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大麻毒品犯罪特点及防控对策思考

刘秀红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北京 100038)

2018年10月17日，加拿大颁布的《关于大麻以及修订管制药品物品法、刑法和其他的法案》正式生效并引发全球关注，娱乐大麻合法化问题日益成为国内外禁毒理论和实务界关注的焦点问题。与国外日益松动弱化的大麻管制政策不同，中国政府一直实施严厉的禁毒政策，坚决反对“大麻合法化”等各类论调和立场。面对激烈的“大麻合法化”之争议，深入分析大麻毒品管制依据，分析当前大麻毒品犯罪(1)根据我国《刑法》和《禁毒法》规定，大麻均为严格管制的毒品种类之一。国际公认的毒品大麻是指四氢大麻酚(THC)含量大于0.5%的大麻制品。因此，笔者认为，所谓大麻毒品犯罪，是指违反禁毒法律、法规，破坏大麻毒品管制活动，具有严重的社会危害性，依法应受刑法处罚的行为。现状、特点及原因，并提出有针对性的防控对策显得尤为必要和迫切。

一、当前严厉管制大麻的依据分析

(一)长期滥用大麻可致身心危害

长期滥用大麻不仅会对人身产生显著危害，还具有引发心理疾病的风险。2007年，《柳叶刀》发表的一篇论文指出大麻(2)按照欧盟的规定，根据植株花叶干物质中四氢大麻酚百分含量高低，将大麻分为药用型大麻/毒品大麻(THC>0.5%)、中间型大麻(0.3%

(二)大麻滥用可引发社会危机

近年来，大麻合法化(6)大麻合法化大体分为两个层次，其一是“医用合法化”或称“部分合法化”，即允许使用者在有医生建议证明的前提下使用大麻; 其二是“消遣用合法化”或称“全面合法化”，即不对大麻的使用规定前一项前提条件，但一般规定不允许未成年人使用，也不允许在公众场所使用等。引发的大麻滥用问题再度成为国际社会的一个热点议题。以美国为例，截至2019年，美国有10个州级司法管辖区，加上哥伦比亚特区允许大麻非医疗用途的使用。解禁大麻的“领头雁”科罗拉多州在2010年引入医用大麻后，毒品与药品中心的求助电话数量大大增加。因误食大麻产品而就诊的儿童数量显著增多，与大麻有关的危险驾驶行为逐年增多，贩毒组织将“合法化”的大麻运到其他禁售地区销售，对区域经济稳定和社会安全均造成严重威胁。(7)详见：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2018年世界毒品报告》https://www.unodc.org/wdr2018.在科罗拉多州解禁大麻的影响下，其他许多州和城市也开始在立法层面重新审视本地区现存的大麻管控法案，以作出相应调整。其示范效用和多米诺骨牌效应，带来了大麻滥用浪潮对美国社会的新一轮冲击。(8)高英东.大麻合法化对美国及国际社会的影响[J].河北法学,2015,(12).这既是对联邦法律的直接挑战，也是对传统主流价值观的颠覆，给社会稳定带来巨大压力。我们要高度警惕国外大麻滥用引发社会危机的风险，防止大麻合法化亚文化的输入对我国造成不良影响。

(三)大麻是联合国禁毒公约列管的毒品之一

当前，国际社会管制大麻的依据主要体现在三大禁毒公约中:分别是联合国《1961年麻醉品单一公约》(9)联合国《1961年麻醉品单一公约》是“全球禁毒体制的基础”，更是大麻管制“国际化”的国际法基础。、《1971年精神药物公约》(10)该公约规定了精神药物的范围，规定了精神药物的管制措施，并规定了对违反公约的处罚方法。以及《1988年联合国禁止非法贩运麻醉药品和精神药物公约》(11)该公约规定“大麻植物”系指大麻属的任何植物，该公约不仅是国际社会也是联合国制定的第一个惩治跨国洗钱犯罪的国际性法律规范文件，为执行《1961年麻醉品单一公约》和《1971年精神药物公约》提供了另外的法律机制。。根据现行国际法，大麻属于毒品，以医疗或科研为目的种植、买卖、运输以及使用大麻的行为需要经过特别许可，除此之外，无论出于何种用途都是违法行为。任何将大麻“合法化”或“去罪化”的举措不仅与国际法相抵触，而且也使民众获得了在某种借口之下吸食毒品的自由。③中国加入这三大禁毒公约以来，严格落实公约精神，将大麻管制政策作为我国一项重要决策。在加强立法层面管控的同时加大涉麻毒情研判分析和打击力度，将大麻同海洛因、冰毒等“硬性”毒品一道列入管制范围，吸食大麻与使用其他毒品的行为一并遭到社会主流价值观的抵制。我国社会在管制大麻问题上取得了显著的思想共识，制定了严密的法律制度。

