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博物馆收藏古代泥塑文物概览

2020-02-01 02:07
新疆艺术 2020年6期
关键词:吐鲁番泥塑彩绘

北凉泥俑(正反两面) 吐鲁番市阿斯塔那墓出土

新疆是我国八大文物省区之一,无论是地上、地下不可移动的遗址、墓葬、建筑,还是这里发现的可移动动文物,不仅数量多,而且种类也异常的丰富。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还是吐鲁番等地出土的雕塑艺术作品——俑。

俑的起源与古代人殉制度有密切的关系。人殉最早出现在原始社会晚期,到了商代,人殉达到了高峰。奴隶主死后,身前为他劳役的奴隶要为他殉葬,少则一两人,多则数百人。随着社会的发展,作为生产工具的奴隶,给奴隶主创造了更多的财富,如果杀掉这些奴隶,就会造成奴隶主社会财产的损失,所以奴隶主舍不得杀掉奴隶用于殉葬,开始用偶人代替杀殉,俑就这样产生了。新疆俑的历史比较悠久,上世纪70 年代末考古人员曾在孔雀河下游罗布泊古墓沟墓葬遗址中发现了3800多年前的女性木雕人像和石雕人像;1986 年在哈密焉布拉克墓葬中出土了距今3000 年左右的木雕人像。2003 年新疆考古所在鄯善县洋海墓葬中发掘出土了一件木骨泥俑,脖颈用木,脸部为泥塑,制作十分传神,距今2500 年左右。这些先秦时期的雕塑作品,简陋粗糙,真实地反映了当时新疆古代居民雕塑制作工艺水平。

1959 年以来,新疆考古人员在吐鲁番阿斯塔那墓葬中发现数百件古代泥塑作品,绝大部分收藏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时代从晋代至唐朝。泥俑的种类繁多,有北凉泥俑、胡人俑、文吏俑、武士俑、仪仗俑、仕女俑、侍女俑、劳作女俑、百戏俑、舞蹈俑、吹奏俑、天王俑、镇墓兽、动物俑、生活用具等。这些泥塑作品出土时有些保存较好,而有些泥塑残缺不齐,身首异处,经过自治区博物馆技术人员修复,得以恢复原貌。除此之外,焉耆县、巴楚县、墨玉县、库车县等地佛寺遗址发现的泥塑菩萨头像、比丘头像、天王像、供养人头像等,也是新疆古代泥塑作品中的佼佼者,反映了唐代新疆佛教文化艺术的兴盛。

北凉泥俑

西晋灭亡之后,中国北方各地持续混战,并相继建立政权,时代进入十六国时期。公元401年,匈奴后裔且渠蒙逊占领河西走廊,建立北凉政权。公元439 年,北凉且渠牧键亡于北魏后,且渠无讳率残部曾一度退居敦煌,最后于公元442 年逾流沙经鄯善西迁高昌,建立高昌政权。公元460 年,北凉残余势力被柔然所灭,首尾共计19 年,史称“且氏高昌”。

这四尊泥俑出土于阿斯塔那高昌太守且渠封戴墓里,高15—20.5 厘米。其制作方法是,用细棍作骨架,再在框架上抹涂抹生泥,随后雕出拱手微笑静听与昂首挺立的姿态,看上去没有华丽衣着,面貌也不甚清楚,但依稀可以看见服装款式和发式。左右为两尊女俑,中间两尊为男子形象。女俑脸型扁平,鼻梁较高,嘴角挂着温柔恬静的微笑。左侧的面型消瘦,穿交领右衽长衣,另一件女俑脸型丰圆,着圆领衣,两俑的发式为辫发,中缝两侧,辫发盘于脑后。中间两尊男俑,头戴高帽,上穿短衣,下穿裤子,是魏晋南北朝时期流行的绔褶装。

