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缉私船的“加勒比行动”

于晓明

早上5點钟，“黄刀”号海警船在准备早饭，食物都是船上储备的，谈不上特别丰富，只有煎蛋、熏牛肉或者是香肠。“黄刀”号是一艘55.3米长的加拿大海警船，正在太平洋海域上巡逻。船上在放一支起床歌：“她不撒谎，她不撒谎，她不撒谎，可卡因……”

音乐声渐轻，在双层甲板之上的“黄刀”号舰桥里，海警中尉安娜·切尔德荷正在观望着海面情况。她今年24岁，是引水员与观察官，在大声宣布着船的位置与当下天气。她摘下警帽，嘴里还开着玩笑：“你们听到羞怯的小卵石没有？它要变成个小巨石了。”同时，船上值日警官吹响了尖锐的哨声，接着喊道：“来吃早饭。”

船上找不到可卡因

伴随着起床歌，船上的海警立刻醒来。这首歌是拍卖得来的，歌词就能回答“黄刀”号海警船存在的意义。海警船离自己的母港埃斯奎马尔之南有3000海里之遥，到了危地马拉暖海水域，船绕巡加拉帕戈岛，就是为了截获可卡因走私船，这里是贩运可卡因必经之路。

与它的姊妹船“白马”号一起，“黄刀”号正巡逻在这片太平洋水域。从2019年3月以来，海警们就在这里盯着北方来的贩毒船，空中还有一架“北极光”空中巡逻机作陪。这两只船在执行14国警方的联手缉毒行动——“加勒比行动”，旨在阻断东太平洋与加勒比海域的毒品运输。截至2019年，加拿大海警船已是第13次参与巡逻执法了。

根据现有数据，约有40%的可卡因每年从南美向北运到北美，可能的目的地是美国，保不齐也运往加拿大。加拿大吸毒人数已是全球第二高了，单是2014年，加拿大就因吸毒致死297人。

为了切断毒品进入加拿大的途径，2019年4月底，“黄刀”与“白马”在中美洲展开行动。4月14日，“黄刀”号海警船九天的巡逻期接近尾声之时，拦截了一只美国籍渔船。海警登船搜查了几个小时，依然一无所获。虽然他们没找到可卡因，可那些船员看上去极其可疑，不像打渔的，船里也没看到一条鱼的影子。海警并不死心，他们把这条“渔船”带到了哥斯达黎加的一个港口，联合哥斯达黎加警方做了一次“毁灭性搜查”，结果发现了藏在船甲板夹层里的1040公斤可卡因。

空旷的大海

4月21日，“黄刀”号海警船驶离临时停靠基地危地马拉港已经三天了。船上有15名警官，还有一个随队摄影师。海警船出发去寻查黄色海洋数据采集系统浮标，这些浮标散布在太平洋上，记录着海洋数据，诸如浪高水温等。一个特别的浮标坐落在北纬4.584°与西经95.301°交会点上。浮标网遍布在4000平方米的水面上，距伊莎贝拉岛西北500公里远，而该岛是最大的可卡因种植基地。警方经常将这种监视浮标放在毒品走私必经之路上，沉重的毒品走私船一经过，就会把浮标压下去，留下贩运可卡因的痕迹。警官们正在扫视着浮标，看是否有异常现象。 “黄刀”号船长取来一个长棒，上面装着照相机，把它扔进水中，棒子绕着浮标转。照相机让他们看到了水下的情况，海水相当清澈，能看到三到五米水下的鱼群，但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海上是惊人的空旷，只有军舰鸟与海鸥追逐着海警船飞，还有海豚不时跃出水面嬉戏，有时还能看到座头鲸与猛鲨，但就是看不到人。勃莱顿的渔民有一句常用的祈祷语：“上帝啊，海太大了，我的船太小了。”这句话真实地反映了“黄刀”号在海上追踪毒品船的情形。虽然“黄刀”号监视海域面积不算大，但还是略显吃力，得从海军或警方得到情报才好有的放矢。