(四)我国对大麻的管制由来已久

我国国民对大麻毒品属性的认识深入人心，政府对大麻的管制措施由来已久。早在1945年，我国新疆就成立了专门禁毒组织，禁止吸食鸦片和麻烟。现有的资料证明，这是中国历史上首次禁止大麻毒品。(12)阿里甫·司马义.新疆大麻毒品犯罪的特点和对策[J].新疆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04).新中国成立后，中央人民政府对大麻采取严厉的管制措施，在发布的《关于严禁鸦片烟毒的通令》中明确，从1950年春起在军事已结束地区禁种毒品原植物，力求从根本上铲除大麻、鸦片等毒品来源。1978年，国务院颁布了《麻醉药品管理条例》。认识到麻醉药品具有药品和毒品的双重属性，这一认识进一步提升了打击大麻毒品犯罪的针对性，对大麻的研究和管制具有重要意义。1997年《刑法》将大麻涵盖进毒品的定义范畴，并对持有及生产、贩卖大麻的行为规定了相应的法律责任。2008年实施的《禁毒法》规定禁止非法种植大麻原植物，禁止走私或者非法买卖、运输、携带、持有未经灭活的毒品原植物种子或者幼苗。针对情节较轻的大麻毒品犯罪，《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视违法情节予以拘留或罚款。不断完善的政策法规，为我国打击大麻毒品犯罪提供了有力的政策引导和法律支撑。

二、当前我国大麻毒品犯罪特点

(一)与大麻有关的毒品犯罪案件上升

虽然我国历来对大麻采取严厉的打击措施，在立法层面也出台了针对大麻类毒品犯罪的法律法规，但是此类犯罪仍旧屡禁不止。据国家禁毒委员会办公室统计，2014年，国内非法种植大麻活动呈增多趋势，种植区域涉及25个省份。不法分子在东北地区雇佣农户非法种植、贩卖、运输大麻问题突出(13)详见：中国国家禁毒委员会办公室.《2014年中国毒品形势报告》http://www.nncc626.com/2015-06/24/c_127944772.htm；截至2015年，全国破获制贩大麻类案件1158起，缴获大麻及大麻树脂8.7吨，发现铲除大麻148万株，同比上升87.9%(14)详见：中国国家禁毒委员会办公室.《2015年中国毒品形势报告》http://www.nncc626.com/2016-02/18/c_128731173_3.htm；2016年，全国共铲除非法种植大麻147亩139万株，统计现有滥用大麻人员1.7万名，其中2016年新发现滥用人员4836名，个别地方出现有组织聚众吸食现象(15)详见：中国国家禁毒委员会办公室.《2016年中国毒品形势报告》http://www.nncc626.com/2017-03/27/c_129519255.htm。至2017年底，合成毒品的滥用占比呈下降趋势，大麻、可卡因等毒品滥用的比例上升，毒品滥用的种类更趋多元(16)详见：中国国家禁毒委员会办公室.《2017年中国毒品形势报告》http://www.nncc626.com/2018-06/25/c_129900461.htm。受北美大麻合法化的影响，北美地区对我国大麻走私入境案件增多，2018年中国共破获通过国际邮包从广州、上海、成都等地入境的大麻案件125起，缴获大麻及各类大麻制品55公斤。截至2018年底，全国滥用大麻的人员达2.4万名，同比上升25.1%(17)详见：中国国家禁毒委员会办公室.《2018年中国毒品形势报告》http://www.mps.gov.cn/n6557558/c6535096/content.html。由此可见，当前我国与大麻有关的毒品犯罪案件呈多发态势，防控形势依然严峻。