北凉的残余势力割据吐鲁番期间,且渠封戴是王族成员的重要人物,在与四尊泥俑同墓出土的《且渠封戴墓表》和《且渠封戴追赠令》中,称他为“冠军将军,高昌太守”,还谥封为“敦煌太守”。该墓葬还出土了锦绣织物、漆耳杯、漆勺。墓表上的汉文书法挺秀有力,说明且渠王族深受汉文化的熏陶和影响。但他们并没有完全忘记匈奴人的生活习俗,特别是在发式上仍保留着游牧民族的习俗,反映了当时吐鲁番地区中原与西域文化的相互影响。

胡人俑

彩绘胡人俑(唐)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出土

我国古代汉族居民,将中原以外的少数民族或周边各族统称胡人,以别于华夏主体民族“汉”。先秦及汉代时期的匈奴被称之为“胡”。东晋时期的五胡,即指匈奴、羯、氐、鲜卑、羌等民族。南北朝至隋唐时期,将西域“深目高鼻”特征的民族,统称为胡。

上世纪50 年代末以来,考古人员在吐鲁番阿斯塔那唐代墓葬中,挖掘出许多汉族人物形象的彩绘泥俑之外,还发现了几尊彩绘胡人俑和彩绘泥塑胡人头像,反映了新疆唐代胡人的形貌特征。其中两尊胡人泥俑身形高大,高约110 厘米左右,方面大耳,粗眉大眼,鼻梁挺直,唇上上翘的胡须和下唇顶着的络腮胡须,都显示出泥俑是典型的胡人形象。泥俑穿着的服装也比较清楚,头上戴中原汉地居民常戴的幞头,身穿翻领或圆领长袍,表现出西域与中原相互融合的特征。雕塑以写实的手法,雕塑出胡人庄重大方、体魄健壮的形象。

除此之外,阿斯塔那发现的几尊胡人头像,头面部用泥堆雕而成,其肩部以下大多用木料制成,但只砍削出无臂的肩部,而五官不仅刻画细致,而且面部表情各具特点,生动传神。头上的帽冠及其发式也各不相同,既有西域风格的帽子,又有中原特色的发髻。新疆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聚居区,早在汉魏史籍中就有“自高昌以西人多深目高鼻”的记载,吐鲁番出土的胡人俑及民族泥塑头像,就是历史的见证,反映了新疆古代各民族生活习俗的相互影响。

文吏俑、武士俑和仪仗俑

彩绘文吏俑和武士俑,是吐鲁番阿斯塔那墓葬中比较多见的泥塑人物形象。无论文吏俑还是武士俑,均为站立和骑马两种姿势。

文吏俑也叫文官俑,身份多为主人的侍从。他们头戴幞头或冠饰,身着各色圆领长袍,下穿裤子,腰系带,显得文质彬彬。该俑为泥塑彩绘,头戴幞头,圆脸大耳,粗眉大眼,唇上留有八字胡须,身穿青色圆领长袍,腰系蹀躞带,下穿裤子,脚蹬皮靴。右臂弯曲执于胸前,手握一只毛笔,笔尖朝上;左手置于腰带处,腋下夹着一卷带有汉字的文书类纸,显得文质彬彬,表明他是一位文职官员。该俑穿着的圆领袍和革带皮靴,无疑是典型的唐代男子服装款式。

彩绘文吏俑(唐)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出土

站立姿势的武士俑,用多种色彩描绘出脸部和盔甲服装,头戴风帽式头盔,身着铠甲服装,显得威风凛凛。有些武士俑,身着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腰板挺直,腰间挂有弓、剑等各种兵器,双手合于胸前紧握,作执兵器状,与站立姿势的武士俑一起,组成了威严无比的皇家仪仗队。

吐鲁番唐墓出土与墓主人一起随葬的仪仗俑的种类较多,除了穿铠甲服装的泥俑之外,还有头顶头盔穿着各色圆领长袍的骑马武士俑和穿着文官服装的骑马俑,主要表现墓主人生前的赫赫战功,再现唐代西域军队的威武阵容。

