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和援鄂医护人员睡眠状况调查及睡眠障碍干预研究

陈丹 倪明珠 杨建强

摘要 目的：研究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新冠肺炎）和援鄂医护人员睡眠状况及干预效果。方法：选择新冠肺炎患者71例为患者组，援鄂医护人员102人为医护组，未参加抗疫的医护人员80人为对照组。采用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量表（PSQI）调查3组睡眠质量情况并提出干预措施。结果：患者组、医护组睡眠障碍（PSQI>7）和严重睡眠障碍（PSQI>10）比例高于对照组（P<0.05或P<0.01）;患者组、医护组与对照组比较在睡眠质量、入睡时间、睡眠效率、催眠药物、日间功能障碍因子分及总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P<0.01）;患者组中重型比普通型7项因子分和总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P<0.01）;患者组、医护组在睡眠质量、入睡时间、催眠药物因子分及总分方面，女性显著高于男性（P<0.05或P<0.01）。结论：新冠肺炎患者和援鄂医护人员均存在睡眠质量问题，采取心理和睡眠健康干预有利于睡眠质量的改善。

关键词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医护人员;睡眠质量

Abstract Objective：To investigate the sleep status and effect of sleep health intervention of new coronavirus pneumonia（Covid-19）patients and medical personnel assisting Hubei.Methods：Seventy-one Covid-19 patients were in the patient group，102 medical personnel assisting Hubei were in the medical personnel group，and 80 medical personnel who did not participate in the anti-epidemic disease were the control group.The 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was used to investigate the sleep quality.And the interventions had been proposed.Results：The proportion of sleep disorders（PSQI>7）and severe sleep disorders（PSQI>10）in the patient group and the medical care group was higher than that in the control group（P<0.05-0.01）.Compared with the control group，the sleep quality，sleep latency，sleep efficiency，hypnotic drugs，daytime dysfunction factor and the total score of the patient group and the medical personnel group were significantly different（P<0.05-0.01）.The medium-to-heavy type of insomnia whose 7 factors and total scores were different from those of the normal type in the patient group（P<0.05-0.01）.In the medical personnel and patient group，the quality of sleep，sleep latency，hypnotic drug factor and total score of women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ose of men（P<0.05-0.01）.Conclusion：Both the Covid-19 patients and the medical personnel assisting Hubei have sleep quality problems.Taking psychological and sleep health interventions is conducive to the improvement of sleep quality.

Keywords COVID-19;Medical staff;Sleep quality

中圖分类号：R373.1;R821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2095-7130.2020.05.004

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病（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是传染性强、传染途径多、发病率高、传播范围广等流行病学特征的一种新发传染病[1-3]。自2019年12月以来，疫情逐步在武汉、全国乃至全世界蔓延。给武汉、中国及全世界人民生活、睡眠、健康和生命带来极大的威胁。病毒不分国界，人类受害相同。为响应党中央、中央军委命令，军队组织医疗队参加湖北防控疫情。医护人员积极报名，我们光荣的成为援鄂军队医疗队中的一员，在武汉火神山医院、湖北省妇幼保健院光谷院区奋战了2个月。新冠肺炎不仅给患者带来很大的疾苦和心理负担，并且也给抗疫医护人员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他们的睡眠质量均受影响。睡眠障碍可导致人体免疫力下降，进而影响人体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预防和治疗[4-6]。本研究以治疗期间的武汉新冠肺炎患者、撤离武汉隔离期的援鄂军队医护人员为研究对象，开展睡眠质量调查，并分析影响因素，为睡眠干预提供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20年2月11日至2020年4月10日在武汉火神山医院就诊的中老年新冠肺炎患者71例为患者组，其中男31例，女40例。年龄55～93岁，平均年龄（66.67±11.23）岁，男性平均68.71岁，女性平均65.28岁。新冠肺炎71例中普通型33例，重型38例。实施隔离疗养观察的援鄂军队医护人员105人为医护组，3 d后以问卷调查的形式进行睡眠质量调查。发放问卷105份，回收有效问卷102份，有效回收率为97.1%。102例中男39例，女63例。年龄23～52岁，平均年龄（34.66±6.78）岁。选择未参加援鄂的军队医护人员80人为对照组，以问卷形式发放调查表80份，回收有效问卷80份，有效回收率为100%。其中男23例，女57例。年龄20～56岁，平均年龄（36.68±5.78）岁。医护组和对照组2组性别、年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基线资料具有可比性。所有人员均意识清晰，有一定的理解、配合能力，无听力、视力和意识障碍，签署知情同意书并自愿参加本研究。