(二)国内外毒贩相互勾结现象日趋增多

受欧美国家大麻合法化亚文化的影响，我国很多年轻人对大麻警惕性不高，特别是在华外籍留学生、有留学或境外工作经历的人员对大麻毒品属性认识不足。其中不乏存在通过互联网的方式从境外毒贩处订购大麻，再利用国际邮包贩运至国内用于自食或贩卖赚取差价的现象。例如，2019年6月26日南京市人民检察院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了留学归国人员宋某自2016年9月起从美国购进大麻走私入境的案例。其在国内下单后，美国的毒品供货人直接将毒品寄送至指定地点，(18)男子走私大麻堂而皇之用快件获刑[N].人民网.2019年。http://sn.people.com.cn/n2/2019/0706/c378297-33114955.html采用钱毒分付方式，实现大麻跨境交易。近年来，随着大麻合法化政策的扩张，国外大麻管制政策持续松动，部分国家可以合法种植、使用大麻，因此国外大麻价格低廉。(19)张燕晨,张田雨.国际大麻合法化对我国毒品犯罪的影响及防范对策[J].北京警察学院学报,2019，(02).与此同时，国内针对大麻毒品犯罪的打击力度不断增强，大麻价格持续走高，使得不法分子将目标锁定在可以合法出售大麻的大麻合法化国家。国内外毒贩相互勾结，采用伪报品名、混杂包装等方式逃避海关监管，将大麻走私入境，加剧了大麻在我国的流行泛滥。

(三)网络平台已成为大麻贩运的重要渠道

网络的高速发展为人们生活带来便利的同时，也为大麻毒品交易提供了便捷的渠道。网络平台促进了大麻黑色产业链的发展，有报道称，在搜索引擎中输入圈内“隐语”，很容易找到大麻卖家；卖家将大麻伪装成“化名”的商品，拍下商品就能直接收到快递上门的大麻。很多贩毒分子选择沟通便利的QQ、微信、网络直播等社交软件进行交易，这类贩毒渠道更隐蔽、不易被人察觉。毒贩通过网络传播大麻种植技术、传递吸食大麻无害言论、传播吸食大麻视频，引来瘾君子的关注，引诱人们吸食、购买大麻制品，再利用网银转账、物流寄递渠道将大麻打包售出。这一整套交易流程只需在家中即可完成，实现了钱毒分付、人与物的空间分离，隐蔽性极强。致使大麻毒品犯罪案件难于发现犯罪线索、短时间难以定位贩毒人员、难以达到人赃并获的目标，对公安机关的打防工作带来很大挑战。由此可见，大麻毒品交易在成熟的网络社区已经非常易于达成，指尖可得的毒品大麻不断滋生其传播、滥用。

(四)工业大麻存在流失风险

国际上将THC含量低于0.3%的大麻称为工业大麻，虽然我国种植工业大麻的地方颇多，但相关立法却一直迟迟未能突破。2019年3月27日,我国国家禁毒委发布“关于加强工业大麻管控工作的通知”,明确工业用大麻仅限于对纤维和种子的使用,将其他用途的种植排除在外,声明我国未批准将工业大麻用于医用和食品添加。(20)丁晓冰.工业大麻有多“嗨”[J].知识经济,2019，(20).我国《刑法》将大麻列为毒品管制，但是没有将毒品大麻和工业大麻进行区分，立法环节对工业大麻的管制法规还不完善，尚无统一的工业大麻控制标准，现有的法律威慑作用甚微。很多从业者游走于灰色地带，有的甚至逃脱监管，与制贩毒案件发生联系，(21)吕明合.“大麻”的诱惑[J].海南人大,2014，(04).工业大麻领域存在着较高的流失风险。工业大麻在工厂提取环节存在着提取高纯度THC的可能，一旦缺乏国家法律约束和公安机关的监管，工业大麻的生产经营渠道很容易被不法分子利用，进而产生与毒品大麻相当的破坏力。

