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音声学表现的普通话声调教学实践

（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发展规划中心，广西桂林541199）

汉语普通话是一种声调的语言。汉语声调又称字调或音节声调。在声学与语音学基于实验研究的研究中，声调的声学特征得到挖掘和讨论，音节的时长和基频作为分辨声调的主要参量。我们描写声调时，通常关注音高、基频、连续变调等。“音高”是指声音的高低，决定于声音频率的高低。“基频”指每个乐音中频率最低纯音的频率，整个音的音高由它决定。“声调”是一种语音，是音节内的相对音高的变化，主要取决于基音频率，是由声带颤动频率的高低、长短变化来辨义。声调不同，音长和音强也会跟着变化。声调的高低、升降、曲直、长短的实际发音叫调值。

一、普通话声调特点

在汉语普通话中，声调依附元音乃至音节存在，在直觉上是音节内的音高及音高的变化，在功能上因为具备语音特性而被视为一种音位。声音的高低在于发音时声带的松紧，一定时间内声带颤动次数越少，发音时声带越松，声音越低；一定时间内声带颤动次数越多，声带越紧，声音越高。发声过程中，我们可以通过控制声带松紧程度形成不同音高、构成不同声调。世界上的语言都具备元辅音，声调却只存在于部分语言。像汉语、泰语有声调，英语就只有元辅音而没有声调。普通话声调有如下特点：

第一，普通话声调被称为汉字的“字神”，有纯正字音和辨义的作用。我们有这样的经验，声调一样的音节，即使元音、辅音都相同，传达出的寓意也可能截然不同。比如：“百姓”和“白杏”，“罚款”和“发款”等。

第二，声调是普通话语音体系中负担很重的音位，在语音结构中也最为敏感。在语音理论上，声调不是独立的音段信息，属于超音段信息。声学试验表明，声调这一“超音段音位”比元音、辅音这两类“音段音位”更具辨识能力。“声调在电声系统中抗干扰性能强，声母、韵母即使遭到较大的破坏，声调也能保持原来的高低起伏的变化，这就使得人们有可能依据声调来辨别语言的意义”[1]。

第三，普通话声调可以调节气息。普通话四个声调有高扬转降不同音势，升降的幅度都比较大，根据音势调整呼吸，可以使气息强弱有度、灵活自如，进而可以使普通话听起来抑扬交错，具有音乐性和韵律美。

第四，普通话语音显得比较高昂。在五度法标度的调值中，除了上声，其他三个声调都有最高调值，上声最高也达到半高调4，四声中高音成分多。

第五，普通话声调音高具有相对性。受年龄性别等因素影响，个体发音时在绝对音高上客观存在着差异。根据音区特征，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高音域、中音域和低音域，分别用高音域、中音域、低音域发普通话四声，绝对音高有变化，但调值意义没有变化。

第六，普通话四声发音的时值长短稍微有不同。按长短分依次是：上声最长，阳平次长，阴平次短，去声最短。词句中形成高低起伏、轻重协调的节奏。

第七，普通话声调变化时是逐渐滑动的。声调音高上升、下降或降升发生变化时是滑动变化的，而音乐的音阶是按跳动的方式变化的。

二、普通话声调教学的重要性

从普通话声调的特点来看，声调比声母和韵母更能显示普通话的语音特征。“普通话声调是普通话语音最显著和最基本的特征”[2]。2001年版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规范读本》中指出：“声调是辨别普通话与方言以及不同方言的基本标志，体现一个人的语音面貌。”[3]

笔者有这样的经验：说普通话的人，如果语音体系中的21个声母或39个韵母中有一个读不准确，不太容易被别人觉察出来，不好判断他普通话水平的高低，但若读不准四个声调中的一个，就会马上让人觉察出来。河南、东北等地的方言都属于北方方言，声韵母和普通话的声韵母差别不大，但声调差别较大，人们还是不认可这些方言就是普通话；少数民族比如哈萨克族人在学习汉语时，由于他们母语中的很多元辅音与普通话差别不大，普通话的声韵母发音可以掌握得比较好，但声调常常把握不到位，说的话也不被认为是普通话。福建、广东、香港等地的人说的方言属于南方方言，说普通话时与规范音相比声母和韵母差别较大，但如果声调表现和普通话一致，就仍然认为他们说的还是普通话，只不过不太标准。

