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高等教育均衡发展：理论逻辑与可行对策∗

贾永堂

（华中科技大学 教育科学研究院，湖北 武汉 430074）

区域高等教育均衡发展是一个含义模糊的表述。这里所谓的区域，字面上指省域，其实指的是各省之间。这里所谓的均衡，并没有均等和同质化的意思，强调的是大致对等。理解区域高等教育均衡发展有两个视角：分工的视角与供给的视角。从分工视角看，区域高等教育均衡发展指的是区域内及区域间高等教育分工的优化。首先是区域内高等教育分工的优化，不同高校各安其位，各得其所。其次是国内高等教育分工的优化，包括不同省域间高等教育间的协作。概言之，全国范围内高等教育分工的优化即区域高等教育均衡发展。

从供给的视角看，区域间高等教育均衡发展主要指区域间高等学校分布的相对均衡、人财物等重要高等教育资源配置的相对均衡、政策支持的相对均衡、高等教育实力的相对均衡以及由此达成的高等教育机会的相对公平。从根本上说，区域高等教育均衡发展，指的是国内高等教育供需的大致平衡。

无论是从分工的角度看，还是从供给的角度看，我国区域高等教育发展都远离均衡状态。从分工角度看，从区域内到区域间，高等教育的分工协作机制总体上远未达到优化状态。以中部四省为例，虽然大区内有武汉、长沙和郑州等次级高教中心，人才聚集、学科专业聚集、高校聚集，但缺乏分工带来的效率和效益最大化。从供给的角度看，从区域内到区域间，高等教育的供给存在大量结构性问题。还以中部四省为例，一方面重点大学所代表的优质高等教育和面向产业一线的职业技能型高等教育供给不足；另一方面处于上述两端中间的普通本科教育趋同且严重过剩，高水平应用型高等教育供给严重不足。

造成我国区域高等教育发展不均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国家行动无疑是主因。正是国家建设和发展高等教育的一系列政策，造就了今天我国高等教育发展极不均衡的格局。当然，改革开放以来，各省高等教育的自主选择也加剧了区域间高等教育的分化。

如何看待区域高等教育发展不均衡的现状？首先，我们要认识到，在高等教育日益地方化的今天，区域间高等教育发展不均衡是常态，均衡发展是理想。其次，我们要认识到，对后发展国家而言，高等教育的非均衡发展具有合理性与必然性。第三，我们要认识到，对于自然演化出来的非均衡，应该予以最大程度的容忍；对于由国家倾斜性政策导致的非均衡，应该最大程度纠偏，加强对受损区域的补偿。最后，我们要认识到，区域间高等教育发展的极端｀不均衡既损害公平，也损害效益，不是一种理想状态。

如何应对？可行对策有两条：一是优化分工；二是加快推进供给侧改革。在优化分工方面，重点是修正对不同高校区别对待的产业政策，逐步完善竞争性政策，实现从政府选择性建设向高等学校竞争性发展的转变。这里的关键是通过制度调整，推动不同高校进行自主性组织试验。在推进供给侧改革方面，重点是瞄准我国区域高等教育发展的结构性矛盾，通过体制机制改革，改善高等学校转型发展的产业环境和制度环境，不断优化高等教育结构，从而改善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