仕女俑、侍女俑和劳作女俑

彩绘戴帷帽骑马仕女俑(唐)阿斯塔那墓出土

阿斯塔那唐墓出土的彩绘泥塑妇女形象,从造型和穿着的服饰上看,可分为仕女俑、侍女俑、劳作女俑和乐舞俑等几种类型。

仕女是中国封建社会对贵族妇女的称谓,多见于墓室壁画和俑塑作品中,不仅形态端庄,穿着的服饰也十分华丽。阿斯塔那唐墓出土的仕女泥俑,以骑马者居多,她们身着色彩鲜艳的长裙,头梳发髻,脸庞丰润,黛眉粉面,樱桃小口,有的头戴帷帽或笠帽,有的头蒙幂罗,为我们传递出一千多年前的时尚信息。

侍女是中国封建社会侍奉主人起居生活的女子,是贵族阶层家庭生活重要的组成部分。阿斯塔那唐墓随葬的侍女俑,大多为站立姿势,身材修长,她们和中原内地发现的身材丰腴的三彩女俑相比,显得亭亭玉立,穿着的服饰也显示出贴身适体的特点。这些侍女俑虽然地位较低,穿着的服饰却比较讲究。她们头梳高髻,上穿襦衣,下穿条纹曳地长裙,为我们展示了当时的吐鲁番地区有着同长安一样的穿着习俗。

阿斯塔那发现的一组唐代劳动妇女俑,有舂粮的、簸粮的、推磨的、擀饼的,姿势、神态各不相同,大小也不一致,鲜明而又形象地反映了正在进行不同工序的劳动,散发出浓郁的生活气息。

百戏俑、舞蹈俑、吹奏俑

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经济发展处于巅峰时期的唐朝,文化艺术也有了长足的发展,地处祖国西北边陲的西域地区的戏剧、歌舞艺术,深受中原和周边地区的影响,也呈现出多姿多彩的风貌,我们从吐鲁番阿斯塔那唐墓发现的百戏俑、舞蹈俑、吹奏俑等彩绘泥塑艺术作品中,可以窥见到这一点。阿斯塔那唐墓出土两尊戏弄俑,表演的就是唐代著名的乐舞《踏摇娘》,表现的是一个酗酒丈夫总是殴打妻子的故事。男俑醉眼迷离,摇摆向前,女俑则衣不遮体,失魂落魄,再现了一千多年前诙谐、幽默的戏剧演出。被称为“大面”俑的一尊百戏俑,貌似胡人,体态矫健威猛,令人想起北齐兰陵王刻木为假面,战以威敌的故事。

马舞俑和狮舞俑的造型十分独特,马和狮的四足明显是人的足形,说明当时的吐鲁番地区与中原内地,同样存在着舞马和舞狮等百戏表演形式。

1972 年,吐鲁番阿斯塔那唐墓发现的打马球俑,是一尊唐代泥塑彩绘作品,高37 厘米,蓄八字短须,身着圆领紧身绛色圆领窄袖长袍,头戴幞头,骑一白色大马飞奔。脚穿黑色皮靴,足踩马蹬,两目关注地面,手臂挥杖,显然是在打马球。马背上马垫马鞍齐全,该马俑浑圆的躯体,宽阔的前胸,强健的四肢,都充分展现了西域骏马的风采,与此同时,为我国古代马球运动的研究提供一个珍贵例证。

彩绘打马球俑(唐)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出土

阿斯塔那唐墓出土的黑人俑,细泥捏塑再施彩绘而成。圆头圆脸,头发短而曲卷,大耳,皮肤黝黑,厚唇紧闭,大眼有神,皂白分明。上身裸露,下穿一条橘红色的短裤。右臂向上抬起,手握拳内弯。左臂弯曲于左大腿前,也握拳与右手相对应,手中均有孔,似握有物,已经遗失,现手中所持之棍,是修复时所加。右腿直立,左腿呈弓形,左腿翘起搭在右腿面上,可以看出正在手执木棍作舞蹈动作。该俑身材比例均匀,肌肤圆润,体魄健全,姿态优美,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人物神态活泼生动,特别是歪头流盼的目光尤为传神。从人物造型到服饰造型都疑似非洲黑人形象,并有浓郁的写实风格。黑人俑又叫“昆仑奴”。据《旧唐书·林邑传》“自林邑(在今越南中部)以南,皆卷发黑身,通号为‘昆仑’。”我国古代称黑肤的人为昆仑。昆仑奴多在乐舞戏弄中出现,如唐代盛行的一种太平乐,又叫五方狮子舞中“二人持绳秉拂,为可弄之状,五狮子各立其方邑,百十人歌太平乐,舞已足,持绳者服作昆仑像”。从这段《旧唐书·音乐志》的记载的文字来看,这件黑人俑应是手持绳子进行舞蹈的昆仑奴。

