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身份与文化存续:美国阿米什文化存续的启示

2020-01-19 19:14
淮南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6期
关键词:阿米族群记忆

盛 丹

(1.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安徽 合肥 230026;2.安徽大学 外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在现代化与全球化的冲击下,个体和群体的文化身份都面临着变动、迷失,甚至被解构的危险。全球化时代的一个紧迫要求是:人们要更好地理解自身文化的特殊性和文化记忆的重要性。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历史是一面镜子,从历史中,我们能够更好看清世界、参透生活、认识自己;历史也是一位智者,同历史对话,我们能够更好认识过去、把握当下、面向未来”[1]。有“历史活化石”之称的阿米什人(the Amish)①,300多年来谨记自己的信念和被逼迫的苦难历史,虔诚地奉行严格的教区规条,即使在高度现代化的美国也依然保持着传统的生活方式。文化记忆在多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族群的文化身份?文化记忆的传承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族群传统文化的存续?本文将从文化记忆理论出发,发掘美国阿米什人的文化记忆与文化身份认同的关系及其对本族群文化存续的作用,并反观加强保护中华民族传统与文化记忆的意义。

一、阿米什人的历史、现状与文化认同

阿米什人是近代以来在美国迅速发展的族群。欧洲基督教改革后,他们因信仰的教规不被欧洲各国政府容忍遭到逼迫,陆续移民至美国,1937年欧洲最后一个阿米什教会被同化为门诺派教会。1737年,21个阿米什家庭首先抵达美国宾州的伯克斯(Berks),随后的30年里,大约100个家庭移民至宾州的兰开斯特(Lancaster)[2](P63)。现在阿米什人定居在美国的35个州,近年来有少数阿米什家庭往加拿大、阿根廷、玻利维亚寻找耕地并定居。阿米什人目前一共有568个聚居地,人口从20世纪初的6 000人增长到如今336 235人。近20年阿米什人口总数增长了一倍,并每年以3%的速度增长。在现代化过程中,赞成拥有汽车、电话的新派阿米什人(Beachy or New Order Amish)1927年从教会分离出去,老派阿米什人(Old Order Amish)坚持对技术的怀疑态度,坚决抵制汽车、电话、交流电和电器等,是目前公认的阿米什人,也是本文讨论的对象。阿米什人在被逼迫的欧洲和现代化的美国是何以坚持自我并发展的呢?

受到不同文化的影响,文化主体须将一种文化视为集体文化自我,而将另一种文化视为他者,以达到集体文化认同。阿米什人的文化认同危机与生俱来,他们一直恪守不被主流文化认同的价值观,却生生不息。每个阿米什年轻人在16岁以后,都面临一个身份选择问题:是加入阿米什教会成为阿米什人,还是离开父母与族群去外面的美国社会接受高等教育享受科技与生活的便利。美国阿米什人身份认同的复杂不止于青春期的选择,而且还有伴随他们人生各时期和各方面的选择。从时间维度看,他们既生活在后现代的当下,又生活在300多年前。从空间维度看,他们既生活在被边缘化的美国,又生活在被宗教逼迫的欧洲大陆。从母语看,英语是美国阿米什人的外语,他们在家中和族人内部说宾州德语,7岁以前不懂英语。从采用现代技术的态度看,阿米什人既是拒绝某些现代科技的“老古董”,又是从事有机生态种植、无土栽培等先进科技的创造者与实践者;面对智能手机,年轻一代也不乏欲罢不能者。

史蒂夫·诺特(Steve Nolt)在《阿米什人的历史(A History of the Amish)》一书中指出:阿米什人身份的多样性和多重性远不是一句话或一个模板就可以概括的,理解阿米什人身份的关键在于历史、社会与每一个阿米什个体的对话。书中的三个部分——历史、民族和教会的规条,对应了最后的结论:美国阿米什人的移民历史、民族性和教会的规条共同造就了阿米什人丰富而独特的身份[2](P64)。本文认为,无论是阿米什人自身的民族性还是他们对教会规条的遵行,都因为他们有一段共同的历史和文化记忆。阿米什人对他们的历史和文化记忆的珍视与保护,造就了他们的独特性,强化了他们的文化认同,这也是阿米什文化得以存续的关键因素。