可见，声调最能显示汉语语音基本特征，是影响普通话表达水平的重要因素，也由此体现普通话声调教学的重要性。普通话水平测试中已经体现对声调学习的要求。普通话水平测试中，在单音节字词和双音节词语项中严格声调的测试，每一个重读音节都要求调型正确，调值到位。朗读、说话项中把声调纳入语调范畴考核。在声调的正误评判中考察调型和调值两方面，甲声调调型被读为乙声调调型计错误；调型正确、调值误差较小计缺陷；听感上能够明确觉察出调值高或调值低，即使调类正确，也是计为错误。在“以测促练”的指导思想下，教学者更应注重声调的学习指导。

三、普通话声调教学实践

近四年来，笔者在大学生普通话口语训练、教师口语训练、讲解员普通话培训、小学语文老师朗读指导、小学生朗读练习、儿童和青年朗诵指导等实践中，重点关注和研究普通话语音的声调教学问题。

教学实践中，笔者发现绝大多数人比较重视声母和韵母正音，不重视声调正音。声母、韵母、声调称为汉语语音三要素，有辨义的重要作用。声调比较抽象，决定于声带，不容易说清楚，也不容易把握，所以一直是教学的难点和弱点。

（一）广西普通话声调偏误表现

普通话声调具有音乐性，高扬转降，起伏错落。实际应用中语音常“跑调”，四声不准，纠正起来特别困难。

声调是由音高决定的，但它不是固定的绝对音高，是相对音高。人在低语或高喊时，属绝对的音高，对区别语意没什么影响。每个人的嗓音条件也不一样，让不同的人发同样的音节，尽管不同的人发音高低不同，但只要是音节的音高变化情况一样，都不算跑调。各地声调的音域也不一样，最低和最高的绝对音高也不同。我们通常用五度法标度声调，这种方法是根据个人发音的生理音域确定五度1、2、3、4、5声调值在哪个位置，该发多高或多低。如果能把一个最高调值55调定好，其他三个声调根据这个调值确定高低，才不会跑调。

普通话四声高低升降清楚。广西普通话受母语声调负迁移影响，在听感上调值较平，抑扬不明显。常见的偏误表现有：

1．音高普遍偏低。广西方言发音声带松弛造成阴平调调值不足，达不到最高音5度，55调发成44或33；阳平调趋向意识不足音程打弯，缺少滑翔高度，尾音达不到最高音5度；上声调潜底困难或尾音发得不够高、达不到4度；去声调起音较低，达不到5度。

2．上声起音偏高，降不到最低或者错发成低降调21。

3．阴平、阳平、去声音长不到位形成缺陷语音。近代语言学家经过科学的试验，发现四种声调的音长有点差别。尽管差别不太大，人们主观上仍会觉得去声调似乎比阴平、阳平、上声短些。

在普通话语音教学实践中，学习者常会因为某一类声调把握不好，发音流露方音成分。但是，大部分学习者在描述自己的发音状态时，常常注意提到自己无翘舌音、无后鼻音问题，很少提到声调不准。这也恰恰说明很多人并没有真正认识到各地方言和普通话的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声调。所以帮助学习者掌握规范的声调，应该是普通话语音教学的一个重点。

（二）普通话声调教学存在的困难

1．声调教学不生动

一直以来，声调的教学方法与声韵母的教学相比，显得单一，欠生动，不形象。声调教学中，教师常常简单朗读部分例字的字调，在需要深入分析音高的形成时就显露抽象和生硬。音高变化可以通过有效控制声带松紧程度来实现，包含高中低之类的音区特征、高低变化的曲拱特征等。教学中我们发现学习者不太理解声带颤动，颤动的快慢更把握不好。

在实践中笔者发现，声调是最难掌握的一种语音模式，是学习者进行普通话运用时最难避免的方言成分，最容易残留于学习者的语音中，导致学习者方言语调明显，影响普通话表达的准确性。以广西桂北方言为例，从声调的分析出发，“方言式普通话”声调的偏误主要表现在调值和调型两个方面。如：“诗”的原调值为55，桂北区发音常发成33调；“是”的原调为51调，桂北区发音常发成213调。

（三）克服声调偏误的有效方法

声调和声母、韵母一起组成一个完整音节，调值是规范发音的最有效、最直接的标准。培养“字正腔圆”的语音技能，需要正视音调发音的重要性，这一点至关重要。克服声调发音障碍的有效方法有：

1．加强气息稳定性训练

人的发音有一种生理性的语音习惯，也与特定语言环境有关，会受到初始或持续影响而导致方音难改。要改变原有的发声习惯，可以从调整气息入手，保证自己有足够的气息支撑发出完整、饱满的声调。平常可以进行气息稳定性练习，保证有足够的气息支撑声调的发音。如发阳平时气息支撑好，发上声时过程气息贯通，发去声时下行能托住气息，做到发音不吃力，高音不挤，低音不散。练习时可以练“吸”到吸不进气，“呼”到呼不出气为止，以保证气息压力，轻松自如支撑发音。

