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背景下乡人的再认识

2020-05-27 09:47吴昌喻佳
现代交际 2020年8期
关键词:认识乡村振兴

吴昌 喻佳

摘要:乡村振兴背景下,重新认识乡人是时代的迫切需要。乡人是乡村社会的主体,其思想及行为基于乡村这一特定空间展开。蒋梦麟《西潮》中关于传统乡村世界的描写,为我们观察与理解日常生活世界中的乡人提供了重要窗口。在蒋氏笔下,世人有关乡人的偏见和误解可以得到一定消除,也有利于我们更好地推动乡村的发展。

关键词:乡人 乡村振兴 《西潮》 认识

中图分类号:K25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20)08-0237-02

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促使我们再次聚焦和审视乡村社会。乡村振兴,从认识乡人、理解乡民开始。事实上,乡民的点点滴滴基于乡村这一特定空间展开,更宜在日常生活世界中加以观察与理解。七十多年前,从浙江钱塘江沿岸乡村里走出的蒋梦麟,在《西潮》中用大量笔墨描写了家乡蒋村里乡人的日常生活及其在近代西方文化冲击下的变动。如他本人所言,这些日常琐事不是可有可无的,希望后人在阅读时发现重大史实的意义。[1]7朱小田也指出,“当我们走进蒋梦麟先生曾经的日常生活世界,依其所见、所闻、所思,并由此而铺展,一扇独特的‘地方之门渐渐开启”。[2]通过此书中的相关描述,可以对乡村社会中乡人固有的生活逻辑及生活方式等有一定认识。

一、勤劳的乡人

过去的社会精英经常抱怨乡人不会利用时间,认为他们生活懒散,无组织无纪律。但是,乡人非常勤劳,对时间很是看重。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努力经营土地。认识之所以会有偏差,在于没有意识到乡人心目中的时间及生活日常是基于作物周期性的生长的。他们并不需要非常精准的时间,判断时间靠的是日晷或经验,早一点迟一点并不很紧要。他们遵循着自然规律,无需催促,即会自觉地根据节气变化、季节变化劳作。他们总是会在闲暇中安排上养殖、编织、晾晒等事情,说闲并不是真正的闲。乡人也懂得享受生活,他们会在闲暇和重大节日时举行演戏等活动。总体上,他们的生活日常与乡村的自然环境极为融洽,整个社会显得悠然自得,节奏缓慢的生活方式,“使人生四季长青之感”[1]20。

乡人以土为生,几乎所有的活动都围绕着农事展开;这却被城里人贴上了有贬义色彩的“土”字标签。可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土”,也很少有这样的意识,彼此之间也不会因为“土”而轻视对方。殊不知,土是乡人的命根;离开了土地,乡人便生活不下去,这是毋庸置疑的,就像城里人离不开工商。在乡下,不种地又能做什么呢?种地是最普通的谋生办法,世世代代以土为生,一代代人在此生息繁衍。对土地的这种眷恋,似乎也只有这些靠土地谋生的人才会明白泥土的可贵,想方设法地利用每一寸可利用的土地。在蒋氏笔下,蒋村的乡人们就在江边新生地筑起围堤,用海水晒盐、畜草、植棉或种桑。所谓的“土”其实是乡人骨子里体现出的淳朴、勤劳与实在。

二、智慧的鄉人

城里人说乡人“土”免不了是认为他们“愚”,判断的标准是不识字,言行举止和城里人不一样。显然,这种判断是有偏颇的,差异只能说明两者不同的生活实践逻辑罢了。乡村人或者来自于乡村的人并不认为乡人愚笨,相反认为他们有文化,他们知道怎么开垦土地、育苗、收割……在日常劳作中积累并传授经验,这些却能让城里人大伤脑筋。也不是所有的乡人都不识字,村里有私塾,有教书先生,有士人,他们知道怎么让知识在乡村里发挥作用。读书做官,重视实用即是传统社会中乡人中普遍的观念。当然,在识字上,城里人确实比乡村里的乡人要多。乡人识字不高,很大原因是缺少识字增加知识的环境。蒋氏提到,读书的大多是男孩子,也有少数女孩,“穷苦人家的子弟请不起先生,因此也就注定了文盲的命运”,乡人的知识范围“只局限于四书五经,以及私塾先生和村中长辈所告诉”[1]29。其实,在乡村世界里,乡人不识字并不是很紧要,只要懂得耕作已足够,除非是参加科举考试或经商所需。应当说,城里人与乡人各有所长,并不能以识不识字、合不合城里生活来判断谁愚谁智。