二、阿米什族群的文化记忆与文化存续

“族群”作为有别于民族的重要概念,具有很强的文化边界与社会属性,所呈现的是基于群体自身的文化身份与文化标识特征[3]。巴斯(Fredrik Barth)认为族群除了在生物方面一直自我延续外,还分享文化形式中共同确认的基本文化价值。族群认同的文化价值如何传承呢?法国实证社会学家莫里斯·哈布瓦赫(Maurice Halbwachs)发现共同的回忆是凝聚一个团体的重要手段,并推导出“集体记忆”的存在,指出回忆不但使团体稳固,团体也能使回忆稳固下来[4](P143)。格罗塞也认为“集体记忆是后天的习得和传承,他通过家庭阶层、学校和媒体来传承他的内容,取决于中介者和培养者对历史史实所做的取舍”[5](P143)。阿米什父母不送孩子上美国的公立学校,而是让他们在族群内的学校接受8年教育,并且坚定抵制电视、网络、智能电话等媒介,都有助于保持族群认可的共同价值。共同的记忆能够凝聚记忆的主体,因此,阿米什人的文化记忆凝聚了阿米什族群,从某种程度上造就了他们历史上和今天特立独行的生活方式。

德国文化记忆学者阿斯曼(Assmann)认为“记忆的历史”就是“记忆文化”,是指一个社会借助文化记忆,通过保存代代相传的集体知识来确证文化的连续性,并且尽可能地把它呈现给后代的人们,以重构他们的文化身份。文化记忆成了对久远过去的一种集体理解和集体建构[6](P12)。文化记忆的核心是记忆,它既可以被理解为一个过程,即记忆及其传承、保存和延续的过程,又可以被理解为一个结果,即被筛选、被揭示、被重新发现和重新建构以后的一个结果[6](P13)。

扬·阿斯曼认为文化记忆“是一种文本的、仪式的和意象的系统”[7](P2),而集体记忆背后存在的不是集体精神或者客观精神,而是社会所使用的符号和象征等[7](P4)。在崇尚个人自由和享乐的现代社会,今天的阿米什人仍然执着地传承象征着传统的符号:统一简朴的服饰、马车上的教堂、古老的殉道故事和诗歌以及宾州德语。

(一)简朴谦卑的生活:行走的记忆

阿米什人被称为简朴派(plain people),至今保持着欧洲农民的传统服饰。服饰成为他们身份的符号,提醒着他们的欧洲移民历史。男人穿深色无领西服、吊带裤,戴黑色宽边帽或草帽,婚后留鬓须,嘴角上不留胡须(阿米什人是和平主义者,欧洲当时军人留髭);女人不剪发,在脑后盘成发髻,穿素色长裙并罩以披肩和围裙,戴祷告帽。16世纪的欧洲对各个阶层的服饰有严格规定,平民只能着装简朴。阿米什教派的创始人雅可布·阿曼(Jakob Ammann,1644——1730)是裁缝出生,法国研究者Robert Baecher写道:“裁缝对周围的服装风格很敏感,因此他会把自己的关注点延伸到严格规范的服装上,这种服装最终成为阿米什社区的标志”[2](P35)。阿米什人成年后大多甘心从事农民、木工、女佣等工作,一位阿米什母亲Sadie说:“让美国人做我们的医生,我们做他们的农民就好。”追求衣着华丽、高学历被认为是虚荣和个人主义的表现,他们的坟墓甚至都是一样高矮大小,墓碑上只有逝者的名字与生卒年。众生平等的信念在他们的日常生活得到充分体现。

笔者在兰凯斯特一年的人类学考察期间,采访了一些成年后离开阿米什教会的阿米什后裔,他们坦言在走出族群后依然保持着阿米什人的诸多生活方式,如:衣着简朴、早睡早起(朝五晚九)、生活节俭等。深刻的文化记忆与生活符号对他们一生影响极深②。