三、当前大麻毒品犯罪屡禁不止的原因

(一)庞大消费群体的利益驱使

从经济学角度看，毒品作为一种特殊“商品”，与其他商品一样在“市场经济”中受供求关系的制约和影响。(22)袁忠民.对毒品问题屡禁不止的经济学分析[J].公安学刊(浙江警察学院学报),2008，(01).数据显示我国大麻滥用人员持续增多，庞大的消费群体刺激着大麻市场的蔓延，地下毒网暗潮涌动。2015年我国滥用大麻人员1.2万名，2016年新发现大麻滥用人员4836名，全国滥用大麻人员达1.7万名。(23)详见：中国国家禁毒委员会办公室.《2016年中国毒品形势报告》http://www.nncc626.com/2017-03/27/c_129519255_2.htm.受北美大麻合法化亚文化的影响，我国吸食大麻的群体进一步壮大。截至2018年底，全国滥用大麻的人员达2.4万名，同比上升25.1%，大麻供求关系的需求则持续扩张。与此同时，我国针对大麻毒品犯罪的打击力度持续增大，2015年全国破获制贩大麻类案件1158起，缴获大麻及大麻树脂8.7吨。(24)详见：中国国家禁毒委员会办公室.《2015年中国毒品形势报告》http://www.nncc626.com/2016-02/18/c_128731173_3.htm.2016年全国禁毒部门充分运用卫星遥感技术和无人机设备，开展“天目-16”等铲毒行动，加大对非法种植毒品原植物的发现、铲除和打击力度，共铲除非法种植的大麻147亩139万株，(25)详见：中国国家禁毒委员会办公室.《2016年中国毒品形势报告》http://www.nncc626.com/2017-03/27/c_129519255_2.htm.继续保持国内大规模毒品原植物基本禁绝的良好局面。由此可见，吸食大麻群体的急剧膨胀和大麻植株数量的锐减导致大麻毒品供求关系持续紧张，进而对供给侧一方起到了有力的拉动作用。

(二)潜在毒源地的“合法供应”

控制并减少毒品已是国际共识，但是大麻类毒品的管制政策在不同国家是存在差异的，部分国家实施大麻合法化的政策与我国严厉管制大麻的政策严重背离。例如：荷兰针对大麻毒品问题采取“咖啡馆”体制，“咖啡馆”中提供小量贩卖并为吸食大麻提供场所，允许购买和拥有5克以内大麻或麻汁；2017年，乌拉圭通过大麻合法化的法案，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允许大麻合法种植及交易的国家；2018年，加拿大政府正式宣布实行大麻合法化，成为继乌拉圭后第二个实行大麻合法化的国家；截至2019年，美国的50个州中有33个已经将医疗用大麻合法化，其中有10个州已将娱乐用大麻合法化。由于不同国家之间针对大麻的政策存在较大差异，导致大麻从管制政策松动的地区向政策紧缩地区流通的现象。根据中国国家禁毒委员会办公室发布的《2019年中国毒品形势报告》显示，加拿大及美国部分州大麻合法化以来，从北美地区走私入境的大麻增多，已对我国构成新的威胁。大麻的合法化不仅为大麻的走私活动提供动力，也使我国为打击大麻走私的努力陷入困境。

(三)少数民族传统习俗的影响

在我国，至今仍有一些少数民族地区沿袭着使用大麻制品的习惯。对于很多新疆本地人来讲，吸食麻烟是一种世代延续的生活习惯，而不是一种吸毒行为，这也是新疆地区大麻屡禁不止的重要原因。2012年新疆毒品滥用者中滥用大麻的比例远远高于其他省份，达到了12.86%。(26)袁忠民.对毒品问题屡禁不止的经济学分析[J].公安学刊(浙江警察学院学报),2008，(01).大麻在云南少数民族中有着特殊的地位，是山民世代耕作的经济作物，也是苗族、瑶族等家庭制作麻衣的传统衣料，因此云南少数民族地区的大麻种植一直很普遍。有学者曾描述云南大麻原植物容易获得，时常发生大麻滥用的情况，经常有人(包括游客)聚集在院子里吸食麻烟。院子里种植了大麻植物，旅客半夜起来，伴着夜色享受麻烟。(27)郝红霞,陈新明.我国毒品泛滥的新动向[J].刑事技术,2013，(01).据了解，大麻籽在我国部分民族地区仍作为食物食用，以大麻为原材料制成的土药在某些少数民族地区一直作为传统药物使用，大麻布也是西南少数民族的传统衣料。部分少数民族地区使用、吸食大麻的思想根深蒂固，使得禁种铲毒行动的开展困难重重，成为大麻原植物屡禁不止的原因之所在。