1.2 研究方法 医护人员要在自身严密防护下收治转入的新冠肺炎患者。首先要有热情、亲切、和谐、友善的服务态度接待患者，做好信息采集，尤其是对临床症状要详细纪录，他院转入的病例要参考随送带来的资料，重型患者应尽快送入病房，给予吸氧和生命体征观察。调查工具：通过自拟基本情况量表和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量表（PSQI）进行评价[6]。自拟基本情况量表主要包括性别、年龄、民族、婚姻状况、人员类别（患者、现役军人、文职人员、聘用人员）等基本情况。睡眠障碍干预方法：有睡眠障碍者住院后及时进行心理疏导、人文关怀、护理照料、饮食调养、药物应用、中医中药调理等方法干预。

1.3 诊断标准及分型

1.3.1 新冠肺炎诊断标准 诊断标准和临床分型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办公厅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办公室联合印发《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的通知[4]。

1.3.2 新冠肺炎临床分型 1）轻型：临床症状轻微，影像学未见肺炎表现;2）普通型：具有发热、呼吸道等症状，影像学可见肺炎表现;3）重型：符合下列任何一条：出现气促，RR≥30次/分;静息状态下，指氧饱和度≤93%;动脉血氧分压（PaO2）/吸氧浓度（FiO2）≤300 mm Hg（1 mm Hg=0.133 kPa），高海拔（海拔超过1 000 m）地区应根据以下公式对PaO2/FiO2进行校正：PaO2/FiO2×[大气压（mm Hg）/760];肺部影像学显示24～48 h内病灶明显进展>50%者;4）危重型：符合以下情况之一者：出现呼吸衰竭，且需要机械通气;出现休克;合并其他器官功能衰竭需ICU监护治疗[3-5]。

1.3.3 睡眠障碍判断标准 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量表（PSQI）是以睡眠质量、入睡时间、睡眠时间、睡眠效率、睡眠障碍、催眠药物及日间功能障碍7项分项积分作为评价睡眠严重程度的量表。每项依次按0～3等级计分，累计得分为PSQI总分（0～21分），得分越高，表示睡眠质量越差。PSQI>7分作为判断睡眠障碍的标准，PSQI>10分作为判断严重睡眠障碍的标准[6]。

1.4 统计学方法 所有数据采用SPSS 22.0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以[例（%）]进行描述，采用Wilcoxon秩和检验比较组间差异。计量资料用均数±标准差（±s）进行描述，组间差异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组内比较采用t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3组睡眠障碍发生情况比较 评定为睡眠障碍者（PSQI>7分）患者组37例（52.1%）、医护组57例（55.9%）、对照组30例（37.5%）。严重睡眠障碍者（PSQI>10分）患者组25例（35.2%）、医护组23例（22.5%）、对照组8例（10.0%）。患者组、医护组与对照组比较睡眠障碍和严重睡眠障碍均明显增多（P<0.05或P<0.01）。见表1。

2.2 患者组、医护组和对照组PSQI各因子及总分比较 PSQI各因子及总分患者组与医护组比较除睡眠质量、入睡时间、睡眠时间外，差异均有统计學意义（P<0.05或P<0.01）。患者组、医护组与对照组比较除睡眠时间外，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P<0.01）。见表2。

2.3 患者组普通型和重型PSQI各因子及总分比较  患者组普通型与重型PSQI各因子及总分比较除睡眠时间外，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P<0.01）。见表3。

2.4 患者组、医护组不同性别PSQI各因子及总分比较 患者组、医护组中男女PSQI各因子及总分比较，女性显著高于男性，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P<0.01）。见表4。