(二)马车上的教堂:宗教逼迫的记忆

阿米什人是宗教改革后的再洗礼派(Anabaptist),因其领袖阿曼的姓氏得名。1693年,瑞士主教阿曼带领一群基督徒从门诺派(Mennonites)教会分离出来,阿曼主张要严明戒律、纯洁教义,违规者要忏悔、回避(shunning)甚至被逐出教会。因为他们坚持政教分离,倡导成人受洗,不服从国家规定,不参加打仗等,在17世纪的欧洲受到追捕、处罚甚至裁决[8]。

阿米什人从诞生起就没有公开的教堂,在欧洲遭受逼迫时他们躲藏在洞穴、船上或隐秘的住所聚会,宗教逼迫的记忆深深刻在阿米什人的心中。移民到各地后,即使是在信仰自由的美国,阿米什人依然没有教堂,也不在固定地点聚会,聚集地点是流动的。如今阿米什教会的财产只有长条礼拜凳、诗歌本(Ausband)和一辆装运它们的密封马车,一年中,每一个阿米什家庭轮流在家中或谷仓里接待教会。隔周的周日早上,从8:30~11:30他们有三个小时的礼拜,教会的密封马车会提前几日将长凳和诗歌本送到接待家庭,女主人早几日就开始准备周日礼拜后的简便午餐,通常是手工面包、奶酪、腌黄瓜、苹果派和咖啡等。中午他们共享午餐,餐后继续聊天、唱赞美诗或打排球到下午3点多。阿米什人保留了流动的教堂的传统,强化了他们族群的苦难记忆。

(三)殉道故事和慢速诗歌:重演的记忆

宗教改革对再洗礼派和阿米什人的逼迫通过书籍和口传历史,深深地刻在阿米什人的集体记忆中。即使在300多年后的今天,他们仍在不断重温、默想甚至效法当年殉道者的献身。

每个阿米什家庭藏书中都有一本一千余页的书——《血腥剧院,或手无寸铁的基督殉道者之镜(The Bloody Theatre,or Martyrs Mirror of the Defenseless Christians》,简称《殉道者之镜》。这本书最早出版于1660年,记载了800多位再洗礼运动中殉道士的经历,包括深夜被捕、在异教裁判所被审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处决。这些殉道者都没有反抗,有些甚至为处死他们的人祈求上帝的饶恕,正如耶稣在十字架上为残害他的人所做的[9](P22)。今天这本《殉道者之镜》依然被广泛阅读,旧的版本会被代代相传,而新印刷版也很畅销,成为新婚礼物和亲子读本的首选。无论是阿米什成人还是孩童对书中104副插图背后的殉道故事都耳熟能详。书中记载了德克·威利斯(Dirk Willems)的故事,1569年这位荷兰再洗礼派基督徒从监牢中逃跑,他顺利通过了结冰的湖面,而追捕他的狱卒却落入冰湖。眼看狱卒快要溺死,德克选择了掉头搭救他,自己却因此被抓住并处死。饶恕、以德报怨的故事在阿米什族群流传。2006年兰开斯特的阿米什人就选择饶恕了残害他们孩子的运奶司机Roberts,Roberts到阿米什学校绑架了10位女孩,枪杀了5位,致残5位,然后自杀。受害孩子父母不仅自己饶恕,登门劝慰Roberts的妻子,还打电话劝说Roberts的哥哥参加Roberts的葬礼。