(四)公众人物涉麻案件造成的恶劣影响

在我国，公众人物滥用大麻的现象呈增长之势，在社会上造成恶劣影响。首先，公众人物具有较高知名度，甚至作为道德楷模在社会上起着标榜示范作用。公众人物吸食大麻的行为不仅违背公德和法律，甚至对“粉丝”等追随者的人生观和道德观造成直接影响。(28)李丽花. 娱乐明星吸毒的社会学分析[D].安徽大学，2012年。其次，公众人物吸食大麻极易对青少年产生不良影响。根据近期公开报道，很多明星将吸食大麻用于缓解疲劳，他们甚至认为大麻能带来灵感，更是一种时尚行为。明星作为公众人物，他们的吸毒行为极易产生恶劣的社会影响，给社会带来沉痛伤害。在一些对吸毒青少年新闻采访中就发现，很多青少年初次尝试毒品是受偶像的影响，最终堕入毒品的深渊。再次，我国现行法律对吸食大麻的立法和公众人物涉麻行为的惩处力度都比较低，再加上舆论媒体没有很好地履行社会监督职能、缺乏社会责任感，公众的容忍度较高，使得公众人物对于自己的失范行为“有恃无恐”，往往在事后悔过就能争得大众的原谅，公众人物涉麻行为在社会上造成恶劣影响。

四、大麻毒品犯罪的防控对策思考

(一)预防教育为本，抵制不良示范

时至今日，大麻合法化浪潮已不再是一种时进时退的社会思潮，而是一个已经摆在人们面前的获得了合法外衣的实际成果。(29)高英东.大麻合法化对美国及国际社会的影响[J].河北法学,2015，(12).随着国际交往的深入，国外大麻文化对国内大麻类毒品犯罪势必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据此，出入境管理部门应针对不同群体开展有针对性的警示教育工作，首先，对前往大麻犯罪高风险地区的人员要开展禁毒宣传教育，使其了解到大麻类毒品的种类、样式和危害，(30)张燕晨,张田雨.国际大麻合法化对我国毒品犯罪的影响及防范对策[J].北京警察学院学报,2019，(02).并告知其大麻在我国作为毒品受到严格管制，禁止在出入境时携带大麻类制品；其次，要加强对入境人员的禁毒教育，特别对来自大麻管制宽松地区的人员，要向其明示大麻在我国属于管制毒品，我国禁止吸食及贩卖大麻制品。此外，要将抵制大麻的预防教育阵线前移，要走进学生生活，引导青少年树立远离毒品的正确价值观，坚决抵制大麻合法化亚文化的恶劣导向。对有过吸食大麻前科的公众人物要坚决抵制，防止形成不良示范。同时，要拓宽宣传渠道，积极发挥媒体的舆论导向作用，加强对重点人群和有吸食大麻传统的少数民族群众的帮扶，引导有种植大麻传统的少数民族群众种植其他替代经济作物，提前对易染毒的特殊人群进行预防教育，强化大麻毒品属性的社会认知，让禁种铲毒意识深入人心。(31)李欣庭.新疆地区大麻毒品违法犯罪现状与对策思考[J].云南警官学院学报,2018，(02).

(二)堵源截流，保持高压态势

要做到堵源截流，首先要明确工作重点，认清国内外大麻毒品犯罪形势。一方面要加强大麻禁种工作力度，另一方面要守好国门，防止大麻的走私入境。首先，要进一步加大禁种铲毒力度，压实工作责任，持续以高压态势打击非法种植大麻原植物的行为。全国禁毒部门要充分运用卫星遥感技术和无人机设备，开展切实有效的铲毒行动，加大对非法种植毒品原植物的发现、铲除和打击力度，做到标本兼治。更重要的是，在禁毒人民战争中，要充分激发群众热情，通过开设举报平台、健全举报奖励机制等方式进一步完善监督举报机制，营造禁种铲毒的浓厚氛围。与此同时，针对境外走私入境大麻案件，公安机关、海关、边防和快递物流行业要加强情报协作、资源共享，严防大麻走私入境。海关和边防要切实把好国门，严格落实信息填报制度，特别对来自大麻犯罪风险高发地区的包裹，要严格履行入境包裹查控制度，将大麻类毒品拒之门外。在物流寄递环节，要严格落实责任主体，对因快递行业过错导致快递物流中运输大麻的行为，要采取严厉追责措施，坚决杜绝利用物流运输环节进行大麻毒品交易。