2.5 患者组住院情况 71例新冠肺炎患者临床症状消失，核酸检测阴性，符合出院条件分别给予出院。患者组住院天数分别为普通型7～14 d，平均11 d;重型3周左右，平均20 d。普通型与重型住院天数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医护人员零感染。

3 讨论

新冠肺炎属于乙类传染病，按照甲类传染病进行管理。新型冠状病毒的传染性很强，患病后病死率高。人们对此有很大的恐惧心理。该病的主要临床表现包括发热、乏力、干咳、气促、胸闷、肌肉酸痛、呼吸困难等。这些对睡眠有较大影响[1，4，7]，需要对睡眠障碍患者进行必要的干预。包括以下几个方面：1）一般护理：患者入院后要严密观察病情变化，随时监测体温、呼吸、血氧饱和度、心率变化，卧床休息，必要时记出入量，患者在病房戴口罩，这些对睡眠会有不利影响，医护人员要给与详细说明[1，2，4];2）氧疗护理：新冠肺炎的临床表现是呼吸困难，氧疗的目的是提高患者血氧含量及动脉血氧饱和度，纠正缺氧，改善呼吸困难。多采取半卧位，根据缺氧程度调节氧流量，或使用高流量氧疗，在使用时患者常有烦燥、恐惧等不良情绪，尤其是夜间会影响睡眠。医护人员要耐心解释，在使用期间患者口干、口苦、给予患者多饮水，协助做好口腔护理[1，4，8];3）药物治疗：老年人血管条件差，容易发生外渗，为了减少反复穿刺，不影响治疗，均给予静脉留置针，必要时行PICC术。常用抗病毒、激素类药物要注意药物的不良反应，如精神兴奋、恶心、呕吐对睡眠的不良影响。老年人心功能差，静脉给药时要注意输液滴速及生命体征变化[2，7];4）饮食调理：给予高热量、高蛋白、高维生素、易消化的饮食，少量多餐。轻症患者鼓励足量饮水，重症患者遵医嘱，给予肠内或肠外营养支持，以提高机体防御能力和免疫能力。对于不愿进食或进食困难的给予留置胃管，采用饮食调养睡眠也是一种很好的方法[4，8];5）心理调适：新冠肺炎的突如其来造成大部分患者都有紧张、恐惧的心理，特别是担心疾病的发展和愈后，很多患者伴有焦虑，给治疗和护理带来一定的难度，所以心理护理尤其重要。入院时讲解关于疾病相关知识。入院后主动关心患者，耐心倾听患者倾诉，并主动和其家属联系进行沟通，让他们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4，9-11];6）中医中药睡眠调理：中医中药在本次抗疫中起到了很大作用，连花清瘟制剂有很好的抗病毒的效果，如果合并有睡眠障碍时可在此方中加减使用[4，12];7）出院前睡眠调理：患者体温正常三天以上，呼吸道症状明显好转，肺部影像学显示急性渗出病变明显改善，连续两次痰、鼻咽试子等呼吸道标本核酸检测阴性，采样时间间隔24 h，满足以上条件者可出院。因此患者在病情改善后就会考虑出院事宜，担心复发、后遗症等也会影响睡眠。应建议继续进行14 d的隔离，并进行健康状况监测、佩戴口罩，减少与人群的近距离密切接触，出院后第2周和第4周复诊[4]。尽力减少患者后顾之忧，从而改善睡眠。