另一本不断将阿米什人文化记忆带回到16、17世纪欧洲的是他们礼拜用的唯一赞美诗集《奥斯本(Ausbund)》,几百年来没有变过。它是全世界基督徒连续使用的历史最悠久的赞美诗歌集,其中收集了16和17世纪宗教逼迫时的140首赞美诗和祷告词,作者多是被关押等待行刑的基督徒,主题大多关于殉道和试炼中的信心,教导追随基督的代价和奖赏[9](P25)。阿米什人聚会时不使用乐器,《奥斯本》也没有音符,赞美诗的曲调几百年来口口相传下来。这些传统旋律被称为“慢调”,阿米什人边唱边默想,用极慢的速度唱下来,一首赞美诗需要20分钟左右才能唱完。阿米什人每一次聚会唱三首赞美诗,需要花一个小时。在急功近利的现代社会,慢曲调的赞美诗提醒着阿米什人他们的传统价值,也正是阿米什人不急于求成、谨慎自守的慢速生活的体现。

(四)宾州德语:口传的记忆

《殉道者之镜》与《奥斯本》都传承塑造了阿米什人对过去的记忆和想象,而这两本阿米什人生活中重要的书都是用德语所编写。宾州德语(Pennsylvania German)是阿米什人通行的语言,特别用于族人内部及信仰活动。虽然他们有“说英语”的邻舍,但他们的生活仍由阿米什教区或社群主导。人们对过去的记忆取决于各个时代人们有意识地筛选、想象重构和媒介展现,语言作为媒介载体,在文化记忆塑造上有着更为重要的作用。从记忆客体来看,“记忆就是一系列被选择、被征用,被赋予意义的符号”;从记忆主体来看,记忆“本质上是一个语言符号的建构和叙事过程”[6](P43)。尽管在美国生活了近300年,阿米什人的母语还是宾州德语,在学校才开始将英语作为外语学习。

传统的社会认同模型描述了人们如何将社会世界划分为内部群体和外部群体,如何认同内群体,如何通过在价值维度上将内部群体与外部群体进行比较来增强他们的身份[10]。对阿米什人而言,不说宾州德语的人就是“说英语的人(Englishman)”。对欧洲深沉的文化记忆让阿米什人认同于自己的与众不同,他们的口头禅是:“这是说英语的人做的事情”,比如他们不会拍照、不看电视、周日不工作等等。他们拒斥使用交流电和电器,不开车而以马车代步,不加入国家社会保障,只允许子女接受八年初级教育。

综上所述,阿米什族群苦难的历史及其文化记忆构建了他们独特的精神世界,同时决定了他们的行为方式,更强化了他们的文化身份认同。无论是在历史上的欧洲还是今日的美国,阿米什人都因为没有遗忘自己的文化记忆和身份,保持着民族文化传统,值得我们反思。

三、结论

记忆是人类与自身、群体以及历史的相处方式,也是个体在现代社会中的一种生存方式。记忆对抗遗忘,把过去呈现在当下,并指向未来。记忆实践是鲜活和多样态的,记忆塑造和强化了我们的身份,世代相传的记忆推动了文化的延续,凝聚了族群。北京大学的刘华杰教授是国内较早关注阿米什文化现象的学者,他认为阿米什人的案例带给我们的启示主要在于“中国人在全球化过程中应当增强文化主体性意识”,“文化要有自性和自信”[11](P3)。随着通讯技术的发达,世界变得越来越小,在各种文化与观点的交流碰撞中,我们应当保持文化自信,不忘本来、辩证取舍。