(三)完善法律法规，强化惩治效果

受传统禁毒教育的影响，我国的大麻管制工作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但在立法环节和执法领域还需要补足短板。近年来，随着互联网的高速发展，网络贩毒趋势加剧。建议增加网络制贩大麻的相关罪名，规制网络传播、贩卖大麻的量刑标准、数量，细化犯罪情节，明确电子证据的采纳标准。(32)明乐齐.网络贩毒的趋势及打击对策[J].云南警官学院学报,2018，(05).其次，针对利用社交平台聚众吸食大麻的行为要从重处罚。聚众吸食大麻打破了传统的吸毒行为方式，多是在网络直播间几千上万人共同吸食，影响面更为恶劣。与此同时，还需要进一步完善物流行业运寄大麻的相关规定。现实生活中，邮寄快递实名登记制度存在很大监管漏洞，一些快递公司对邮寄的物品和寄件人的身份审查不严，使毒贩有了可乘之机。此外，要深入推进对涉毒洗钱犯罪方面的立法实践，开展毒资全链条打击工作。公安机关要与银行等金融机构密切配合，增强贩毒洗钱犯罪的侦查取证能力，斩断贩毒分子的资金链，从根本上打击毒品犯罪。更为重要的是，要制定相关法律法规，严防工业大麻流入非法渠道。政府要密切关注工业大麻的发展动态，制定工业大麻防控统一标准，避免出现无法可依的尴尬局面；要加强风险管控，规范工业大麻的审批、生产流程；公安、海关、物流等部门在销售流程中要加强合作，严防工业大麻流入非法渠道。

(四)将智慧禁毒新理念引入大麻监管领域

智慧禁毒是指以大数据引擎为技术核心，结合禁毒实际业务流程，整合公安和社会数据资源，覆盖禁毒“打防管控服”全业务流程的新型禁毒解决方案。将智慧禁毒理念引入大麻监管领域，首先要加强涉毒监测预警机制建设。在打击大麻毒品犯罪方面充分发挥科技优势。可以利用无人机对野外种植大麻原植物情况进行侦查，实现快速发现、精准打击。其次，要加强大数据系统情报导侦技术的应用。要充分运用“数据云”“云计算”等大数据系统建立完整的禁毒打防管控服平台，整合禁毒、网安、海关等多部门的基础数据，实现资源交流和共享，极大地发挥大数据在打击大麻毒品犯罪中的侦查作用。同时，还要重视升级执法人员的技术水平。贩毒分子为实现人与物的空间分离，往往采用网络方式贩卖大麻，通过物流渠道运输，采用技术手段进行隐蔽。禁毒人员要敏锐地把握时机，掌握先进的打击方式，不断更新技术手段，加强对网络平台的监测和巡查。此外，还要争取高校和科研机构的技术支持。广东省中山市与北京大学合作开发的“污水验毒”技术被称为禁毒“黑科技”，通过检测和分析污水中毒品代谢产物的浓度和种类，能够追根溯源，达到评估和监测某城市中毒品滥用情况的效果。大麻中含有的化学成分在污水中可以被精准测出，根据检测结果指导执法，实现精准打击。目前，这一技术正在全国多个城市试点推广。

纵观我国大麻类毒品犯罪管制历程，我国对大麻毒品的管制措施，既符合中国国情，又尊重国际公约。随着加拿大和美国部分州大麻合法化政策的实施，我国境内也出现将大麻“合法化”的声音，大麻滥用在毒品滥用中的比例不断上升，北美大麻走私入境不断加剧，对我国禁毒工作构成新的威胁。持续松动的外部政策和内部打击困境对我国的禁毒政策和毒品防控体制的建设带来挑战，我国将一如既往对大麻等毒品采取严管、严防举措，加强理论研究和毒情分析研判，加强涉麻犯罪打击力度，有效应对大麻类毒品犯罪带来的挑战，坚决避免走向大麻合法化的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