类灵魂的终极追求目标，只有在至善中获得灵魂善的真正德性，才会获得真正幸福。

（四）正义：灵魂德性的体现

“灵魂至善”的“四主德”由智慧、节制、勇敢和正义四要素构成。灵魂中理性、激情及欲望三部分和谐相处，从而形成了灵魂的正义，因而灵魂正义的实现就是灵魂各部分自然德性都能充分发挥时的体现。

1.智慧

智慧是灵魂的理性美德。当人的灵魂由理性起到主导或支配地位时，智慧就能平衡灵魂内三部分而谋划整个灵魂的利益。当灵魂各部分利益冲突时，智慧就能发挥它的领导作用，权衡利弊，决定利益的取舍而实现灵魂整体和谐。

2.勇敢

勇敢是灵魂激情的美德，就是对信条的一种持久稳定性的信念。无论在快乐还是苦恼中，如果一个人的激情都能理智地不忘记理智所教给的信条，那么激情就在理智一边，这个人就是勇敢的人。所以，在经历长期训练、保持对“善”的信念来抵制非本真的快乐、痛苦和诱惑后，才能成为勇敢的人。

3.节制

节制是灵魂欲望的美德，可以控制某些快乐与欲望达到好的秩序状态。人的灵魂有好、坏对立的两部分，当灵魂受好的部分控制时，能有节制地做自己的主人。节制就是灵魂的理性能控制快乐和欲望而达到和谐、欲望心甘情愿接受的理性领导而不做坏的行为，这时的人就是有节制的人。学者余纪元曾说，柏拉图的节制是灵魂各部分能和谐友善相处，并自愿达成一致意见的表现。

4.正义

正义是灵魂三个构成部分德性正常发挥时的自然实现状态。首先，正义是灵魂各部分间达成和谐和统一的状态。其次，人的灵魂中正义德性处于支配地位时，各部分德性才能得到正常发挥。只有追求智慧和真理的理智支配激情和欲望，才能防止勇敢变成鲁莽与狂妄的极端行为出现，才能使灵魂三部分发挥德性优势而达和谐一致，灵魂才能拥有了正义的德性。

5.至善

至善是灵魂追求的终极对象。柏拉图认为，在理念世界中，“善”理念，也就是至善，处于不同层级善的理念有机构成的金字塔体系的顶端，具有终极意义;它是万物长生和得以认识之原。现象界的具体事物因为获得理念而有了存在的价值。

灵魂善是柏拉图幸福观的关键要素，其终极追求对象是至善。灵魂善的“四主德”有多種外在形式，最底层是身体善。灵魂善是优先于外在善和身体善的。柏拉图认为，只有认识或观照了理念世界中的至善，并获得至善及其知识，才能认识“正义、智慧、勇敢、节制”的本质，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正如《理想国》描绘的那样，“善的理念是最大的知识范畴，正义、智慧、勇敢、节制等知识只有在演绎出来时才是有用和有益的”。

灵魂中对至善的追求是灵魂理性思辨功能的体现。柏拉图的“太阳喻”就是通过考察太阳在可感知世界中的地位和作用，类推可知世界中“善”的地位和作用。柏拉图已经将世界划分为可感现象世界和可知理念世界。灵魂在从可感世界向可知世界的逐级攀升的运动中不断达到新境界，最终达到可知理念世界的至美至善之境。一个人只要具有至善的灵魂就会生活得好，反之则很悲惨。因此，只有灵魂懂得至善的真谛，具备真正的知识，才能享有最高的幸福。而追求至善的过程也是灵魂的体验过程，是认识从可见世界上升到真实世界的过程。

二、幸福与正义的关系

柏拉图的幸福观是从关注灵魂开始的，正义的心灵、正义的人则会生活幸福。每个事物都具有某一特定功能德性，就像眼睛能看、耳朵能听一样，如失掉德性则无功能。人的灵魂其功能德性是正义，保持正义之人才能生活得幸福。所以，幸福是灵魂善的德性所体现的结果。

柏拉图认为，功能指的是某一事物具有的最擅长的独有特性。有美德的灵魂是理性能控制激情和欲望。灵魂中理性的特有功能是管理、统治以及慎思，灵魂由理性统一时，则它是和谐友好之状，灵魂其他德性处于支配与被支配中。思辨形式是灵魂的另一功能，思辨真理正是灵魂的这一功能的存在，这样灵魂才能追求至善，获得关于善自身的知识，追求真正理念幸福。

柏拉图认为，至善是人生追求的根本目标。人们通过灵魂中的德性和智慧去追求至善并获得了善的知识。正义也就是从至善中获得的、能够保证人的真正幸福的德性。正义之所以能够给人们带来幸福，就是从至善中获得的灵魂和谐之故。

柏拉图的正义包括灵魂之正义、城邦之正义。城邦的正义是国家完善的德性，比其他德性的力量更大，都是从至善中观照得来的真正的“善”，正是在追求正义中才能实现个人的幸福与城邦的幸福。

柏拉图认为，“善”无处不在，它或者在心灵中，或者在肉体中，或者是外在的，而灵魂善是获得幸福的首要因素。

三、柏拉图对苏格拉底思想的继承和发展

柏拉图的思想很大程度上是受老师苏格拉底的影响。“德性即知识”，苏格拉底认为美德的本性即知识。人们认识自己的过程也是寻求真知的过程，无知是一切不道德行为的结果。只有当人们能摆脱物欲诱惑、突破实践经验局限、获得知识时，才真的拥有智慧、勇敢、节制、正义等美德。当人们理性地认识自己的无知，才能在认识和探寻真知的实践中不断积累知识，追求德性的真谛。

苏格拉底认为，知识是美德的本性。他把智慧与正义、节制与勇敢、友爱与虔诚等几种美德都归结为知识。其思想核心是探讨人生目的和善德。“理智决定道德”这种理性主义思想影响并积极推进着西方哲学思想的发展。后来的哲学大家柏拉图全面继承并系统化、理论化发展了苏格拉底的伦理思想。

苏格拉底认为，追求“善”成为人类一切思想、情感和行为的根本动因。他将“善”的事物分为三种：第一种“善”是因为事物本身好，如欢乐和有益的娱乐;第二种“善”是事物本身和结局都好，如健康、知识;第三种“善”则是能带来好的结果，如体育锻炼、疾病治疗、吃药等。而正义属于最好的“善”，即不仅自身好而且结果也好。

柏拉图论述的“灵魂四德性”本身认为结果都是好的。而灵魂对德性的追求源于对终极目标——善的向往，这与柏拉图对正义、德性和至善的界定有关。

四、结语

在中国实现民族复兴的奋斗中，柏拉图幸福观对国人怎样定义幸福、怎样追求幸福、怎样将个人的幸福观和人民的幸福观结合起来具有重要的启发作用和参考价值。只有把个人幸福与人民幸福、国家富强结合起来，人们才能拥有真正的幸福。

（吉首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