(一)不忘本来、树德立人

现代社会的核心问题就是现代社会中文化本身的聚合力,以及文化能否在日常生活中提供一套全面的经验的终极意义[12](P133)。“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历史和现实都表明,一个抛弃了或者背叛了自己历史文化的民族,不仅不可能发展起来,而且很可能上演一幕幕历史悲剧”[1]。崇洋媚外、厚今薄古是我们应当警醒的诟病。在2019年下半年海内外的“港独”问题面前,个别人迷失在全球化的浪潮中,忘却了中华民族的历史与文化记忆,给个人和国家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阿米什人作为基督新教的一个流派,兴起于宗教改革时的欧洲大陆。移民到美国后,即使是在现代化过程中,他们也没有因为追求一己之便而选择快速便捷的现代生活方式,反而愿意服从集体意见、遵循族群公约,保留传统、坚持与主流社会不同的生活方式。在极速现代化的大环境下,阿米什人不但没有趋之若鹜,反而背道而驰。因为阿米什人的族群身份认同,通过文化记忆的符号(如:语言、服饰、族群历史、诗歌)在日常生活中被不断演示和践行,不断被强化,族群文化更得以保留和延续。在《历史、山水及渔樵》一文中,赵汀阳将历史作为哲学概念来理解,认为“一个以历史为本的精神世界”有其超越性[13]。纵观海内外,“无论是阿米什问题还是中国文化的保护问题,实质上都是传统文化与西式现代化的关系问题”[14],中华民族拥有悠久的传统和优秀的文化,为了避免在物质追求和碎片记忆中遗失中华儿女的身份,我们应当牢记历史,不忘本来,才能够把握当下、面对未来。珍视与传承优秀传统文化,不是仅限于对经典的诵读认知,更重要的是在日常生活中的身体力行。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不仅是传统著说中的美德,更是中华儿女需要传承与践行的生命品质。先树德再立人,相对于才干成绩,对人才的培养应当更加注重品格德行的建立。

(二)古为今用、辩证取舍

开始于1693年的阿米什族群对信念与传统薪火相传,在日常生活中存续他们的文化记忆并教导给下一代,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族群的服饰、仪式、语言、书籍、诗歌、非主流的生活方式等教养孩童,使得阿米什族群没有在现代化与全球化浪潮中被同化,反而人口不断攀升,影响力不断提升。然而,阿米什族群也有过于保守的一面,如:对离开阿米什族群的亲人实行隔离(shun)政策,不可以与他们同桌吃饭。对于我们的传统文化,我们也应该与时俱进、辩证取舍。孝敬和陪伴父母、尊重知识和老师是市场经济下需要发扬光大的传统文化。但是,对父母的孝顺岂可郭臣埋儿?对老师的尊崇也不需要“程门立雪”。愚孝和愚忠等压抑和禁锢人性的传统文化都是不可取的。

尽管美国的阿米什族群与中华民族有着不同的历史背景和文化语境,然而二者都可以在文化记忆中找到自我和文化自信。习主席指出:“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是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坚定文化自信,离不开对中华民族历史的认知和运用。坚定文化自信,是事关国运兴衰、事关文化安全、事关民族精神独立性的大问题”[1]。我们应当从内心认同中华文化,带着文化自信和民族自豪感与世界对话。

建国70周年之际,《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实施纲要》的提出与实施是大势所需,《纲要》特别强调应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祖国悠久历史、深厚文化的理解和接受,是爱国主义情感培育和发展的重要条件。要引导人们了解中华民族的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从美国阿米什文化的存续中可以看到:“传统的价值观点和生活方式在现代文明社会中并不必然消失或被抛弃”[14]。在加速现代化的中国,我们也应当“从历史中汲取营养和智慧,自觉延续文化基因,增强民族自尊心、自信心和自豪感。要坚持古为今用、推陈出新,不忘本来、辩证取舍,深入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1]。承载着祖祖辈辈华夏儿女记忆的中华文化,将带着自信和活力,被不断地传承出新、生生不息。现在,我们学习英语不只是掌握与世界接轨和对话的工具,更是将沉淀的中华文化介绍出去,发扬光大。在全球化的过程中,我们依然可以持守文化记忆、认定身份,让中华文化生发出更强的生命力。

注释:

①1693年,瑞士主教阿曼带领一群基督徒从再洗礼派的门诺派(Mennonites)中分离出来。阿曼倡导成人受洗、严明教义和戒律,不服兵役、不武力抵抗。阿米什人因教义保守并不服从国家规定,在欧洲受到追捕、处罚裁决。18世纪30年代,他们开始移民北美。

②笔者2016~2017年在美国阿米什人最古老和最大的聚集地兰开斯特进行人类学考查,本文的描述和观点基于笔者亲身的观察、访谈和记录,包含对2006年West Nickel Mines枪杀案的监管警长、受害者亲友、阿米什农场主的妻子Sadie等的访谈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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