阿斯塔那还出土了彩绘舞蹈俑,多为男性,有的双手高举,有的手执胸前,动作刚劲有力,充满阳刚之气。吹奏男俑和弹琴女俑等彩绘泥塑作品,盘坐姿势,五官雕刻得不甚清楚,但注重人物内心的刻画,仍不失为珍贵的泥塑艺术作品。

这些神态各异、充满动感和意蕴丰厚的彩绘泥塑作品,仿佛把我们带进一条一千多年前的立体艺术长廊,集思想性、艺术性为一体,耐人寻味,令人遐想。

彩绘舞蹈男俑(唐)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出土

天王俑

天王属于佛教内容雕塑之一,在佛教艺术中,表示勇武、凶猛、形象,将天王作为佛教的保护神。天王自隋代开始在古墓中出现,起到保护墓主人免受侵扰的镇墓作用。中原内地古墓中出土的天王形象,多为陶制,头、手、身躯双足分别模制,然后组合粘接而成。而新疆吐鲁番地区出土的天王俑多为泥塑或木雕,且未采用模具,基本上是用手工制作而成,然后施彩,虽不及三彩那样光彩夺目,但雕塑得也神形兼备,栩栩如生。

阿斯塔那唐墓发现的几尊泥塑天王俑,高约90 至120 厘米,都是身材魁梧的武士形象,他们头戴尖顶圆形兜鍪或风帽式头盔,面貌英俊,怒目,面露威严之色,身着铠甲服装,散发出阳刚英武之气,显得威武雄健,气宇轩昂,俨然是一位地下守护神。

镇墓兽

镇墓兽是为保护死者灵魂震慑鬼怪不受侵扰而设置的一种冥器。从考古发现的情况考察,镇墓兽最早见于中原为战国墓葬中的木雕漆绘镇墓兽。陶制镇墓兽在汉代初见端倪,魏晋南北朝时期基本定型,隋唐时期十分盛行,五代以后逐渐消失。新疆考古发现的镇墓兽见于吐鲁番唐代墓葬中,用泥土制作,先用草秸捆扎兽身的骨架,用木杆作前腿,再在外面用细泥堆塑成坯体,然后在泥胎上精雕细刻,最后精心施以彩绘。

阿斯塔那墓葬出土的镇墓兽,高70 至90 厘米,一般呈蹲坐状,从造型上分为兽面兽身和人面兽身两大类型。兽面兽身镇墓兽以狮头、豹身、牛蹄(或鹰爪)、狐尾、狼耳为一体。狮口大开,獠牙外露,怒目圆睁,扩胸细腹,头、肩、背部插六只木翅,似欲飞腾而起,整体造型显得无比威严和凶残。人面兽身镇墓兽,脖颈以上为男子面部,头戴兜鍪,豹身牛蹄。有的镇墓兽为深目高鼻的胡人头像,流露出中原与西域文化相互结合、交融的痕迹。

镇墓兽是人们臆想出来的一种神灵,古人迷信,认为死后埋藏于地下会有鬼魅来滋扰侵害,所以镇墓兽往往被塑造成用怪异、狰狞的猛兽形象,以期逞凶辟邪,消灾灭祸。镇墓兽一般置于墓门内的两侧,镇守着墓门,保护墓主人的安宁。