夜里要盯住目标则更为艰难，“黄刀”号要靠灯光指引前行，此时船内的灯都得熄灭，船上本来有自动识别系统，此时也得关闭。站在黑暗的舰桥上，船以13.5节的速度巡航，在雷达中只有一两个光点可见。银河挂在高高的天上，大海广阔无垠，而“黄刀”号是那样微不足道。其实“黄刀”号原是一艘舰艇，但按海军标准来看，这只是一艘小船。这种舰艇“二战”时期设计建造了不少，是为了打击希特勒潜艇“狼群”用的。船上很多东西都改变了，船员的组成与75年前相比也发生了巨变，女性也能上船参与执法。但很多船上的水手仍沿袭了战时的习惯，比如午饭不叫lunch而叫dinner，晚饭不叫dinner而叫supper。每天早上10点时还要上一道汤。在宣布事情之前，船长仍然要敲钢管。

“大海并不授奖给那些太焦虑、太贪婪与太没耐心的人。”这是安妮·莫罗沃·林德伯格写的一本大海中生活经典教科书——《大海的礼物》中的话。在过去几天里，“黄刀”号已经越过了加拉帕戈北部探索海域。根据得到的情报，从对岸驶来一艘运送毒品的船。那时他们遇到了另一只船，通过红外成像夜视镜闪烁的绿光里，看到目标船是一只实实在在的渔船，拖网在拉着，工作灯大开着，一切看起来都属正常作业。此时巡航就要结束了，就在快要转头回家时，大海真的给“黄刀”号送来了礼物。

虚惊一场

4月23日10时35分左右，警官威尔逊正在观察海面，突然他从船上的S波段雷达上瞄到了什么东西。这种雷达是用来做短距搜索的，雷达屏幕上是幽灵般的凌乱云与海鸟群，可那些亮点并不消失，而是一直运动，这让他明白那是一艘船。从外貌上看，这是一艘白壳渔船，大约有30米长，设备装在船尾。中午一过，海警船已经接近了那艘可疑船只，十多个警官站在舰桥观看，而船长独自坐在自己专用的升降机上，他正在接听卫星电话。“黄刀”号距加拉帕戈岛西北270海里，此时温度已达45摄氏度，船长用毯子盖住了弹药库，喷水降温。在拥挤的舰桥上，热度已达蒸汽浴的条件了。由于费用短缺，船上没有空调，只有旧式通风系统，整个通风机都在挣扎着同高热高湿的环境作战。仅有的两个袖珍式空调器，只能给坐在旁边的人些许凉气，而且时间一长线路就会烧断。现在没人顾得上这些，上一周就得到一次缉毒胜利，现在虽然是站在舰桥上高热湿气里，人们心中却有了一丝凉意，心中在想：胜利会再次出现吗？队长戴上钢盔和防弹背心，旁边是一挺.50口径机枪，海警船迅速向那艘渔船靠近，另一组警官向船尾跑去，检查已经甩进水中的浮标。一般来说浮标用来做网式标准，是怕那艘船会情急之下扔下毒品拒不认账。

海警船慢慢破浪前行，而那艘渔船后甲板上的男人们怔怔地盯着海警船过来。海警船并排靠上了渔船，警官们准备登船。这时“黄刀”号海警船上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操作室里传出，宣布收到了11区的情报，称搜查与援救组正在赶过来。那个渔船船长迎着警官说明情况，对船上的人询问过后，情报也传回来了，说这艘渔船没有夹带任何东西，只是合法捕鱼。

紧张气氛消解了，大家不再感觉到炎热了，舰桥上也空无一人。这回没有再续上周的成功，随后他们调头返回普埃托，这次使命结束了。“黄刀”号海警船上的人都放松了，他们在5月初到了家，而7月海警船将再次出征，这次要出海很长时间。“黄刀”号海警船缉毒成绩斐然，他们总共截停了一吨可卡因，价值1000多万美元。随着“黄刀”回家，在加拿大另一面，“鹅湾”号海警船出发了，向南巡逻，去往太平洋水道上截停可卡因运输船。

（责任编辑：张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