医护人员睡眠障碍及干预也需要引起足够的重视，有研究显示大部分一线医护人员存在心理应激反应，出现睡眠障碍如失眠[13]。此次在我中心实施隔离疗养观察的援鄂军队医护人员，作为驰援湖北疫情的重要力量，抗疫时间最长、危重患者多、高度传染性、较高的死亡率、与家人隔绝的状态以及工作强度高、任务重等原因，导致医护组成为心理和睡眠健康问题的高危人群。他们的睡眠质量也代表了整个援鄂医护人员睡眠现状，以便帮助医护人员制定相应的应对技巧，顺利度过当前危机，并为下一疗养阶段进行睡眠干预提供相应的依据。本研究结果显示，医护组睡眠障碍和严重睡眠障碍比例明显高于对照组。女性较男性更易出现睡眠质量问题[14-15]。分析医护人员睡眠障碍原因可能包括：1）医护人员的工作强度高、战线长，其身心健康处于高危状态，患者恐慌、焦虑、渴望心理护理并且对医护人员期望高，使得医护人员持续处于自身和患者双重的心理应激状态中;2）对危险因素的感知水平较高，加重了疲惫和恐惧;3）防护服穿着不适，隔离病房工作环境的封闭式管理等，容易产生失眠、焦虑等心理问题;4）工作和生活规律被打乱，诊断标准和治疗方案不断更新，使得医护人员容易出现一定程度的职业倦怠;5）护士多为女性，需要担任多项角色，工作量很大，压力随之加大，同时多数缺少系统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培训，心理准备不足;6）担忧家人又不能照顾的内疚感。

医护人员睡眠障碍干预措施包括：1）一般疗法：通过对生活方式进行干预，创造舒适、安静的睡眠环境，合理作息，避免疲劳;2）加强有针对性的科学睡眠、心理卫生宣传教育，通过对心理知识的普及和心理调适方法的介绍，帮助医护人员提高自我觉察能力，强化心理健康的意识，学会情绪调节和释放压力的方法，从而改善人的行为和态度来有效促进睡眠，根据其心理和睡眠健康现状，强调早期介入，利用疗养中心丰富的自然疗养因子和专业的心理服务人员，采取综合疗养措施，对睡眠质量进行干预[14-16];3）运动疗法：体能训练改善睡眠的一个重要途径就是改善心理状态，由于人们产生愉快情绪的区域在右脑半球，人在体育锻炼时，右脑半球逐渐活跃从而取得支配地位，可使人获得镇静、镇痛的效果和舒适、欢快的情绪感觉体验。体质增强是睡眠改善的另一个重要因素[17]。传统保健体育疗法是利用体育运动和机体功能练习预防和治疗疾病的一种有效方法。有研究结果示传统气功功法包括八段锦、太极拳、六字诀、五禽戏等，可促进脑细胞的新陈代谢，有利于神经系统的健康，有助于保持良好的精力和稳定的情绪[18];4）正念放松训练：心理放松训练对于减轻躯体不适症状、改善情绪、降低应激水平、提高睡眠质量有较好的效果。有研究显示正念训练可通过心理作用机制来减轻睡眠障碍，即通过提高多巴胺及褪黑素的水平，影响交感肾上腺髓质系统，从而提高睡眠质量[19];5）开展团体心理交流活动：在此次疫情结束后，应该长期关注医务人员的心理健康。许多心理应激症状在危机事件结束后3～6个月后才逐渐显露[15]。在疗养期间通过开展团体心理交流，一方面可以互诉衷肠，获得来自团队的支持，另一方面可互相交流分享改善睡眠的方法，一起分析睡眠障碍的原因，从而起到开拓思路、缓解负性情绪的效果。

早期医护人员自身防护不足，造成了自身感染和死亡，对医护人员心身负面影响很大，援鄂医护人员普遍存在睡眠质量问题，应当给予关注。医护人员面对突发紧急卫生事件，常带病带伤上阵，未备平时使用药物，加之疲劳、失眠、睡眠剥夺，易发生猝死。医护人员隔离疗养观察区域，要备好急救药品和设备，对医护人员自身突发事件能随时抢救。医护人员集体行动，也应建立针对医护人员自身的保健组织，配置保健医生护士，并给予巡诊送药。带病带伤的、劳累过度的、特殊情况等，及时向组织和领导汇报。尽量保证充足的睡眠可以增加人体抗感染的能力;丰富合理的饮食可保障人体能量供给并提高抵抗力;健康的体质、无或很少的基础疾病;及时合理的中西医结合预防;做好医护人员自身健康保健，精心的医护人员自身和他人照料是完成抗疫任务的关键[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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