乡人生生世世居于乡村,几乎很少接触外边的世界。在幼年的蒋梦麟和乡人眼里,山水的那一头的世界很大,但蒋村及邻近的乡村才是他们日常生活的所在。生活空间相对封闭,与外界接少,各自保持了孤立的圈子,“他们和平而满足地生活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乡下人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很不错,不必再求进步”[1]21。500年间,尽管朝代更替,但“蒋村却依然故我,人们还是照常地过生活、做工,最后入土长眠”。村外的事情偶尔会传到村中,能很快引起乡人的兴趣,时不时地会被提起,但村里的人更多的是将之当作故事来听,很少关注国家大事,亦可说是漠不关心。乡人们关注最多、最上心的自然是村里的事,因为这些才与他们的日常生活最为密切,也直接关乎自己的利益。也由于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在外来物进入蒋村时,乡人们持着谨慎的态度,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外来人,难以理解外来世界的文化,前述所言土气就是“因为不流动而发生的”[3]。

三、实在的乡人

在这样一个封闭、久居不动的小世界里,人们非常重视彼此的关系。一个村的人往往都可能攀上一点关系,谁都可能有个七大姑八大姨。因为乡村小,大家都很熟,不轻易发生冲突,也难发生冲突,谁也不会轻易脱离与乡村的关系。乡人久居于乡土,世世代代在村,很是重视名誉,特别是家族声望。族内人严格遵循长老的意见,遵从祖上留下的规矩。乡人有着共同的准则即严格依照伦理道德行事。村里的读书人和士绅很有威严,力求整个村的和谐,还与邻村士绅一起解决纠纷,照顾邻村共同福利。乡人们很尊重他们的意见,这些“权威者”必然也尊重乡人们的舆论。乡人很少会上衙门告状,也不允许外人干涉村内和族内的事。一般而论,大家都忠实可靠,讲信用,爱面子,欺诈的人必然受亲朋戚友一致的唾弃。

乡人所居的日常空间也是一个令人敬畏的信仰空间,抑或是秩序道德规范的空间,即使是伦理道德时常是与宗教、迷信、传说等联系在一起的。蒋氏指出,在村里,除了祖先崇拜,大家要信什么就信什么,一般老百姓都是很老实的,人家说什么,他们就相信什么。大家非常虔诚,崇拜祖先、拜神仙、供关公、祭土地等,在不大的小村落里和谐共生,互不干扰,有些甚至被供奉在一处,大家既可以信这个,也可以信那个。这些也反映出了中国人信仰关注现实、多元化、泛神化的特点,体现了朴实的乡人“自求多福”,努力适应环境的“智慧”。这些信仰渗透在乡人的一言一行中,特别是“报应”与“轮回转世说”,常常以舆论的形态存在,使伦理道德在日常中起着督促、规训功能。最为重要的是,共同的信仰就像黏合剂一样,把乡人凝聚在一起。

从蒋氏对乡人的描写中我们可看到,传统乡人有着特有的生活逻辑及生活方式。虽然蒋氏笔下的蒋村及其乡人并不代表全国各个地区,但正如他在书中指出的,各地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并不妨碍我们去发现和认识他们。问题在于如何客观、正确地认识,而这恰恰是乡村振兴必不可缺少和忽视的一点。

参考文献:

[1]蒋梦麟.西潮?新潮[M].长沙:岳麓出版社,2000.

[2]朱小田.日常史所谓“地方”:由蒋梦麟曾经的日常世界展开[J].中国社会历史评论,2012(13).

[3]费孝通.乡土中国[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3.

责任编辑:赵世鹏

[作者简介]吴昌,中共杭州市临安区委党校教师,硕士,研究方向:社会治理;喻佳,中共杭州市临安区委党校教师,硕士,研究方向:社会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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