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小说《家》中的女性形象探析

2020-07-09 17:38陈思远
鸭绿江·下半月 2020年5期
关键词:巴金丈夫爱情

摘要:封建家长制度使高家这个典型的中国旧家庭,成为一个罪恶的深渊。《家》通过对三位女性悲剧命运的描写,控诉了封建伦理制度以及封建家长制度的罪恶本质。

关键词:巴金;《家》;女性形象

引言:《家》中塑造了3位具有代表性的女性人物,通过对她们悲剧命运的描写,揭露了封建大家庭的罪恶。梅是封建婚姻制度的牺牲品;鸣凤,是封建家奴制度的牺牲品,最后她是以投湖自尽的方式来抗议黑暗的社会;瑞珏,是封建伦理和迷信的牺牲品,她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对梅充满友善包容,感情真挚,但封建迷信导致瑞珏难产而死。

一、钱梅芬

(一)人物背景简介

钱梅芬家庭条件优渥,从小接受优质的教育,人物形象初期可以用内外兼修来概括。与梅芬关系密切的人物是觉新,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情窦初开的年华开始幻想二人今后的美好生活,令人惋惜的是,二人的幸福生活却因为牌桌上的矛盾而终止,幸福生活就此截断。在经过一段时间后,梅芬嫁作他人,但幸福的时光并不长,不久后丈夫去世,成了寡妇。在命运遭受如此洗礼后,依旧默默忍受,保持着传统封建的思想,只哀叹自己无法紧跟时代的潮流,却终日受困于封建思想的牢笼内。

(二)人物形象简析

钱梅芬是典型遭受封建传统思想侵害的人物角色,在面对包办婚姻的失败、成为寡妇后,依旧哀叹自己命运的可怜,从未有过反抗的思想,只顾着多愁善感,服从于命运的安排。即使有机会接触到新思想的浪潮,也从主观的角度自动屏蔽新思想的洗涤,为之后人物的悲惨走向埋下伏笔。不难发现,该人物的特点与红楼梦中林黛玉的形象有几分相似,同是在诗书礼乐中寻求心灵的慰藉,明知自身生活的困顿,仍然不作出改变。梅芬在翻阅《新青年》这类具有新思潮的书籍后,没能将其中蕴含的转变思维的方法应用到生活中去,由此可见在母亲等人的压力下封建思想的牢固程度。梅芬失去的不仅仅是生活的热情,更是失去对命运改变的诉求,认为一切的挣扎换来的只有冷漠的态度,甚至对于自己的爱情,也被封建思想彻底封锁,不敢做出任何违背伦理纲常的行为。书中有部分写道“他走后,我才偷偷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这是多么的卑微,夹杂着想见又不能见的伤痛,使人神伤。

梅芬的婚姻被封建礼教蒙上一层悲剧的色彩,本应该主动地追求幸福,却早早低下了头,向着封建的思想彻底弯腰。梅芬经历了从接受新思想到尝试内化,最后又因为家庭环境和生活环境的阻碍回到原本的思想层面中。她就像一个被命运二字深深困住的可怜虫,面对荒唐的婚姻结果只是卑微的接受,自己成为他人投掷封建思想的靶子,一味的忍让和退缩换不来他人的觉醒。在经过如此多生活的磨练后,梅芬对爱情和生活不再把有希望,对于她来说,一切只是幻影,靠自己的能力是抓不住的。

二、瑞珏

(一)人物背景介绍

瑞珏同梅芬有着相似的家庭背景,家境殷实,自小受到极高的教育,在到了适婚年龄后,被以为有着新派思想的觉新娶走,婚后生活幸福,得到了女性该有的尊重和疼惜。但是,让人难过的是,瑞珏就像是梅芬的影子,和她一样承受着封建社会的精神虐待。

(二)人物形象简析

作者将中华女子的传统美德集于瑞珏一身,在瑞珏的身上反映出中华传统美德的光辉,精通琴棋书画,外表婉约秀气,秉性纯良温和,心胸豁达,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形象。认真打理高公馆内的大小事宜,上到长辈下到仆人,都能够与他们和谐相处,得到全馆上下一致的好评。甚至是与丈夫有过短暂爱情的梅芬也温柔以待,在了解丈夫喜欢梅花的原因后,亲自为丈夫准备梅花,并一幅本就爱怜梅花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意。瑞珏对丈夫的爱深沉而盲目,即使知晓梅芬与丈夫的情感纠葛,仍然保持惋惜同情的态度,可见其爱的热烈。