2．开展声调模仿练习

模仿与记忆可以有效习得声调调值。实践中，学生模仿老师的声调发音，感受发音时的生理感觉，把感觉暂时记忆下来，并不断巩固，避免内容在短期内消失，保证在老师不在场的情况下仍然能够发出准确的调值。

3．培养声调的语感

在语音感知中，感知元音和辅音相对容易一些，感知声调比较复杂。不同的人发声调的频率范围不同，即使是同一个人说话，在不同的时候表现出的声调高低区域也会不同。我们不能指望一个人一直能用同样的宽窄高低调域说话。一般来说，方音的痕迹不容易消除，讲话者不容易察觉自己发音中的方音成分。学生对声调感知的敏感度培养在教学中应该被重视，即培养声调的语感。具体来说，发音者应该具有这样的能力，即能够意识到自己发音的调值是否准确，能分辨出自己发出音节的调值与标准音的调值有什么区别。笔者的经验是，让学生自己在发音比较过程中发现自己的方音调值，学会分辨。这种对比练习，容易在学习者大脑中形成清晰的印象，效果比老师直接传授语音知识好得多。利用语音分析软件进行普通话声调学习也是一个有效策略。

秦安栽培的花椒品种主要有大红袍、油椒、豆椒、“秦安一号”等。由于品种更新缓慢，花椒种质资源相对老化，花椒品质已不能适应市场需求。许多椒园濒临衰老退化，树势衰弱，产量低，果实色泽暗淡，花椒质量差，枝条容易枯死，普遍存在病虫害严重，椒树寿命不长，椒园经济效益不高等。因此，老椒园的改造也是亟待解决的问题之一。

4．提高规范声调调值能力

语言学习首先是靠耳朵听，学习者需加强辨音训练，对声调形成正确的听觉表象。只有对声调四声发音有准确记忆，才能在练习时辨别出正误。练习时可进行单音节练习、词或词组练习和绕口令练习，分辨出音调高低的变化。

5．掌握声调辨正规律

各地方音声调与普通话声调的差异是有规律的，学习者需要清晰了解这些差异，以便有针对性地进行纠正练习。

阴平调的调值是55，发出来是又高又平的声调，阴平调发音的高低会影响其他三个声调发音的高低。学习者可以用单韵母发出高、中、低三种调值不同的平调，体会发高音时声带拉紧、发低音时声带放松的感觉，练习控制声带松紧发音，为发好普通话的升调、降调、曲折调打好基础。

阳平调的调值是35，许多学习者读的时候不直接往上突破，发音听起来像拐了弯，把直升调读成微曲折调。实践中，笔者采用夸张的方法，有意识把升调拉长，让学习者体会声带由松到紧，然后到更紧张的变化。选一些阳平加阳平的词语来练习，如：人民、群情，体会声带松紧变化的感觉。

上声调值是214，发音时声音由较低慢慢到最低，再快速升高，声带由较松慢慢放到最松，然后马上拉紧。练习时可以先用一个去声引导，帮助放松声带并增加上声前半段的长度，接着气流不中断，连着念个短促的升调，完成发音过程。如：一举、驻守、梦想等。

去声调值是51。由于受方音影响，很多练习者起点不够高或者落点降不够低，读成42或53调。练习时笔者常用阴平带去声的方法，先发一个高平调的阴平音，再在阴平调的高度上尽快放松声带读出全降调去声。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感受把调子降到最低点：读上声和去声相连的词。如：广阔、奖励、磊落等。

最有效的是练习者通过朗读和会话练习，将准确的声调运用到有文字依托和没有文字依托的口语表达中。在练习内容的选择上，笔者有意识地选方音数量相对集中的句子，帮助学习者认识方音，强化规范意识，并在之后的朗读、说话中有意识地克服。

四、普通话声调教学实践效果

在普通话口语教学等实践过程中，笔者重视声调教学，学习者普通话语音面貌提高效果明显。在2016年至2019年教学实践过程中，参与学习的学生参加普通话水平测试成绩总体还呈逐年上升趋势，具体情况如下表一、表二所示。

总之，在普通话教学中，教师应对声调发音的准确问题拥有足够重视。在讲解、练习中循序渐进、有针对性地规范学习者的语音调值，使语言表现有抑扬顿挫的流动美，为学习者说好普通话打好基础，同时也在语音表达中展示语言的欣赏功能。

表一 上课班级普通话测试平均成绩（音乐专业）

表二 上课班级普通话测试平均成绩（理科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