彩绘镇墓兽(唐)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出土

动物俑

泥塑骆驼俑、彩绘鞍马俑、彩绘牛俑(唐)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出土

吐鲁番发现的动物泥塑作品,表现的是一千多年前生活在人们周围的动物形象。有体型高大被称为“沙漠之舟”的骆驼,神形兼备的骏马,任劳任怨的耕牛,温顺可爱的绵羊,神奇怪诞的生肖动物和象征长寿的乌龟等。

这里发现的骆驼泥塑作品,分为单峰驼和双峰驼,有站立状、行走状、跪伏、卧伏等几种姿势。单峰驼的脖子长而弯曲,向上挺起,呈优美的弧线,以高大的身躯与淡淡色调浑为一体,生动再现了朴实无华沙漠之舟的艺术形象。还有几尊泥塑双峰驼,造型呈行走状,似在奋蹄嘶鸣,昂首行进。这些骆驼俑在唐代吐鲁番墓葬里出现,反映了丝绸之路上中外交通贸易、文化往来的频繁和扩大。

吐鲁番发现的泥塑马俑不仅数量多,而且造型也多种多样,有鞍马俑、舞马俑、啃腿马俑、跑马俑等多种类型,这些造型各异的泥塑骏马,与中原绘画和雕塑作品中的偏于肥硕之马相比,显得丰筋少肉,风格健康清新,富有质感,具有很高的技艺水平。

牛是农耕文明的象征,阿斯塔那唐墓出土的一尊黑斑牛俑,高17.5 厘米。头微昂前伸,粗壮结实的脖颈僵直,肩部暴凸一峰状肉脊,四肢伫立,作停站姿势。通体施白,然后施黑彩,形成黑色斑纹。黑白分明的眼睛目视前方,形象生动地雕塑出生活在人们周围的家牛形象。

羊是游牧时代的重要图腾,是善良美好与吉祥的象征。吐鲁番阿斯塔那唐墓出土的一尊羊俑,匍匐在地,显得憨态可掬,将其温顺善良的形貌刻画得十分真切。这里发现的泥塑小猪、小狗和乌龟等,虽不及驼俑和马俑那样高大雄伟,但也雕刻得小巧玲珑,活灵活现,其塑造工艺十分精细,反映了当时雕塑者的高超技艺。

考古资料表明,古代新疆也存在着生肖文化。考古工作者在吐鲁番唐墓中发掘出土了兽首人身的生肖鸡俑、生肖猪俑、生肖羊俑和生肖兔俑,前两件彩绘泥塑保存完好,全身比例协调,神态端庄肃穆,穿着华丽的中原传统服饰服饰,散发着了神秘、浪漫的气息。

生活用具

吐鲁番古墓中出土的唐代泥碗、泥罐、泥灯、泥灶等生活用具,是与墓主人一起随葬的冥器,数量不多,没有多少实用价值,不及彩绘泥塑人像那样形象生动,但这些用具都来自一千多年前生活在这里居民的现实生活,反映了吐鲁番古代居民的生活情趣,散发出浓郁的生活气息。

佛教造像

佛教与公元1 世纪前后最先传入新疆的和田地区,后来流传到新疆各地。龟兹、焉耆、于阗、疏勒、高昌是古代西域佛教几大中心。焉耆县锡克沁佛寺遗址发现的唐朝时期菩萨头像、比丘头像和供养人头像,对研究新疆古代佛教及其文化艺术的发展提供了形象资料。

泥塑菩萨头像(唐)焉耆县锡克沁佛寺遗址出土

泥塑菩萨头像(唐)焉耆县锡克沁佛寺遗址出土

菩萨的地位仅次于佛,是协助佛传播佛法救助众生的人物。菩萨在古印度佛教中为男子形象,流传到中国后,逐渐转变为温柔慈祥的女性形象。1957 年焉耆县锡克沁佛寺遗址发现的菩萨泥塑头像,大多为模制,高10 厘米左右。面部是慈眉善目的年轻女子特征,前额宽广,脸面圆润光洁,鼻梁挺直,深目微睁,面露笑意,头梳螺旋髻,表现出典雅隽秀的西域女性之美。这些作品深犍陀罗艺术的影响,是新疆古代艺术的精品。