读到这我期待瑞珏有个圆满的结局,但是事实并不如我所愿。瑞珏也是一位封建专制思想的牺牲者,由于家中对于血光之灾的忌讳,在她生产的过程中,只能在城外生产,而自己的丈夫却因为长孙的位置,眼睁睁看着妻子难产而亡,如此悲凉的结局令人扼腕。瑞珏的形象反映出在封建年代,女人接受的三从四德的教育是片面的,维持家庭是好,但盲目的追随丈夫,只做能让丈夫高兴的事情,不顾自身情感的输出,最终也落得个婚姻附属品的下场,终究是赔了性命。

三、鸣凤

(一)人物背景介绍

鸣凤是从小被他人收养,长大后在公馆里做着粗活,还经常遭受打骂,一心想要冲破这层枷锁,获得优质的生活条件。她期待自己可以遇到一位心仪的少爷,给她充足的物质基础,免受生活的责难。她是高公馆小少爷的仆人,从小伺候少爷,觉慧少爷的存在给鸣凤的生活增添了希望的光芒。即使是希望一般的存在,但是鸣凤并未奢求觉慧能够对她产生爱情,这种感情是不求回報的。直到冯乐山的出现,鸣凤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再能够自主选择命运的走向,被安排的婚姻使她想要求助于觉慧,希望他可以为她的爱情保留最后一丝的纯洁,但事与愿违,觉慧同样受制于封建家庭,无法越过礼教,最终鸣凤没能向觉慧表达出自己的希冀,选择投湖自杀[1]。

(二)人物形象简析

通过上述的人物背景介绍可以看出,鸣凤是个对待爱情高于生命的女子,在她的心中爱情的坚贞胜过世间的一切。对待爱情如此刚烈的女子,是否可以说明她就是小说中为数不多对封建思想发起挑战的女性呢?我想答案是否定的。鸣凤以死来证明自己爱情的纯洁程度,不能片面的认为是违背封建婚姻的结果[2]。在高公馆做仆人多年,对人情冷暖早已了然于心,明知自己的命运不容许自我控制,用假象来逃避现状,从对觉慧的态度上就可看出。认为觉慧始终是主人,她永远是低等的仆人,即使爱的深沉,也只求能够一辈子陪在少爷的身边,从未意识到人生而平等,这种带有奴性的思想是导致鸣凤悲惨结局的重要推手[3]。

四、女性形象的共性总结

作者在描写女性人物形象的过程中,不仅对其内在的性格具体化,而且对重点人物的性格描写具有相似性,人物形象为全书的感情基调和中心思想服务。不难发现,全书中的主要女性角色虽带有一定的悲剧特色,但都展示出了中国传统女性温柔恬静,为大家的稳定舍弃个人的利益,将无私奉献的精神体现的淋漓尽致[4]。正如诗中“梅花香自苦寒来”的特点,巴金书中的女性都具有如梅花般傲世独立、淡香浸润心脾之感,这与这三位女性高尚的品德分不开。作者在同情她们悲惨境遇的同时,渗透进传统女性的美好品德,又如石块下依然挺立身躯的小草,面对身上肩负的苦难与折磨,保持生命的韧性。

钱梅芬的青春中饱含绝望,爱情与亲情的交织缠绕,将本处于花季年华的梅芬捆绑在封建思想的牢笼中。对觉新的眷恋,爱而不可得,为了家族的发展,面对母亲的威逼,梅芬选择了忍受。忍受生命的不公,却从未听她过多的抱怨,这充分体现了她处事温润的态度,只是将内心的挣扎与不忿埋进诗句的漩涡中。世间的美好似乎与她相行渐远,犹如零落成泥的梅花,将姓名交付于无人问津的尼姑庵中。

瑞珏是体现女性宽容和温柔的最明显的人物,虽然温柔如水,但仍具有坚韧的品格,是一个惹人怜爱的角色。在瑞珏的骨子里,她时刻为身边的人着想,即使面对丈夫曾经的爱人,依旧保持不争抢的态度,这与无所谓的情绪表达有着天壤之别。正是由于对丈夫爱的热烈,才愿意时时刻刻照顾丈夫的情绪,即便丈夫是那样的软弱无能,她却从未失去对丈夫的希望,更愿意用“我命不好”的说辞为自己的牺牲合理化。瑞珏本就是一介柔弱的女流之辈,能有如此程度的牺牲精神是令人震撼的,可见作者文字功底的深厚,寥寥几句生活对话,就能透露出人物的性格特点[5]。

鸣凤像是在最严苛的环境下傲然于世的寒梅,环境的恶劣并未影响她保持自身的高洁本性,饱尝生活的艰辛后,不被世俗的洪流所带偏,对于无法接受的封建淫威选择以结束生命的方式进行抵抗,如此刚烈的人物形象给读者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鸣凤从小在高公馆见到了世态悲凉,本以为会选择接受嫁给冯乐山为妾,但她对觉慧的爱,不允许她为这段爱情蒙上任何阴霾,她的爱情是极度洁净的,没有被世俗的污浊玷污。

