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化社会视角下的“拆迁户”形象架构研究

2020-07-12 11:20
新媒体研究 2020年1期
关键词:拆迁户污名刻板

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拆迁问题成为社会关注焦点,在这个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便是媒体的传播扩散。我们如今的这个社会已是媒介化的社会,我们每天生活在由媒介信息所构建的“虚拟现实”之中。李普曼提出大众媒体所提供给我们的是一个“拟态环境”,受众通过媒介经过筛选和加工后所呈现出的新闻事实来认知世界和判断事实。在媒介技术、受众信息需求和环境架构的三方有机结合下,我们的社会生活、社会事实和社会关系皆通过媒介来呈现,媒介影响力渗透于社会的各个方面,媒介化社会成为客观的现实社会。

在媒介化社会的背景下,媒介在进行房屋拆迁报道时会受到来自政治、经济、文化等的约束,也会受到媒体报道策略、自身定位的影响,有着不同的媒介呈现。本文意在研究媒介对拆迁户的形象架构以及此种架构带来的社会影响。

1 “污名化”拆迁户

新闻媒体在呈现拆迁户群体的过程中,存在刻板印象化的处理,在客观事实未明确的情况下,从刻板印象出发,将拆迁户打造为“蛮横不讲理”和“占便宜贪得无厌”的角色,由此开始对拆迁户的不客观报道。

对拆迁户群体的“污名化”处理是对拆迁户群体刻板印象的最初建构,并将它作为社会偏见的起点,在此基础上刻板印象再反作用于新闻媒介对拆迁户群体的新闻报道,由此而恶性循环,形成社会对拆迁户群体的心理隔阂和社会歧视。

首先,新闻媒体存在对拆迁户群体的新闻隔离。新闻媒体对拆迁户群体的新闻报道较少而缺乏系统性和整体性,新闻报道体裁以消息偏多,直到近年来非虚构性写作的盛行才有所改观,新闻内容上则突出政府主体而漠视拆迁户的权利诉求,在信息源和信息面上隔离拆迁户群体,他们的心理和困境不为大众所知,自然得不到大众的理解和知晓。

其次,新闻媒体对拆迁户群体标签化处理。新闻媒体为拆迁户贴上“沐恩者”和“暴发户”的标签。新闻报道下意识地把“沐恩”等语调同拆迁户联系起来:原本处在恶劣生存环境下的农民在政府的帮助下搬进了新房;他们的子女享受到了城市孩子的受教育机会,将拆迁户打造成为享受社会福利、提升生活质量的获益群体。另外将他们贴上“暴发户”的标签,如2016年5月19日,广州市越秀区杨箕村村民因为在拆迁后大摆筵席而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南方日报》等多家媒体大肆报道当地村民由于土地被政府征用,几乎每家拆迁户分配到800万元左右的拆迁安置房[1]。在新闻标签的引导下,社会将注意力全部置于拆迁户所能获得的经济利益上,而忽视他们的心理困难以及后续社会就业等现实困境,甚至会由此而产生对拆迁户的嫉妒和不满,暗藏社会矛盾。

最后,在前期的形象架构下,社会大众和新闻媒体形成对拆迁户群体的刻板印象,将其定位于“贪得无厌”“蛮横无理”“暴发户”,对其产生社会排挤和歧视。

2 “弱化”拆迁户

与“弱化”拆迁户相适应的新闻报道模式为“恶化”政府,新闻媒体为了突出拆迁事件中的冲突性新闻价值以及体现媒体关注弱势群体的新闻立场,往往会在新闻报道中片面地为拆迁户发声。

在新闻消息来源上,首要来源“拆迁户”(48.5%)远远高于第二消息源“政府”(21.8%)[2];在新闻标题上,媒体使用刺激性的字眼来渲染拆迁户抵抗拆迁的激烈行为:如《男子房顶泼汽油阻强拆》《不满拆迁,男子车内自焚》等,极力宣传拆迁户的弱势地位;在新闻立场上以负面报道为主,面对拆迁冲突,新闻媒体往往批评、谴责拆迁者,对拆迁户持以同情(54.5%)[2];在新闻报道方式上,使用悲情化的叙事模式,极力渲染拆迁户孤立无援、悲惨的遭遇:“我们把这个楼作为自己的坟墓,以死抗争,房在人在,房倒人亡”(《沈阳拆迁户吊挂假人抗拆》),激起受众的强烈关注,使弱者博得更多同情。