供养人是指出资修造佛窟寺院、宣扬佛教的人。锡克沁遗址发现的泥塑供养人头像,是当地虔诚信仰佛教的居民形象。这些供养人有的头戴圆形帽子,有的头梳发髻,特别是他们浓密的髯须向四面呈排列有序的放射状,末端曲卷成圈,塑造的准确细腻。考古人员还在这里发现了泥塑天王像和比丘头像,雕刻的各具特色,形象生动。

和田墨玉县泥塑天人像与库车马扎拜克佛寺遗址中的菩萨雕像,以其独特的风貌,表现出古代于阗佛教与龟兹佛教丰富多样的文化内涵。

新疆古代泥塑的制作工艺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收藏的古代泥塑,大多出土于上世纪50 至70 年代,出土时有些保存较好,有些泥塑已残,经过我馆技术部专家的修复,使其基本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在修复这些泥塑的过程中,掌握了泥塑的制作工艺。阿斯塔那出土的泥塑主要是手工捏制,不见模制。胡人俑、骆驼俑、马俑、天王俑等体形较大的泥塑,首先要用木棍作骨架,扎出塑造对象的大致造型,再上掺有麦草的大泥,捏制出人物和动物的大致形状,固定造型和动态,用手或模板平整表面,逐渐完善其造型。

第二道工序是待泥干至不裂时,上细泥,打磨光滑其表面。

第三道工序是刻划和完善面部表情特征,如眼睛、眉毛、鼻子、耳朵、嘴唇、下颏、胡须等,使其成为完整的泥塑作品。

第四道工序是敷彩。在泥塑表面上施白彩作为底色,然后在泥塑(以人俑为例)的头发、五官、服装等施不同的颜色,色彩鲜明,风格独特。颜料多为矿物质,朱砂、石绿、赭石等,颜色有黑、白、红、黄、绿、褐等。

阿斯塔那出土的一些人物、小猪、小羊、小牛、乌龟等题材的泥塑作品,大多不用木棍作骨架,而是用一块整泥捏塑而成,或先将头、四肢捏制好后,与身躯拼接呈完整的俑塑作品。

综上所述,新疆各地墓葬和遗址发现的泥塑艺术作品,由于新疆干燥的气候和地理环境,能够较好地保存至今,是研究新疆乃至中国古代历史、文化、艺术的重要实物资料。自治区博物馆收藏的泥塑作品,不仅数量可观,而且种类丰富,主要分为人物俑、动物俑、生活用具和佛教造像等几大类型。吐鲁番且渠封戴墓出土东晋十六国时期的泥塑作品,制作稍显简略,但雕刻人物形象生动传神,反映了当时俑塑艺术的时代特点。公元640 年唐朝统一高昌建立西州后,在大一统的格局之下,新疆的社会经济、文化艺术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和繁荣,以吐鲁番彩绘泥塑为代表的雕塑艺术也呈现出多姿多彩的特征,这些泥塑作品历经一千余年,色彩依旧鲜艳,泥俑的形象栩栩如生,有些泥俑经过自治区博物馆技术人员的整理修复,还原了一千多年前的原貌,我们通过这些各具特色、充满生机的泥塑作品,感受到唐朝文化艺术的辉煌与灿烂。这些珍贵的馆藏文物,是我们研究新疆乃至中国古代雕塑艺术、丧葬习俗、服饰习俗、宗教文化等方面的珍贵实物资料。

本文以自治区博物馆馆藏泥塑文物为主,所选的是一些典型的泥塑作品,不足以全面反映新疆古代泥塑的内容,吐鲁番博物馆、喀什地区博物馆、巴楚县博物馆、辽宁旅顺博物馆以及其他地区的博物馆(包括海外博物馆),都收藏着很多泥塑作品,有待于进一步探讨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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