通过以上内容的分析,可以看出在《家》中的主要女性,在高公馆这一封建社会缩影的荼毒下,仍然维持着原本的善良,以符合自身身份的行为,忍受着命运的不公。从梅芬的认同、瑞珏的忍让以及鸣凤的不屈,展现出封建女性在被剥夺自主选择的权利后,不怨恨他人,以自我救赎的方式归落于发展的长河中,似是坚强,又似是无可奈何。

五、女性形象中显露的作品矛盾主题

巴金善于用矛盾的思想观念和做法,达到引出作品中心思想的目的。在全书中,作者利用对女性形象的描写,表现自己希望新思潮可以被全国人民接受的愿望,人民可以自主选择幸福的方式,而不是被封建的思想深深残害,过着痛苦不堪的生活。我们不否认封建社会存在的积极意义,但在文学作品中呈现的是封建思想对人民生活的戮害,这也是需要读者静心思考的问题。在当下生活,是否也存在着矛盾对立的双方,但这种矛盾却又不可避免,那么如何缓解矛盾产生的不利影响值得我们深度探究。在《家》这部作品中,我们听到了太多传统和反对传统的声音,正是基于矛盾的思想主题,人物形象愈加丰满[6]。

巴金在对人物的描写中,倾注了对该人物的欣赏与批判,欣赏她们美好品格,批判她们没能将命运紧握在手中,而是任凭他人的摆布,并未有过实质意义的反抗,由此看来整部作品想要给世人敲响安于现状的警钟,传递出自由生活,享受灿烂人生的生存方式[7]。

梅芬屈服于封建家长制,瑞珏受制于丈夫为天的思想,鸣凤受困于封建势力强大的牢笼中,她们的命运逐渐走向看不见光亮的深渊。从作者的行文来看,有对三人生活现状的同情,也有对其传统美德的歌颂,毫不吝啬的使用细节描写,展现人物的矛盾性情。巴金十年间创作的角色很多都是悲惨的,字里行间流露出对陈旧思想的蔑视,曾提到过“陈旧的观念是害死人的凶手”,足以看出巴金对封建道德的批判态度[8]。鸣凤只是想永远作为觉慧的仆人活著,但主人家没能给她的愿望实现的机会,她崩溃了,最终沉入冰冷的湖底,但是又有谁因为她的反抗而做自己生活的主人呢?我想,答案是未知的,正是由于这种未知性,才引发广大读者的热议。梅芬和瑞珏原本有着美好的爱情,却被觉新软弱的态度所打破,觉新本是个尊重女性的角色,受到新思想的引导,在处理与瑞珏的夫妻关系中,给予瑞珏充分的肯定。但是,在荒唐的“血光之灾”的理由出现后,觉新的封建本性暴露无疑,最终也害死了妻子。觉新的不抵抗与瑞珏的不责怪展现出时代背景下的畸形思想,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如若瑞珏和梅芬在爱情上有过一点反抗的举动,都不至于落得个香消玉陨的结局。她们的共性特征是:从未活出自己本来的色彩,依附于对男人的美好憧憬,向命运的威逼低头。这种奴性的思维是她们生命殆尽的主要原因,作者将女性的毁灭与社会的矛盾巧妙融合,暴露出封建社会的阴暗面[9]。

结束语

巴金笔下的女性形象是真实的,那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悲痛,让人不禁垂泪。我在字里行间中感受到巴金对于民族未来的热切期盼,他期待每一个鲜活的生命能够活出自我价值,收获幸福。

参考文献:

[1]薛原.巴金的文学和精神遗产[N].青岛日报,2019-03-18010.

[2]黄忠东.不一样的《家》[J].中学语文教学参考,2019,33:55.

[3]宋剑华.巴金为什么要反复地修改《家》?——由“开明本”与“全集本”的对读说起[J].南方文坛,2018,02:94-104.

[4]王艺涵.浅议巴金《家》的艺术特色[J].文学教育(上),2018,04:42-43.

[5]李怡.巴金,反什么“封建”与如何“反封建”?——重述《家》到《寒夜》的精神脉络[J].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03:142-148.

[6]宋剑华.论《家》在当代中国的经典化历程[J].学术研究,2018,06:148-155+178.

[7]贾婷.探究巴金《家》中所蕴含的人文关怀精神[J].边疆经济与文化,2018,05:77-78.

[8]王淼.巴金小说《家》中觉慧形象的思考与认识[J].课程教育研究,2018,44:74-75.

[9]郁舒淳.巴金《家》中女性群像浅析[J].北极光,2019,02:7-8.

作者简介:

陈思远(1998-),男,汉族,籍贯:湖北省汉川市,湖北科技学院本科,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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