新闻媒体片面地站在拆迁户的立场上,将拆迁户打造为弱势群体,打造为在政府权威下不知所措的被欺压群体,而对政府拆迁的目的、程序、补偿政策、冲突的深层次原因等资讯淡化处理或者漠视,无法全面地还原事实的全貌。

3 “污名化”“弱化”拆迁户的社会影响

不论是对拆迁户群体的“污名化”还是“弱化”,都是媒体片面不客观报道的体现,都会错误引导社会大众对拆迁户群体的认知和判断,并会起到错误的示范社会效应。

就“污名化”而言,媒体将拆迁户的报道集中于其所获得的社会利益,将其塑造为暴发户和蛮横无理的角色,使得社会对其形成刻板印象,对拆迁户群体进行媒介物化,从而深层次地物化社会对拆迁的认知。反观对于这一群体的权利诉求、搬迁后的农田收入、社会就业以及其他融入城市的现实困境置若罔闻。这种先入为主的标签化新闻报道极其容易造成受众与拆迁户群体间心理上的隔阂,甚至是排斥以及仇视心理,既不利于拆迁户群体本身的社会维权,也不利于和谐社会的建设。

就“弱化”而言,在媒介的议程设置之下,拆迁户群体成为绝对的弱者,在政府和开发商的威逼之下毫无人权和地位可言,博得社会的同情和关注。然而这种报道模式极其恶劣地拉开了政府和人民群众的距离,激化社会矛盾。另外对于拆迁户本身而言,对其的极端关怀会纵容其各种非法诉求,对社会其他群体带来引领和示范效果,不但不利于其合法权利的维护,反而会加剧拆迁过程和各类社会问题的冲突性,使事件解决更加复杂。政府与社会大众间的间隙和隔阂在新闻媒体的参与下越拉越大,沟通平台遭到严重破坏,极端影响社会稳定。

媒介化社会下的拆迁报道直接影响社会大众观察和认知事实的角度,任何对拆迁户的片面化和非理性客观化报道,都不利于客观现实的整体呈现及社会的和谐稳定。

4 互联网背景下的拆迁问题新趋势

在互联网的媒介环境下,用户主导叙事是其首要的特征。用户是信息之源,任何个人都是叙事网络中的一个信息节点,一个网络中的信息单元。互联网技术打破了时空上的界限,使得新闻事件的传播速度和传播区域得到全面提升和释放,每一个人都可以是新闻事实的传播者,每一个人也都可以是新闻事实的接收者。互联网的协作特性使一个故事、一个事件、一个信息内容的“叙述主体”不断变换,任何人在不违背相关法律法规的前提下都可成为一个“叙述主体”。协作式的叙事方式使新闻更加全面立体,多角度全方位的事实呈现和多元的传播途径使新闻更具有一定程度上的客观传播效果。

在新媒体技术的媒介环境下,拆迁问题的信息呈现更加多元,拆迁户的形象更加真实立体,以微信公众号为载体的大量非虚构性写作使事件报道更加全面,当然我们不得否认新媒介环境下新闻事实呈现仍然存在片面和事实呈现过程中某个阶段所带来的社会误解,但互联网技术确确实实地为拆迁户以及其他社会事件的真实反映带来了更好的技术保障和技术支撑。

5 总结

媒介化社会是当今社会的一个主要特点,我们每天生活在被信息充斥的“虚拟现实”之中,媒介呈现直接影响每个人对世界的认知和判断。在拆迁户这一新闻主体的报道中,新闻媒体存在一定的片面化,主要集中于“污名化”和“弱化”两种模式,而这两种模式都不利于对拆迁户群体的正确认知和维持社会稳定。在互联网技术的发展支撑下,信息呈现更加多元和全面,虽仍然存在阶段片面和总体“虚拟”的特点,但它为拆迁户以及其他社会现象的全方位真实呈现提供了更大的现实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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